第12章
門鈴響了，布路以為來的是賈鑫，畢竟他已經來過了一次，一回生二回熟麽。但看了顯示屏後，布路發現來的是關楷正，不過這也不算太意外，上次關楷正能去到他的事務所找申钺，那現在能查到他和申钺住在一起也正常。
關楷正帶了個同事一起，布路道：“新搭檔？”他還在為他上次拿槍威逼申钺的事不悅，說話也就沒特地去深思熟慮了。
關楷正臉色沉了下來，他之前的搭檔是趙晴，就是為了救布路才死的，這會兒布路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問他旁邊的是不是他新搭檔，這人夠沒心沒肺的，關楷正冷笑道：“你呢，和申钺是新搭檔？之前你們似乎沒有交集。”
布路不在意地笑道：“有些人總是相見恨晚……”
申钺頭疼得很煩躁，“行了，有事直接問，我需要讓我的律師在場嗎？”
關楷正道：“如果你什麽違法的事都沒做，就不需要這麽迫不及待地讓律師出場。我們來只是向你詢問一些問題，不會耽擱你多少時間，但你如果要讓你的律師過來的話，那他花在路上的時間應該不會太短……”
申钺揮手止住他，“行了，快問吧。”
被人打斷了說話的關楷正皺起了眉，但看申钺現在的樣子又蒼白又疲憊并且神情有些混亂，也就不再氣憤了，反而有些猶疑地問道：“你确定你沒事？”
申钺擡眼挑眉，做了個你确定你只是想問這種問題的表情。
布路嘆氣，“關先生，有什麽事就快問他吧，他這幾天不舒服。”
關楷正還想說怎麽不去醫院，但忍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莫名地對這個人關心起來，完全沒道理要去管這人的閑事……這麽想着，他便直截了當地問道：“我想問你們兩件事，一是這些天發生的案件是否和你有關，二是為什麽被襲擊的人都是正在監視或者監視過你們的人。”
“有人監視我們？！”憤怒像烏雲一樣在布路的臉上聚攏，“見鬼，我早該想到是這樣。”
申钺的神情顯露他也似乎想到了什麽。
關楷正輪番地看着他們兩個，“這麽說有答案了？”
布路搖頭，“不，不是這件事，是另外和你們無關的事。到底是什麽人在監視我們？”
關楷正道：“這也是我想問你們的，你們得罪了什麽人，他們會雇傭專業的人來監視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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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我能計算得出我得罪過的人的數量。”布路準備送客了，“多謝你特地來一趟，不過你要的答案我們自己都不知道。”
關楷正懷疑地看着布路，再看看憔悴的申钺，點了點頭，和他的新搭檔一起往外走，出門前他回頭問布路：“你還記得趙晴對吧？”
布路和他對視着道：“當然。”
關楷正道：“我肯定會為他報仇的。”他快走幾步趕上他的新搭檔。
布路關好門，回去坐在申钺身旁，“可真是麻煩，他要為你報仇，這個仇人恐怕指的也是你。”申钺嗤笑了一聲。布路的手撫上申钺的額頭，微涼的手讓申钺感覺額頭上不正常的熱度稍微被緩解了一點，“睡一覺，或許會好一點。我懷疑，關楷正說的監視我們的人受到了襲擊，是你潛意識控制別人去做的。放松一點，別去管他們。”
申钺有些無奈，“是，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有人受襲擊的事，他有印象，如果他真的有所謂的控制別人的能力，那這事應該就是他做的。而且他可不是在簡單地阻礙別人，他懷疑自己是真想讓來煩他的人都消失，而且他似乎阻止不了這種潛意識，就好像你越不想想什麽就越會想到那件事，最絕望的事不是你不記得一切過往，不是你發覺自己一無所有，也不是因為你看不到希望，而是你連現在都把握不了，甚至連自己你都控制不住。
布路小心的圈住申钺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懷裏，“我來處理好嗎？你別想那麽多，怎樣都沒關系，好嗎？”申钺心中充斥着無力感，頭抵在布路肩膀上沒有動也沒有出聲。布路開始聯系辛欣，讓她找人查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監視他們。
申钺住的這片小區一直很寧靜，布路也從不曾注意到有人在監視他們，但現在布路突然間好像能感受到了從四周射來的窺探視線，他集中注意力，試探着使用自己的精神力，确實如此，他精神力上的壓制正在緩慢地被解開，他的精神力一直被許悟的規則所限制，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是表明許悟的靈魂力量減弱了很多？弱到已經壓制不住外來人了？布路在這個世界一直被判定為外來人，被壓制被排斥，如今這狀況突然發生了改變，布路一陣心驚……
申钺也感覺到了布路的變化，而且布路身上的某種力量似乎能緩解他的頭疼，他從布路懷裏起身，“我好一些了，好像這和你有關？”
“好像是這樣。”布路解釋道，“原本我能在某種程度上控制人的精神力，就是我控制或者影響別人的感覺，由此達到傷害或者治愈的目的。”
申钺道：“你能控制我？”
“不，我從來都不能控制你，但能稍微地影響到你。”
申钺嘗試地後退開幾步，“在多大的範圍內你對我會有影響力？”退開到三米左右，他的頭疼開始加劇了，便走回了布路身邊，果然頭疼又減輕了些，“唔，這還挺有用，你該早點覺醒你的超能力的。”
布路雖然還在擔心許悟，但看他真的不再那麽難受了，也笑道：“現在覺醒也來得及。”不管許悟的狀況是不是在變得更糟糕，但既然精神力對許悟有用，那他總算不用再一直這麽束手無策下去，因為他已經想到了有個地方精神力很強，而且那些精神力不會傷害許悟。他拉着申钺到樓上的卧室，開始收拾行裝，“我知道有個地方，你在那裏會舒适些，我們現在就過去。”
兩人把行李放進汽車後備箱，申钺坐上副駕駛，布路叮囑他系好安全帶。汽車在申钺房子外的單行道上飛速行駛起來，窗外樹影掠過，布路把車開上了主道，他打開車上的音響，播放出輕緩的音樂，申钺有些昏昏欲睡——他有幾天沒好好睡過覺了，等綠燈時，布路幫他把椅子放低些，讓他睡得更舒服。
汽車随着車流移動，車外傳來尖銳的剎車聲，布路從汽車觀後鏡內看到了後面發生了連環車禍，幾輛車撞在了一起，申钺依然在睡，沒有被驚動，布路沒有停車，依然保持正常車速往前開去。上了高架，車速加快了，布路從觀後鏡內又看到了另一起車禍：後面的一輛環衛卡車一個不穩撞上了護欄。尖銳的剎車聲響起，他們身後的車流再次被截斷，申钺在夢中抿了抿嘴，挪動了一下身體，布路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一直很穩，車飛速地繼續行駛着。
在布路的車終于到達目的地時，他們身後已經發生了六次車禍，有沒有人員傷亡還未知，但布路的車是一點劃痕都沒有的。
布路把申钺叫醒，申钺茫然地看着車窗外高聳的尖頂建築，他們現在方位是在創世神大教堂後的停車場，“你帶我來創世教大教堂？”
“沒錯。”布路殷切地看着他，“在這裏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創世教大教堂占地數十公頃，從空中俯瞰，這區域幾乎是這個城市的一片綠洲。
申钺感受了好一會兒，“……空氣不錯。”
灰發的查克斯主教看到老朋友來了很高興，“布路，你來得可真不巧，三天後教皇要召開一次主教會議，屆時會有世界各地的一百多名主教過來，我沒空招待你們了，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你和你的朋友請随意，有需要找這裏的教職人員就可以。”這裏是最古老的創世教教堂之一，創世教有很多次重要會議都是在這裏召開的。
布路道：“查克斯，我是想問你，我和我的朋友能不能在你這裏借住幾天？”
查克斯驚訝地看着布路和申钺，這還是布路第一次要求留宿，雖然不解但他仍然爽快地答應了，“當然可以。”他們的教職人員宿舍還有空餘，“但是你方便告訴我原因嗎？”
布路看了看身邊的申钺，“我朋友最近不太舒服，我想這裏的環境能讓他好起來。”
查克斯雖然是神學家，但仍然相信醫學的力量，“布路，你确定你不需要帶他去醫院？”
布路笑道：“他就是神經緊張而已，所以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他的精神能舒緩鎮定下來。”
查克斯道：“既然你堅持，那我讓人帶你們去住宿區。有需要就來找我或者找我們這的教職人員。”
布路答應下來。
古老的建築，長長的走廊兩邊是一扇扇木質房門，教職人員把布路和申钺領到宿舍後就離開了。他們這間房間還挺大，布路要求了一個雙人間，所以這裏是兩張床，有桌椅電視和衣櫃，也有裝備了熱水器的衛生間，和普通的旅館标間相比，這裏設施甚至更加齊全。
申钺有點疑惑：“為什麽會有電視？”記憶中他沒到過這種地方，在他想象中這些教職人員應該都過着苦修的生活。
布路笑道：“誰說他們就不看電視了，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啊。”他簡單的把衣櫃清掃了一下，然後把兩人的衣服挂進衣櫃中，“你要不要去洗澡？在晚飯前你還可以休息幾個小時。”
申钺坐在床沿上，“我們要在這裏住多久？”
布路也不知道，他就想試試這個地方對許悟現在的狀況有沒有用，“你在這裏能休息好的話，我們就多住些天。”
“然後呢？”申钺追問道。
布路走到去，摸了摸申钺的額頭，已經不燙了，“然後我想辦法帶你回家，放心，我能帶你回去的。”
這次申钺相信了，他想或許是布路讓他相信的，精神能力者肯定能輕而易舉地讓別人信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