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童子身

顏季萌一個哆嗦,瞪大眼睛看着二師兄。

二師兄瞥了他一眼,嘴角仍舊帶着深不可測的笑容,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然頓住,嘴角的笑容也好似凝固了一般。

顏季萌居然流下鼻血來了!

他激動地握住二師兄的手,結結巴巴道:“我,我願意以身相許!”

二師兄:“……”

二師兄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道:“不必了!”

顏季萌有些委屈地看着他,道:“我還是童子身呢,這世間最珍貴之物,白白送給二師兄,二師兄居然不要。那二師兄又要什麽好處?”

二師兄忍無可忍道:“我也是童子身!”

顏季萌一聽,頓時雙眼發光,目光灼灼盯着二師兄。

二師兄揉了揉額頭,閉了閉眼睛,暗道自己太沉不住氣,竟然被這家夥牽着走,亂了自己的步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眼中已深沉如海看不見情緒。他看着顏季萌,道:“不必你以身相許,我只要你做一件事,你那神獸,日後長成,須借我差使1次。”

顏季萌愣怔地看着他,道:“什麽神獸?”

二師兄哂笑道:“裝什麽傻,就是你那個什麽阿汪。”

阿汪是神獸?顏季萌有些好笑道:“阿汪只是一條狗而已。”

“什麽狗?別人認不出來,可是瞞不過我的!你那阿汪分明是上古神獸桃埜。如此難得的上古神獸,居然被你當成狗來養……真是暴殄天物!”

顏季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阿汪雖然很聰明可愛,但是完全看不出什麽上古神獸的樣子啊!剛撿到這小家夥的時候,它混得那麽慘,差點被打死在街頭,沒想到居然是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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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小家夥似乎無父無母,才會流落在外,而且一點法術都不會,太可憐了。更悲劇的是這神獸居然和狗長得這麽像,讓他誤會了這麽久。

只是其他人都沒認出來,這二師兄的見多識廣,卻是讓他心存疑慮。

顏季萌又擡起頭,看向二師兄道:“二師兄,您比我厲害得多,何必向我借阿汪差事?直接殺了我搶走阿汪不就了?”

此番話他也存了試探的意味。

二師兄冷冷開口道:“你以為我沒想過?只是神獸一旦認主,終其一生只有一個主人,殺了你我也得不到它。”

顏季萌立時一副委屈的表情,道:“二師兄居然想過要殺我?”

二師兄:“……”

“修真界原本便弱肉強食,若不是這桃埜神獸模樣與狗肖似,沒人能認出來,你恐怕早就沒命了。”

顏季萌打了個哆嗦。

二師兄見了他害怕的模樣,道:“你放心,我教你個小法術,你用在桃埜身上,以後也就不會有人能看出來了。”

顏季萌忙點了點頭,又道:“桃埜我願借你差使一次,但是萬萬不可傷害他。”

二師兄點點頭,又開口道:“還有,除此之外,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想不到二師兄逮住了機會就獅子大開口,又是要借用神獸,又是要自己替他做事。但是阿喵現在危在旦夕,顏季萌算是七寸讓人抓住了,想不答應也沒辦法。

“現在還沒有想到。想到了再告訴你。”

“……好吧,但是我不做傷天害理的事。還有,我今日所求之事,二師兄也務必答應我。”

二師兄微微一笑,道:“這個好辦。你且把要救治的那人狀況與我說了。”

顏季萌忙将君不周的狀況說了,二師兄沉吟片刻,揚聲喚起屋外的小童子,命他去取藥過來。

趁着這小童子取藥的功夫,顏季萌擡起頭打量着二師兄,有些費解。這美人還是那個美人,只是性子卻似乎變得強悍許多。

二師兄察覺到他的目光,擡頭問道:“怎麽了?”

顏季萌道:“今日二師兄似乎變了許多。”

二師兄卻是微微一笑,道:“你居然還沒有發現麽?我雖是你二師兄,但是不是清眠。我叫清醒。”

顏季萌一愣,問道:“清醒?清醒師兄是清眠師兄的孿生兄弟麽?”

二師兄卻高深莫測地一笑。

一體雙魂?還是精神分裂?顏季萌有些愣怔地看着二師兄。

半晌,他忽然感嘆道:“二師兄不論是清眠還是清醒,都還是如此美貌啊!”

二師兄:“……”

此時小童子已将藥取了過來,二師兄給了藥,教了服用方法,便忙不疊地打發他走了。

顏季萌也火速回了自己的屋子,此時君不周面色慘如金紙,躺在床上呼吸微弱,阿汪正在一邊守着他,不時用舌頭舔舔他的小臉蛋。

顏季萌忙取了藥,按照用法給君不周服下,又拿了毛巾替他擦拭額頭。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君不周的臉色漸漸好轉,顏季萌這才松了一口氣,打發阿汪去睡覺,他自己則洗了洗臉,收拾了一下屋子,躺在床上守着君不周。

直到第二天清晨,君不周才醒了過來。顏季萌一見他睜開眼睛,便忙不疊地問道:“現在怎樣?”

君不周道:“……大概沒事了,你昨夜給我吃了什麽?”

顏季萌道:“叫什麽什麽丸的,你放心,沒毒,我用靈氣進去掃了一圈的。”

君不周複又閉上眼睛,喃喃道:“好累……”

“好累你就再休息一會兒,我去上早課了。”

他說着,坐起身替君不周掖了掖被角,下了床洗臉刷牙,帶着阿汪出門上早課去了。只是一到殿前,他才發現氣氛有些詭異。

他當此事與自己無關,也就在角落裏坐下了,抱着阿汪等着開課。豈料衆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他到哪兒,目光便跟到哪兒。

顏季萌有些疑惑,循着視線掃過去,衆人卻又紛紛收起目光,一個個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不是低頭看玉牒,便是轉頭與人談天,好似什麽事都沒有一般。

顏季萌疑惑不解,直到快上課,有人坐在他身邊時,他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

清舒拍了拍他的肩膀,邪魅一笑道:“聽說你昨晚很是勇敢地向二師兄示愛了啊!”

“……”顏季萌有些郁卒,不知此事怎麽會傳得這麽快。他撓撓臉,道:“清舒師哥怎麽知道的?”

“哈哈,桓山派人多嘴雜,傳起這種趣事來尤其迅速啊。”清舒仍舊一臉猥瑣又邪魅的笑容,小聲向顏季萌問道:“聽聞昨夜二師兄還将你招入房中了,如何?感覺可爽?”

顏季萌默默看了他一眼,木着臉道:“清舒師哥對此等事情接受度很高啊。”

清舒笑道:“修真之人,雙修的便不知凡幾,我們可不是那等俗塵中人,對此事可是很看得開的。你清舒師兄我,可就一直想找個漂亮的小師妹雙修呢,可惜啊,偌大一個桓山派,竟然無人有此慧眼,能看出我清舒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顏季萌木然道:“看來師弟我也是驽鈍之人,不具慧眼。”

清舒被他一噎,沒話可說,于是收了臉上那副下流的表情,認真挺直了腰背聽大師兄講解咒文口訣。

早課做完,顏季萌便抱着阿汪,去了藥田。他照常給藥田澆了水,便坐在一邊大坐起來。阿汪守在他身側,将下巴擱在顏季萌的大腿上,似乎頗有些無聊。

顏季萌練了一個周天,便有些吃力,睜開眼睛打算休息一下。他看了看阿汪,将他抱起來,對着阿汪的小腦袋喃喃自語:“沒有想到你居然是神獸啊?還是什麽桃埜?聽都未曾聽過,我這輩子見過的神獸就只有羊駝了……”

阿汪毛絨絨的耳朵動了動,嗚了幾聲,似乎有些不解地看着顏季萌。

“不過你的确很聰明,居然會學貓叫啊……再叫一個給我聽聽?”

阿汪動了動耳朵,果然又“喵~”了一聲。

此時一只小紙鶴遠遠飛來,在顏季萌的藥田氣罩外停了下來。

顏季萌有些疑惑,走上前消了氣罩,那紙鶴便搖搖晃晃落在了他的手上。打開來,上面只有一行字:“過來,教你法術。二師兄。”

顏季萌看完紙條,那紙條便嘩地一下燒了起來,不多時便不見了。

顏季萌于是抱起阿汪,往二師兄那處走。

到了院外時,二師兄已經等在那處了,見了他來,便招呼他進來,命小童子關上院門,阻住左鄰右舍好奇而八卦的目光。

顏季萌行了禮,便老老實實站在一邊,等着二師兄指點。

二師兄溫和笑道:“不必拘謹,要教你的法術沒有多難,你天資聰穎,想來很快便能學會。”

顏季萌咦了一聲,看向二師兄,道:“你是清眠師兄?”

二師兄點點頭。

清眠師兄居然知道昨晚的事?看來他是早知道自己身體裏有這麽一個魂魄,或者說人格。

二師兄顯然不願對此事多談,背出一段口訣,又将口訣一一講解了,讓顏季萌仔細記下領會。

顏季萌自己琢磨了半天,估摸着差不多都懂了。清眠便又接着道:“要教你的這個不過是個障眼法。這神獸桃埜,幼年時面貌與狗十分相似,只是有一處不同,你看他蹄子。”

顏季萌抓起阿汪的蹄子,仔細看了看,沒看出任何不同。

清眠師兄又道:“狗爪2,3指較長,是不規整的五瓣梅花圖案,這桃埜的爪子,卻是規整的四瓣梅花。”

他這麽一說,顏季萌才注意到這一點。只是,這到底是要怎樣的細心,才會發現這麽一點細微的不同啊!

清眠又道:“這障眼法,便是将這爪子成狗蹄。只不過這是幻術,不過是迷惑人的眼睛而已,并不是真的将桃埜的爪子變了。”

顏季萌點了點頭。

此時清眠搓了搓手指,顏季萌眼前一花,再細看時,阿汪的爪子果然變了。

他不由得大大嘆服。清眠微微一笑,道:“你也來試試,默念我剛才教你的口訣。”

顏季萌也學着清眠的樣子,默念口訣,搓了搓手指……

阿汪變成了兩個蹄子了……

顏季萌木着臉,轉頭看向清眠。清眠道:“不急,慢慢練練,多練幾次便好了。”

顏季萌便坐在院子裏,不斷練習這障眼法。只是他這人心思活泛,在美人身側坐了沒多久便有些耐不住寂寞,好似石凳上有針紮似的,屁股左挪右挪,朝清眠師兄越靠越近。

阿汪在他懷裏,嗚嗚幾聲,顯然對他如此心猿意馬有些不滿。

顏季萌發起花癡來,卻是誰也不管的。當下他湊到清眠師兄身邊,腆着臉笑道:“二師兄懂得真多,竟然一眼便看出阿汪是神獸了!”

二師兄微笑道:“哪裏,不過是比旁人多讀了幾本書而已。”

顏季萌又道:“二師兄既然懂得這麽多,不如為我解解惑,為何我一見二師兄,便覺得心癢難撓呢?”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調戲了!清眠面皮極薄,聽見顏季萌這話,頓時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不知如何應對。

顏季萌越發蹬鼻子上臉,握着二師兄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道:“現在變覺得心癢難撓了呢!二師兄快為我瞧瞧,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時忽然聽見一聲斷喝:“你這淫賊!快快放開二師兄!”

顏季萌扭頭看去,便見院子門口站着那看門小童子,小童子身後還跟着一人,卻是那十分難搞的小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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