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趙家的荞麥田一夜之間開滿花,震驚全村,村長對何蓮生的話自此深信不疑。

各家各戶都送來謝禮,大米小麥臘肉熏魚花生瓜子什麽都有,村長怕他拿不了,還體貼的牽來一頭小毛驢。

這小毛驢白嘴黑皮,長耳圓肚,模樣憨憨的,香香一眼就喜歡上了。以前她時不時變成小白蛇蜷在何蓮生懷裏,現在她每天騎驢,正着騎,反着騎,側着騎,趴着騎~

何蓮生面上同她一塊兒高興,心裏卻悵然若失,途徑湘河時,他又哄又勸,終于讓香香同意他把毛驢賣掉,換了一艘烏蓬船。

兩人自此改走水路。

走水路要比以前輕松得多,且船篷像個小房子,能遮風避雨,把行囊搬進去,再鋪上厚厚的棉墊子,擺上爐子和茶具,頓時有了家的感覺,再也不用風餐露宿了。

立春之後,天氣漸漸轉暖。

雖偶爾下一場凍雨,霜雪也尚未消融,卻擋不住桃花朵朵紛至沓來,兩岸風光染上新綠。

倒春寒仍舊磨人,何蓮生在外撐船時,香香歪在船篷裏,邊吃零嘴,邊看畫冊,角落裏放着燒茶用的小碳爐,将船篷烘得熱氣騰騰,又茶香四溢。

何蓮生彎腰走進船篷,雙手放在碳爐兩側,等手掌暖呼呼了,湊到香香身邊抱住她。

“在看什麽?”他蹭了蹭她的脖頸,雙手環着她的軟腰,只這樣抱着,心中就感到充實與滿足。

“看書咯~”香香笑嘻嘻的翻開一頁,“箱子裏面有好多畫冊,真沒想到,人間的花樣這麽多。”

他們離開時清點過箱子裏的東西,華而不實的绫羅綢緞全留在村子裏,只帶走了方便流通的金銀和玉器,又因為何蓮生是個書生,所以箱子裏的書也被香香全部帶上了。

她認字不多,閑來無事翻了翻,就被幾本畫冊吸引了注意力,何蓮生原本是不置可否,親眼瞧見畫裏的內容,才有些啼笑皆非。

“你看得懂?”他莞爾問道。

香香瞪眼睛:“你少瞧不起人,我看不懂字,難道連畫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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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嬌滴滴的哼了一聲,又道:“幸虧那老猿猴沒有細翻,萬一它有樣學樣,那還得了?”

“言之有理。”何蓮生将畫冊她手裏抽出來,翻了幾頁,“所以這種書,萬萬不能給畜生看,沒得教它作惡,我若為官,定然要設置分級閱讀,不同的書,給不同級別的人看。”

香香笑問:“不給畜生看,那該給誰看?”

“自然是給......”他低頭親了下她的肩頭,“給我這樣的正人君子看,才更有妙用。

兩人緊密依偎,她能感覺到他下面的昂首之勢,隐約猜到他說的妙用是什麽,便竊笑着蹭了蹭那處。

何蓮生頓時氣息紊亂,将她抱得更緊,語氣帶有寵溺的責備:“香香......”

“怎麽了呀?她一臉天真,凝眸微挑,勾出絲絲柔媚。

他的吐息有些急促,蹭到她耳後,輾轉厮磨着含糊道:“想親你......”

香香覺得很有意思,被親吻讓她有種自己變成獵物的錯覺,何蓮生的攻勢細密而溫柔,他親吻她的唇,也親吻額頭,鼻尖,臉頰,耳垂......

嘴唇呼出潮熱的氣息,時重時輕的吮咬纖柔的頸,當他濡濕的舌頭舔過她的下颌,她的呼吸一下亂了,就像身體被迫開啓了一個隐藏開關,背脊流竄陣陣酥麻,呻吟也情不自禁的從喉嚨深處溢出:“嗯......”

吟哦鼓舞了動情的男人,他開始揉弄她的身體,解開一層層衣衫,這并不困難,卻好像被他複雜化,幾件衣服的阻隔宛若讓他跨過刀山火海,額頭也滲出細密的汗珠。當他熱燙的胸口終于貼上她柔膩的肌膚,不禁發出一聲動情的喟嘆。

這滋味太妙,哪怕還沒進入正題,他也不敢妄動,唯恐不慎交代,初次草率了事。

香香卻不安分,軟綿綿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慢慢往下劃拉......劃到小腹,在敏感的肚臍附近劃圏圈,流連忘返。

這弱書生自然不是真的弱,他常年宿在野外,一身筋骨鍛煉得比常人強健,肩膀寬闊,小腹結實,讓香香不禁想起上個世界裏的何蓮生向她炫耀腹肌。

“師兄身懷腹肌八塊,從不知肚腩為何物也。”

想到這句話,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麽?“何蓮生捉住她的手,嗓音喑啞,渾身已是血脈偾張。

“八塊腹肌。”香香笑道,“我見過更多的。”

何蓮生沒跟上她的腦回路,“什麽?”

“蛇呀~”她笑嘻嘻,“公蛇的肚子,從頭到尾全是腹肌。”

何蓮生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差點軟了,哭笑不得的問:“在我懷裏你還想公蛇?”

“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嘛。”她絲毫沒發覺自己傷了某人的自尊,扭着身體去抓旁邊的畫冊,點菜似的翻給他看,“我想要試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何蓮生面色潮紅,眼角也有些紅,低啞的提醒她:“剛開始,可能會有些疼。”

她很狂妄:“我有五百年道行,區區疼而已......唔,你......你輕點呀。”

事情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主要是與之前的差別太大,神魂交融時那滋味飄飄欲仙,她以為肉搏應當也差不了多少,哪裏會想到這麽疼。

她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他卻忽地緊緊箍住她的腰,語氣居然十分體貼:“很疼嗎?”

她死要面子,皺着眉頭支吾:“還......還好吧......”

他伏在她身上喘了喘,似乎也很辛苦,汗水滴下,落在她雪白的豐盈上,麻麻癢癢,她忍不住動了動,這微小的動作卻刺激到了他,重重喘了一聲!下身忍不住用力挺送!一下深,一下淺,漸漸猛烈!

香香有些懵,懵過之後感到委屈,也不管自己剛才如何誇下海口,開始嗚嗚咽咽的喊疼。

何蓮生安撫式的親她,濡濕的舌頭與她纏吻,速度雖慢了下來,卻次次入到最深。

她逐漸頭昏腦漲,經過初始時的不适,綿軟的身體開始有了回應,難以言喻的歡愉在體內積攢,又随着他的撞擊蔓延至四肢五骸,她經不住嬌喘籲籲,一雙媚眼泛起水霧蒙蒙......

整個過程讓她感到妙不可言,像被狠狠吞噬,又像被溫柔疼愛,互相矛盾的感受融為一體,叫她沉溺其中,迷戀不已。他的體溫使她渾身發熱,他的低喘使她臉紅心跳,她在他懷中縱情跌宕,直至承受不住戰栗......

.......

兩人汗津津貼在一起,餘韻之後,呼吸終于漸漸平穩。

何蓮生紅着臉從她身體裏慢慢退出,揚手抓來畫冊,翻過一頁,将她抱到身上變換姿勢,咬着她的耳朵:“然後......試這個......”

香香心慌意亂,連連擺手,“不了不了.......今天不要了.......”

奈何剛開葷的書生越戰越勇,纏着她哄着她:“那就這一頁如何?這一頁不用你動......不累......”

他說話算話,确實不用她動,但是頻頻迫着她翻山越嶺,不知弄了幾回,到最後累得她連手指頭也動彈不了,昏沉沉睡過去。

她在睡夢中癟了癟嘴,咕哝小聲罵:“書生的嘴,騙人的鬼。”

......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

船上的生活,大約只能用“縱情聲色”、“醉生夢死”來形容,日日夜夜黏在一處,同塌而眠,交頸而卧。

香香仿佛忘了解毒的事,忘了這裏只是神識虛構出的幻境,她沉淪其中,貪得一日歡,再盼一日歡。

烏篷船順流而下,途徑一座小鎮,岸邊異常繁華熱鬧,游商走販在岸上競相叫賣,從米面糧油到胭脂水粉,應有盡有。

香香雖早早修成人身,混跡過村野鄉裏,卻從未見過這般熱鬧的集市,當下興致勃勃下了船,要去逛一逛。

她在前面買,何蓮生跟在後面付錢,發簪環佩她一概不看,糖糕點心則買了不少,何蓮生也趁機采購了一些船上需要的物件。

不曾想,這岸邊集市上竟然有賣蛇的。

香香覺得新奇,駐足看了片刻,就被前面的說書先生吸引了注意力。

何蓮生卻有些不忍心,大約是愛屋及烏,他心裏愛着香香,別人眼中人的蛇類,到了在他眼中就可憐兮兮,沒法見死不救。

香香在前面聽了一會兒,覺得說書先生誇大其詞,沒甚意思,便回頭找何蓮生。

恰好見他把一整簍蛇都買了下來,她微微怔愣,随後臉頰微熱,默默走過去,悶聲說:“其實不必如此,我和它們,總歸是不一樣的......”

“既然叫我們遇見了,也算有緣分。”何蓮生朝她笑笑,提起竹簍子,“回去吧。”

全是無毒的水蛇,直接拎到船上就可以放生了事。

為了防止這些蛇再被人抓住,兩人特意把船劃到遠處,香香在船頭給何蓮生把風,瞧着附近再無其它船只,她沖船尾喊:“好了好了,可以放了!”

那些又瘦又細的水蛇一下子重獲自由,順着波浪沒入水中,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香香對放生這件事沒什麽感覺,她覺得蛇和蛇妖完全是兩碼事,但她一想到何蓮生是因為自己才會有如此舉動,心裏便暖洋洋的,美滋滋的。

她跑到船尾找何蓮生,“放完了嗎?”

何蓮生冷不丁轉身,雙手飛快背在身後,神色裏流露出幾分奇怪的驚慌。

“怎麽了?“香香眨了眨眼睛,伸着脖子看他身後,“你的手怎麽了?”

“沒什麽。”何蓮生仍背着手,“你......你不是想吃蜜棗糕嗎,就在箱籠上頭放着,去吃吧。”

香香狐疑的蹙起眉,“你藏什麽呢?把手拿出來給我看看。”

何蓮生無奈的笑了笑:“沒藏什麽,你去吃點心吧。”

“你不會被蛇咬了吧?“她的視線追逐他的後背,又伸手拽他的胳膊,“快讓我看看!”

何蓮生的手被她扯出來——

他的手心裏竟攥着一條水蛇。

香香愣住,不明白這有什麽值得他遮遮掩掩,“......幹嘛還留一條?”

何蓮生輕咳一聲,含糊其辭:“我研究研究。”

“研究?“她愈發狐疑,更仔細的看那條蛇,目光一路往下,然後定在蛇腹上一個微妙的部位。

香香的眼睛瞪大,驚愕的看看蛇,又看看何蓮生,末了再看向蛇,一時之間啼笑皆非。

“你到底要幹嘛呀......”她眉眼一彎,捂嘴笑了。

何蓮生略有些尴尬,一手抓着蛇,一手輕輕蹭了蹭鼻梁,慢慢解釋:“以前聽說蛇類有兩根陽物,一直無緣得見,今天恰好有機會,我就想着......可以見識見識。”

香香捂着嘴樂個不停。

何蓮生看着她,語調在不經意間變得意味悠長:“也想着......知己知彼,才能知道如何讓你更舒服。”

香香的笑僵在嘴角。

這幾日她可沒少被他折騰。

香香當即嗔怪的瞪他一眼,扭身回船篷裏了。

身後傳來男人一聲輕呼,她立即回頭:“怎麽了?”

何蓮生甩了甩手,“沒事,大概惹惱了它,放生時被咬了一口。”

他彎腰進來,提起茶壺,用溫熱的茶水沖洗傷口。水蛇的毒性微乎其微,并不致命,但咬過的傷口卻很深,血絲順着茶水被沖洗掉,又有新的血珠從傷口裏冒出來。

香香在一旁瞧着,微微眯起眼睛,“以前聽說人習慣用口中津液止血,一直無緣得見,今天恰好有機會,我也想......見識見識。”

她俯身貼過來,在何蓮生愕然的目光中含住那節受傷的手指,粉舌輕柔掃過,她輕輕吮吸,眉目間帶着幾分挑釁。

“香香......”何蓮生喉結滾動。

她張嘴松開,笑盈盈環住他的腰,在他耳邊吹氣兒:“我也想......讓你更舒服......”

之後的事,如水到渠成。

酣暢淋漓的歡愛,幾乎成了每日的必需品,像兩條相濡以沫的魚,彼此給予對方生命所需,何時何地也不能分離。

然而時間過得越久,她便知道離別将近,當桃花将謝,杜鵑花爬滿枝梢,她倚在他懷裏漫不經心的問:“怎麽這麽久也沒到京城,春闱會不會來不及了呀......”

何蓮生低笑出聲,摟着她道:“我們不去京城了。”

“不去了?”

“嗯,沒發現嗎?我們的船一直在往西南方去。”

“......我們要去哪?”

“聽聞西南方有一座漂浮于空中的山,叫缥缈山,每隔百年降臨人間,聽聞那座山上,有仙人......”

香香默默聽着,知道自己必須要離開了。

她不能永遠停留在虛幻中。

即便她能,她也不該拖着他一起留在這裏。他們終究要在另一個世界相見。

明知自己該如何做,卻不知為何,心底隐隐不安,她下意識抱緊他,想要緩解這突如其來的惶恐,心緒紛亂,那是一種無力抵抗的潰敗感,仿佛眼前一切皆是鏡花水月,皆是虛妄。

她紅了眼眶,難忍委屈的蜷進他懷裏,與他親吻,與他纏綿,恨不能把自己的一切全給他,“何蓮生......何蓮生......”

這天晚上,他們做了很多次,船兒蕩漾出水波,月亮被漣漪搖成零碎的光。

後來,河水靜如鏡面,月亮也回到河底,她在他懷中睜開眼睛,手心裏,攥着一顆黑色的珠子。

一切,如之前一樣。

她忍着淚意不敢睜眼,卻也能清楚感覺到,擁抱她的男人逐漸被抽離。神魂世界在融合,而這個世界裏獨屬于她的何蓮生,在此刻,潰散了,消失了......

混沌沒有持續太久,秩序被理性重組。

她再次來到了雲清閣。

她渾渾噩噩走進去,一時難辨真假,這裏是現實世界嗎?毒霧清除幹淨了嗎?何蓮生......他還在嗎?

推門而入一—

殿堂中心,男人正打坐吐納調息,仍是那副熟悉的面孔,卻因修為高深而讓人産生不敢直視的敬畏,他睜開眼睛,靜無波瀾看向她,冷肅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語氣亦是漠然:

“何方妖孽,膽敢擅闖雲清閣?”

那一眼不怒不喜,宛如千年古剎無人知道的古井深潭,而她的出現,沒有讓他産生任何波動。

霎時,她心出巨大的恐懼!

他真的忘了她?

哪怕一丁點兒,也不記得了嗎?

香香怔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一身素白長袍,仙風道骨,是雲端之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俊逸非凡超脫了人世間的美醜,她卻猶如親見最恐怖的鬼怪妖魔!踉跄着倒退數步,落荒而逃!

沒命的逃!

何蓮生不記得她了!一一再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

她心亂如麻,手腳冰涼,渾渾噩噩跑了一陣後終于發覺不對。

不對!

這裏不是現實世界!

她......她還在神魂虛境裏!剛才那個何蓮生,只是一部分神魂碎片,所以不記得她,不認得她,對,就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幾乎軟癱下來。

何蓮生不會忘記她的。

只要解完最後一重毒,他會記起她的。

她轉身,深深呼吸,然後往回走......

這裏确實不是現實世界,瞧啊,偌大天山派,一路上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這顯然不正常,她剛才一定是被吓傻了才會沒發現。

香香再次回到雲清閣。

這次她鎮定了許多,将汗濕的手心藏在身後,繃直背脊,對男人說:“你是天山派的掌門蓮華真人,神魂被一種毒霧困住,為了保全神核,你的神魂分散成幾個世界,淩陽子等諸位堂主請我來助你清除毒霧,現在只差你這裏最後一重毒,我們便能脫離此地。”

男人淡漠注視她,“方才我已有所察覺,剩下這些,無需勞煩閣下。”

香香動了動嘴唇,一時無言。

毒霧被解了一重又一重,若剩下這點他對付不了,确實也不配當這個掌門人了。

男人催動氣息,須臾,兩指間凝出一枚黑珠。

他略微蹙眉,黑珠剎那粉碎!

香香眼前頓時昏黑,随即渾身上下被巨大的無力感裹覆,她幾乎瞬間跪了下去,卻在下一秒被男人擡手扶住——

“來人,送她去休息。”

她勉力睜開眼睛,看見淩陽子、決塵子幾位堂主俱在,他們幾乎是一擁而上,關切的圍聚在那個男人身邊。

“掌門,您終于從毒霧裏出來了!”

“這次真是危險重重,幸而轉危為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掌門,您現在身體感覺如何?架構神魂虛境極為透支靈力,您要不要歇息......”

“我們封鎖了消息,門下弟子還不知道您中毒的事......”

... ... ... ...

構建幻境需要靈力,她在幻境中游蕩了太久,此時也已到極限,縱然心中萬般不甘,她還是眼睜睜看着那個男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他不曾回頭看她一眼。

他忘了......

忘了她。

淚水猝然流下,意識卻渙散,透支靈力的她最終暈了過去,失去知覺。

... ...

... ... ... ...

香香在天山派休養了三天。

淩陽子脾氣不好,出手卻十分大方,送了不少靈草仙丹給她。其他堂主也送來許多好東西。

離開之際,段穆寧來送她。

雖是送別,也是挽留。

“你對掌門有救助之恩,也算立了大功,不如留在天山派吧。”段穆寧真誠的說道,“香香,在這裏修煉可要比你在下界容易得多,練功有師傅,受傷有靈藥,辦錯了事還有門派弟子幫忙,無論做什麽都能事半功倍,有陽關道不走,你何苦非要選那難行的獨木橋?”

香香垂眸看着腳邊的石階,本該是粗硬的質地,邊緣處卻被摩擦得圓潤光亮,不知被多少天山派弟子踩過踏過,他也曾無數次路經這裏吧。

“你說,我們修煉究竟是為了什麽?”她喃喃問。

段穆寧不解,蹙着眉道:“為了什麽?為了長生,為了變強,為了不被人當下酒菜。”

“也許是吧。”香香垂着眼簾說,“但對我不是,我是為了快活。天山派規矩太嚴,束縛太多,我在這裏不快活,且修煉越久,越沒意思,清心寡欲得就像這座山一樣,越飄越高,讓人可望不可即。”

段穆寧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麽啊,誰可望不可即?”

“沒什麽......”她擡頭沖他笑笑,笑意微澀,“我只是覺得,這裏不适合我。”

她走下臺階,幾步後駐足,猶豫的轉過頭來,“段穆寧,你們的掌門他......他這幾日,在忙什麽?”

“不知道啊。”段穆寧回答,“掌門閉關修煉,尋常弟子哪敢打攪。”

“閉關修煉啊......挺好。”她笑了笑,再回頭,眼淚已然淌下,“挺好的......”

“香香。”段穆寧喚她。

她仿佛聽不見,一步一步,走下臺階。

......

離開缥缈山,一時沒了方向,漫無目的在下界游蕩,不知怎麽想到了那片荞麥田。

忽然,很想很想回去。

回到那片她初生的地方。

這思念成狂,她卻無處可尋,時隔五百年,山川水脈各有變化,村子也幾經變遷,她找不到她的荞麥田。

她一直找...... 一直找......

天空飄起細雪,她站在荒蕪的田地裏,忽然身心俱疲。

“何蓮生,我困了......”

白蛇将自己盤成圈圈,沉沉入睡。

沉眠之際,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再不會有人擁她入懷,這個世界,再沒有她的何蓮生。

... ... ... ...

(未完待續)

作者的話:

有看哭了嗎? ...應該還好吧?小虐怡情哈~結局肯定he!畢竟我是一個只寫he的作者呀!

下一章應該就完結啦,有沒有番外我現在還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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