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把門打開, 我……”秦卿話一頓，僵在原地，三分鐘過去, 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了。
她抿唇, 松開門把手，對着門內說：“我幫你叫個人來。”
屋內李歲末聽見秦卿的聲音一愣，心想秦卿那麽大半天還沒走守在門口？
這個想法轉瞬即逝，她轉身接着和裙子拉鏈鬥争，衣服緊了點, 後背的拉鏈有點夾肉, 硌得肉痛，拽一下都是眼淚汪汪的。
秦卿左手扶着扶梯下樓，右手五指緊緊攥成拳，柳若看到她，就問：“衣服合身嗎？”
秦卿：“合身，怎麽突然想到給我做衣服了？”
秦卿的衣服也是白的, 外面是一層帶亮片的薄紗, 裙子是拽地的款式, 裙擺蔓延到地面近兩米的長度, 說不出的華麗，襯的秦卿膚白勝雪，婀娜多姿。
柳若很滿意, 和季雯靜對視一眼，開始一起誇秦卿。
“這多好看！”季雯靜圍着秦卿轉了一圈，左右打量秦卿，心想秦卿就是比末末還要有風韻些, 大了幾歲果然還是不一樣。
柳若也笑，拿着手機給秦卿拍了兩張照片，笑說：“是啊，我們淮言身材多棒啊！就是不喜歡穿裙子。”
季雯靜摸了摸裙子外襯：“這裙子和末末的婚紗設計圖有點像。”
設計師笑了笑，“這件裙子是店裏新品和李小姐婚紗樣圖都出自一個設計團隊。”
“制作成本都要上百萬，柳夫人的眼光好，一眼就相中了這件裙子，秦小姐還是第一個試穿這條裙子的。”
柳若眯眼一笑，手在秦卿的腰上盤來盤去，“婚紗還是要獨一無二比較好。”
設計師忙點頭。柳若就沒說什麽了，轉頭又沖秦卿說：“女人，一輩子最美的時候就是穿婚紗了，你說呢？”
秦卿無奈，拍開柳若的手，“媽，你有事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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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好看吧。”柳若。
秦卿點頭，這條裙子不如其他婚紗高調，低調奢華出席任何宴會都可以穿。
季雯靜給柳若遞了眼神，柳若：“你弟弟好事将近，淮言你這個姐姐也不小了。”
秦卿神色微霁，想起李歲末，移開話題把李歲末被拉鏈卡住的事告訴了季雯靜。
幾個人大笑，季雯靜也是啼笑皆非，忙往樓上去幫女兒了。
“你這麽讨厭末末？”柳若看着季雯靜上樓的身影，聲音壓的很低。
秦卿一頓，“怎麽這麽說？”
“衣服卡住了你幫一下不就行了？還要到樓下喊雯靜，別一會末末媽多想，覺得女兒進門之後，你這個當姐姐的還要天天給弟媳臉色看。”
秦卿就不說話了，她的拳頭松松緊緊，半晌嘆口氣，解釋道：“我沒有不喜歡她。”
“不讨厭，你幹嘛不把人帶下來？”柳若整理桌子上堆着的幾件衣服，設計師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裝作自己不存在。
秦卿：“……”
柳若：“媽跟你說的事，你想好了沒。”
秦卿淡淡道：“沒。”
柳若：“你說你，到時候你弟有了家庭，就剩你孤家寡人的，你看我還管不管你。”
秦卿輕讪，走過去替柳若整理東西，“媽，我還不急。”
柳若哼了一聲，轉身不理秦卿。
秦卿：“李歲末試裙子，戰兒怎麽沒回來？”
“……不知道，這臭小子指不定又去找那個什麽姓顧的了。你有空說說他，那姓顧的姑娘家裏簡直一團亂麻！就算撇開家世不說，你見沒見過那姑娘，那雙眼睛我看心機重得很。”
秦卿：“唔。”
柳若：“唔什麽唔！你對你弟弟上心點，他從小身體不好……”
照舊是那些老生常談的話題，秦卿一邊擺弄手機一邊聽，直到樓梯口傳來動靜，她擡頭去看，就見李歲末換了一件裙子走下來。
酒紅色的抹胸裙，秦卿一愣，李歲末很少穿這種顏色豔麗的裙子。
柳若捂着嘴，很驚喜的迎上去。
李歲末的臉紅撲撲的，笑盈盈的挽着柳若，小聲說自己很喜歡這身衣服。
柳若笑說：“你和戰兒訂婚之後，這正式婚禮起碼要等戰兒事業小有成就才好辦，這一等說不定就是兩三年，所以訂婚儀式不能忽視，心裙子也一件都不能少！”
季雯靜欣慰點頭，秦家對訂婚儀式舉行的越隆重，就說明越看重李歲末。
李歲末的笑容淡下來，裙子怎樣先不說，訂婚當天無異于她的死期，她很難高興的起來。
季雯靜揉着她的頭頂：“丫頭，怎麽了？”
李歲末笑容苦澀，抱着季雯靜，“媽，舍不得你。”
季雯靜眼圈一紅，摟着李歲末拍了拍她的背，“離嫁出去還早呢，有什麽舍不得的。”
柳若煽風點火：“以後這麽可愛的閨女就是我們秦家的兒媳婦了！”
季雯靜睨她一眼：“去去去。”
李歲末笑，擡手揩了揩濕潤的眼角，秦卿捏着手機，身體斜倚在沙發背上，她的目光落在李歲末的眼角，頓了幾秒，秦卿站起來，收了手機轉身回樓上。
柳若：“淮言？”
秦卿：“我還有事，先換衣服回公司了。”
秦卿拾階而上，身後，柳若嘆口氣發牢騷，“每次我跟她提這件事都是這個态度。”
李歲末小聲八卦：“秦卿姐一直單身啊？”
柳若點頭：“二十八歲了沒談過，清心寡欲像個尼姑，唯一的愛好就是工作，要不是家裏還有個公司，淮言說不定早就去當尼姑庵剃度了。”
秦卿走到拐角處，莫名的就慢下腳來。
李歲末唏噓不已：“是不是沒遇到喜歡的？”
柳若就打趣道：“末末，要是認識什麽青年才俊可得給你姐姐介紹介紹！”
李歲末：“好啊！”
她真心實意的替秦卿感到惋惜，這個女人清心寡欲到冷漠的樣子真讨人厭，合該有個人來治治她。
樓下嘻嘻哈哈，李歲末的狀态似乎也好了不少，秦卿聽了一會，嘆了口氣，抽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量完尺寸，定完裙子的基本樣式後已經是晚上了，李歲末被留在了秦灣過夜，當天晚上季雯靜、柳若還有李歲末和下課回家的秦耀華、體檢完回來的秦奶奶一起吃飯，飯桌上的熱鬧得很，只有秦戰和秦卿的位置始終空着。
周末，李歲末去了一趟S市，花了兩天時間把設計方案完善了一下，再回到海市，就被付燕曉告知侯家的人找上她了。
李歲末沉吟片刻，“侯凱的母親？”
付燕曉隔着電話說：“對，侯建最近都在跑關系，昨天找到了我爸，我爸回家就問了我這件事，想知道你哪裏有沒有操作的餘地。”
李歲末正想說什麽，付燕曉得意的語氣就傳了過來，說：“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替你狠狠罵了我爸一頓了，還把我被下藥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出去就撥了侯建的電話把人家罵了一頓！”
“哈哈哈哈。”李歲末配合的大笑，心裏還是要有點惆悵的，她的記憶裏，侯凱雖然壞但卻是女主角顧林夕的一個助力。
顧林夕聰明，利用侯凱設計原身，原身誤傷了秦戰，花瓶的碎片還刮破了秦戰的臉，可現在呢？
侯凱吸毒被抓，這場戲，還怎麽唱？
李歲末憂心忡忡，挂斷付燕曉的電話，挎着小包進了辦公室，截住正要去開會的大衛，“大衛？有我的工作嗎？”
大衛搖頭：“甜心，你只要美美的站着就好了！”
李歲末：“……拜拜！”
“李，等一下！”大衛把手裏的文件扔給助理，叫住李歲末，把她拉到一邊問：“李，秦最近太可怕了，你知道她發生了什麽嗎？”
李歲末搓了一下下巴，面色凝重：“不知道是不是要出家了。”
大衛：“出家？”
李歲末笑，才想起大衛可能不知道出家的意思，“沒什麽，你先走吧。”
“喔……”
李歲末轉頭就在手機上跟付燕曉吐槽秦卿，付燕曉大怒，罵她有病。
付燕曉：【對員工越來越苛刻肯定是他們工作态度的問題！秦卿姐怎麽會因為欲求不滿！】
【李歲末！你不準亂說話！】
李歲末無聲大笑，她低頭一邊發消息一邊走路，電梯到了，她走進去，腳尖抵上一雙高跟鞋才擡頭。
桃花眼眼底冷凝一片，李歲末噔噔往後退了幾步，鞋後跟卡在了電梯間縫隙裏，她身子一仰，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就被秦卿扯着手腕拉了回去。
電梯門關上，顯示屏上一層層顯示着電梯正在上行，秦卿皺眉看着她，李歲末曲着身子下意識的護在身前，因為兩只手臂就抵在了秦卿胸前。
李歲末：“…………”
“對不起！”李歲末掙脫開，忙去撿掉在角落裏的手裏，秦卿僵硬的身子軟下來，她呼了一口氣，拉着襯衣抻平衣角。
“去哪裏？”秦卿問。
李歲末動了動唇：“回家。”
“不工作？”
“…………”
李歲末這才想起面前站着的人，可是她的頂頭老大！
她當即賣掉了大衛：“總監沒給我安排工作。”
秦卿：“因為你專業差。”
“……”
李歲末最受不得別人抨擊她的專業，反駁道：“大衛讓我負責貌美如花就行了！”
秦卿一哂，提步走出電梯，李歲末站在原地沒動，眼見電梯門徐徐關上，她心裏慶幸，秦卿冷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過來。”
李歲末捏着小拳頭，對着空氣狠狠錘了好幾拳！
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聲音，總助理辦公司幾方助理小跑出來迎接。
“總裁？”方助理看着秦卿身後跟着的李歲末一愣，“這是……李小姐？”
李歲末讪讪點頭。
方助理拍拍自己肚子：“是來送吃的嗎？”
秦卿：“……”
砰的一聲，總裁辦公室門被秦卿用力關上。
李歲末額前的碎發被門帶起的風吹的飄起又落下，方助理讪讪，指着辦公室的門小聲說：“可能是內分泌不調，總裁最近脾氣不好，見諒見諒！”
李歲末點頭表示理解，她剛才也被攻擊了。
方助理笑笑，讓李歲末先随便找地方坐一下，她進了秦卿辦公室，隔了會再回來，手裏就多了一份文件。
“這是什麽？”李歲末問。
方助理：“好東西。”
李歲末：“……”
李歲末翻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後合上文件，沖方助理甜甜一笑，說：“替我謝謝總裁，明天給你送零食，你想吃什麽？”
方助理大喜，嘴巴叽裏咕嚕報菜名一樣。
“……”
秦卿面無表情的關掉電腦的監控顯示，她擡頭又發現特質的單向玻璃外，方助理和總助辦的其他人都圍着李歲末，李歲末兩手按在文件上，歪着頭很甜的和一堆人說話。
“……”
秦卿胡思亂想，辦公室已經很久沒換裝修了……玻璃是不是該換成普通的了……監控其實也沒什麽必要……那群助理是不是也該換了……李歲末到底在幹嘛……
翌日，李歲末回了一趟A市，季雯靜已經回家了，聽保姆說太太去和人打麻将了，家裏只有傭人，李歲末就把秦卿給的海外市場的交易文件放在了李恩升的書房裏。
做完這一切，李歲末很興奮，她跑到地下車庫，地下很寬，原身愛車，粗略一數七八輛車總是有的。
李歲末晃動手裏的包包，車鑰匙叮當作響，她挑了一輛敞篷開出去，跑車呼嘯在高速上，李歲末過足了瘾，就給4s店打電話。
表明來意後，對面說：“不收二手車。”
李歲末笑，她穿着熱褲，一條腿雪白，筆直的支在車頂，另一只腳就赤腳踩着方向盤上面，說：“限量版，b0794，要不要？”
對面沉默半晌。
李歲末：“那算了，我找別人，再——”
“慢着！要！我替您找渠道，您別把車讓個別人！”
挂斷電話，李歲末跳下車頂，又開着車去售樓部，把自己名下幾個久遠的房産挂出去賣掉。
做完這一切，李歲末才松懈下來，她驅車回家，進屋就和李恩升碰面了。
“爸。”
李恩升：“你過來。”
季雯靜從廚房轉出來，一臉擔憂的看着李歲末。
“爸？”李歲末帶上書房門，“怎麽了？”
“你和秦戰的事定在明年了？”李恩升問。
李歲末：“差不多吧。”
李恩升看到了桌子上的文件，一邊翻開一邊說：“還是快一些比較好。”
“韓家最近和我和解了，我們決定明年把玻璃市場推向全國，到時候誰出資多誰占股份的大頭。”
李恩升看了文件，文件是秦卿拟定的一部分市場轉讓合同，她提出和李恩升合作，把李家的全國連鎖超市做成世界連鎖，當然了，要先在一個國家試點。
李恩升并不見得多高興，他坐在椅子上，手蓋住臉，無力的說：“集團這個月關了兩百多家超市了。”
李歲末靜默，她恍惚間想起原身的記憶，李恩升小時候最喜歡把原身托在自己的肩膀玩騎馬，這個游戲一直玩到李恩升接手李家的産業，在此之前，父女兩一直很親密。
“爸，我會讓秦家答應提前訂婚的。”
李恩升唇瓣顫動：“末末，爸爸謝謝你。”
“爸，這是我應該做的。”李歲末說，偏頭去看窗外，季雯靜上樓交父女兩吃完飯，當天李家氛圍和諧，李歲末在家住了兩天，才再次回到海市。
時間輾轉來到八月中旬，李歲末完成了動物園的設計，方案已經落地，動物園開始改建，在這期間李歲末經常能接到現場電話，工人對設計圖有疑問，李歲末就一一解答，偶爾開開視頻監工，偶爾再去應付一下付燕曉的各種轟趴聚會。
生活比想象中還要忙碌，如此一來就有了上輩子當社畜的感覺，有一種充實感。
李歲末撕掉了一頁日歷，她最近頻繁想起現世，剛穿書那會的興奮恐慌感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她也逐漸在這個世界找到了真實感，比書裏更真實具體的生活，一樣一團亂麻的還有秦卿捉摸不透的心思。
把日歷紙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李歲末換上裙子，拿着鑰匙鎖上門離開家，秦卿手裏的項目暫時告一段落，她被柳若勒令工作不忙時必須回家住。
秦灣的地理位置好，出了濕地公園就是高速，進市區開車只要半個多小時，完全可以上下班開車回家。
秦卿已經搬回去兩天了，秦戰也在，柳若就勸李歲末也搬回去。
李歲末拎着包包走到小區門口，門衛跟她打招呼，“去哪裏玩啊？”
李歲末笑，“出去住兩天，過兩天就回來。”
天空陰沉黯淡，起風了，司機問李歲末要不要開窗戶。
李歲末：“開吧，好像要下雨了，有點悶熱。”
傍晚的風送進來，車一路開到秦灣，李歲末下車就看到別墅三樓的一道窈窕身影，秦卿穿了件吊帶睡裙，左手抱着右肘，指尖挾着一支女士煙，煙霧順着她的呼吸在紅唇間吞吐。看到李歲末的車開過來，秦卿眉目輕斂，抖了抖煙灰，轉身就回了房間。
李歲末眯着眼，又緩緩睜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最近老是感覺秦卿有意無意的在躲她。
車開到正門就看不到側面房間的陽臺了，李歲末下地，從正門走進去，剛整理好表情，笑着迎上柳若，才說了兩句話，就見秦卿穿戴整齊的從樓上走下來。
李歲末：“……秦卿姐。”
“說了別喊全名，”秦卿一頓，又接着說：“算了，以後都随你，秦戰在廚房。”
“淮言，馬上開飯了！你去哪裏？”
秦卿在玄幻換鞋，“公司有個會……”
她側目看了一眼李歲末，“過幾天再回來。”
李歲末：“……”
作者有話要說： 咦惹，你們是不是想搞h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