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A大的藝術學院風格突出, 牆院攀爬着滿壁的爬山虎，彎彎繞繞的曲折向上，李歲末就靠在牆根等上廁所的付燕曉。
這裏僻靜, 許多人都在會場裏看表演，秦卿致辭結束後就不見人了, 付燕曉覺得演出無趣，就把她拉了出來。
“你好了嗎？”李歲末微揚聲音問。
付燕曉悶悶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等會——”
李歲末沒事做，就把包裏的小本子掏出來準備繼續畫點什麽，搞創作的人, 靈感需要有, 手感也不能少了。
久了不動，容易手生，李歲末最近就除了正經事情之外也開始随手畫點什麽了。
随意翻開小本子，她捏着筆，筆尖點在了這那張還沒畫完的速寫上。
李歲末一頓，筆頭戳着下巴回想秦卿的情态。
那個眉目如畫的女人, 極具風韻的情态和渾然天成的冷漠融合的疏離表情, 還有疏忽一笑時眉眼裏的溫柔。秦卿笑和不笑時簡直是兩個人。
李歲末：“……”
再次感慨秦卿的容貌無雙後, 李歲末按動自動筆頭, 剛想落筆，身邊就傳來了腳步聲。
秦卿和一堆學校領導走在一起，主任教授雖然大都禿頭謝頂或者大腹便便, 但那種書卷味和氣質還是在的，還有些打扮時尚長相上佳的藝術系老師，在這麽氣質迥異的人裏，唯獨秦卿是最紮眼的那一個。
李歲末一眼就看到她了, 她忙把本子合上了藏在身後。
從秦卿的位置看，小姑娘兩手背在身後，模樣很乖的正偏頭看過來，李歲末的臉小得很，和旁邊翠綠的爬山虎相比，也不知道那個更明亮嬌媚。
李歲末：“秦卿姐！”
秦卿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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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末啊！”主任喊李歲末，“好幾個月沒見了，又長漂亮了！”
李歲末笑，喊了一聲主任，又喊了一聲校長。
不管是長大了多少歲，在教室以外的地方碰見老師總是一件免不了的尴尬的事情，而且還有秦卿，李歲末只盼着這群人快點離開。
一個教授突然喊住李歲末，“李歲末，畢設籌備了嗎？”
李歲末：“……”
……畢業也是明年的事了，有必要這麽急嗎？
“還沒呢，這不是……還早嗎？”李歲末摸了一下鼻子。
教授看着她，“主題确定了？”
李歲末背後捏着本子的手緊了一下，她飛快掃了一眼秦卿，說：“具體主題還沒想好，內容大概會有人物吧。”
因為他們兩個聊天，秦卿和身邊的那些人也在原地站了會。
距離幾米遠的廁所裏，付燕曉聽見聲音突然咋呼起來：“有人來了？！”
李歲末：“……”
秦卿看了她一眼，李歲末讪笑，指了一下身後，低聲說：“曉曉在裏面。”
周圍人噗呲笑出聲，付燕曉還拉着嗓子忐忑不安的問李歲末，但很快，付燕曉估計是聽見笑聲了，馬上就不敢說話了。
“……”
李歲末都替付燕曉臊的臉紅，真是應了那句話，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她臉紅撲撲的，都不想承認有付燕曉這個朋友，秦卿牽着嘴角，讓其他老師和領導先走，自己留下來和李歲末說兩句話。
“你臉紅什麽？”秦卿問。
李歲末抽動了一下鼻子，“沒什麽。”
秦卿點頭，氣氛突然有點尴尬，李歲末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隔了會，她主動打破僵局，問：“你怎麽想着過來了？”
秦卿：“秋天秦氏會來招一批實習生，算是來看看學校和學生實力怎麽樣了。”
原來是這樣，李歲末腹诽，還以為沖着自己來的，果然是她自戀了。
李歲末笑：“秦戰怎麽樣了？”
秦卿：“還在醫院，臉上需要做個小手術。”
李歲末：“會留疤嗎？”
秦卿搖頭，“傷口不深，手術過後幾乎看不出痕跡。”
李歲末：“喔。”
秦卿：“問這個幹嘛？”
“……”
李歲末心想秦卿真搞笑，自己未婚夫差點毀容，她還不能問問？
她抿唇随口說道：“怕他毀容，畢竟我是顏控。”
秦卿看着她。
“……怎，怎麽了？”李歲末哆嗦，搓了一下滿手臂的雞皮疙瘩，“我就是比較低俗，喜歡好看的和長的帥的，有錯嗎？”
秦卿動了動唇。
“嘿！”身後突然跳出來一個人，付燕曉十指大張做成鬼爪，在李歲末身後裝鬼臉。
李歲末被突如其來的驚吓聲吓的藏在背後的本子都掉在了地上。
付燕曉看到秦卿恨不得當場去世，吞吞吐吐的說：“……”
秦卿沒說話，她彎腰替李歲末撿地上的本子。
一瞬，付燕曉就沖着李歲末飛快的擠眉弄眼，“你什麽情況！秦姐姐在外面為什麽不告訴我！”
李歲末：“……”
她居然看的懂付燕曉做這些表情的意思？！害怕被傻妞同化，李歲末偏頭，結果就看到秦卿捧着她的手繪本在看！
李歲末：“…………”
那本子上，才畫了幾頁，裏面一半的內容都是秦卿！
李歲末：“……”
袖子被揪了一下，李歲末頓時擠眉弄眼怼了回去！
“你什麽時候上廁所不好！非得現在去！”
付燕曉瞪大雙眼：“……”
秦卿翻着本子，在幾個熟悉的側身和背影上多停留了幾秒，然後她面無表情的把本子關上，遞還給了李歲末，“拿着。”
李歲末接住本子，秦卿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矜貴的臉有一點繃不住的感覺，她轉身離開時多餘的話一句也沒多說。
李歲末以前就知道秦卿不愛上鏡，猜想秦卿肯定也不喜歡被人偷拍或者偷畫的，就以為她生氣了，看人走之後，粉拳猛錘了好幾下付燕曉的胳膊。
付燕曉：“……我都沒打你，你打我幹什麽？”
秦卿頓時轉頭，兩個年紀相仿的小女孩鬧成一團，她看着，表情就露出了幾分陰翳來。
“我靠！別打了！秦卿姐生氣了！”付燕曉忙捅了幾下李歲末，示意她看秦卿。
李歲末：“……”
怎麽又生氣了？她看了一眼自己本子，就這麽讨厭當模特？
就是參考一下啊，李歲末心想。
晚飯時間，李歲末和付燕曉還要去參加同班同學的聚餐，兩人收拾半天從酒店出發。
一路上付燕曉只對自己白天丢臉的事後悔不疊。
李歲末則想了一天自己的稿子還能不能用，她看了幾眼手繪本上的畫，筆墨不多，但秦卿的特征很明顯，還是好認的，于是，她就把畫給付燕曉看了看。
付燕曉捧着本子：“這誰啊？側臉真好看，這輪廓線有點眼熟？駝峰鼻吶……好少見喔。”
李歲末宛如在看一個白癡，但也莫名被安慰到了，付燕曉這個秦卿頭號粉絲都認不出來，秦卿萬一……
算了！秦卿肯定認出來了！
“……”
校門外，校方把秦卿送到門口，并約定了今天校慶結束之後，一起詳談合作的事，晚上還可以順便一起吃飯。
“大小姐，去機場？”司機問，順便替秦卿拉開車門。
因為是來學校，秦卿就挑了一輛最低調的車開過來，這個時間剛好快午飯了，時間不早不晚，她晚上還要和A大的校方談事，今天就不準備回海市，想了想，讓司機把車開往了一個最近的奢侈品店。
“要給李家長輩準備禮物？”
秦卿點頭：“好不容易過來一次，總要登門拜訪一下。”
司機驅車調頭：“那怎麽不喊上末末小姐？”
秦卿表情變了變，很快又恢複了正常，說：“她還要和同學一起玩。”
司機就嘆了口氣，感慨道：“年輕真好，末末小姐才二十吧，聽說年底才二十一？婚禮定在年末是想趕在生日那天？”
秦卿：“唔。”
“想以前……”
可能是闊別校園環境太久，猛的一下接觸太多青春洋溢的年輕人，秦卿也不自覺開始懷念起年輕的自己。
她都二十八了，和李歲末差了快三個代溝。
秦卿看着窗戶，窗戶貼了黑膜，黑膜上映着她的臉，五官精致，風姿綽約，桃花眼微斂，眼周也沒有半點歲月侵吞的痕跡。
林說：“……小姐，怎麽了？”
“林叔，”秦卿突然說，“你覺得……我長的怎麽樣？”
林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