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要一起洗嗎
男人掌心溫熱, 江晚梨被扣住的手腕逐漸升溫,小臉也因為他看似平述卻分外有深意的回答而不知所措地低下去,心跳如小鹿亂撞般。
“那……”過度緊張, 而導致她發聲低微,“那, 那,開始吧……”
成小結巴了。
“梨梨。”裴忱淡笑,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
“至少, 等洗完澡吧。”
“……”
她發誓, 她絕對沒有饑渴到等不及的地步,只是人在緊張的時候難免會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事情。
“那你去洗澡。”江晚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他眼皮子底下遁走的,“我去喝水。”
一轉眼, 溜得比兔子還快。
房間裏,飄忽着女孩走之前殘留下的香氣,今日份,是玫瑰調,摻和橙果香, 清涼甘甜。
從學生時代開始, 江晚梨就學會臨時抱佛腳的本事,考試之前瘋狂背誦古言文, 參演學校節目頭天晚上徹夜練舞, 如今成年結婚, 也是在夫妻之事的前幾分鐘,上網求科普。
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吧, 雖然沒實踐過,但是網友們的講述非常地真是貼切,那麽多的案例最後江晚梨總結出一點, 那就是疼。
多少是有點不适的。
江晚梨看完後已經感同身受地疼了,半杯水也沒壓住心中的恐慌。她回到卧室,在浴室門開之前,将房間裏的燈關掉,只留下一盞,然後抱膝而坐,等了五分鐘,浴室門口溢出光線和水霧。
環境昏昏,男人身影颀長而立,每一處肌肉紋理勾勒到最完美,擁有八塊腹肌的腰身視覺效果極佳。
江晚梨偷偷瞄了幾眼。
裴忱察覺到她那怯生生又好奇的視線,不急不慌走過來,“怎麽把燈關了?”
“我,我怕你害羞。”
裴忱沒戳穿她打腫臉充胖子的意圖,自然而然地俯身過去,淡淡的木質清香氣息在鼻尖萦繞留存。
條件反射地,在有人靠近的時候,江晚梨輕輕往後退,側臉的功夫,男人的唇只是同她耳際擦過。
裴忱稍作停頓,“晚梨。”
“嗯……”
他沒有強行吻下去,指尖撚着她的耳垂,像是獵人對獵物的安撫:“別緊張。”
“嗯……”
即使肯定回答,女孩依然抵擋不住撲面而來的緊張,陷入的昏暗沒能讓大腦全面放輕松,眉尖輕輕蹙着。
修長的手指,停靠在她衣襟前。
男人嗓音低醇:“可以嗎?”
他在做最後的詢問。
彼此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氛圍如同火似的燃燒熱得人發燙,窗外飄來的微風不足以起到緩解的作用。
許久沒聽到她的肯定回答,裴忱眉眼流過不易察覺的神色,沒有多說什麽,人已經站了起來。
“我們梨梨。”他很自然地為沒有成功的近距離接觸找到合理的臺階,“還沒做好準備的話就算了。”
她膽小,又故作堅強。
他不是不能理解。
就在裴忱跪着床面的膝蓋即将收走離開的這一刻,原本膽小如鼠的江晚梨突然拉住他,語氣堅定,“不是。”
膽小歸膽小,但既然決定要做的事情,她不會輕易放棄,也不會言而無信。
月色下,女孩小巧的手,慢慢搓開扣子。
可愛型的睡衣,衣扣都是心形的。
“已經。”她很小聲,“已經準備好了,你,來吧。”
即使大膽開口但本質還是帶着少女羞赧,兩只手環環而抱,半遮半掩,長發披落至肩頭,巴掌大小的臉蛋,皮膚白如春雪,眸子裏仿佛藏着清泉,輕輕漾起。
棉質布料下的小腿仿白玉似的,腳生得小小的一只,指甲圓潤幹淨,不染多餘的塗料,形狀漂亮。
江晚梨拉住裴忱的手沒有松開。
直到黑影覆來。
晨風吹開紗簾,烏黑的雲層浮于南窗,一輪明月懸挂。
翌日早晨,天邊浮現些許亮,擴散着溫柔的光線。
裴忱先醒過來。
時間比他以往要遲一點,昨夜過後,生物鐘被打亂,但并沒有不适感。
他側眼,看見旁邊女孩熟睡的恬靜面容,眼睫細密而長,殷紅的唇瓣猶如櫻桃,讓人忍不住想要嘗取味道。
睡着的模樣,乖巧溫順。
很想讓人再欺負。
壓住心中那不正義的想法,裴忱起身,動靜輕微,睡熟的江晚梨并沒有被吵到。
她累着了,所以比平時睡得要香。
一個小時後,江晚梨才逐漸從睡夢中脫離出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裴忱沒有賴床睡懶覺的習慣,每次都比她起得早。
今天,也不例外。
即使,她覺得他應該累壞了。
動了動身子,江晚梨感知到酸意襲來,從上到下,哪兒都沒能逃過,尤其是腰肢。
想起昨晚的事情,江晚梨臉紅紅,感覺更酸了。
百度果然都是騙人的。
根本就,沒有那麽快結束qaq.
她以別人總結的十幾分鐘作為平均線,推測出腎虛的男人可能只有五分鐘,而裴忱上次拒絕吃老人家好心好意送的藥,對她說的補腎飯菜不屑一顧。
所以她以為最多兩分鐘。
結果呢,腰酸兩小時。
還不止。
那個人看起來明明很冷淡,對萬物都不具備任何感情一樣,更不是一個不易滿足的貪心之人,她萬萬想不到表面的斯文有禮,溫文爾雅,都是假象,領帶一扔,比禽獸還禽獸。
最後的記憶停在她因為太累連洗澡都是被他抱着去的浴室,沖幹淨身子後又連同浴巾抱回床上。
當時累得沒精力多想,現在早上清醒過來,江晚梨只恨沒提前挖個坑方便現在跳下去埋了自己。
她嘆息,算了,總歸是要面對的。
洗漱的時候發現自己脖子上的痕跡,吓得江晚梨立刻準備一件保守的衣裙,免得被人看出來。
她出去的時候,剛好看見樓梯口的男人。
他可能剛上來,望她的眼神微微詫異:“剛起來嗎?”
江晚梨支吾地點頭。
“我還想來找你。”
“找我做什麽?”
“怕你不能下樓。”
“我的腳已經好了。”
“我知道。”
一陣沉默。
她的腳已經好了,他還擔心她不能下樓,那麽原因顯而易見。
就算腰酸腿疼,也不至于不能下樓吧。
江晚梨不甘心地想着,又沒臉同他理論,只是又兇又慫地看他一眼,真要是有這個覺悟,昨晚适可而止不就好了。
果然,人是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的,她以前說他不行的話,日後肯定都要一一讨回來。
早餐是英式的,番茄片,烤腸和吐司,可以配上自己喜歡的醬,還有一份牛肉丁,用生菜包裹着。
以前吃飯的時候江晚梨喜歡說話,但今日分外安靜。
安靜到吃飯時向來只答不問的裴忱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許久,“梨梨,身體不舒服嗎?”
江晚梨猛地擡頭,模樣呆愣。
“不舒服的話今天在家休息一天。”他說,“公司的事情我處理好後,晚上給你過目。”
“不用,我很好。”她搖頭,“我就是有點困。”
睡眠不夠,還很累。
裴忱說,“那以後我們早點睡。”
“嗯……”
怎麽搭話怎麽尴尬,江晚梨一看到男人那張英俊而禁欲的面容,就想到昨晚的時候,和禁欲壓根就不搭邊。
不能想了!
江晚梨努力讓自己回歸現實生活,拿起手機,轉移注意力。
屏幕上跳出新聞app推來的晨間財經報道。
标題很簡單,J&F創始人裴忱兼并梵尼執行總裁。
內容是對他的分析和梵尼的評估。
除了這些,還報道關于梵尼內部的事情,沒有指名道姓,卻意有所指其中的腐敗。
這無疑對梵尼某些腐敗高層,起到一個警示的作用。
江晚梨突然明白開會的時候,為什麽江啓山的黨派變成牆頭草,看來,是有把柄被裴忱拿捏。
娛樂板塊,也有關于裴忱的報道。
當然在這裏,爆的就是私人問題。
[J&F總裁被曝閃婚,結婚對象是梵尼大小姐。]
附帶幾張被抓拍的照片。
江晚梨不得不承認,她的男人長得可真帥,五官分明,輪廓冷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這樣一個既能貌美如花還能賺錢養家的老公,給誰不都賺翻了。
照片下,有配的文字。
所有媒體都在猜測,她和裴忱為什麽突然閃婚,是之前兩人就有地下戀情,還是其他原因。
網友們評價犀利到位。
[很顯然,這就是沒有感情的商業聯姻,梵尼需要注資和領導人,J&F想要擴寬産業。]
[放大鏡網友熱心提醒,照片上的他們二人沒有戴婚戒。]
[而且他們沒有宣告婚禮的日子,這不就是典型的合作結婚嗎?]
[我不信江大小姐那麽張揚顯擺的一個人,會拒絕辦婚禮。]
評論越看越離譜,江晚梨關掉手機,神情好一陣呆滞。
現在的網友真是火眼金睛,連他們沒戴婚戒都能腦補出一臺戲。
她看着自己光禿禿的手,心裏有些奇怪的失落。
他們結婚太倉促,不辦婚禮,不拍婚紗照,沒有蜜月,也沒有戒指。
女孩子總會幻想自己結婚的樣子。
和心愛之人,拍婚紗,辦婚禮。
但她什麽都沒有。
不過一開始就知道只是聯姻,所以沒必要幻想太多。
小小的失落之後,她又很快調節過來。
然而情緒的變化并沒有躲過裴忱的眼睛,他放下咖啡杯,深眸鎖視:“怎麽了?”
她剛才撇小嘴的樣子,很明顯。
但江晚梨只是搖頭:“沒什麽,吃飯吧。”
她不願說,總不能逼問。
似乎想要說點什麽轉移注意力,又覺得那個話題略有不妥,裴忱停頓很久,才緩緩提起:“你父親的事情,我幫你調查了。”
果然,她對這事感興趣,雪眸微張,“嗯?”
“是剎車失靈導致的車禍事故。”
“我爸的車嗎?”
“是的。”
江晚梨意外。
事故後,車子被警局查封,她這邊并沒有相關調查人員,只能幹着急。
她想和他說,又怕麻煩,沒想到他提前幫她挂心留意,開口的時候已經告訴她結果。
“那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剎車失靈?”江晚梨詢問,“是人為還是天災?”
“暫時還不清楚。”
現在是夏天,制動液在高溫環境中易蒸發汽化,車子的剎車系統不是沒可能發生故障。目前因為車子的損壞程度較大,并不能推斷出具體原因來。
眼看着女孩的眼睛越來越暗淡,裴忱又說:“目前找到一個同你父親同款車型的車主,今晚約他見面,順利的話,希望能借他的車做一次模拟試驗。”
目前警方認為是自然事故,一旦确定是人為導致的事故,案子就可以重新調查,警方那邊就會立案,加大力度尋找兇手。
“真的可以嗎?”江晚梨試探地問,“但是那車好像不便宜,車主願意嗎?”
她不知道模拟試驗怎麽做的,但肯定會對車子各個系統研究考察,大部分車主對愛車都是很憐惜的,磕碰一下都很心疼,更何況是拿去試驗。
裴忱沒告訴她其實車主并不願意的真相,态度模棱兩可,“見面就知道了。”
老丨江總的車是老款商務車,目前已經停産,屬于有價無市,能聯系到一個同型號同年産的車主并不容易。
裴忱的一□□程滿了,上午召開梵尼的會議,下午回J&F以及處理名下銀行貸款事宜,晚上則約見車主談私事。
其中兩樁事和江晚梨有關,這讓她內心有些愧疚,無論昨晚怎麽累,今天去公司,她肯定不會遲到缺席的。
江晚梨之前有在自家公司實習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有父親帶領,各個部門的人都知道她是大小姐,方方面面顧慮周全,哪怕她設計出來的珠寶作品不那麽優秀,依然得以展示的機會,這是家境給她帶來的優勢。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自然不能把公司當過家家。
上午裴忱幫她開了會議,引領公司未來的發展目标和方向,短期內如果想要挽救梵尼,需要推出爆款提高知名度。公司腐敗的高層由他來處理,那麽江晚梨胸有成竹地攬下首當其沖的任務。
當然這個任務不是她想攬就能攬的,梵尼現在分為ABC三個項目部,A部是做稍高端的系列産品,剩下的BC走大衆路線。
電梯裏,江晚梨按下鍵,腦海裏想起裴忱在會議結束後看的眼神,似乎想問她,确定要從頭做起嗎。
她不是從頭做起,而是她必要時想發揮自己的專業特長。
九層B部辦公區,約有十幾名員工,江晚梨去的時候她們還在忙自己手裏的工作,電腦屏幕上的JewelryCAD呈現出設計師們的構圖。
去倒茶水的員工發現江晚梨的存在,驚訝地出聲,其他人随之注意到她。
江晚梨抿唇,禮貌一笑。
不論能力如何,她手持公司大量股份,是個董事,再加上現在公司執行總裁是她的丈夫,員工們不敢怠慢,從座位上站起來,過去打招呼。
“大小姐好。”
“你們不用客氣。”江晚梨說,“我是想來告訴你們,我現在也是B部的一份子,以後多多包涵請教。”
在座的,誰不比她年紀大,經驗豐富?她的态度十分誠懇,是真心希望能受到前輩指導的。
但是身份擺在這裏,饒是這麽說,大家也不敢造次。
只有一個蓄着短發的女人踩着慢條斯理的步伐走過來,“江大小姐是吧,跟我過來。”
江晚梨愣了下。
旁邊有人小聲提醒,這個人叫文娴,B部部長,産品經理,平時對人要求嚴格。
當然她的成就也是大家望塵莫及的,多次榮獲國內外設計大獎,作品更是被拍賣千萬高價。
江晚梨乖巧跟過去。
之前她實習的時候,父親讓她接觸的都是知名前輩,文娴便是其中一個,但她脾氣不太好,并不想帶新人,哪怕是梵尼大小姐,只要她不願意,沒人敢逼她做事。
就像是學生時代最嚴厲的老師,江晚梨小手小腳板正筆直,抿唇不露齒地笑,“文經理,你好。”
文娴拿起辦公桌上的文件,遞過去給她。
這是讓她審閱的。
江晚梨大致看了一遍,沒看明白,目光溢出疑惑。
“這是梵尼上個季度的銷售報告。”文娴蹙眉,似乎很煩大小姐的三不知,“銷售數值非常詳細,你可以看看。”
江晚梨再次看一遍,大概有些懂了。
上季度,梵尼的業績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滑,原因很多,內部原因她們管不着,但根據客戶反饋評價可知,是設計的珠寶款式過于落伍單調。
“雖然我不覺得你的到來能給團隊增加多少收益,但是既然來了。”文娴話鋒一轉,“那就是一個團隊的人,希望你不要在我這裏耍小姐脾氣。”
文娴的成就和作風,足以讓她擺架子,畢竟就算不在梵尼,其他珠寶公司等着挖她。
但江晚梨知道這人一定是個做事認真且有義氣的人,不然早就在梵尼走下坡路的時候辭職不幹了,留下來多少是看在老丨江總面子上,也因為梵尼是她工作多年的地方。
下午,江晚梨接受文娴的要求,去做市場調研。
梵尼在不少商場設有顯目專櫃,以往巅峰時刻,銷售員忙得團團轉,而現下冷冷清清。
江晚梨戴口罩去的一家分店,兩名銷售員員閑得坐在凳子上玩手機,好一會兒才過來,問她想要買點什麽。
“随便看看。”江晚梨擺手。
店內裝潢精致耀眼,環形吊燈下金碧輝煌,印金LOGO橫寫在支柱上,談不上缺點,但并沒有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擺放在鋼化玻璃下的珠寶首飾或紀念物,同樣如此。
現在四位數珠寶市場競争激烈,人人都買得起,所以更在乎款式。
江晚梨又去的另一家珠寶店,是J&F旗下的一家中低端品牌,近二年興起之秀,店內光線是高級冷白色調,主打鑽石制品,陳列品并不多,整體價格并不高昂,卻給人小衆低奢的感覺。
這家店的銷售員看到她,立刻過來詢問。
江晚梨簡單看了看,一對比,差距就出來了,果然公司不能恪守成規,止步不前,她如果是普通消費者,同樣的價錢,也會選擇更新穎的式樣。
“這個戒指看起來不錯的樣子。”一個男士的聲音傳來,“拿來給我看看吧。”
“好的先生。”
江晚梨回頭看了眼,是個陌生男子,只身一人來挑戒指。
“我不知道女朋友的尺寸,你們這裏是可以調試的吧?”男子又問,“還有,這個戒指适合求婚嗎?”
接待員笑着給出肯定的回答,在服務方面,周到有禮,同時誇贊這位客人有心了,和女朋友肯定很恩愛。
不知怎麽,聽到恩愛兩個字,江晚梨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的手很漂亮,五指修長,比例恰好,皮膚像是泡在牛奶裏似的白,不管戴什麽樣的戒指都會很好看。
父親給她買過很多首飾,項鏈,手鏈,裸鑽,但沒買過戒指,曾經笑着告訴她,戒指這個東西意義非凡,以後嫁人了,會有人送的。
想起父親,心裏莫名難過,江晚梨攏起掌心,走出店鋪之後拿出筆,記下一些東西。
忙碌一整天,江晚梨回來得很晚。
家裏只有保姆和可樂。
可樂耳朵靈敏,早在她來的時候便跑過去迎接。
“可樂。”江晚梨蹲下來,輕輕撫摸它的頭,“今天在家有沒有乖乖的。”
可樂開心地伸着舌頭,表示自己很乖。
一旁的保姆笑着拆穿大狗的心思:“它可一點都不乖,今天還把草坪啃壞了。”
“真的嗎?怎麽這樣子。”江晚梨忍不住笑,揉它的臉,“讓我看看,你又不是山羊,幹嘛去啃草地。”
可樂委屈叫兩聲。
主人們都出去玩了,它一條狗狗在家很無聊,當然要搞點破壞。
晚餐時間,江晚梨給裴忱打電話,笑着告了可樂的狀。
男人那邊靜靜聽了會,“它一直都這樣。”
“是嗎,很皮啊。”
“嗯。”
一陣沉默,江晚梨看着只有她一人的餐桌,又問道:“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晚點回來?”
“是。”
“很晚嗎。”
“還不知道。”他說,“你早點睡。”
“好。”
江晚梨深深嘆一口氣,果然是忙人。
他為她的事情忙碌,她也不好偷懶,吃完飯後就帶着自己的電腦去書房工作。
翻出以前自己的圖稿設計,越看越覺得欠缺火候,但因為她是大小姐的緣故,沒有人提出指導意見。
江晚梨紮了個丸子頭,打開繪圖軟件,開工。
晚上十點半。
庫裏南駛過江橋大道,橋上淺黃色的光線傾向男人身側,一天下來,西裝依然工整整潔,袖扣不染塵埃。
坐于前方的梁秘書邊開車邊道:“裴總,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今晚的談判,不太順利。
但這并不出乎人的意料。
裴忱只說一個字:“等。”
再等等看——
梁秘書憂心,起先他并不知道,今晚要會面的貴人,和裴總以前有過節。
可偏偏就是這個有過節的人,江家需要他的配合幫助。
一路順風到家,時間接近于十一點。
新城別墅有一個值班的保姆在,裴忱走到玄關處,随口問:“她睡了嗎?”
保姆答:“太太應該睡了。”
畢竟卧室的燈暗了,而且沒聽到任何動靜。
家裏隔音很好,但裴忱上樓幾乎沒有動靜,卧室的門也是無聲無息地被推開,借一下月光,并未瞧見床上女孩的身影。
人跑哪兒去了?
卧室沒有人的痕跡,連手機電腦都沒有。
兩分鐘後,裴忱找到書房。
昏暗走廊,書房門縫露出兩寸的淺光。
裏面,是腦袋趴在書桌上睡覺的女孩。
這裏的書房是裴忱常用的,椅子和桌子都比較高,江晚梨身子小小一個,陷入寬大的椅子裏,手裏還抱着筆記本。
像個平時沒用功,考試抱佛腳的考生。
裴忱目光停留在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指導和構圖引領,是普通人看了就頭疼的知識。
他沒有叫醒女孩,将她手裏的電腦先拿走,再準備抱她回房。
然而江晚梨的手,死死握着電腦。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裏面藏了什麽富有天賦的頂級設計圖稿。
“梨梨。”裴忱低聲開口,“松手。”
江晚梨被聲音迷迷糊糊地喚醒,細長的眼睫往上翹起,睜開的眼眸輕輕顫動,呆呆癡癡的,“你。”
“是我。”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才。”
“噢。”她喃喃自語,“你回來得好晚,我等得好困啊。”
“等”這個字被裴忱抓住後,望她的視線許久沒移開過,“梨梨。”
江晚梨小貓似的哼了聲。
看得出來,她的困意還沒消散。
都沒怎麽睜眼看他。
裴忱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很困嗎?”
“嗯……”
“那繼續睡覺?”
“可是我還沒有洗澡。”
犯愁的聲線軟綿綿的,婉轉好聽。
讓人想到昨晚哭卿卿的嗓音,又憐惜又想欺負。
“我也沒有洗澡。”裴忱俯身,将她輕輕抱在懷裏,很紳士地詢問,“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