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蘭

最重要的,竟然還先送出去了,置他備好的那塊于何地!

陸生瞪了眼蕭玦,身後下來一個黑衣人,陸生附耳說了幾句,寒羽沒想偷聽,但聲音自己偷偷跑進了耳朵。

陸生說的是:“去我房間左手邊第二排架子上,拿那個盒子過來。”

寒羽雖然不太懂他們到底在争執什麽,但聽完全程,大概也猜出來了。

寒羽多數時候都和淩君渡兩個幼崽在一起,也有聽聞陸生的愛好,怨不得現在這麽的,不拘一格釋放天性?

蕭玦可不怕陸生,他拿都拿了,已經送出去了的東西,陸生也不會拿回去,只會暗地裏給他使絆子。

“這人魚玉雕我還挺喜歡。”寒羽抱着玉石,挑了挑眉,“送出去的禮物可不興拿回去的道理,就這麽說好了,我不還你了啊。”

陸生轉頭瞪蕭玦,回過頭卻變了副神情:“既然送了你的就是你的,我也沒那麽小氣要拿回來,我就是有點惱火蕭玦不請自盜,真是便宜他了。”他一拍折扇,視線看向門口,抱怨了句:“怎麽還沒過來,慢死了。”

“丞相府離這裏不算遠,但也不算近,你那影衛大概剛到府中。”寒羽估算了下方才影衛的速度,說。

聞言,陸生臉色十分冷漠,漆黑的眼眸裏似乎在閃着火花,也不知道他想了什麽,竟然趁着蕭玦不注意,飛快踹了一腳。

蕭玦也不甘落下風,抖抖屁股落上的灰,随手抓了一把樹葉撒過去。

“……”

寒羽失笑出聲,把人魚雕像收起,經驗告訴他,此時需要迅速遠離站場。

寒羽趁着兩人沒注意,進了屋。

他從海底帶出來的大多是給淩君渡的學習用具,一些睡覺時他用慣了東西,此時也頗為苦惱,該送什麽才好。

陸生蕭玦家世煊赫,不缺珠寶首飾,蕭玦也不像陸生,只要珍稀玉石就可滿足,他活潑好動,對什麽都有新鮮感,仿佛什麽都喜歡,又什麽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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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羽凝思想了想,從箱子裏翻出兩個東西抱在懷裏,打開房門出去,不期然看到混亂的庭院。

寒羽止住腳步,見到兩人身上都‘藏污納垢’的,不由失笑出聲,強硬撥開打鬧的幼稚兩人,偏頭示意有人在等他們。

影衛抱着盒子應聲落地,陸盛甩掉身上的落葉,從懷裏掏出手帕擦完手,才把盒子從影衛手裏拿過裏來,遞給寒羽。

“之前聽聞你生辰就在前月月中,早早就備下了,和蕭玦那個白癡用的同一塊玉,只不過不是你喜歡的鲛人,是一艘小船。”說完,他似乎頗為怨念的又說了句:“早知道蕭玦今天早早就叫了人帶過來,我就應該也帶過來。”

他臉上還挂着彩,配合着懊惱的神情,和往日的清冷高貴全然不同,寒羽不由噗呲笑出聲,眼睛彎起:“那就多謝你們了,禮物我很喜歡,很漂亮。”

雖然只是一個假的生辰,但他們的心意足以讓寒羽感到觸動。

只是未免又會覺得對不起兩人,他們真誠待人,而自己卻虛僞不堪。

都城的秋無時無刻都有清爽的風,人魚喜愛寒涼,此處不免比外面更冷一些,寒羽給陸生選的是一塊暖玉。

寒羽有點不好意思摸摸頭:“你們都記得我的生辰,而我卻不記得你們,這就當是你們下次的生辰禮物吧。”

寒羽:“我也不知道你們生辰的時候,我會不會在都城,所以——”

蕭玦捏着小巧的貝殼,沒打開,忍不住用手搖了搖,“裏面好像是個鈴铛一樣的東西,對了,怎麽打開啊?”

寒羽抓住他的手,把他指腹往貝殼的尖銳處一劃,一滴血滲出,飛快被貝殼吸收,一聲清脆的‘咔’之後,貝殼應聲打開。

蕭玦驚訝的挑眉,還挺玄乎。

陸生把暖玉塞進兜裏,好奇的靠頭湊過來,得出一個結論并詢問:“這玩意好像能吃?吃了能毒死蕭玦這個白癡嗎?”

蕭玦:“……過分了啊你。”

寒羽不理會他們的胡鬧,笑着點頭,故作深沉的道:“你們可不要小看這個小小的丸子,它可是仙丹,吃完可以長生不老。”

“……真的假的。”寒羽向來喜歡說些神神叨叨的話,兩人顯然不信這一套。

見他們不信,寒羽頓時□□臉:“好嘛 ,就是一顆普通藥丸,哥哥給我的,據說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把人救活。”當然,原話是可以把人魚救活。

但人類和人魚長得那麽像,應該作用只會大不會小。

“當然了,我是不相信的,但它肯定是個好丸子,吃了也不會有害,你回去讓大夫看看,我也不曉得具體作用有多大,但你每天巡邏來巡邏去,那天遇上個打不過的,受傷了一口吞掉就好。”

“……大可不必補上後面那句。”蕭玦合上貝殼,眼眸一片深沉,寒羽不會瞎說,那就是真的。

蕭玦只是沒想到寒羽會把這麽貴重的東西送給他,續命的東西誰會嫌多呢,人人都會自私。

若不是有很多,就是寒羽不知道這個丹藥的功用,也有可能是……寒羽真的當他們是很重要的摯友。

想到這,蕭玦的眼眸顏色更深了。

他對上寒羽燦爛的笑容,忽而明白了,笑着看向陸生,說道。

“那陸生的呢,陸生的是什麽,一塊彩色石頭嗎?那他估計會很喜歡,五顏六色的什麽的石頭他最愛了。”

蕭玦自問自答說着,不期然又收到了陸生的陰險一腳踢。

“也可以這麽說?”寒羽撓撓頭,有點不太确定的說道。

那塊暖玉可以随着溫度變色,應該也算得上?

“什麽叫也可以,那不成那石頭還真的是彩色的?”蕭玦起了興趣,站起身,伸手去扒拉陸生衣袖口袋,終于扒拉出一塊石頭。

陸生額頭青筋直跳,礙于影衛侍從都在,只能忍着,看着寒羽都覺得他可能下一刻就是給蕭玦一頓來自社會的毒打,想到此,寒羽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遠離兩人幾步。

“哥哥說的是顏色可以随着熱度變化,但我常年住在海、海邊,氣候陰涼,也沒見過變化。”寒羽補充說道。

寒羽說這話時,蕭玦正靠着陸生站着,姿勢吊兒郎當的。

侍童眼皮子利落,連同影衛消失在門口。陸生終于忍無可忍,讓影衛拎着蕭玦坐在凳子上,“再亂動,我就告訴蕭伯父你前幾天偷了我的玉。”

蕭玦頓時不說話也不亂動了。

三人又閑聊了會兒,話題忽然不知道怎麽的轉到塞外風光。

寒羽沒見過這個世界的塞外,蕭玦問起的時候,說的是他見過的魔法世界,略去了魔法,那也是一個神奇的世界,讓兩人着實好奇。

陸生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淺啜清茶聽着兩人說話,偶爾搭句話。

“塞外的人們比較熱情,長相也異于常人,像我這般的藍眸到處皆是,黑眸才顯得異常。”

陸生驀的想到小版寒羽的眼瞳,問道:“寒小子的母親是中原人?”

“……是的。”寒羽不自在的飲了口茶,語氣艱難。

寒羽一陣後悔,當初為什麽要瞎掰兒子而不是弟弟,此情此景雖然沒人知道,但真是太尴尬了。

不多時,三人結束閑談,走在路上,寒羽嗅着秋風帶來的水汽,毛孔張開,舒适眯眼。

“都城的護城河真是個好地方。”寒羽由衷有感而發。

“?”蕭玦不明所以,但也贊同這一觀點:“卻是。”

陸生看了寒羽一眼,似乎只是感慨一番,他眸光閃爍,斂下眼眸,心思百轉回環,最後什麽也沒說。

“到了,我們入座吧。”蕭玦先拉着陸生進屋,屋內點了清淡的蘭花香,寒羽皺了皺眉。

陸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招呼侍童過去:“香爐撤了。”

寒羽訝然,沖他笑了笑,也随之坐下。

此處可以看到樓下蜿蜒流淌而過的護城河分支,河邊細柳随風起,頗有一番韻味。

秋風帶來陣陣的清寒水汽,寒羽眉眼舒展開,想起入夢以來還沒有仔細泡過水,忽然升起一股沖動。

聽說郊外有個湖泊頗為壯觀,倒是可以夜晚去哪裏,也不會有人發現。

那裏景色貌似不錯,或許還可以帶嘟嘟過去看看螢火蟲,如果水邊沒有,也可以變出來。

侍童問過要什麽菜之後,陸生報了幾道菜。

幾人很熟悉對方喜好,陸生記性比較好,蕭玦是個随遇而安的,寒羽對他也很放心。

若是不合口味,大概蕭玦會送給陸生一個捂頭悶,當然,這就不幹寒羽的事了。

看着蕭玦和陸生兩人的‘鬥法’,寒羽不禁失笑。

吃完之後,三人互相告辭。寒羽打算去趟郊外看看湖泊是否足夠隐蔽,蕭玦和陸生就沒有空閑了,請了半天假期,也是時候回去上工。

因為過盛的容貌,寒羽在外一向帶着帷帽,走到門口,不知道何處吹來的秋風掀開帷帽一角,寒羽和一行人擦肩而過。

王向帶着朋友方進入此處,不知道為什麽,轉頭看了一眼。

只這一眼,他就愣住了身形。

這世間,竟有如此清朗俊秀的男子——

王向癡迷的看着寒羽走入曦光消失不見,朋友拽了他才如夢初醒。

王向下意識頭口而出:“諷至,我覺得我的愛情來了。”

好友看傻子似的看他,探了探他的額頭:“你沒吃錯藥吧,走了,盈盈表妹應該等很久了。”

王向對剛才的驚鴻一瞥念念不忘,此時心裏萬般不是味,敷衍應了句,渾渾噩噩的随着友人上樓。

也不知他是哪裏人,叫什麽名字,有沒有婚配……

王向想着,連表妹盈盈喊了他聲也沒聽到,友人無奈,伸手拽了拽了他。

“王向,表妹喚你。”

若是平時,王向定要呵斥一聲“盈盈是我的表妹,不要亂叫”,可此時他腦袋裏昏昏沉沉都是寒羽的側臉,含糊的應了聲,待了一會兒就借着如廁離開。

他要去找他一見鐘情的人!

王向有一種錯覺,要是錯過,他就再也見不到人了。

這樣想着,王向喊出家族配給他的影衛。

作者有話要說:  淩君渡:王向終究是妄想,哥哥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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