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玉蘭

賽修哥哥?

雖然很荒謬,可寒羽确實在皇帝的身上聞到了人魚的味道,屬于賽修的那股清寒陰冷。

賽修張開手臂,如同小時候一樣,像在等候寒羽,臉上帶着寒羽熟悉又陌生的笑意。

“是我,寒羽,你怎麽跑到這裏來玩了,真是讓我一陣好找。”他似乎頗為苦惱,就像找了很久偷跑出去玩的熊孩子的那種無可奈何。

寒羽靠近賽修,下意識開口:“對不起,賽修哥哥。”

“為什麽要道歉,寒羽想去哪裏玩就去哪裏玩,哥哥只希望你開心,當然,帶着哥哥一起,哥哥會更開心。”賽修剛要伸手抱住寒羽,想到這不是他的身體,一陣煩悶,頓時放下手臂。

寒羽瞧着他的臉,雖然他不讨厭賽修,可此時,這個身體是皇帝,寒羽心情略微的膈應,只略微站在賽修身旁。

賽修也不想用其他人的身體觸碰寒羽,雖然心裏依稀難過,但也默許了寒羽的動作,甚至自己也下意識注意避開。

若不是這裏太過詭異,不得不用這個身體,賽修忍着不适。

“賽修哥哥你怎麽發現這裏的?”寒羽十分好奇,一直這裏只有他可以來,賽修又是怎麽回事。

“之前見你的時候,我就察覺你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力量,今天晚上來找你的時候,發現這個力量一直在運轉,查探的時候,再一睜眼,忽然就到了這個人身上。”

賽修十分嫌棄的這個身體,不只老就算了,還髒,這無一不讓崇尚純粹的人魚感到異常狂躁。

“嗅到你的味道,我就匆匆趕來了。怎麽,我們的小王子喜歡上養崽游戲了嗎?”他失笑,調侃寒羽,顯然看到了寒羽剛才的行為。

寒羽仰着頭看人實在不方便,索性變回原樣,聞言下意識開口:“又不是游戲,幼崽那麽可憐,我對他好怎麽了,人魚們從來不會讓一個幼崽活得那麽艱辛。”

賽修對此不置可否,眼眸眯起,卻也沒再說這個話題。

寒羽見他不說話,剛想說什麽,就見賽修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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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修皺着眉,看着寒羽露出擔憂的神色:“寒羽,趕緊走遠點,這個身體的人要醒了。”

皇帝臉上飛快閃過猙獰和迷茫兩種表情,寒羽愣了愣,只看到聽到賽修無可奈何的留下最後一句話和笑意:“看樣子自能下次再來這裏逛一逛了,我的寒羽,下次見。”

寒羽依稀還可以看見他臉上無可奈何但又不得不放棄的樣子,心裏一陣失落。

幾乎是賽修剛說完,皇帝就要恢複神智。

寒羽壓下心底的悵然若失,連忙趕在皇帝醒來之前,遁入黑暗,至于皇帝怎麽回宮,恕寒羽無難為力:)寒羽一點也不想管這個辣雞渣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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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寒羽沒進宮,在宅子裏都聽到了外面人談論皇帝失蹤了又被尋回的事情,偏偏皇帝還表現得一無所知,頓時,各種版本都出來了。

敵國卧底、山精野怪或是魑魅魍魉,總之這世上總少不了天馬行空的人。

昨天幼崽版的自己見到蕭玦和陸生,寒羽并不意外此時會在家裏看到兩人。

蕭玦大踏步進屋,後面跟着慢悠悠的陸生。

兩人每天看着無所事事的樣子,寒羽總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是禁軍統領和宰相,不過這和他并沒有什麽關系,看到兩人,寒羽放下手上的書,笑着站起來歡迎。

陸生瞧着屋裏煥然一新,眼前的人面色紅潤,氣色十足,并沒有出現什麽病種中毒的樣子,松了口氣,自個兒尋了個凳子坐下,一派淡定安然。

蕭玦就沒有他這麽淡定,一看到寒羽,想也不想伸手揍一拳上來,落手卻又沒怎麽使勁,輕飄飄的一拳。

寒羽笑着避開,出聲調侃:“你也不看看你力氣多大,要是我躲不開,你就少了我一個朋友。”

“少就少了,我也沒有一個随随便便離開不留口信的朋友。”蕭玦看着他,話說得頗為幽怨。

寒羽差點笑岔,給他倒了一杯茶。

蕭玦囫囵着大口吞下,動作魯莽又無端的顯着幾分豪爽。

陸生見他站着,嫌他擋着陽光,想也不想伸腿給他一腳。

蕭玦一個不慎,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遞給陸生一個白眼,灌了一大口茶,想也不想一腳也踢過去。

“……”

寒羽扶額:“你們真幼稚。”

“是他先看我不順眼。”蕭玦氣憤的捏爆一個茶杯。

陸生挑了挑眉,看也不看他:“你擋着我曬太陽了,還有,記得賠。”

“……”

瞧着又要互相罵上幾句,寒羽立刻打圓場:“好了好了,我們聊其他的,對了,你們怎麽來了?”

蕭玦沒回答他,偏頭四處看:“寒小子呢,怎麽沒看見他,不會又偷偷跑進宮了吧?”

“沒,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了,估計跑哪裏去野了。”

“你該管一管他了,他要是每天仗着輕功好,總是亂跑進宮,早晚會出事。”陸生忽然出聲。

寒羽一愣,好像也是如此。

這麽一想,其實他舍棄了小孩的身份是最好的,可他昨晚答應了嘟嘟……

聞言,寒羽搖頭苦笑:“那孩子從小被寵壞了,又學了一身本事,傲氣的很,聽不進一句話。”

寒羽:自己罵自己。

蕭玦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他娘親呢,你治不好,他娘親總可以吧?”

寒羽呼吸一滞,神色差點失去控制,下意識捏緊茶杯:“……她,在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沒了。”

陸生一扇子敲在蕭玦腦門上,蕭玦摸着腦袋愣住,開口道歉:“抱歉。”

原來這樣,怪不得寒羽那麽順着小孩,原來只有他們兩個相依為伴了。

蕭玦頓時為自己的口不擇言感到懊惱不已。

陸生可沒有那麽多顧慮,寒羽是他朋友,愛屋及烏,他也不希望看到小寒羽陷入風波。

“還是讓孩子離皇宮遠一點吧,七皇子能夠從一個冷宮出來的,和六皇子關系那麽好,心性定然不是表面看得那麽純良,寒小子單純又沖動,早晚會出事。”

“???”

寒羽實在沒想到,陸生只見過幼年版自己幾面,怎麽得出他單純又沖動的判斷的。

還有,嘟嘟哪裏看起來表面純良,明明裏裏外外都那麽單純,幼崽哪有那麽多心眼嘛,又不是人人都是六皇子那麽會裝。

寒羽不以為意,但陸生也是關心,寒羽還不至于落了他面子,把話記在心裏,只說回頭便說上幾句,至于聽不聽,他也無甚辦法了。

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蕭玦對此深有同感:“确實是這樣,你看陸生這厮,越長大心思越多,整天笑眯眯的,誰也不懂他在想什麽,一點也沒有小時候可愛了。”

陸生遞給他一個危險的眼神。

蕭玦誇張的抱着手臂捏嗓子叫:“你怎麽這麽看人家,難道還想殺人滅口嗎,人家好怕怕哦。”

“蕭玦你惡不惡心。”陸生頓時黑下臉。

寒羽笑了出來,笑着笑着想到什麽,心裏嘆氣。

他答應了舍棄這個身份,現在一想,對他們來說很不公平,可雙重身份的雙刃劍一直懸浮在他腦袋上,他也沒把握可以藏好。

寒羽掩下眼眸,看來,只能對不住了……

寒羽看到他們對自己的信任,頓時心虛不已。

這幾天就多陪陪他們,就當分別了。

至于怎麽死遁,寒羽還得想一想。

思維不會随風傳播,蕭玦和陸生都不知道寒羽的想法,面色從容。

聊了一會兒,蕭玦的小厮不從何處冒出頭來,懷裏抱着個包裹,小厮瞧着臉色漲紅,粗喘着氣,看起來是剛跑到這裏。

寒羽挑眉,包裹随着風落在桌上。

蕭玦陸生一愣,旋即失笑。

“這戲法着實厲害,寒羽真的不打算借此營生嗎,向來會有很多權貴富人歡喜此道。”

寒羽搖頭:“不必了,我老了,舞不動了。”

室內一片沉默。

蕭玦想也不想翻了個白眼:“你也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瞧瞧你的俊臉,若不是你天天宅在家裏,這都城的姑娘家誰不歡喜你。”

寒羽認真臉:“真的,我老了,我今年都一百歲了。”

“……”

“是是是,那現在寒·百歲老人·羽請打開包裹看看吧,這是給你的百歲賀禮。”後面的話蕭玦一字一頓,咬音極重。

寒羽苦惱,怎麽這年頭說實話都沒人信呢。

陸生也有點好奇包裹裏的東西,放下折扇,一邊伸手揭包裹的繩結一邊問:“這是什麽?”

等打開,他臉色一變。

寒羽沒看到他神色,湊過去看,發現是快極好的玉石,人魚形狀的,似乎還有幽霧般的紫色在淺藍色的玉石裏流轉,還挺可愛的。

沒想到他只是随口一說對鲛人感興趣,蕭玦就送了他一個大禮。

寒羽正開心着,忽然發現身旁兩人氣氛不太對勁。

陸生幾乎咬牙切齒瞪向蕭玦:“你**什麽時候偷偷拿走的。”

都雕刻好了,看樣子不下半個月了。

雖然他聲音壓得很小,但寒羽身為人魚,是可以聽到好幾千米之外傳來的聲音,此時雖然沒有刻意在聽,可聲音也傳了入耳,不禁問道:“這是怎麽了?”

陸生沒反應過來是他說話,下意識答道:“有,大大的有,蕭玦可以死掉一百次的那種有問題。”

說着,向來儒雅的他爆出好幾句粗口,卻絕口不提原因。

寒羽愣愣的看着把他視作空氣的兩人,便聽蕭玦梗聲翁氣的說,語氣毫不理直氣壯:“是你說讓我随便拿的。”

陸生看他,一字一頓:“那還是我的錯了。”

世人皆知,當朝丞相喜玉,見到喜歡,一定要收到庫房時常觀摩,越是奇異的玉石,就越是喜愛。

這塊玉石顏色本就常見,還是藍中帶紫,玉質更是難得一見,陸生尤為喜愛,也只打了幾個小物件,都沒怎麽舍得用,結果蕭玦這厮一下子扒拉了一大塊,還不告訴他。

陸生一想到這就腦門子生疼,氣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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