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狼狽

淩晨一點三十二分，火車開了，開去南京的火車，我就這麽孑然一身了無牽挂的走了。

我站在車廂夾縫中的休息通道，從兜裏拿出一包煙，這是我在火車站的小賣鋪買的，十五塊錢的萬寶路。我平時是不抽煙的，但是現在我想抽，沒有原因，或者所有的一切都是原因！

我取出一只煙放進嘴裏，點燃，猛吸，我被嗆到了，我努力不讓自己咳嗽，堅決不咳嗽，我笑了……

窗外一片漆黑，從窗戶上我只能看見一個影子，一張鬼一樣的面孔，他獰笑着，顫抖着。

那天晚上，2006年10月21號淩晨3點，在我狼狽逃出西安的火車上，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改變我命運的人。

那天他穿着黑色的風衣，三十歲左右的年齡，一張平淡無奇的臉，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頭發，頭頂有些微禿，稀稀拉拉幾根頭發被夾縫中的風吹得左右搖擺，好不滑稽。

當時他站在我的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借個火呗！”我摸出打火機遞給了他。接着他拿着我的打火機，又對我說道“兄弟！借個煙呗！”

我被他逗樂了，摸出一根遞給他，他接過煙，點燃以後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臉滿足的說道，“這萬寶路味道太沖了，你喜歡這個？”我說“還好，平時不怎麽抽煙。”

“不抽煙可不是個好習慣。”

我沒有接他的話，他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上車急，忘記買煙了。”“你叫什麽名字，我叫趙飛虎。”說着便故作潇灑的将煙叼在嘴裏，空出右手向我伸過來。

“陳曉”我也伸出右手與他相握。

那天晚上我倆聊了很久，從談話中得知他是南京一個小建築公司的老板，公司才剛創辦不久，這次去西安就是與這邊的開發商談一筆生意。

他知道我是建築從業者很高興，并且邀我去他公司上班，我猶豫了一下只是互留了聯系方式，說我再考慮考慮。經歷了一些事情我确實變得謹慎了很多，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成長吧。

火車是在22號早上5點抵達南京的，剛下火車便是一股冷意襲來，畢竟是早上五點，不過這比西安好多了，沒有那刺入骨髓的寒風。

出了火車站我沒有去哪裏，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選擇來到南京這個城市并沒有什麽深層的意義，只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決定。

沒有多走幾步路，我找到一個賓館住下，我還記得它叫吉祥賓館，很俗氣的名字。哪怕我知道這類靠近火車站的賓館收費較貴，但是我還是住了下來，因為我很疲憊，身心疲憊，不想再動了。

進了房間我倒頭就睡，醒來已是次日淩晨，醒了之後肚子便一直叫，算來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起床走進浴室，打開噴頭，熱水劃過我的全身，從頭頂到腳下，沖開污垢，沖洗着我的靈魂，忽覺內心升起一種無法言明的暢快。我就這麽睜着眼睛，任水流入又流出，鏡子裏映出的是被霧氣包裹着的我，赤*裸着身體，模糊又清晰……

特地向賓館老板娘詢問了一下附近的情況，其實大概也沒有必要，因為出了門就是一片夜市。

那天晚上我吃了一盤炒面加兩個雞蛋，炒面這種東西似乎全中國每個城市的夜攤上都會有，只是味道不同……與西安不同，與我大學門口的不同，與我工地旁邊的不同……

吃過飯後感覺精神了不少，随意走在南京的街道上，此時街道上路人不多，昏黃的路燈拉扯着我影子。四顧環望，我在打量着這座城市，當時我只知道這座城市叫南京，這條街叫蟠龍路。

……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我來到南京人才市場，擠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公交，南京的交通堵塞較之西安更甚。

那天我穿了一身我認為最帥的黑色西裝，沒有系領帶，襯衫領口微開，皮鞋擦的油亮。

我拿着我的簡歷走遍了所有前來招聘的建築公司，最後給我這個大學生開價最高的公司，名字已經記不起了，只記得當時說給我2800元一個月，這是最高的。

我當然知道進入公司後随着時間的推移，我的工資也會增長，但是這與我預期的目标相差太遠。畢竟在華宏時一個月我能拿6500元，忽然此刻才明白李昂對我的好，只是已經回不去了。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