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港嘿一家親

是夜,Lupin酒吧。

“啊啊,這位可愛的小姐~請和我談戀愛~”

“不要。”

“啊是嗎?那麽請給我來一杯濃硫酸咖啡,糖塊全部換成安眠藥謝謝。”

“好的。”

“喂喂,太宰,酒吧哪有人點咖啡的……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白鳥小姐你這個時候應該吐槽!”

“呀啊~果然小白鳥是最寵溺我的人呢,最喜歡你了喲。”

“等等、那個滋啦滋啦冒着煙的是什麽?該不會是真家夥吧?!”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棕紅發色、些許胡茬的青年出現在一衆三人面前。

“今天也有在很努力吐槽呢,安吾。”

說着,來人走了過來,順勢坐在了兩名友人為他空出的專屬座位。

“呀,織田作,今天你最後一個到呢。白鳥醬,賭局是我贏了哦?麻煩再填一勺洗潔精。”

“洗潔劑沒有了,潔廁靈吧。”

“好耶!”

“等等,織田作,你剛才那句算是吐槽嗎?”

圓框眼鏡、周遭彌漫着社畜仙氣的男人犀利地看向剛剛落座的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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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算不算呢……”

被喚作織田作的男子微微偏了下頭,一副成年憨憨的面無表情卻又分明看着很認真的樣子。

“當我沒問……”

今天是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段時光,大概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就要回到原本那個天天殺鬼的世界了。

當然這個世界也不是很太平。

如你所見,我的面前坐着三個都是如假包換的黑.手.黨。

其中還有一個是那把我撿回去的總讓人忍不住想吐槽“你為什麽這個時候不吐槽”的年輕老父親。

雖然當時穿過來的時候還打算讓系統給我無中生有或者暗度陳倉一套房用以定居來着。

但是這位披着黑.手.黨皮內心有一個作家夢的異世界文豪織田作先生發現了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并且還在絮絮叨叨自言自語的我。

可能是覺得我精神有點問題,出于不放心,他将我接到了家裏。

而我那個時候也是第二天才知道我那義父有撿孩子的愛好的。

五個啊,足足五個。

加上我都六個了。

再随便撿上一個估計都可以列隊去漫展cos金剛葫蘆娃了。

我的老父親可以的。

撿一個足球隊可能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未來可期。

而且由于我是六個孩子裏最大的那個嘛,雖然沒有什麽必要但總歸是不能表現得太過于游手好閑的。

因此這些日子裏以來我的任務除了照顧弟弟妹妹,之外的就是幫助給我們提供住所的西餐廳老板刷刷盤子、端端菜或者跑腿買個生發劑什麽的了。

然後為了陶冶情操還會跑來這個酒吧學學調酒。

其實主要原因還是想撸撸稀奇的三花小公貓。

雖然每次撸貓的時候系統那邊都詭異地安靜,讓我總有一種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的錯覺。

啊啊。

如此平靜,如此普通的小日子。

這不正是我所期待的“日常”嗎?

當然太宰治這個家夥是個意外。

這位文豪在這邊世界的設定是個熱愛自殺的繃帶美少年。

在偶然一次看見我從系統那裏憑空拿出一包老鼠藥對付樓上倉庫可惡的鼠輩後,這貨就斷定我的異能力是異次元口袋并惦記上了。

從此……變着法子死纏爛打撒嬌嘴甜來我這裏套可以讓他安樂死的藥品。

我這也是看在他臉好看、聲音和宮野真守一樣好聽、又是我義父同事兼好友的面子上才忍住沒給他展示我的絕活日輪刀刮痧的。

今天也是。

我看也沒看對着我賣萌放電眼瘋狂暗示“請務必往我的杯子裏下毒,拜托了”雙手合十的太宰先生,将混合着泡騰片和曼妥思的兌快樂水推到了他的面前。

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興奮地一飲而盡。

“嗚哇,好難喝——”

果然,喝過之後的太宰最終給出了意料之中的評價。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你了。”

“真厲害啊太宰。”

“啊,我好像看到一個老奶奶端着一碗湯在橋的那邊和我招手耶……”

“是嗎?那祝你上路愉快。”

“……味增湯麽?”

“是真的有很努力在吐槽呢……辛苦了,織田作。”

“啊,謝……謝謝?。”

“啊!橋!橋!我不喝湯!我要從這裏跳下去!咕嚕嚕嚕嚕&*%¥#”

我看着這幾個人輕松地聊着,當中那個制造噪音顯得最二的活躍氣氛者終于在一片胡言亂語中将腦袋扣在桌子上,不動了。

他挂了。

他裝的。

但我和安吾還是默契地擊了個掌,慶祝我完成今日的太宰治首殺。

織田作……我那耿直的老父親,看了眼躲開太宰垂靠下來亂蓬蓬腦袋的三花貓,也表示出對剛剛那杯飲品的好奇,表示他也想來一杯試試看。

“慎重,人和人的生命力是不能一概而論的,”安吾故作正經地拍了拍織田作的肩膀勸說他不要輕易嘗試,然後轉過身對我舉了舉杯,用老幹部一樣的語氣說,“上次的小強藥非常好用,辦公室再也見不到黑漆漆的身影了。”

——“白鳥小姐的異能力,果真好使。”

安吾:鏡片反光.JPG比大拇指.JPG

我:“您……客氣了。”

被用在了奇怪的地方上呢。

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啊。

然而這時,某個裝睡的人聽到關鍵詞又複活了過來。

“什麽什麽?小白鳥又拿出了什麽一招致命的新型毒藥?還打敗了一群黑漆漆的小蛞蝓?”太宰的眼睛裏閃着小星星,他激動地搓搓手,爪子和三花貓一樣扒在桌面邊緣,“吶吶!給我也整一個行不行?”

“太宰就算了吧,”白鳥斜斜地看了少年一眼,繼續擦杯子,“若是失效的話,小強藥和失去自尊小強君大概都會哭吧。”

“對,畢竟你的生命力遠遠勝于普通的小強。”安吾喝了一口番茄汁,也表示了贊同,“還是不要白白浪費白鳥小姐的異能了……還有,沒人吐槽蛞蝓是個什麽鬼嗎?”

織田作:“能吃嗎?”

白鳥:“能,和青花魚一樣能吃。”

安吾:“……”

“唉——好過分~~”太宰拉長了聲音,将下巴磕在桌上,臉頰蹭了蹭圈過來的貓團,“怎麽看我也會是咱們四個人當中最先死掉的那一個啊,你們就不能趁現在對人家好一點嗎?”

“這種時候就不要說那麽不吉利的話了啊。”

白鳥和安吾難得默契地一起道。

他們兩個吐槽一向都可以的。

只不過各吐各的,兩個人很少吐到一塊兒去。

“嘿嘿~”太宰孩子氣地輕輕笑了笑,“抱歉抱歉。”

他有時候覺得引誘安吾和白鳥作出相對應的吐槽其實蠻好玩的。

只不過次數多了,安吾雖然還一直堅持着不吐不快的風格,後者的少女卻像是早就不想被太宰牽着鼻子走,有時候會故意裝作聽不懂“這個時候該吐槽”的樣子,忽然織田作上身,硬是不接他的茬。

于是這個時候就只有安吾堅守戰地孤身為吐槽事業而奮戰了。

安吾:帶不動帶不動.JPG

三個老友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我這時卻察覺到系統有些異常。

“你怎麽了?從剛剛起就一直不說話了。”我問他。

系統:“唉,沒事,就是大晚上的,有點想吃便當。”

我聽出了系統話裏的意思,于是說:“什麽?太宰終于要如願以償領便當了?”

“哪能啊,”他搖搖頭,“太宰剛剛完美地立下了反向FLAG,他這要是便當了都不符合動漫三定律了。”

動漫還有三定律啊?

主角永遠坐在靠窗倒數第二排?妹子永遠穿着反重力裙子?

……還有什麽?

我很想這麽吐槽,但總覺得将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于是只能試探地問:“呃……那是織田作和坂口先生中間有一人要出事?”

系統沒再吱聲。

我覺得就是了。

因為他身上有限制,不能直接對我這個外來者透露太多的劇情以免這個世界發生大幅度的改變。

頂多只能提示到這。

不過看他那愁雲慘淡的,我自然也安慰地和他說:“我會注意些的。”

他應了一聲。

不過既然太宰排除了的話,那麽剩下大概率有必要注意的可能就是坂口先生了吧?

畢竟像他那種社畜中的戰鬥機般的工作狀态,再不好好保養估計真的有可能過勞死掉。

霓虹過勞死的案例還是有蠻多的。

發際線後移和禿頭都只是小事了。

看來保健品營養品都得給這位安排上了。

一面琢磨着這些有的沒的,我當下擦了很久的玻璃杯,不由自主地又擡眸悄悄瞅了一眼面前和和睦睦、看似過着普普通通平靜生活的三人。

真像一家人。

爸爸媽媽和智障兒子什麽的。

總有一種……無論發生什麽也不可能破壞這種長久以來一成不變輕松氛圍的錯覺。

畢竟自從我穿越到這個世界結實了織田作太宰坂口他們以來,他們就一直都會時不時小聚在這家酒吧悠閑地度過。

有時候三人沒在的時候,我一擡頭都好像能看到他們坐成一排的清晰景象。

習慣的力量真是可怕。

而三人齊齊坐成一排喝酒聊天時,我仿佛又能看到若幹年後三個白發蒼蒼、胡子長到酒杯裏去的老頭笑得眼睛都沒有地坐在那邊的畫面。

畫面十分生動。

年邁的太宰爺爺哆哆嗦嗦地去撬高級蟹肉罐頭,人到花甲更顯佛系的織田作爺爺提議用牙齒咬咬看能不能打開,活到老吐槽到老的安吾捧着酒杯裏熱乎乎的枸杞養生茶吐槽太宰爺爺已經沒有牙了……

這樣的腦補真的很好笑。

對于短命鬼來說,或許像這樣和交心的友人一起慢慢變老、互相像是“啊你老了,果然禿了,安吾你果然是我們三個當中禿的最厲害的”這樣的嘲笑對方都是一種幸福。

啊啊。

突然就變得這樣矯情起來了。

不過也不能怪我。

或許就因為我上輩子太短命了,這個時候才像這樣多愁善感的吧。

——然而實際事實是,如果沒有神明降下的那道驚雷,少女那時的病情也不足以支撐她活幾天了。

從小她便知道,像是這樣一種放在很多人身上再【普通】不過甚至厭惡至極的衰老、老去,對于生命注定不會長久的少女講,都是一種奢求。

所以她一直祈求神明賜予她多一天普通的生活。

白鳥不貪心,只要平均值的普通就夠了。

“怎麽了?為什麽從剛剛起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這個時候,好聽得就像是從深夜電臺的少年嗓音傳入我的耳朵。

我吓了一跳,立刻被驚醒從思緒裏拉回。

擡頭恰好對視上太宰治彎着鳶色的笑眸朝我看過來的樣子。

其實有時候吧,都覺着他早猜出來我腦袋裏有個系統了。

這個家夥看起來總是洞穿一切的眼睛挺邪門的,令人毛毛的。

正當我要随便說點什麽糊弄過去時,旁邊的織田作忽然接話了。

“嗯,也沒什麽,”他手指頭敲着桌子,慢慢抿了一口杯中酒,“就是最近有想寫一些東西,在思考題材方面的事情,稍微走神了。”

我這才知道我被騙了。

原來太宰那句話不是沖着我說的!

果然,這家夥很自然地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去問織田作思考到哪一步了,是不是要寫小說。

卻是在安吾和織田作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朝我這邊飛快地眨了下眼睛。

眼神裏透着點詭計得逞的小狡黠。

“……”

這家夥絕逼故意的。

以為自己很蘇還是怎麽?

可惡,不得不承認,的确有那麽一點蘇。

氣就氣在這裏。

我懶得理他了,也去問織田作有關小說的事情。

想着神明要是知道這裏有一只文豪要重新提筆從港口Mafia金盆洗腳幹回本職去産糧了,保不準會激動得抖掉手裏的游戲手柄樂癫癫地跑過來叫大大餓餓飯飯。

唉。

我向神明祈禱——

如果他老人家得償所願高興了,是否能大發慈悲讓這種【普通】的日常持續得再長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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