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咦咦?——織田作先生居然還不到三十歲嗎?”
“除了白鳥以外還有……五個孩子?真是年輕有為!”
當地一家料理店內, 坐在身旁的五條悟忽然湊過來如是感慨。
神特麽年輕有為。
“都說了都是領養的孩子啦,我也只是曾經……咳,曾經很小很小的時候有段時間承蒙他照顧。”
不過好像看着是要比上一次我見到他的時候蒼老上不少, 大概這就是成為小說家的代價吧。
“啊!……五條悟!##”
在我說話的功夫,提出話題的那家夥趁機一口咬掉了大半截正要被我遞給伏黑小朋友的奶油冰淇淋。
“我說, 你啊——又在讨打了是嗎?”
“唉、痛痛痛……可是惠他不喜歡吃甜食啊?”
“你又不是惠你怎麽知道惠不喜歡吃的?分明是你想吃随便找的借口吧?”
“可是惠真的是鹹黨嘛……嗚嗚!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我想吃QAQ”
被我用彎曲的食指與中指捏起頰邊的軟肉往外提拉,這只幼稚的白毛dk立即像是戴上痛苦面具、老實認錯,将自己那三份套餐裏贈品的一只小樣甜點作為補償推到了伏黑的面前。
“僅僅是這樣嗎?”
看了眼面對五條臉上閃過一秒鄙夷神色的惠小朋友,見他一幅“懶得和小屁孩計較”小大人模樣垂眼拿起了一次性小勺低頭乖乖吃着, 替孩子打抱不平的我又戳了戳五條悟被我捏到面前來的腦袋。
Advertisement
“被你吃掉的那只要大上很多唉?你就用一個贈品打發孩子?”
“我錯了, 我跪下。”
“誰讓你跪了?那份裏邊的紅豆派乖乖叫出來!”
“嗳——不要!這可是當季限定!我還是下跪來償還好了。”
邊說,修長的兩指并攏伸出,很利落熟練地作出一個“下跪小人”放在了伏黑惠的眼皮子底下。
卷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伏黑惠沒有側頭,只是自顧自地食用着手邊的冰淇淋。
“你看, ”我虛着眼看五條悟,“都被你弄生氣了啦……”
“嗳嗳?”聞言腦袋靠過來去看小孩子的側臉, “不會吧?糟糕……惠醬, 別生氣嘛,要不要嘗嘗這個?吶吶。”
說着将菜裏姜片全都挑到了小孩碗中。
我:……
不要把不喜歡吃的東西這麽順手地扔給小孩啊。
下跪拜年的手指小人“嘿咻”一下立正了起來, “雙腳”交疊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 順着安靜吃東西小孩的手臂一點一點地爬上, 最終停在肩膀邊, 食指伸出, 輕輕戳了一下正在咀嚼中一鼓一鼓的臉蛋。
本來以為這一回被這神煩大人騷擾的伏黑惠鐵定要無法忍受地發脾氣了, 趁着孩子火山噴發前絞住五條悟的手, 十指相扣,我抓着他那五根不安分的手指頭就要往後頭掰。
“痛痛痛!啊,不行!小白鳥你這個力氣是認真的嗎?好痛!快停!停……唔!”
“不要發出那麽奇怪的叫聲啊!想被圍觀嗎?”
“唔唔唔唔唔!”
眼見着這桌帶着一個小的前來吃飯的dk和jk鬧着鬧着即将大打出手……不,是男子高中生就要單方面被女子高中生大打出手的時候——
原本一言不發被他們夾在中間的黑發小孩卻是突然身子一顫,小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發出了一聲短促而又輕微的笑聲——
伏黑惠:“噗。”
鬧騰的二人沉默,互相對視一眼,齊齊低頭,看向座位上的小海膽男孩。
白鳥:“噗?”
五條悟:“噗?”
這孩子笑了?
這孩子剛剛絕對是笑了吧!!
日日日!好可愛!
“惠君——”
兩顆腦袋從靠背的沙發長椅後伸将出來,坐在另一張座位的咲樂沖着扭頭張望的伏黑惠揮了揮手:
“過來我們這邊嗎?”
叼着雞腿的幸助則兇巴巴地看向五條悟為自家義弟憤憤不平:
“我都聽到了!——和小孩子搶食物的大人是屑!”
“大人嗎?”五條悟不知何時已是摘下了有些影響進食墨鏡,擡起頭來,一臉天真,“可我也是小孩哦?——只是個頭比較高的小孩子罷了。”
幸助:“……!”
啞口無言地張了張嘴,比伏黑大不了多少的幸助面對着對方這一張解除封印的童顏,陷入到了短暫的自我懷疑當中。
看起來直到最後,他也沒弄清楚到底是自己弄錯了,還是五條悟這人在編謊話驢他。
最終是被同樣将頭扭過來的織田作揉了揉腦袋示意好好坐回原位。
“确實。你們都還只是一群孩子呢……”
用着幾乎是自言自語的聲音說出這麽一句,紅棕發色的男人眼神柔和看着被咲樂牽着手走到這桌來的伏黑惠。
除了還在糾結的幸助,其他三個男生自動承擔了轉移伏黑餐具和飲料的工作。
“五條先生,雖然我們家惠長得可愛又老實,”插着腰完全是大姐姐模樣的伏黑津美紀瞪着大眼睛,“但是請不要因此就随意欺負他哦!”
“哎呀,”臉撐在手心裏笑得燦爛,五條悟點點頭認可,“确實非常可愛呢——惠醬他~”
聞言津美紀立刻就不氣了:“是吧是吧!惠他最可愛啦!”
我://///
啊不得了。
這孩子笑得不是超燦爛的嘛!
天使竟降臨在我身邊。
“呼呼,小孩子真是很好哄呀。”
看着頭頂漂浮起音符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又跑回沙發另一頭尋找她的小姐妹,五條悟牽起唇角輕輕笑了笑。
“是啊,”我撇撇嘴扭頭,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地用拇指戳了戳他臉頰邊笑出來的兩個小小的梨渦,“在成熟的‘五條先生’眼裏,我是不是也很好哄呢?”
“啊啦,”見他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嘴巴轉變為貓貓嘴,表情裏帶上了一絲小狡黠,“嗯——被發現了嗎?”
“是忽然回過味來了,”我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搓着他的臉,盡力搓成我腦海裏浮現出的被擠壓過後的草莓大福的形狀,“聽硝子說悟你最近好像已經差不多能夠接連不斷地開着‘無下限’了是吧?”
——那麽既然如此,在被我暴打的時候,刻意關掉術式又是怎麽回事呢?
故意逗人玩嗎?
“嗷?”包子臉嘟嘟嘴ver五條稍微抓住我正在報複的手,含糊不清地說着,“又是硝子?她怎麽甚磨都告訴泥啊?到底她是你老婆還是我是你……”
見好就收地收回了手,不再揉捏這只團子,我歪了歪頭:“你說啥?”
坐下來看着他。
“沒啥,”他幽怨地邊揉臉邊看着我,低頭吸了一口特大號的草莓奶昔,“弄疼我的事情就這麽算了嗎?”
後半句話的語氣有點兇兇的,挺像那麽回事兒,讓我有些分不清他這次到底是來真的還是又在演。
自顧自吃着菜,好半晌沒聽到動靜。
嘆了口氣,我将身子挪到他身邊一點,剛好彌補掉惠惠缺失掉的空位。
“生氣了嗎?”
去看少年憤憤咬着吸管、鼓起兩頰不想看我的——那漂亮過分的臉。
“哼嗯。”
嘴巴和吸管的銜接處微動一下,五條悟腦袋轉過去一點,鐵了心地像是要和我冷戰。
生氣了啊?
啧。
吵架太麻煩了,女子漢大老婆能屈能伸,我撓了撓後腦袋,拿胳膊捅了捅他,企圖和他重歸于好:
“對不起,我下次不捏你、敲你還有戳你了行嗎?”
掰着手指細數着自己的罪行。
真奇怪,明明我先前都沒忍心用多大的力,這個男人居然會喊疼。
當真是嬌花一樣的男孩子嗎?
“……!”
啊。
突然這時,腦內像是竄起一串電流,先前對方所說的話語浮現于腦海。
【……來之前就已經找人查過了的。】
也就是說!
做過徹底調查的五條悟很有可能……是真的知道伏黑那孩子究竟忌口什麽愛吃什麽的。
怪不得他現在那麽委屈,原來先前的種種行為真的并沒有在搗蛋嗎?
被我錯怪了。
不過……惠那孩子居然喜歡吃姜!
好奇怪的喜好。
啊,倒不如說有點像是老幹部的風格。
或許那安靜小孩自己也意識到自身喜好與衆不同,沒有太好意思明目張膽地伸筷子去夾他喜歡的食物,這才默默并乖乖吃完別人遞給他的食物吧。
而早已看透一切的五條悟,看出了惠的這一點矜持和顧慮,于是……
算了算了,越思考越有些像是在做閱讀理解了。
停止了我的小迪行為,想着這一回到底還是多少有錯怪五條悟,只能耐着性子去哄身邊這只賭氣的16歲高齡的大寶寶。
“白鳥……嗚嗚嗚。”
結果,還未等我想好如何起頭,便就見本将頭掉轉過去猛噸奶昔、借奶消氣的白毛這時淚眼婆娑地轉回了頭。
“怎……麽了?”
聽他鼻音委屈不似僞裝,一雙眸子在我眼前也以肉眼可見速度蒙上水霧,心髒一下子豬突猛進劇烈dokiiiiii的同時,下意識伸手抱住了對方難受地朝我這邊靠來的毛絨絨腦袋。
啊真是的。
收斂一點啊我這個喜歡看自家幼馴染淚眼汪汪的變.态!
“你……想起了傷心的事情?”在心裏辱罵着自己,邊輕柔摸着他的腦袋,不熟練地安慰,“好了不哭不哭了,突然間的怎麽了?委屈了?”
抓住機會,蹭了蹭籠罩過來的面前香香軟軟的身體。
“不是,”五條悟艱難以顫抖指尖揪住少女的袖口,拽過來一些,指了指那杯挂着水珠的特大號奶昔,“冰的,喝太急,頭……好痛orz”
白鳥:。
該啊這是。
……
“咦?不過是我的錯覺嗎?”
抹了一把痛得險些逼出來的生理淚水,緩了會兒感覺好些的五條悟從女孩懷裏将臉擡起,仰視着看來:
“總感覺小白鳥你,為什麽……”
“嗯?”
“心髒跳得好快?”
“!!!”
“嗚啊!所以說幹嘛又開始錘我了!?”
“八嘎無路賽!不樂意被我打你開無下限啊!!”
“別光顧錘左胸啊!長此以往會一大一小的!”
“……”
同一時間,僅一沙發之隔座位上的另一波人馬。
織田作聽着身後少男少女元氣的吵鬧聲,淡然品味飯後香濃的咖啡,徐徐呼出一口氣:
“真好呢,青春……”
一旁,挽着津美紀一條胳膊的小姑娘咲樂,天真頂着雙無邪的大眼睛,問一旁默默幹飯的伏黑惠:
“唔,為什麽感覺惠君的哥哥還有姐姐明明感情很好的樣子,可是還是會像這樣打起來啊?”
搖搖頭,臉蛋稚嫩的黑發孩子可有可無地順嘴說道:
“不知道,大概這就是【情趣】吧。”
咲樂:“噢,你說話好難懂哦……”
織田作:“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被咖啡嗆到的織田作愕然扭頭,瞳孔地震。
伏黑惠:“?”
面對着純潔的目光,一個問號緩緩在織田作頭頂冒出:
——這孩子,究竟是從哪學來的這種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