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反正在不正經地吃完一頓飯後, 五條悟和作為臨時監護人——我那依舊沒有改掉喜歡在大馬路上亂撿孩子習慣的老父親織田作之助進行了一番交涉,最終決定将惠帶到東京。

小孩作為禪院家的血脈, 似乎是繼承了家族的一種名為影法術的祖傳術式,若是去往東京放在我們身邊養的話,不論對于他的術式提升還是祓除咒靈的掌握都會比較有幫助。

雖說現在就想着要讓一個年僅三歲的幼童做這種事情确實有些早了,但不是有兩句話說“咒術師要從娃娃抓起”、“勞動就是光榮”,于是最終出于多方考慮,将小孩帶走這件事就這麽輕松愉快地敲定下了。

畢竟五條悟也好像覺得, 如此一個本身就擁有天賦的好苗子,再加上由“最強”的他自小親自培養教導的話,毋庸置疑伏黑惠這個孩子會成長得更快些。

惠本人聽過之後沒有意見。

從和他為數不多的相處就可以知道,他是個很懂事的小孩。

早熟懂事到有時候會讓人心疼, 在他眼裏,只要能讓一起被抛棄的義姐津美紀獲得幸福, 讓他祓除咒靈還是被賣給哪家都無所謂。

而從五條悟和織田作斷斷續續的談話聲中, 我也多少了解到了一點前情提要。

據說從禪院家出走後,禪院甚爾和一名女子也就是惠媽生下了惠。

爾後不知何種原因,禪院甚爾又帶着惠一起入贅到了伏黑家,也就是嫁給(娶?)了伏黑津美紀的生母。

最終兩人将姓氏改掉, 分別稱為伏黑甚爾和伏黑惠。

再就是伏黑甚爾和津美紀的母親某一天都莫名其妙地消失再也沒有回來,扔下兩個小的無人照料,被恰好micmic事件以後退出港.黑、離開橫濱定居于此的織田作偶然間遇上并了解到了情況。

想着反正帶五個孩子也是帶,多添兩人就是多添兩雙筷子、多肝兩份稿子的小事, 于是這前黑.手.黨成員年僅三十未滿便達成了擁有七個孩子的記錄。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不對)。

津美紀的媽媽去了哪裏我們未曾得知, 至于伏黑惠的父親伏黑甚爾……

Advertisement

我和五條悟都知道那個人是再也不可能回來的了, 并且也并不打算讓小孩知道對方已逝的實情。

就讓他誤以為那個男人還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潇灑又自在地活着吧。

至少這樣, 還能讓惠有一個“或許何時會在大街上偶然撞見”的期待。

不過似乎……伏黑小朋友看起來貌似也并不像是會有這種期待罷了。

在陪着七個小蘿蔔頭玩着兒童套餐裏贈送的益智七巧板時, 我也有意無意旁敲側擊過惠惠關于他父親的話題。

對方冷漠三連,當即表示:

無所謂,不在意,忘記了。

我:……

我曾經聽說年幼的孩子大多都不太記人,長則一月短則幾周若是沒有看到某個人,那麽再次見面的時候就會以為是初次見面般,腦海裏完全沒有那個人的相關記憶。

所以想讓一個小孩記住你的最好辦法,就是要時不時在對方面前晃來晃去增加存在感。

這樣一來才能将你的影像跟刻入進DNA一般刻入在他的大腦皮層中。

這個理論還是年幼時的五條悟告訴我的。

當然了,那時的我只把這套理論當做這白毛多動症有事沒事在我認真做事時,于身後晃來晃去打擾我而找到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他就是沒事幹閑的。”那時的夏油傑聽到我的分析後深以為然。

語氣之滄桑聽起來也飽受過五條瞎晃悠的騷擾迫害。

可是當現如今的惠說出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他那便宜父親的臉之後,我又不得不重新信起當初五條的那套歪理了。

由此也可側面反映伏黑甚爾生前別說陪伴了,怕不是都沒有讓惠惠正經地見過幾次面來得及在腦海裏留下足以形成畫面的印象。

真是的,突然感覺有點替惠難過了。

想着我抱了抱就坐旁邊軟軟暖暖的這麽一個小家夥。

見對方沒有太大的抵觸情緒只是有些局促後,又矮下了頭,得寸進尺地拿臉蹭了蹭他随意翹起十分有自己想法的頭毛。

“忘記了就忘記了吧,”我溫柔地說,“如果惠醬不介意的話,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爸爸!”

我承認當時的我感情用事并沒有考慮到我沒有歐金金無法當爸爸這件事。

但是其他幾個小孩子已經你一言我一語替我彌補了這個邏輯漏洞。

就聽一孩子天真問:“白鳥姐姐不是女孩子嗎?女孩子怎麽當爸爸?”

幸助抱着臂一副懂王的樣子,搖頭晃腦:“笨!不知道現在提倡男女平等嗎?女的也可以當爸爸,男的也可以當媽媽。”

咲樂立刻舉一反三開心接:“我知道那個詞——叫做男媽媽對吧?那麽白鳥姐姐就是……女爸爸!”

津美紀:“咦?這樣算下來,織田作不就是惠的……”

“爺爺了?”衆人齊齊說。

我:……

艹。

輩分亂了吧。

別随随便便讓一個二十代美男子喜當爺啊!

完全沒有注意到“萬惡之源正是我自己”的白鳥剛想開口,阻止圍成一桌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們對自家老父親的進一步迫害,便聽着不遠處的五條和織田二人不知何時起聊起了她的話題。

白鳥:!

見鬼。

為什麽好好地會扯到她?

想着兩個人本就處于不同的世界,這樣一交流起來絕對會發現很多違和的地方。

就拿在織田作的印象中來說,白鳥是在少女時期短暫地被其收留過,可是在五條的眼中,她分明是自小和後者生活在一起幾乎形影不離地長大的玩伴。

她又不會分.身,是怎麽在和五條悟在一起在高專念書的時候,又跑去橫濱拯救織田作的啊!

這樣一來,豈不是就要亂套了嗎!

“這種事情就用不着小白鳥你操心啦~”

忽然,腦海這時傳來一道久違的聲音。

那個聲音接着說:“世界融合以後神明徹夜不眠地修複了許多邏輯漏洞,至于有些涉及到你的介入而變得奇怪的部分,系統會自動捏成【不存在的記憶】進行彌補模糊處理哦!”

“原來如此……”

我放心地點了點頭,心安理得地虎摸着懷裏今天白撿的乖鵝子。

果不其然,兩個人在進行了一段完全沒有察覺哪裏不對的跨頻道聊天後,話題又扯到了別的地方去,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哪裏不對。

甚至雙方都各自很輕松地接受了“咒術師”和“異能者”這兩個被新融合進來的說法。

該說不愧是神明嗎?

輕易地做到了我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不過……!!

“你這家夥又是什麽時候上線的啊!?”反射弧漸長的我此時不由自主在內心震驚,“說話之前好歹給個提示吧!”

口是心非抱怨着,不過在得知我這位故人時隔多年終于找回,內心還是感到一百八十分地高興的。

“這不是太想和你說話了嘛~”他皮了一下,末尾蕩漾的上揚都讓我感到親切得很,“總之世界融合忙了有一段時間,雖然這時候說有點晚,但……”

他叫住了我,嗓音逐漸轉為正經融入了笑意:“我回來了,白鳥。”

“嗯,歡迎回來,”我也感動地回應他,“所以我的獎勵呢?”

系統:“……”

對面良久地愣了愣。

就在我懷疑他是不是又梅開三度死機掉線時,傳來了很暢快的笑聲。

系統:“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一點改變呢,皮皮白。”他欣慰地如是說。

“多少還是改變了一些的,”我不服氣地反駁着,然後說,“姑且自信地猜猜看,你們将三個世界融合在一起是為了哄我開心吧?”

沒錯,三個世界。

實際上,在找到惠之前和五條悟路過了一家裝修不錯的和式點心店。

那時的我毫無辦法、被這只走不動路的甜食控拖着就鑽入到了店裏,當他在一排排琳琅滿目的櫻餅等一類點心前駐足挑選時,我則驚鴻一瞥捕捉到了一個從店長身邊走近內室的熟悉身影。

櫻色的三股麻花辮,末端是淺綠色的漸變,并未多想的我當時一個猛沖奔到店長面前,詢問有關那個一閃而過女孩子的信息。

被戴着口罩異色瞳孔的男人用一副“百合竟在我身邊”的訝異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就在這人頂着一張“哪來的瘋婆娘竟敢觊觎我老婆”的面無表情黑臉,看着像是要放蛇打算把我吓走之前,便被已是結了賬的五條悟食指一勾,拎着後衣領步伐輕快地捎走去往下一個甜品店了。

“幹嘛那麽急着抓我走啦!”後來的我氣不過去撓這只總愛自作主張家夥的頭發,“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确認,你……”

“小白鳥果然還是比較喜歡黑頭發的男人嗎?”

打斷我的話,他舔着手指上沾到的奶油嘀咕地朝我看來。

“不!”沒什麽好氣地瞪他,我說,“我在意的是那個男人身後的女人!!”

五條悟:“???”

之後五條悟看我的眼神都很不對勁。

并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抱着裝滿甜品紙袋默默幹飯的他,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哀傷。

這段小插曲被我放在了腦後,直到在惠家門口遇到恰好也來找小孩的織田作之後,我才在第一時間想到了“世界融合”這種可能。

……

“不然你以為是為了誰?”

系統說着,手上也沒閑着,将技能欄熟練打開。

“喏,獎勵在這。其實你之前用過的(術式)本來就蠻強的,沒什麽地方要調的,就幫你在保留的基礎上簡單地升級了一下。”

“比如使用的時候不會折損到壽命、不會再出現無法掌控的情況什麽的……”

我擡頭看去。

【不滅2.0】

【終焉2.0】

還有一個我沒有用過,并不熟悉的技能——

【召喚2.0】

而,正當白鳥不動聲色地想要點開最後那處技能框探查個究竟時,察覺到頭發被一只伸過來的大手罩着輕輕揪了一把。

回頭,眸子裏闖入白發少年背着手微笑湊過來的一張臉。

同一時間,坐在少女懷裏的黑發孩子聽到聲音也下意識仰臉看來。

大手一罩一個,放在了一大一小兩個人的頭頂,揉了揉。

“要走咯?白鳥,惠。”

“——我們回家啦。”

在名為伏黑惠的孩子眼底有什麽東西一點一點亮起來的同時,白鳥敷衍地對腦海裏的系統說了句“下次再說”,便在後者“狗子,你真的變了”的注視下,無比自然跟着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小子走掉了。

并排走在一起,一人負責牽着中間小不點一左一右小手的白鳥和五條悟便就這麽和織田作一行人做着最後的告別,踏上了東京的歸程。

系統:還……

還挺TM和諧。(惱)

按照津美紀的意願,她最終選擇了和咲樂他們一起繼續被織田作收養。

考慮到前者沒有咒力,對于小姑娘來說,或許像這樣作為一個普通人而活着、遠離詛咒繁多的東京,想必也是個不錯的結果吧。

因此這一趟過來我們只帶走了伏黑惠。

而為了防止在外邊過夜,我和五條悟帶着惠加快了腳步打算在天黑之前趕回去。

奈何小孩子體力不支,小短腿看着也邁不開走不動,想了想,我蹲下來直接将小朋友順手撈着抱在了懷裏,繼續趕路這樣子。

這期間五條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看着我,手裏握着的甜甜圈繼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頂着一路人朝我們投來“世風日下”的目光,他靠近一點小小聲坦言,感覺自己像個糟糕的父親。

“悟怎麽會這麽想呢?”我深情地望着他,“你頂多是個不懂事的大兒子罷了。”

五條悟:“……”

你沒有心。

而正當五條一臉虛假的受傷表情,眼看着要接着我的話做出适時的吐槽之際,事件就那麽猝不及防地發生——

只見我餘光裏一側,忽然以極快速度猛地竄出來一塊肉粉色的東西。

雖然它速度夠快,但我還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個類似于腦花的東西……

詛咒的襲擊嗎?

淡淡掃了一眼粉色殘影上标注的【四級咒靈】,想着即使僅僅作為【試探】未免也太過敷衍了一些。

果然東京以外的詛咒都很弱小啊。

卻也長得一樣惡心。

正要随手抽刀将其祓除時,頭頂和身後幾乎是同時竄起一道涼風。

在“轟——”一聲腦花被兩個方向伸來的大手同時捏爆粉碎的前一秒,我下意識下蹲捂住了手裏伏黑惠的眼睛。

“啊。”

順手除掉低階咒靈的五條悟,便就這麽隔着白鳥頭頂的空氣與另一名疑似路過的好心咒術師對上了視線。

露在墨鏡外一點的蒼藍色眸子倏然收縮,白發少年與表情上看明顯還有些搞不清狀況的健碩男人面面相觑着。

察覺到哪裏有種違和感的我這個時候也若有所感地擡起來頭,總覺得剛剛技能欄裏好像有某個框框閃動了一下。

擡起臉,我撞見一名唇角有疤、穿着黑色緊身衣面容十分眼熟的男子。

此人正是前不久才有過單方面一見之源的伏黑甚爾。

“……”

非但是我,在場的三人全都陷入到了各自詭異的沉默。

一面還捂着惠的眼睛,我一面思考,是不是自己當初沒能救回這人、還背着他當起了他兒子的爸爸以至于對方化作詛咒前來找我算賬之時——

便聽在場兩名男士的嗓音一前一後地響起:

“你……五條家的六眼小鬼?”

“艹。屍體在說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