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小白鳥, 這個家夥我暫時借走了。”

“嗳、咦?”

和硝子剛從房間出來,便見到滿面春風洋溢的夏油反手将五條箍住、打算帶走的場面。

“是有緊急任務麽?”身邊的家入歪了歪頭,問。

任憑摯友如何拍打手臂, 依舊緊緊勒住對方命運脖子不放的夏油溫聲解釋:

“不, 只是悟這家夥看起來最近有些松懈下來了,剛好捎上他跟我一起去祓除而已。”

确實, 這個時節的咒靈簡直就像是随着連綿不斷的快要讓人壞掉的蟬鳴聲般,接連不斷湧現出來呢。

再說了雖然現在的五條悟已經很強, 但也得需不斷提升變得更強。

夏油傑會這麽督促五條也是考慮到這點,出于對友人的責任心才會如此吧。

“嗯,那我就不耽誤你們啦,”我點了點頭, 旋即揚揚手向着被拉遠的的五條悟還有夏油傑,“晚一點高專見吧。”

像只被強行帶離去往動醫注射疫苗的貓, 扒拉住門框不放的那邊, 那白毛堪堪還剩一顆腦袋鑲在房裏。

“不要哇——我想被你耽誤呀小白……”

最後一字還未曾出口, 人已被如同被貞子拉入電視機般“咻”一下消失了頭影。

門被最後緩緩合上。

“好嚴格啊……夏油傑。”我額頭默默冒出一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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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未來成為教師的話,想必一定會是個認真負責的靠譜老師吧。

“唉, 這兩人……”

硝子像是早已習慣了男生組的相處模式無奈只是搖頭。

爾後,她看看晃着小腳靜坐着發呆消食的伏黑惠, 又看看身後虛掩着的門,湊近一些問我: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需要我閃人回避麽?”

我順着她視線看了一眼被我留在卧房捯饬服裝的爹咪(系統好像是這麽喊的我也模仿着這麽叫算了), 心裏明白硝子指的是有關這對父子及與之牽扯出來的各種事情。

硝子是個很會讀氛圍的女孩。

以往五條和夏油快要對掐起來的時候, 也總是她帶離我第一時間離開現場免受波及。

所以,現在的她也意識到需要留給我一些單獨的空間, 去解釋眼前一些還未理清的問題, 可說是真正意義上的霓虹好閨蜜了。

……

也便是在硝子跟着五條夏油前腳後腳離開的功夫, 我蹭到了正在發着呆的惠跟前,若無其事在沙發上坐下。

電視機受到了損害無法運作,而吃剩下的餐具等殘局早已被夏油順手收拾打包帶下了樓,怪不得現在閑下來的小孩不知該做些什麽。

察覺身邊有人靠近,伏黑惠擡眼朝白鳥的方向看了眼,身子挪開一些騰出位置,将手裏握了許久的對方喜歡的巧克力奶和炒面面包也遞了過去。

“咦?特意留給我的嗎?”我有些意外,受寵若驚地接過,“謝謝惠。”

其實有時候會覺得眼前孩子的表現都乖巧貼心到讓人感到不可思議,雖之前還在想是不是五條悟單獨有和惠說些什麽、或是要求些什麽。

但兩個人充其量也才見面不久。

假使就算五條悟大着臉說出“以後惠住我這家務你包”這種話,按道理影響也沒那麽深、能讓一個三歲孩子一夜之間如此懂事。

難不成……

忽然有了很不好的聯想。

腦海逐漸浮出畫面,我于是戳了戳系統說:

“統啊,該不會這孩子嬰兒時期就要哼哧哼哧甩着小胖胳膊,幫自家晚歸睡倒門口的老爸脫鞋蓋被吧?”

我想象了一下baby惠叼着奶嘴做這種事情的樣子。

“你現在也就只有吐槽的時候才會cue到我了,”他小怨嫂般抱怨一句,然後接,“不過,對于你剛剛的聯想,私下深以為這就是删減前的劇情。”

呀咧呀咧DAZE,我在內心搖着腦袋。

還真是令人看不下去。

說起來那只爹咪到底在房間幹什麽,換件襯衫有需要那麽久嗎?

正思考着這其中端倪時,腳邊忽感到被某種軟趴趴的東西觸到了。

由于我夏天不喜歡像是很多jk一樣仍套着夏季絲襪,于是這時幾乎可以切身且親膚地感受到觸碰上我小腿并有意順着向上攀爬直至大腿的那有些重量的生物(?)肚皮上微刺的剛毛和黏粘上來的吸盤。

動彈了一下小腿,我垂目朝下,立刻與一只不知從何時起自沙發下鑽出的碩大蟲蟲對上了視線。

肉紅色有些皺巴巴的身體、幾乎眯得不見縫隙的浮腫泡泡眼睛,嬰兒肥般略微鼓起的雙頰,和肥厚的上下嘴唇。

這只忽然出現的小可愛便像現在這樣用着撒嬌般的扭動身子的姿勢,貼在我的身上組成了腿部挂件。

“這是……?”

沒等少女發問,身邊的伏黑惠連忙傾身,将這只被夏油傑留下的低階咒靈撈小貓一樣抱住,迅速帶離了被其緊緊吸附的白皙小腿之上。

“那個黑頭發哥哥走之前留下的,叫我轉交給你,”惠僵直着任由幾乎要大于自己的蟲型順勢攀附在他的身上,小臉不知作出什麽表情解釋說,“他說最近收集到的詛咒全部都在這裏面了。”

雖說被告知這只作為兵器庫大肉蟲并無攻擊性、屬于對人類無害的溫和型咒靈,但它畢竟可是大肉蟲啊,況且還生得這麽醜陋,于是伏黑惠為了暫且避免吓到白鳥還是事先将其藏到了沙發底下……

本來以為會見到面前被蟲子攀過一遭的女孩臉上露出厭惡或是惡心害怕的神情,更有可能會像是普通的這個年齡jk一樣哭唧唧地跑去衛生間清洗大腿,沒想對方的神情此時卻是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的非常淡定。

“哦……夏油收服的咒靈啊?和空間鈴铛一樣可以作為儲物間而使用的詛咒麽?”自語着,歪了歪頭,“不過說起來儲存起來的物品是收納到哪裏呢?”

——稍微有些好奇啊。

“姐姐……不害怕蟲子嗎?”

即便目前不是探讨這個的時候,伏黑惠還是忍不住想要提問。

說實話,如此體型的蟲體詛咒,別說是女生了,就連作為男生的他都是有些發憷的。

——即便這只将他環圈松松勒住的蟲子,似乎對自己還蠻有好感和善意的樣子。

“不覺得挺可愛的嗎?”白鳥眨了眨眼睛像是不理解為什麽要害怕憨厚溫和的咒靈,伸手還罩着蹭靠在小孩肩膀的肥碩腦袋輕輕拍了拍,“別看我這樣,以前可是養過很多五顏六色的蠶寶寶來着……喲西喲西,好乖好乖。”

看着白鳥和醜醜蟲快樂貼貼的伏黑惠:“……”

不,這很明顯和蠶不是同一個概念的吧。

“所以你說他叫醜寶對嗎?”我一面搓着蟲蟲圓頭圓腦的大頭,一面和系統搭話,“怎麽能叫醜寶呢?明明這麽可愛應該叫萌寶呀。”

系統好像被我噎了一下。

“你開心就好……”他說,然後提醒我,“先退開一點,它好像要吐出什麽東西的樣子。”

話落,我下意識收手往一旁側了下身。

果然看見這只名為醜寶的咒靈忽然大張了嘴,身子小幅度抖動顫動從口中吐出了一串串大小相近的漆黑咒靈球。

啊呀,原來是儲存到肚子裏的這種設定啊……也是呢。

不過,我看向那一堆球。

心想看來夏油有好好聽從叮囑、在我找到重新使得此球味道變得正常的辦法前不要猴急地吃掉他們,而是放入冰箱或是哪個地方暫時冷藏起來。

清點一下漂浮在半空快要将我們淹沒數量的濃縮咒靈,我依照系統指示召喚出來了技能框中的【黑羽宿傩】。

喲西,進入美食番喜聞樂見的環節吧。

(bushi)

由于據系統說黑羽被同化掉的靈魂還未完全複原,目前的情況無法召喚出記憶和人格都健全的黑羽。

原以為這一次召喚眼前會出現一名或者半名黑長直發的少女,要麽也該是一顆完好的頭或者一只作為黑羽意象的黑色羽毛的鳥……

可是沒想,我最終召喚出來的是:

一只盤踞在頭頂、幾乎取代了破碎的天花板為我擋風遮雨的……

巨型肋骨。

注意這裏的肋骨不是比喻。

而是那種字面意義上完整的12雙弧形小骨,附加上作為銜接支撐的胸骨那麽一塊——震撼漂浮在頭頂的上空。

“哇哦——”

對于眼前發展系統也未曾想到,但他特別心大,很快接受現實甚至已經想出了以後戰鬥時可供迅速召喚的簡易手勢。

他說:“鳥鳥子你以後就這樣、這樣,最後這樣,比出這個手影用來召喚肋骨小姐吧。”

示意了一個“雙手全部指頭末端緊貼,自然彎曲呈現包圍狀”的手勢。

投射在牆壁上确實有點像那麽回事。

但是……

我:這樣做會讓黑羽變強或者咒靈變得更好吃麽?

他:不,這樣做會顯得更有逼格更像咒術師。

彳亍口巴。

“這是白鳥姐姐的式神麽?”

聞言,我看向微睜大了眼睛朝我詢問的惠,思索地撓了撓頭。

“算是吧……但是和惠未來會擁有的那種有些不同,”回憶着,我說,“我的能力或許是能夠随即召來死去的亡靈……這麽一種設定。”

是的。

五條用六眼看出并斷定這孩子會在不久的将來獲得禪院家的祖傳術式,召喚出動物式神。

而我所擁有的【召喚】,則是召喚出曾經作為人類存在、現如今已死去的個體。

仔細想想,最當初被召喚至小村子的黑羽、此時的黑羽,還有換了快整整一章衣服的伏黑甚爾,若要歸結起來的話,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通特點——

無一例外全是“已死之人”。

哇哦,召喚亡靈麽。

這麽想想,好像還挺帶感的。

不知道之後還會召出什麽樣的死鬼……不,全新的工具人來呢?

一面這麽想着,我一面手中沒閑,指示着頭頂暫時沒有自我意識的巨大骨骼咒靈處理一下數量巨多的球。

咳咳,為了稍微有那麽點儀式感,還是吟唱一句咒語吧——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

媽咪媽咪轟,管你是什麽玩意兒都給老子變得好吃起來吧!

讓我們的未來高專教師界的瑰寶夏油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吃得飽飽吃嘛嘛香吧!

烏拉!

嗯,總之,在心中默念了這麽一段不必要的羞恥咒語後,等待而來的是頭頂聳動中不斷從灰白骨頭上抖落下來的雪花。

……雪花?

和惠瞳孔震動對視過一眼,不去想這“雪花”是何種物質的我問腦海系統:

“惹,這樣一來就算是成了嗎?”

球體表面撒上灰白色顆粒,宛若撒上一層注入靈魂的鹽粒。

這樣就……已經變得好吃起來了嗎?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樸素地處理方式?

——撒鹽?

“嘶,不知道,”系統聳肩,“不過話說你召喚出來的亡靈也是要補充咒靈提升戰鬥力的,可以叫爹咪過來試一試毒。”

我:“噢這真是一個好主意。”

去吧爹咪!就決定是你啦!

“喂,丫頭,在耍我嗎?”

沒好氣的呼喚聲響起。

說曹操曹操到。

聽着身後掀開門板漸行漸近的腳步,我扭頭,剛好對視上男人那一雙三分幽怨三分惱怒,剩下四分飽含着“我要把你打死”……諸多情緒的眸子。

“嗨,爹……”

“!”

剛想展露笑顏、說出“爹咪,該吃飯啦”臺詞的我在看見映入眼簾一對暴露在外将襯衫撐破的胸肌時,傻眼漠然,化為宇宙傻鳥僵在原地。

啊……對啊。

我揉了揉被崩掉的扣子彈打到發痛的鼻尖。

——早該想到,五條悟的胸圍并不可與眼前之人同日而語。

怪不得他在房間裏換了那麽久呢,原來是挑挑揀揀沒有一件合身的嗎?

剛要說點什麽,向對方解釋一下“爹咪我真的不是故意耍您不能因為我和悟仔有一腿就将我歸類到喜愛惡作劇的問題小孩行列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有那麽大兇器”……的時候。

卻是見面前原是板着張臉凝視而來的男人,在看見我身後什麽東西後,面部表情有了些許松動……

又或者說是柔和。

如同,父親面對自家寶貝兒子時,自然流露而出的那種柔和。

“?”

在看惠嗎?

奇怪。

我心說你不是老早就已經見過惠惠了嗎?現在這反應延遲究竟是怎麽回事。

便只見伏黑甚爾已經以我肉眼未可捉的速度閃現到了沙發前,朝着略微有一點驚愕、夾雜着本人都無法察覺期待的惠頭頂,伸出了大手。

“瘦了不少啊,你。”

嗓音是從未在這人身上領教過的低沉溫和,我聽見伏黑甚爾對着正被自己輕扶着頭頂的孩子如是說。

那孩子是伏黑惠……肩膀上的醜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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