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随着時間過去，龍衛和三公手底下的人把百官貪污和作奸犯科的證據呈上來，從頭傳到尾，不知道的驚詫非常，而看到自己的所作所為被人給查的清清楚楚，那些官員身體立馬虛軟下來，臉如金紙一般。

鐵證如山，容不得他們抵賴。

而那些手上幹淨的官員們看了那些證據，環視一圈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東西，居然把大半個朝堂的官員都給拉下去了。

他們無法想象陛下要不是選在科舉後揭開這件事，這些人說不定還能死裏逃生呢。

而現在，有了足夠多的替補官員，他們的生死就沒那麽讓人在意了。

朝堂上大半的官員被拉下去，數量讓人看了觸目驚心，右相不禁在心底倒吸一口涼氣，從沒有這一刻，他清晰的認識到大秦正在慢慢的被蛀蟲腐蝕。

回想起來，跡象從很久以前就有了才對，在始皇帝時期，百官皆兢戰，嚴格執行律法，沒有人敢有多餘的小動作。

可是二世不同，為人和善，卻鐵血不足，腐敗的根源估計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興起的。

至于後來為什麽沒有聽到風聲，官官相護罷了，畢竟深陷泥潭的官員只會拉更多的官員下水，而不是深明大義的站出來揭發。

差一點，他們就要到三公這個級別了，一旦接觸到三公這個位置，那大秦将會從根子上開始腐爛。

“他們和我好歹君臣一場，把送給他們的踐行禮都擡上來吧。”趙燕歌走出大殿道，讓人把他口中的“禮物”拿出來。

龍衛們擡着一塊塊石碑走過來，石碑上面是用隸書刻出來的墓志銘，從這些官員們的為官，他們曾經對大秦做過的功績和貢獻，還有他們的死因，一切都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趙燕歌不會因為個人喜好而幹涉他們死後的墓志銘。

不管是站着的還是跪着的官員們都聽趙燕歌說道，“從今以後，每個官員逝世都會有一塊墓志銘，墓志銘将會安置在你們的原籍處，墓志銘上的字将會和史書同等規格。”

百官們聽了齊刷刷的抽冷氣，目光看向了那一排排的隸書刻痕，石碑不易腐朽，可以任風吹雨打日曬很長歲月，最最關鍵的是，墓志銘會被安置在官員的原籍處，供後世人浏覽。

你要是為官清廉，說不定可以做到流芳百世，可是他們眼前這些人呢，妥妥的遺臭萬年啊。

尤其是原籍的那些人，在別的地方都健忘了他們的事時，原籍的人會看着墓志銘把他們的事跡一代代的流傳下去。

要是有子孫活下來了，以後也別想擡起頭了。

看到墓志銘出現，貪官污吏們不禁痛哭流涕，大聲哀求趙燕歌能放他們一馬，說他們願意立刻以死謝罪。

“別呀，沒有墓志銘作證，說不定千年以後會有人以為秦四世是刻意坑殺你們這些“好官”，來給自己人騰位置呢。”

“現在有了和史書同等規模的墓志銘，也能讓後世人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是。”趙燕歌冷酷道，吩咐負責書寫史書的官員們以後也負責朝廷文武百官們死後的墓志銘。

大秦負責書寫史書的官員，就連帝王都不能更改其意志，其風骨傲然于世，不為世俗所折腰。

趙燕歌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會幹預史書如何記載。

連帶着墓志銘，那些貪官污吏們被浩浩蕩蕩的押到鹹陽宮的菜市口進行斬首，瞬間就驚動了那些正在菜市場買菜的百姓們。

八卦是人的天性，看到這不同尋常的一幕，還沒等那些貪官污吏走到刑場處，菜市口就被百姓們裏三圈外三圈的包圍起來。

“那是石碑，上面有字，寫的什麽啊？”一人一塊碑，百姓們的話讓那些貪官污吏深深的低頭，無顏露面。

“那是墓志銘，上面記載着一個人的生平事跡，我看看，死因因貪污受賄三千金而被斬首于鹹陽城外的菜市口，嘶～。”

百姓們驚訝道，“這麽多官員，該不會都要殺掉吧？”

“墓志銘上面說了，他們的死因是貪污罪。”有人道。

“看到沒有，那就是觸犯律法的下場，就連高高在上的士大夫們都沒逃過，我們就更不用說了。”底層的百姓們恐懼道，心中對大秦律法的畏懼又多了一層。

時間一到，劊子手手起刀落，速度快的幾乎讓人沒有感到疼痛就已經徹底的閉上了眼睛。

罪惡得到應有的處罰，周圍圍觀的百姓們紛紛拍手叫好，只覺得這一幕實在是大快人心。

天氣風和日麗，就只是一個尋常的日子，可是今天這發生的一切注定會記載史冊上，并且占的篇幅還不會少。

趙燕歌身後的百官們看到同僚一下子就離開了這麽大一批，精神都有些恍惚，趙燕歌道，“我知道諸位為官都逃不過名、利二字，這次他們觸碰了律法界限，拿了不該拿的，有此下場是罪有應得，望諸位以後能夠以此為戒，要不然朕不會顧念任何舊情。”

聽到趙燕歌話裏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活下來的百官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心裏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謹言慎行。

“當然，現在我大秦有活字印刷術，紙張不成問題，以後如果有哪位大人想要給自己著書立說的，直接說，大秦會幫你們發表和推廣。”

此話一出，心中有抱負有理想的官員們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為官清廉的官員們也不用擔心自己的生活問題，沒有讓你們為大秦勞心勞力還餓着肚子的道理，大秦将會從國庫拿出一筆錢定期給官員們家中發放米糧油鹽，不會讓你們身上俗務纏身，你們今後只要好好為大秦效力就行。”

剛給了一棒子，趙燕歌立馬就往百官們的手中塞了一顆甜滋滋的大紅棗。

那些為官清廉，堅守自己本心的官員們眼眶不自覺的滾燙發熱起來，趙燕歌的話讓他們知道自己那有些可笑的堅持是對的。

如果不是心有傲骨，以他們的職位往手裏撈錢只是分分鐘的事。

為什麽要有那種堅持？官職俸祿不高，只夠家裏人勉強嚼用，幾乎勒着肚皮過日子，每天還要勞碌奔波。

衆人不由想了想，覺得他們是在求一個心安吧。

用着自己發下來的俸祿，哪怕日子清貧也心安穩，能怡然自得。

而一旦弄髒了自己的手，哪怕家財萬貫也會過得心驚膽戰的。

就像那些前車之鑒的貪官污吏們，在三公們提議徹查貪污問題時，他們這些人只是覺得有些詫異，一點都不心慌，可是那些人不同，他們道不同，不知道他們在聽到那番話時是怎樣的心理活動，唯一能肯定的，他們的心絕對沒有他們來的安穩。

稷下學宮處，跟随着左相回到學宮，數千學子面色蒼白，身形搖搖欲墜，一想到他們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學子們仍沒緩過來。

血染紅了整個菜市口，一天之內斬殺了不知多少官員，他們的整雙眼睛都被紅色所蒙蔽，沉浸在那濃郁血腥味中好似快要窒息一般。

左相看着他們的表現嘆息道，“你們可是看到那些貪官污吏的下場了，你們以後要是觸犯了律法，也絕逃不掉這個下場。”

“我、我們都知道了，以、以後絕對不會觸犯任何一條律法。”有學子上下牙齒打着架，磕磕絆絆的說完這句話。

身邊有這麽多的同袍，人聚在一起，好似驅逐了心底的寒意。

今天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們終身難忘。

“陛下對你們的要求是，哪怕為官平庸，也要心正，今天是你們踏上為官之路的第一步，以後你們前方的路還有的走呢。”左相對衆學子說道。

“好了，你們先回去平複一下情緒吧，今天記得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去朝堂開始報道了。”

“這麽快？”說完以後那名學子就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廢話，他們現在身為官員的預備役，朝堂上一下子缺了那麽大一個口子，自然是需要馬上彌補上的。

只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走馬上任的會這麽迅速，可是今天所看到的那一幕，他們非常清楚自己現在并不是在做夢。

衆學子紛紛向左相告退，不久之後，整個殿內只剩下左相一人。

想起他們文武百官之前對四世陛下的評價，左相道，“陛下哪裏是“二世遺風”，比起二世來，陛下更像那位才對。”秦歷四世，可是真正殺伐果斷的也就只要始皇和四世。

大量官員菜市口斬首的消息流傳到貴族們的耳朵裏，不少貴族手中的酒杯滑落，受到了巨大的驚吓。

聽到下人們說那些官員們的血把菜市口都給染紅，水怎麽都沖不掉，貴族們戰戰兢兢的約着見了一次面，聲音顫抖道，“陛下是不是在對我們殺雞儆猴看啊？”

“這明明是殺猴儆雞才對。可是比起那些官員們，我們這些人的分量顯然不夠數，陛下此舉應該不是沖着我們來的，所以我們并不需要太過杞人憂天，自己吓唬自己。”有貴族道。

“可是，你們忘了，咱們上一次答應陛下推行王田制度的，陛下到現在都沒提，是不是想借着這件事在提醒我們呢？”

衆人聽了沉默，覺得不無這個可能啊，他們貴族事小，可王田事大啊。

一旦土地歸為王田，他們貴族的優勢就會徹底的瓦解。

盡管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心裏還是很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