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朝堂上面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有人上來,就得有人下去,就算下面的人想上去,上面的人還不想下來呢。

數百新晉考生會對現有的朝堂造成多大的沖擊?

提到這個話題,考官們不由皺眉沉吟,連帶着室內的氣氛都沉重了一些。

“他們就算考中也還是新人,能對我們造成多大的沖擊啊。”深入想了想,考官們不由搖頭失笑道。

就算那些人有才幹,那也必須得用時間來沉澱沉澱才能讓他們上任,比起精通政務來,難道陛下會選擇那些新手,而不選擇他們熟練的老手?這怎麽可能。

“也對,可能是我太杞人憂天了吧。”那名隐隐有危機意識的考官身體不由放松下來。

畢竟那麽多官員呢,他下去的幾率還是很小的。

遂把腦海中的那點不對勁給抛到腦後去。

秋雨一連下了數天,讓整個鹹陽城都變得涼快起來,趙燕歌在鹹陽宮內精神奕奕的處理着政務,龍衛為他帶來了來自南方的信件。

負責出使百越的鄭循已經到達了百越和大秦的邊界,剛一過去他就發生了水土不服的現象,好在有随行的醫者為鄭循及時診治,說是沒什麽大礙,等适應一段時間就好了。

水土不服不是疾病,大秦軍隊剛去百越邊境的時候也發生過大規模水土不服的狀況,到現在,那些大秦軍隊已經對邊境适應良好,只有第一次去的人才會受到一些影響。

對于百越,趙燕歌雖然是派人前去交涉勸降,可那些人要是不願意接受投降,趙燕歌也是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的,所以現在鄭循出使完全是因為“大秦禮節”。

要是可以,趙燕歌也不希望兩方打起來,主要是怕他一個收不住手把他們全都打死。

龍衛內,墨家和公輸家的人來報,說機械工廠的原材料已經準備妥當,機械工廠已經可以開工了。

因為機械工廠的事,兩家人頻繁的來往工廠,趙燕歌有事離不開鹹陽宮,給趙燕歌彙報了一聲後,龍衛內的兩家人紛紛出動去看工廠開工。

他們到的時候工廠已經裏三圈外三圈的圍滿了人,見到熟悉的人過來,被鄉親們團團圍住的老村長艱難的從人群中擠出來道,“諸位大人,小老兒帶你們進去吧。”

工廠門打開以後,兩家人率先進去,老村長停在門口,有人問道,“李村長,他們是誰啊?”看那衣服的做工就一定不是和他們一起報名的。

“我不是帶你們參觀過工廠裏面麽,到時候你們就坐在位子上,等着他們來指導你們如何做。”老村長笑着說道,非常的開心。

工廠開工,他們村子終于可以自食其力的掙錢了。

聽到老村長這麽說,衆人恍然,“原來他們是我們的師傅。”

“當不得,頂多只是指導一二罷了,李村長,你讓已經報名的大家夥們先進來吧。”一位公輸家的長輩走出來道。

每個人都被安排了屬于自己的崗位,從流水線的源頭到尾端,左右兩邊全都坐滿了人。

坐在位置上,衆人心生期待的等待着工廠開工。

很快的,零件被搬過來,墨家的年輕人們開始教導着大家們手把手的組裝。

剛開始上手的時候可能有些難度,可是只要熟練了,一個動作就能完成的非常快。

那些原本心裏還很忐忑激動,有些擔憂他們能不能勝任的老人和婦人們在上手學會以後,臉上紛紛露出笑容。

而墨家的晚輩們也覺得非常輕松,不需要給他們講解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只需要告訴他們如何去做,一人上手一到兩個步驟,每個人都做的越來越熟練。

他們手把手的從頭教到尾,感覺比教導一個弟子還要容易。

就在百姓們都開始上手以後,他們前面的板子突然動了起來,墨家的人打開流水線的開關,速度并不快,可是百姓們卻被吓了一大跳。

“流水線,真是名副其實,原來它真的會動啊。”衆人驚嘆道,然後就看到他們的東西流到了下一個人的手中,衆人這才恍然,原來他們真的只需要負責自己的位置就可以了,連動都不需要動的。

工廠剛開工,墨家和公輸家的人需要幫襯上一段時間,主要精力都放到了工廠處。

就在科舉大考臨近結束,考生們依依不舍的離場之際,兩家人跑來給趙燕歌高興的彙報道,“陛下,陛下,工廠的作用還真大,短短數天就生産出了十幾輛收割機,要是原材料的供應和速度提上去,生産數量只會更多。”

“所以這就是工廠的正确使用方法。”趙燕歌笑着道。

工廠的作用就是化繁為簡,能讓更多的普通人都能上手,充分發揮出他們的作用,做到為群體更好的服務。

收割機的速度上來了,可以預見,以後收割機的生産速度只會越來越快。

“眼看就要到農忙了,收割機已經可以開始販賣了,要是賣不了,就把那些收割機全都出租出去,少收一點租金,讓百姓們盡快的收割糧食。”

“喏,陛下。”墨家和公輸家的人應聲道。

售賣收割機自然不需要人跑腿去售賣,把已經做好的收割機分發到每個郡縣,讓郡守或賣或租就可以了。

大秦有幾十個郡,數百個縣,上千個村莊,他們這幾十輛收割機完全是杯水車薪啊,這樣一想,兩家人連忙回去工廠加快收割機的生産。

而工廠內的工人們更是對他們自己生産出來的收割機感到好奇,那麽大一個家夥,他們把它從零做到整,心裏的滿足感不用細說,聽說收割機是用來收割莊稼的,他們都想看看這個大家夥是怎麽運作的。

墨家的小輩為他們用野草展示了一下收割機的力量,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把一塊草地給推平,讓工廠的工人們紛紛睜大眼睛看着,不敢相信這樣的東西居然是他們幫忙做出來的。

“這個東西還能做到脫殼,這樣一來,有了收割機,我們得省下多少的力氣啊。”百姓們小聲探讨道,直覺得神奇至極。

他們幹了一輩子的農活,還是第一次覺得種地還是是這麽容易的一件事。

要不怎麽說人家有腦子和文化,而他們就只能在田裏種地呢。

科舉棚,考完試以後,學子們就依依不舍的整理行李離開,他們的試卷被送到稷下學宮,由稷下學宮的老師和考官們一同評改。

不同于後世,這個時候的卷面可不講究統一答案,除了固定答案的那些題,其餘的都是開放題,每個學子的答案都不一樣,這也就意味着考官們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來批閱試卷。

有時候遇到相左的答案,可未必是錯的。

考官們經驗豐富,能從考生們的答題思路看出他們是哪一家的人。

而這其中,儒家的考生是最多的。

就在考官們在埋頭批改試卷時,已經考完的考生們聚集在一起,開始了事後對答案這個從古到今的慣例。

雖然答案已經沒有更改的可能性,可是和人對對答案,知道自己是對的,好歹能求一個心安不是。

“這次的考題,問我們水患該如何治理,大家都是如何做答的?”有考生問道,衆人紛紛回想自己的答案。

王生在一旁聽着,思緒卻飄到很遠,他們考之前所猜測到的和幹旱蝗災有關的考題壓根沒影不說,這一次的考題滿滿的都是務實,再結合施工隊修路一事,王生已經知道自己入了朝堂後該如何去做事。

衆學子的答案五花八門,有從地勢環境出發的,有從建築牢固程度出發的,對水患紛紛給出自己的對應方式。

盡管這些方式還很稚嫩,有些地方考慮的還不夠全面,可是卻讓批閱的考官和老師們看了不由會心一笑。

考官們日夜不停歇的批閱着考卷,終于在半個月後第一次走出了房門,迎來了久違的太陽光。

接下來,答題最優秀的十份會送到鹹陽宮裏,由趙燕歌來決定考生們的名次。

與此同時,臨近他們名次的公布時間,稷下學宮的學子們也起了一個大早,“我有些睡不着,你們呢?”

“我也是,心裏就是緊張的,昨天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到現在都還不困。”

“也不知道我這次能不能考上?如果考不上,我以後可能就不再參加科舉,而是去辦個學堂教導村子裏面的孩子們讀書認字。”一名中年考生苦笑道。

不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他更知道身邊這些年輕學子們有多優秀。

“如果我這次沒考上,我就會留在稷下學宮裏,繼續鑽研學問。”年輕一點的學子說道,身上朝氣蓬勃,好似燦爛的朝陽。

“你們是參加了這次大考的考生麽?如果是的話,請随我來,有人想見你們。”一個宮人打扮的侍者說道。

衆學子們面面相觑,有些狐疑的跟着侍者進了宮。

“奇怪,是讓我們所有人都去麽?難道我們都考中了?這不可能吧。”有學子皺眉道。

可是看到侍者能帶着他們順利的進入鹹陽宮,學子們立馬安靜下來,不再交頭接耳。

“陛下,4860名考生們已經全部到齊。”龍衛道。

一身玄青色常服的趙燕歌走出來見衆學子們,“這次諸位考生們的答題都很精彩,只是我想看一下,大家動手實踐的能力的如何,如果實踐成果出色,哪怕沒有考中,我也會把人留下來,而理論和實踐都出色的學子們,我将會有重賞。”

學子們心中一震,自認沒有考上的人仿佛看到了再來一次的機會,而自認答題優秀,對自己成績心裏有數的人則對趙燕歌口中的重賞起了勢在必得之心。

“陛下,不知您說的是哪種實踐?”有考生心裏緊張,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各種實踐。”趙燕歌笑着道,把所有考生們都叫來,手中那前十份優秀答案引而不發。

文武百官們都以為這場秋試已經随着批閱完畢而落幕,可是只有三公們知道,這只是某些事情的開始。

這四千多名考生已經是精英中的精英,是從千萬人中被一次又一次篩選出來的,盡管胃口有些大,趙燕歌還是把他們全都送過去參加緊急培訓。

剛培訓了數百人的左相看到加大了十幾倍的數量,心裏有些想要吐血,不過好在他不是一個人,剛教導出來的那些人已經幫他分擔一些了。

“你們一人帶上一些,去把他們的基礎給培訓一下。”左相道。

“喏,左相大人。”身後數百人應道。

一帶十而已,比左相一帶數百可要輕松多了。

只是,哪怕沒有收到确切的消息,他們心裏也清楚,四世陛下培養他們肯定不是看着好玩的。

衆人垂眸,把心思收斂起來,而後去教導後面來的新人們。

“晏……。”看到嚴晏也在其中,一名法家弟子不由驚呼出聲道。

不同于他們參加科舉,嚴晏一方大部分人都是被舉薦上來的,見到法家弟子,嚴晏回頭颔首,算是打過招呼的意思。

就在那些人按部就班的培訓着,朝堂之上,不知何時起,開始變得風聲鶴唳起來。

最先站出來的是三公們,他們參文武百官中間有貪污的官員,請求陛下徹查。

三公一出,說的話讓文武百官心都涼了,他們後知後覺的察覺到朝堂之上将要迎來一場劇烈動蕩。

那些沒有貪污的官員們還好說,頂多是心裏緊張一下,而後就放松了身體,而大部分心中有鬼的官員則做賊心虛,極力反對官員貪污大徹查。

真要是想滿朝堂之上都是白烏鴉,那怎麽可能做的到啊。

“貪官污吏汲取的是天下萬民和大秦的鮮血,你們為何不想徹查?是覺得自己身上不幹淨,害怕到時候躲不過去吧。”趙燕歌看着文武百官們道,明明聲音沒有多大,聽在百官耳朵裏面卻震耳發聩。

“陛下,貪污一事一旦徹查,将有不少官員會被問斬,這會讓朝堂不穩啊。”有為官清廉的官員嘆息着開口道。

當然,他并不是在為那些貪污受賄的人求情,而是怕大秦朝堂根基受創。

“沒事,這個問題朕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貪污的官員一下去,後面立馬就有人補上去。”為此,趙燕歌可是準備了很長時間。

那些身上沒有問題的官員們不由眼睛一亮,不再開口說話。

查吧,查吧,這事身上幹淨的人不會怕,怕的人身上不幹淨。

三公們都支持,就算有官員極力反對,徹查貪污一事還是施行下去了。

有老臣雙眸含淚,哭着道,“陛下,快停手吧,這樣下去整個大秦朝堂會崩壞的。”

說着,那名老臣就要撞柱向趙燕歌來一場死谏。

“砰!”那名老臣撞到了一名龍衛的肚子上,龍衛手微動,把那名老臣打暈送回原來的位置上。

百官們看了眼中不由閃過一道異色,心裏分外焦急。

他們沒有想到四世會來這一招,這讓他們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要是那名官員撞柱而亡就好了,到時候他們紛紛死谏,只要在朝堂上身死,哪怕身後有污點陛下也不會徹查了。

畢竟人死為大啊。

只可惜,他們的想法被人打斷,一點讨巧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不少官員們都心底發寒,眼前仿佛看到了他們全家老小的死期末路,不由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對了,忘了說,朕還準備了一樣禮物,保證你們都會喜歡的。”趙燕歌看着對面的人生百态道。

三公們不由看向了趙燕歌,不知道陛下為他們準備的是什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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