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愛主角君

轎車一路開到了燕津附屬醫院,傅聽夏瞧了一眼坐在邊上的魯伯成,心想這老頭專業不怎麽樣,譜倒是挺大的。

魯伯成換過了白大褂,就把傅聽夏一把推給了旁邊一個瘦高個的年輕人:“他叫蔣範範,是你的師兄,你先跟他轉轉吧。”

蔣範範……傅聽夏心裏想還好這位師兄不姓宋,要不然該叫“送飯飯”了。

蔣範範看着傅聽夏笑道:“是不是對我的名字挺好奇的。”

“不是,師兄的名字起得別具一格。”傅聽夏拍馬屁地笑道。

蔣範範嘆了口氣道:“我爸姓蔣,我媽姓範,因為我跟了我爸姓,我媽覺得虧了,所以在名上就連用了兩回。”

傅聽夏只好笑了笑,蔣範範搭着他的肩上下看着他道:“你就是傅聽夏。”

“對啊。”

“我真是聽你的名字聽得耳膜都快出老繭了,今天一看見你就渾身興奮啊。”蔣範範又從上到下看了一眼傅聽夏。

傅聽夏一聽見他說興奮兩個字,突然就條件反射性地稍微離了他一點距離,假裝去看魯伯成在幹什麽,見魯伯成手腳麻俐地在給病人連接電極便道:“怎麽教授還親自做心電圖。”

“啊,每個平均速度一分三十秒,除了心電圖,什麽超聲,影像,教授都是我們院的紀錄保持者。”

傅聽夏想了想,感慨道:“沒想到他做監測倒是挺有一手的。”

“教授可是在這家醫院把心內從無到有建立起來的,我們院的操作方式,規則都是教授制定的,燕津醫院其它不能比,但我們心內卻是京城最一流的。”

他說着,走廊裏的電話響了,他過去接了一下電話,聽完立刻放了下來,跑到門口喊道:“教授,救護車送來一個病人,心髒驟停了。”

魯伯成立刻把手裏的病人交給其它醫師,連跑邊問:“做過什麽急救?”

“藥物給治過了,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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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聽夏跟着魯伯成一路狂奔,他看着領頭奔跑的魯伯成心裏想:“啊,這老頭手快,跑步的速度倒也不慢。”

魯伯成沖進了診室,正在做急救的醫師擡頭道:“是急性下壁心肌梗塞的病人,藥物給治之後,突然就休克了。”

“合并心源性休克了。”魯伯成彎腰看了一下病人,又掃了一眼心監儀,連戴手套道:“準備穿刺針。”

傅聽夏見魯伯成從護士的手裏一根針從病人的左胸骨紮了進去,不由輕聲問蔣範範:“這是做什麽……也算急救嗎?”

“啊。”蔣範範笑道:“有的時候,送來的病人心髒驟停後,正常的手段都不起作用,那個時候我們就會用穿刺針從病人的肋骨中紮進去,用起博鋼絲在心外膜那裏再給它一個刺激,然後……”(注)

蔣範範笑着打了個響指,傅聽夏轉過頭去。

“脈沖70。”

“脈沖75。”

“脈沖80。”

傅聽夏看着魯伯成鎮定的指揮着急救,頗有一股大将的風範,實在想像不出他是個在課堂戴着眼鏡念詩的酸腐老頭,傅聽夏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像大樹一樣的醫生”那首詩。

“有心跳了。”旁邊的護士松了口氣。

“固定鋼絲。”魯伯成則神色不變地吩咐道。

“沒見過,對吧?”蔣範範對傅聽夏笑道:“怎麽樣,不是只有心外,我們心內也挺刺激的吧。”

“可是……魯教授上的課真的……”

蔣範範說道:“教授是實幹家嘛,實幹家不就是光會幹,不會說啊!”

傅聽夏笑着看了一眼蔣範範,心想可以這樣理解嘛,這位師兄的語文誰教的啊。

蔣範範湊過去小聲說了一句人類能懂的話:“你想啊,以魯伯成的地位,燕津怎麽就讓他上些不怎麽重要的選修課呢,還不就是因為他的課實在爛到讓人受不了嗎?”

傅聽夏笑着嘆了一口氣,轉過身靠在牆壁上。

蔣範範也靠在牆壁上道:“100個心髒病人,75個是冠心病,他們遲早要送到心外科去把心髒拉開來做搭橋手術,有很多人都說我心內也遲早都會送去給心外那幫人打下手。可是教授不相信,他覺得心內遲早不會比心外差,教授一直都很努力呢。”

傅聽夏看着窗外的陽光微笑着在心裏想:正确,以後這七十五個病人裏,會有至少四十五個到心內來的。

下午上完了班魯伯成請吃晚飯,傅聽夏才發現魯伯成還有一大長處,那就是很豪爽啊,請客吃飯不但烤全羊還要了一打進口啤酒。

“別客氣,教授有的就是錢。”蔣範範小聲道:“他在好幾家做醫藥器材的廠子裏占着技術股份呢。”

這句話魯伯成聽見了道:“說得對,別把我當許一夫那窮酸。”

雖然許一夫是個窮光蛋這是事實,但傅聽夏還是不得不幫腔兩句,他笑道:“那老頭就是醉心醫術,不太愛理俗務。”

“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醫療器材是俗務嗎?”魯伯成瞪大了眼睛問道。

傅聽夏被一桌的人看得不太好意思,硬着頭皮道:“我們幹醫生管治病的嗎,醫療器材不是搞醫學研究的人做的事情嗎?”

“你錯了,那師傅今天就給你上第一課。”

傅聽夏心想我什麽時候拜你當師傅了,不過想想也就自動忽略了。

“醫學是一門科學,生命科學,物理是科學的基礎,而醫學将是一切科學成果的綜合反應。當科學越來越發達,醫療的技術就會越來越先進,當醫療器械發展到一定的程度,醫療技術就會産生革新的意義。那種意義絕對大過你與許一夫做的心髒不停跳的手術。所以我為什麽說心內将來肯定會比心外強,為什麽我這麽說?”魯伯成用手朝前比了個手勢:“因為我堅信随着醫療科技的發展,所有的外科包括心髒外科都會朝着微創的方向發展。”

傅聽夏輕咳了一聲,拿過啤酒喝了一口有些掃興地想:媽的,這老頭真是眼光好,都快趕上重生的了。

蔣範範舉起了手裏酒杯笑道:“那為我們心內輝煌的未來幹杯!”

魯伯成帶的那幫人,三個當中倒有二個像他本人,喝了一點酒就又扭又跳的,表演欲旺盛,結果是大家都喝多了,連傅聽夏也喝得有點熏熏然,好在魯伯成就住在燕津學院分配的教師住宿樓裏,所以他就搭着魯伯成的車子回去了。

傅聽夏回到了宿舍摔倒在了床上,方海一臉哀怨地看着他,傅聽夏只好道:“不是我故意失約的,被魯教授抓到醫院了。”

“哇,真的,那魯教授是不是要把你收他門下了,啊?”方海連忙撲了過來。

“嗯,大概是吧……”

方海一臉羨慕道:“那能不能給小弟引個路?”

傅聽夏想了想,睜開眼道:“如果……你不要我在那幫女生那裏引路的話……”

方海想了想,果斷地放棄道:“那還是先引妹子的路吧。”

傅聽夏頭痛地閉上了眼睛,方海小聲道:“你怎麽聽見妹子不激動呢?你會不會哪裏有問題啊……”

“你才有問題呢!”傅聽夏睜開眼睛道,“是你荷爾蒙分沁太旺盛了好不好。”

他說着拉起被子翻身朝着牆壁,心裏卻嘆了口氣,任誰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個男人幹了一地的套子,要他馬上去跟女孩子玩暧昧都會有些心理障礙的吧,別說他還有前世的那些記憶。

本來還以為這世可以輕裝上陣,過上一輩子普通人的生活,結果車子還沒開上道,就又開溝裏去,傅聽夏只要想到這些,就覺得又糟心得不行。

“聽夏。”躺在上鋪的男生突然伸出頭喊了一聲:“今天有你一通電話,我跟他說你沒在,那打電話的人說,讓你周六上午十點在宿舍裏等他的電話。”

“誰啊。”

“不知道,他沒說是誰,電話就挂了。”

傅聽夏心裏想會是誰呢,會給他宿舍打電話的,只有許一夫跟沈叔,沈叔現在應該還在火車上吧,那就只有許一夫會給他電話了。

即然許一夫說是讓他周六等電話,那證明也不是急事,大概就是想叫他去家裏聚聚類似的事情。

清水縣的房子沒有賣,傅聽夏也不知道原俊楠到底對自己的事情掌握多少,所以一連幾日,他要麽在學校上課,要麽就跟着魯伯成去醫院,就沒有單獨一個人外出過。

周五晚上,沈叔給他來了個電話,告訴他房子的合約已經跟趙天翰簽了,趙天翰為此還特地請房管局的人吃了頓飯,辦了個加急房産轉移,因此原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批房子到了趙天翰的手裏。

傅聽夏聽了也是松了一口氣,以他的實力是不能跟原家硬扛的,能暗地裏找他們的不自在已經是能力的極限了。

不過這批房子到了趙天翰的手裏,那麽上一世趙天翰辛辛苦苦擡轎子,原家輕輕松松坐轎子的局面就會被徹底打亂了吧,趙天翰只要打好了手裏的這張牌,就能讓原家賠了夫人又折兵。

傅聽夏想到原俊楠會在這件事情的損失,他就覺得心裏莫名地痛快。

“沈叔,周一的時候,有給我來過電話吧?”傅聽夏随口問了一句。

“周一,我還沒到清水縣呢,怎麽可能給你來電話。有什麽事嗎?”

“哦,那大概應該就是我師傅來的電話。”

挂完了電話,傅聽夏就被方海拖着去參加什麽管理系的舞會了,舞會是在隔壁院系的室內籃球館裏舉行的,燈光充足得有些耀眼,曲子一律是慢三或者慢四,男女同學都隔開着一肩的距離跳得有禮有節,舞池的四角還有老師在巡邏。

傅聽夏心想再過個十年就該流行黑燈瞎火,趁水摸魚了,他跟方海走進去的時候,雖然沒有聽到什麽喧嘩之聲,但可以看見不少女孩子交頭接耳一番,然後就竊笑着目光朝着自己這邊瞥來。

方海一進了舞池就如魚得水,把傅聽夏扔在一邊自顧跟個女生跳去了。

傅聽夏坐了一會兒,終于有個膽大的女生走了過來:“你好,我是燕津學院口腔系二年級三班的顧春蕾。”

傅聽夏連忙起身道:“我是臨床系一年級一班的傅聽夏。”

顧春蕾抿唇笑道:“我知道,我可以請你跳個舞嗎?”

“我真不會跳,我今天就是單純陪朋友來的。”

顧春蕾有點不死心地道:“沒關系,不會跳我教你。”

傅聽夏想了想,決定把自己天才的氣質進行到底:“我其實只喜歡看書,不喜歡跳舞……除了看書,啥也不喜歡。”

顧春蕾有些失望,但還是不氣餒地道:“那下次我們一起去圖書館。”

傅聽夏看着顧春蕾狠了狠心道:“可是……我不太看口腔系的書,因為我覺得牙疼不算病。”

顧春蕾先是“噗嗤”笑了一聲,然後有點生氣地道:“你故意的是吧!”,說完她扭頭就走了。

傅聽夏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覺得自己的背脊都快出汗了,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舞池裏滿面春風的方海。

顧春蕾走回女生群中,傅聽夏就算不看,也能知道她們交頭接耳了一番,女生們雖然腼腆,但總有大膽的,于是隔個一會兒,就有人嘗試着來挑戰傅聽夏這個高難度。

女生們的智慧是無窮的,而且幾番總結後戰鬥力一次比一次強,傅聽夏被挑戰了三四回之後真心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先開溜再說。

好在這個時候,真有一個對書比對女生還感興趣的男生來找他了,傅聽夏感動地都快冒淚了,于是拉着這個男生總算把後半場的舞會給撐了過去。

散了場,方海依依不舍地跟共舞的女生道了別回到傅聽夏身邊,不時的有女生含笑着瞥了一眼他們,然後從他們身邊經過,方海面帶微笑地揮着手頻頻的跟她們示意。

“你可以啊,一場舞會跳下來,跟女生們都處到這個情誼份上了。”傅聽夏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頗為驚訝地道。

方海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沒幹什麽太偉大的事情,但架不住人幽默親切,另外同意了……她們一點小事。”

傅聽夏立刻警覺地問:“你都同意了什麽小事?”

方海道:“就是……同意給她們向你帶點口信,紙信什麽的。”

“你又把我賣了!”傅聽夏氣不打一處來,對着方海上去就是一腳。

“我,我沒保證你一定回信給他們,而且我明說了能打動傅聽夏的只有色藝雙全的女人,得長得像女版的季景天,是她們自己非要挑戰一下的!”方海不服地嚷道。

傅聽夏突然就氣不動了,掉頭就走了。

“你什麽生什麽氣嘛,你完全可以像我這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喂,你走這麽快幹什麽……”

傅聽夏回到宿舍就倒在床上,長長地嘆了口氣,上面床鋪的男生探出頭來問:“隔壁院管理系的舞會不怎麽樣,對吧?”

“嗯,一般。”

那個男生立即道:“不要緊,我這裏有一場高端的沙龍會,主事的女同學說了,參加這個沙龍的女生都是校花,系花,最低的也要是班花,你看我們不如明天……”

傅聽夏拿起枕頭朝上砸了一下,把那個男生的腦袋給順利地砸了回去。

隔天清晨起來,傅聽夏揉了揉脖子,拿起牙膏牙刷出了門,等他洗漱回來方海從被窩裏露出了個腦袋問:“你……要去圖書館是嗎?”

“對啊。”

“我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傅聽夏邊穿外套邊問。

“就是不小心跟女生們說了一點你的行蹤……”

傅聽夏的手頓住了:“你都說了什麽?”

“比如你周末會在早上開館的時候就去圖書館,因為你白天要跟魯教授去醫院……”方海看了一眼傅聽夏的眼神,輕咳了一下:“還有你一般下午五點到七點在301自習室……還有你早上會到校門口第二家鋪子去買早點,因為你喜歡吃他家的燒餅……還有你中午十一點四十五分會去八號窗口打飯,晚點不要緊,因為不要排隊,而且八號窗那個打飯菜的大媽給你留着呢……”

傅聽夏深吸了一口氣,方海連忙道:“你要借什麽書,吃什麽早點,小弟給你跑了,中午飯菜全包……晚飯也包了……”

傅聽夏只得摔回床上,女生們威力他昨晚領教了一回,還沒勇氣這麽快就去領教第二回。

不過幸好他也沒在宿舍憋多久,十點的時候,終于電話響了,傅聽夏走到走廊的地方拿起了電話,裏面的人說:“我是魯亞軍,你還記得我嗎?”

傅聽夏想了想,立刻道:“哦,你是我師傅許一夫的助手是吧。”

“對,對,沒錯。”

“你找我有事?”

“是這樣,你知道友誼賓館嗎?”

“知道。”

“許教授讓你趕快去友誼賓館的501號房,有個美國來的心髒醫生想讓你見一下,他可能要馬上上飛機,讓你動作快點。”

“好的,好的,我立即過去。”傅聽夏立刻道。

魯亞軍挂好了電話,問旁邊認真看書的年輕男子道:“你看……我這樣說行嗎?”

季景天合上了書,擡起眼簾道:“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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