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個人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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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護士小姐聚在一起悄悄議論這起詭異的車禍。
“不會是謀殺吧？”
“很有可能……”
“聽這次排班的人說，急救電話一個小時前就打了過來，說讓我們去特定地點守着。本以為是誰在開玩笑，結果那邊二話不說，先把錢打了過來，這下不得已去了，結果我們剛到就看見一輛汽車從上面蹿了下來！我的天！太驚險了！”
“更詭異的是，那下邊被誰墊了一個巨大的充氣墊！車子撞裂護欄，最後摔在充氣墊上，只有司機死了，裏邊的乘客竟然毫發無損！”
“太奇怪了，關鍵是那司機根本不是車禍而死，警察過來取證，司機好像早就被人毒死了。現在就等乘客醒過來了，只有他知道發生了什麽。”
謝昀公司。
唐慧冷眼盯着謝昀“早就說這種僞造車禍的戲碼不能玩兩次，謝昀，你完了。”
謝昀一把将辦公桌上的東西統統掃落在地板上，朝唐慧一吼“滾！”
唐慧踩着高跟鞋離開，謝昀臉色發青地盯着電腦屏幕，上面彈出一條信息，謝昀指節僵硬地點開，一瞬間，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屏幕上播放着他的不雅視頻，還附贈一句話【讓全國人民瞻仰您偉岸的裸體！】
砰！
謝昀一拳砸在辦公桌桌上。
就在謝昀準備邀請專業人士行緊急公關時，他公司的股價忽然大幅度暴跌，網上鋪天蓋地都是謝昀做的破事，既包括他不雅的床照，也包括他涉及的洗錢，漏稅，殺子騙保等種種觸犯刑法的罪證。
人人都知道，謝昀完了。
“遲星！遲星！”謝景瞬間睜開雙眼，守在一旁的護士立刻沖進來“先生，先生！您感覺怎麽樣？”
謝景一把将來人推開，瘋了一般緊抓自己的頭發，不顧周圍人的阻攔，他翻身下床，結果砰地摔在地上。
幾個警察過來“謝先生，謝先生，您怎麽了？”
又有醫生護士七手八腳地要将他扶起來，謝景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大笑了起來“這是現實世界？那是虛拟世界？”
“不會的，不會的，遲星肯定在開玩笑！”
他痛快地大笑着，卻把周圍人吓了一大跳，他們以為這位謝先生瘋魔了。
謝景伸出雙手，按了按自己的腿，還好，腿是殘廢的，這一刻無比慶幸自己的殘廢，起碼……起碼遲星還在，遲星還在。
情緒漸漸穩定，謝景接受了一系列身體檢查，順便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而他對謝昀會怎樣已經沒有興趣了，他唯一想知道的事情是，遲星在哪裏。
他很想告訴遲星一個時隔六年的答案。
手機又在此時響了起來，謝景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差點因為雙手顫抖将手機摔在地上。
【阿景，出來吧，我來找你了。】
是遲星！
巨大的愉悅湧上心頭，謝景心裏默念着，遲星等我，遲星等我……
電梯從七樓下到六樓，五樓，四樓……一樓
叮咚！終于到了。
醫院大門正對着電梯，他控制着輪椅，迫不及待地走到門口。
上方突然閃現一個黑影，謝景鬼使神差地擡頭，視線與空中的遲星對接。
下一秒——
砰！
遲星狠狠地砸在了他面前，鮮紅的血液一股股流出來，幹燥的地面很快被血跡污染。謝景看見一大片紅，紅得刺目，紅得令他惡心。
謝景從輪椅上摔了下來，想碰又不敢碰眼前的遲星。
兩人身邊密密麻麻地圍了一圈人，謝景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世界仿佛消音靜止一般。
發現視線有些模糊，他不自覺眨了眨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而落，眼前因此清晰了一些。
遲星倒在血泊裏，與謝景對視，好像在問“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你喜歡我嗎？
六年前，謝景落水昏迷的時候并不是全然沒有意識，遲星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全都被他聽到了。
是個同性戀，能不能親一下，會不會在一起……
他聽得模模糊糊，又心驚膽戰，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遲星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很奇怪，言行乖張，永遠在笑，住在奇怪的屋子，連對自己的感情都如此奇怪。
為什麽，為什麽會喜歡自己？
相愛相克？
想起神婆的話，謝景突然笑了。
他不喜歡遲星，連喜歡都談不上，更談什麽愛，沒有愛，又談何相愛。
謝景怎麽也想不通。
然而現在，他忽然有種時空溯回的恍惚感。
什麽叫相愛相克，至死方休？為什麽只有死，才能休！
醫護人員一邊将地上的謝景摻起來，一邊組織疏散現場。
“緊急救援！緊急救援！”
“快!大家讓開！”
“那位女士！請不要拍視頻！”
一陣腳步聲傳來，醫生看了眼地上的遲星，大驚失色“這位病人怎麽跳樓了？”
——
醫院診療室。
謝景眼眶青灰，沒有半點神彩地坐在輪椅上，醫生把幾張腦部CT遞給謝景“謝先生，這是遲先生腦部腫瘤成像圖。”
謝景僵硬地說了聲“謝謝。”
怕他看不懂，醫生解釋到“遲先生的腦部腫瘤已近晚期，嚴格來說，他最多只有三個月的生命。”
“三個月？”謝景喃喃重複道。
醫生看他一副精神瀕臨崩潰的樣子，好心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謝先生，您節哀。不過……我也沒想到遲先生會用這種極端的手法結束自己的生命，雖然他的病情很嚴重，但是遲先生從來沒有表現出沮喪，甚至一年前都還在積極接受治療……”
謝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反問道“他病了多久？”
醫生回答：“至少六年……這種腫瘤的成因很特殊，我們初步估計遲先生腦部長期接受輻射或者磁場幹擾，不然很難理解腫瘤生長的地方為什麽那麽奇怪。”
長期接受輻射幹擾，一年前積極治療，最近徹底放棄。
為什麽是六年……
他剛好離開了六年！
謝景兩手緊緊按住額頭，指尖泛白，他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醫生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拉住他“謝先生！謝先生！您別激動！”
然而，當他看見謝景的眼神時，醫生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謝景眼眶通紅，眼中流露出巨大的痛苦和喜悅，這種矛盾的情緒如果出現在某個人身上，很可能說明——
這個人快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