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暈過去後不知多久才幽幽轉醒,迷迷糊糊地,聽到墨臻在低聲啜泣。
他清醒了許多,試圖借力坐起,卻是軟綿綿的沒有半分氣力:「我暈了多久?有多少人看到我回來?」
墨臻又驚又喜:「大人,你醒了?我看到你傷得那麽重,還以為……」
他一呆,往下半身看去,卻見衣褲被墨臻解下,下半身完全赤裸,只蓋着一張薄被。
想必是看他神色蒼白,以為他受了重傷,便為他檢視,卻見下體盡是血跡,玄色的衣裳不停地滴着血,此時下半身都被人層層包住,就是如廁想必也頗為艱難,他不由哭笑不得。
「大人,只放傷藥怕是有些不好,要不要到黃龍島上請個丹藥師來看看?」
黃龍王性喜煉丹制藥,島上有一座丹房,還養了不少丹藥師傅,都是從中願請來的杏林國手。禁制外流
「不必了,看到我回來的人多麽?」
墨臻聽他再次詢問,便回道:「昨夜大人許久未歸,屬下便知是出了事,便帶了兩個下屬來迎接大人,卻沒想到在寝宮外面等了大半宿,卻看到大人你……」
他年紀還小,雖然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卻不敢多問,眼巴巴地看着墨寒,眼睛裏還帶着淚水。
「只是龍王把我當成了別人而已。我們做人下屬的,主公有事,自然在所不辭,也不必多說。你去打點一下,告訴昨天同你一起去接應的人,莫要讓他們露了口風。」
他交代幾句,墨臻自然一一應了。
他躺在床上,幾乎動彈不得。墨臻很是貼心,到廚房讓人給他整治了幾個小菜。
墨臻回來時,菜還是熱氣騰騰的,一碟炒野菜,一碟饅頭,一碗魚片粥,看起來很是清淡。
墨寒累了一夜,餓得前胸貼後背,無奈地道:「我都瘦了三年了,應該胖不起來了罷?」
「大人私處受了傷,吃清淡些罷。」墨臻回絕道。他開始時就不贊成墨寒節制,時常給他帶吃的東西,此時聽他有了餓的意思,又是忍不住掉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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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哭了?」
「大人,龍王就……就這麽好看麽?你都被他傷成這樣了,都沒有恨他……」
墨寒苦笑道:「這倒不是他傷了我,是我誤傷了自己。」
回想昨夜,玄龍王雖然将他當成另一個人,但态度的确是極好的,可見這人并沒有壞到骨子裏,只是沒有人留得住他。
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要對付天性屬水的玄龍王,自然不可用一種方法對待,最重要的是,不可對他動心。一旦動心,則方寸大亂,勢必會被他牽着鼻子走,很快讓他感到厭倦。
他想得出神,墨臻喚了他幾聲他都沒聽到,輕輕咳嗽一聲道:「你剛才說了什麽?」
「龍王真的這麽美嗎,就連大人你也……」墨臻跺了跺足。他年紀還小,沒機會見到玄龍王,這一問除了氣憤外,自然不免有幾分好奇的意思。
他半眯着眼睛,用勺子攪了攪面前的姜末魚片粥,微笑道:「他啊,的确是很俊美的,皮膚白皙,就像光滑的魚腹一般……對了,若是最近有大魚打上來,讓人把魚腩留給我,切成小塊,用姜蔥料酒和醬油腌制半個時辰,放到火上烤,滋滋地響,一定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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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臻知道問也是問不出來了,氣得狠狠剜了他一眼,還要說什麽時,外面有人匆匆進來道:「大人,龍王有令,要搜查冷琴居。」
墨臻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墨寒知道是露了行跡,向墨臻使了個眼色,随即穿了衣裳起身出去迎客:「發生什麽事了?是有刺客麽?」
那人戴着金冠,刺目耀眼之極,一副傲然之态:「龍王昨夜走失了一個愛妾,聽說是往冷風居來了,龍王讓我等來看看,還請大人不要阻攔。」
墨寒一看便知他是一階弟子,名喚玄英的,據傳他父親是前任玄龍王的左膀右臂,若不是相貌只是中上,早已是玄墨雙蛟之一。
此人自負比墨寒的容貌才氣還要更勝一籌,誰知拼不過墨玉衡暗中使壞,更看不起墨寒。
「這是自然。」墨臻看他臉色不快,擔心他翻壞了冷琴居的東西,悄悄塞了錠銀子在他手裏,卻被他随手甩到一旁,「你這是什麽意思?」
墨臻讪讪地撿了回來,腆着臉道:「給幾位大人買些酒喝。」
「不必了,留着給你家大人多買幾件衣裳罷,省得污了龍王的眼。」
墨臻怒從心起,正要發作,卻被墨寒拉住了衣袖。
玄龍王當然有自己慣用的人,這些人自然是在寝宮中難替換的。
冷琴居并不大,但玄英卻搜了一個時辰,幾乎挖地三尺。
墨寒看着別人在他院子裏的花園亂挖,也不阻止,反而試探地道:「不知龍王何時納的妾,在下怎地不知?」
玄英哼了一聲:「龍王冊立龍後固然擺案焚香,讓島上的弟子知道,他納個妾還要特地告知你麽?總之若是見到那人,你們盡管小心伺候,再速速禀報龍王。」
此人對待墨蛟便如普通弟子一般頤指氣使,墨寒也不以為意,道:「多謝特使大人指點。不知龍王此時心情如何,可要在下幫忙麽?」
「龍王自然是很不快活,不過要安慰他嘛,也輪不到墨蛟大人你了。」玄英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玄英走後,墨寒身上的力氣又立時消失,不得不卧倒在床上,此番過後,龍王想必不會疑心到他了,他也可以好好休息。
令他更為放心的是,有心腹傳來消息,就在昨天晚上,青龍王帶着一個人連夜乘船離開,想必早已去往中原。
玄龍王若是殺到青龍島,自然撲了個空,他也不必擔心玄龍王再和青龍王有什麽紛争。
如今想來,以後墨蛟這個人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面前,否則所見的容貌,所聽到的聲音,都是他的摯愛,必然會令玄龍王知曉。
只要能為他解憂就夠了,至于出頭,他并不那麽在意。說不定墨蛟在他面前出現的次數少了,他還覺得墨蛟沒那麽面目可憎。
之所以約期定下八月廿八日,是因為正好是兩月相交之時,月黑風高,看得不太清,不管是喬裝成誰都更有把握些。只是才隔了六、七天,後庭的傷還沒養好,若是再被撕裂,這傷就白養了。
他其實還想隔得更久些,讓玄龍王等着等着就忘了,但又聽說五色龍珠是劇毒之物,若是不能每隔七日承恩雨露,便會暴病而亡,除非至少七日內要承歡一次。
自從吃下玄龍珠,他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多想也是無用,還不如想着怎樣才能活得更久一點。
玄龍王的搜尋持續了整整六天,據聞玄龍王十分異常地沒再臨幸他人,整日裏盡是做一些臨摹之事。若不是墨寒知道他不喜讀書,還以為他是轉了性子。
+++++
這幾天陰雨綿綿,若是有人偷藏在玄龍島上,倒是不好查出來。畢竟一場雨過去,連腳印都被沖刷得一幹二淨。
據說玄英當日就是循着血跡追到冷琴居的方向,只是後來幾個人換了轎子,走的又是大路,腳印自然看不出來。
如此大的找人架勢讓墨臻似乎明白了什麽,因墨寶年紀只有十二歲,他不敢對墨寶說,更不敢問這位墨蛟大人,整天只是看着墨寒慢騰騰地翻着帳本,慢騰騰地練劍,或是找幾個弟子閑聊。
他自然知道,這位墨蛟大人非但不像表面上那麽懶散,甚至事事安排妥當,毫無纰漏。他很好奇大人在做什麽,但是他的地位太低,還只是個六階弟子,所以他雖然疑惑,卻是不敢多問。
當墨寒對他說,晚上找人在寝宮外面接應時,墨臻非常鎮定地接受了,想了片刻才道:「大人是易容成那位碧公子的模樣麽?怕是會被龍王看出來。」
墨寒原本也沒打算能瞞得住他,他的猜測雖然不中但也不遠,不由笑了笑,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子,「小操心鬼,這事不用你擔心,什麽時候升上三階弟子再說罷。」
他笑吟吟的,完全不像要設局欺騙龍王,墨臻不由嘆息。難怪前任墨蛟大人會對他如此看重,他當然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
墨寒前去寝宮時并沒有乘轎,只是一路撐傘步行而去。快到寝宮時換了兜帽,走到近前,壓低了噪子對門外的侍從道:「煩勞禀報一聲龍王,就說故人來訪。」
那侍從隔着紗帽看了他許久,才道:「龍王等候公子已久,公子可直接進去的。」
墨寒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裏面等待的是一場多大的陣仗。
玄龍王居然讓人找了六天多,可見他的決心是多麽的可怖,他這一次的動心也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發的。
他欠了欠身道:「還請閣下通報一聲,就說今夜月色甚美,在下想邀龍王到海邊觀潮。」
兩個侍從很是為難,面面相觑,通報也不是,不通報也不是。
正在此時,忽然聽到一個男子憔悴的聲音道:「卿卿,是你來了麽?」
這聲音過于疲憊,讓墨寒吃了一驚,一擡眼,正看到玄龍王穿着一雙木屐,腳步淩亂地急行而來。
他長發披散在地,又穿了一件寬大的袍子,若不細看,便如一個剛剛準備梳洗的絕色女子,可惜眉目之間戾氣太重,說不出的陰郁深沉。
墨寒看了他的模樣,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玄龍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輕輕一拉,引着往前行去,口中埋怨道:「卿卿怎麽一去這麽久?想得我好苦。」
兩人走在石子路上,侍從宮婢紛紛跪下行禮,卻也有不少高階弟子遠遠看着,似乎在看玄龍王苦苦找了那麽久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被玄龍王拖進宮并不在他的計劃中,他苦思良久,仍然想不出計策,只恨玄龍王的樣子太震撼他了,不由苦笑道:「龍王是要效仿魏王倒履相迎麽?」
玄龍王平靜地道:「我願倒履,可惜別人卻寧可棄我七天,對我不管不顧。」
墨寒不知如何對答,只能随着他的腳步前行,很快被他拖到了寝宮的大床前。
玄龍王正要揭開他的面紗,墨寒忙道:「龍王且慢!」
「怎麽?」
「還請龍王摒退左右。」
「偏偏你有這麽多講究。」玄龍王輕笑了一聲,沒多說什麽,将房內侍立的幾個弟子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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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寒松了一口氣,卻見玄龍王解了他的紗帽,随後扔到一旁,對準他的嘴唇,低頭任由是狠狠地一吻。
墨寒沒想到他竟會如此急躁,後退了一步,卻被他扣緊了腰,一時無法動彈,只能由他深吻。
只中的津液被他靈巧的舌尖攪弄着,被他撩撥過的唇齒都感到一陣酥麻。墨寒只覺得被他吻得渾身無力,幾乎軟倒在他懷裏,忽然感到右手手腕一涼,一聲機關的輕響,不由吓了一跳,推開玄龍王時,只聽叮當作響,原本手腕上綴着的三個鈴铛就會響成一片。
他早知玄龍王會有對付他的手段,不想是來得這麽快,不由驚道:「龍王這是為何?」
他随手一掙,便發覺鐵鏈堅固至極,縱是他再有兩倍的內功也掙脫不能,只得好聲好氣地道:「龍王想必已知道,青龍王已離開龍宮島了。因兩位龍王為在下傷了和氣,在下頗感愧疚,所以特來陪伴龍王。青龍王既然已離開龍宮島,想必是不會再原諒在下了。若是龍王不嫌棄,在下願陪伴龍王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是不可能的了,越是長久,想必玄龍王便會越是厭煩罷。可若是被他鎖在寝宮,總有一天會出事。
不必等總有一天了,明天有人來時,看到他被鎖在床上就萬事皆休。墨寒表面上沒什麽表情,心下卻有些頹然。誰又會知道,玄龍王竟然對那人如此深情厚愛,連這種招數都使了出來。
「在下貌非絕色,如今又是無處可去,只有龍王肯收留于我,龍王實在不必将在下困在此處。」
「既然如此,六天前你為何要走?」
「有些要事未曾解決,所以暫且離開了。」
「你若知會我一聲,我不會不許你走。」
墨寒讪讪地一笑,沒有回答。難道要告訴他自己是養傷順帶請教墨遂情事方面的事,順便将那個青龍王鐘愛的名喚緣羅的男子打聽一遍?
他派了人去青龍島打探消息,越打探越是心驚。整個青龍島對這個叫緣羅的男子并不熟悉,只知青龍王對他算不上深愛,将他放在寝宮中伺候,卻照常臨幸別的弟子。
以這男子身份的低微,竟然沒有任何一人能召他伺候,每次去找主管時,主管都說青龍王還未将他的牌子翻回來。
傳說這男子端方娴雅,舉止謙和,便如玄龍王所言的一般無二,只是玄龍王也不知的是,這人古道熱腸,頗有俠義之氣,在這龍宮島上很是難得。
不知龍宮島上有多少人為了争寵打得頭破血流,甚至互相陷害,誰知竟會有這樣一個人濫好心地救人。若不是青龍王護着他,想必早就不能活下來罷。一個低調得落入塵埃,另一個便将他藏于瓦礫中。若不是玄龍王耳朵尖聽到他的聲音便再也難忘,想必不會引起這一場風波。
他翻了翻鎖孔,便發現這玄鐵鏈很是精致,并非龍宮島常用的那種,想必是玄龍王特意打造出來。
「龍王不會是想一輩子困着在下吧?若是龍王不在宮中,在下又該如何自處?」他心中憂慮,面色卻仍然淡淡的。若是表現出自己巴不得離玄龍王越遠越好,指不定他又要抽什麽風了。
玄龍王摟住他的腰,笑吟吟地親了親他,說道:「等我什麽時候能确信你不跑了,自然會放了你。」
「在下自然不會離開,龍王不信便也罷了。」他幽幽嘆了口氣,将頭轉向窗外,「只是我原本是青龍王的人,忽然改投玄龍王的門下,別人必然會看不起我,所以在下不想別人知道我的存在,最好不要讓人看到我,龍王若是能答應,在下別無他求。」
玄龍王啞然失笑:「原來只是這麽點小事麽?這有何難?你不喜歡見人,我就不許他們進房就是了。」
他臉上現出喜色:「多謝龍王!」
玄龍王微笑道:「看你躲躲藏藏的,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若只是這些小事,盡管和我提便是。」
玄龍王看着他,目光中盡是贊賞之意,攬過他的腰又吻了會兒。他被吻得喘不過氣,玄龍王才放過了他。
「那天看你身上并無水族烙印,想必你是從中原來,二哥又舍不得在你身上留下烙痕,這才讓你白身。我若是能壓服他們便好了,立時點了你做玄蛟,讓那墨蛟滾蛋。」
墨寒抽了抽嘴角,只好裝作不解:「做玄蛟有什麽好處?」
「十二紫蛟都以刺青表明身份,刺青自然沒有烙印這麽疼了,可惜自從上任赤龍王去世,龍宮島刺青的技藝一落千丈,少了幾分神韻,所以新選上的紫蛟都沒有再刺青的。」
「龍王為此惋惜不已,難道曾經想……」 他露出些許懼意,玄龍王便道:「我又怎舍得你疼?我命我打了一個頸環給你,你脫了衣裳戴戴看。」
他興高采烈的樣子,墨寒也不好違抗。事實上五位龍王玩膩了性事,到了這個地步,自然是口味越來越奇特。
面對着玄龍王期待的目光,他只得磨磨蹭蹭地解了外裳,衣服脫到右手手腕處便不能解了,他求救地道:「龍王,這鐵鏈很是不便,不如解了便罷。」
「這有何難?」玄龍王很是不以為然,随手一撕,便将衣袖撕開。
他吃了一驚:「衣裳是新的……」
「你在我宮裏,還要穿什麽衣裳?前天中原送來了幾條玄狐裘,明日你拿一條披上罷。」
不過只是幾句話的功夫,玄龍王連他中衣也撕開了,他看着兩件衣裳發了會兒呆,雖然他就任墨蛟時收了不少賀禮,但衣服也不能浪費,折算成銀子能換多少斤松花蛋啊!
玄龍王趁着他發呆的時候拿了一個頸環出來,頸環和手腕上的鐐铐都是一樣的材質構造,由兩個半環相扣而成,輕輕一合便能鎖上,只是比腕上的環大了許多,且刻着玄龍浮雕,雕工精致細膩,想必是出自玄龍島上的名師之手。
玄龍島上多出玄鐵檀木皮繩烙鐵之類的器具,別的島上雖然也有金銀珠玉類制品的匠師,但還是玄龍島上的技藝精湛些,匠師們就逐漸聚集在玄龍島,每年所産的器具送到其餘四島。
墨寒還在底層做事時,便時常檢視匠師工藝,卻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有幸用到這些東西的一天。看這雕工技藝,非絕頂的匠師難以達到,想必是因這是玄龍王所用,自然精細異常。
玄龍王将鐵環合在他的脖頸上,他只覺得一陣冰涼,卡口聲響了幾下,合到了一起,無形無跡。
他伸手摸了摸,邊緣處十分圓滑,雕刻的龍颔下有一個極小的孔,自然用來穿細鏈的,好讓人牽着走。
剛上島的貨物也有類似的配飾,以利于幾個人串在一起,只是鐵環不是玄鐵所制罷了。
這種獨特的配飾,想必玄龍王別的寵姬、男寵都戴過,也沒什麽稀奇,只是他心裏似乎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似乎對于成為玄龍王的玩物有了更深的覺悟。
他心裏苦笑了一下,早就應該知道會死在他手裏,心底深處怎會忽然湧起如此深重的失落感,難不成是有過不切實際的期待?
他用手試圖扯了扯,發現鐵環和皮膚之間十分貼合,若是不小心,還是很有可能被磨傷。
「我那天摸過你的尺寸,這才讓人打的,好不好看?」
「龍王的目力非凡,竟然随手一摸就如同用墨線量過一般,實是……令人佩服。」
「你喜歡就好啦。」玄龍王很是開懷,讓他靠在自己懷裏,低頭便去吻他的唇瓣。
他一只手扶着玄龍王的肩膀,在玄龍王用舌尖撩撥他時,他不得不仰着頭努力回應。
他笨拙的技巧取悅了玄龍王,玄龍王輕笑了幾聲,放過了他,低聲道:「我們再來做一次吧?上次草草了事,我很是不安。」
上次還是草草了事?他只感到後庭又開始隐隐作痛,只勉強道:「龍王縱橫情海,無往不利,在下已是忍受不住,懇請龍王垂憐。」
玄龍王微微一笑道:「看你正直的樣子,還以為你在情事上會稍嫌木讷呢,誰會知道你和二哥在床上時,什麽話都說得出口?不過你上次和我歡愛時,說的話卻不如對二哥說的那麽動情,卿卿可是厚此薄彼?」
「那麽久遠的事,在下早已忘了。在下和青龍王已毫無關系,還請玄龍王不要為難在下。」
「你能離開二哥,早晚有一天也會将我棄了罷?」
看到玄龍王盯着自己臉上的表情,墨寒心中一片了然,那碧羅長得不算極為俊美,年紀又大了玄龍王十餘歲,完全不是玄龍王喜歡的類型,玄龍王竟然這麽戀戀不舍,原來竟是因為「抛棄」了青龍王來找的他,讓他沒有安全感。看來在床上還是要表現得更放蕩更死心塌地才行。
能勾得青龍王維護于他,那碧羅想必是有幾分能耐的。
「如今我都已在龍王你的床上了,還要怎樣才算忠心耿耿?」他盡量溫柔地說着,全身卻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這幾天找了不少弟子旁敲側擊地詢問承歡時的要點,反倒是被人懷疑他有心找人伺候,一個個又軟又媚,讓他骨頭都輕了許多,卻因身體早已被玄龍王榨幹,不得不把人送走。
如今要伺候玄龍王,只要能發揮弟子們的三成功力就能讓玄龍王滿意了,可惜他身為墨蛟,卻和一段木頭差不多,這一點想必喜歡唱反調的玄龍王絕對會贊同。
玄龍王白皙的指尖在胸口處撫摸不去他十分不慣,卻只能忍着被玄龍王上下其手。盡管想忽視身上急速竄起的顫栗感,但身體的的反應卻是騙不了人。
對着那幾個小嬌娘有感覺,還以為自己終究有一日會有妻有子,誰知被玄龍王一摸就棄械投降,一點自制力都沒有。難怪島上的弟子發現沒機會出島時,絕大多數都日日貪歡,縱情聲色,這的确是一種令人瘋狂的快感。
若是以前未經情事也就罷了,偏偏上次是被媚藥弄得酥軟,才知自己的自制力果然并不怎麽樣。不過別的姑娘再怎樣美貌,比起玄龍王來,究竟差了一分冷冽嬌豔,便如一朵萬年寒冰雕成的冰花,只能遠觀,若是拈起,便會凍得手疼。
「怎麽一直看着我?我太好看了?」玄龍王嗤笑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屑。
「在龍宮島中怕是無人能及了,在下離龍王越近,就越能感到龍王絕世的姿容是如何的令人心旌動蕩。」他對于自己的欣賞毫不諱言。
「傳說赤龍島上的血蛟羽眉星目,顧盼生姿,亦是少見的美人,不知我和他比如何?」
「在下不曾見過,想必血蛟大人容貌亦是極美。傳聞他高潔自許,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對島上的人也愛理不理。玄龍王貴為五龍之一,血脈尊貴,舉止間自然帶着一種氣度,區區俗世凡花,豈能相比。」
「龍族血脈,又有什麽好的?」玄龍王似乎喪失了幾分興趣,收回了戲弄他的手,恨聲道:「可恨我竟無緣與他一見!」
胸口朱紅的兩點變得更鮮豔了,突立起來,他只能用手遮掩着,心中不由沮喪:每次拍馬都能拍到馬腿上,玄龍王果然極難伺候。若不是今夜必須要和他交歡一場,又何必小心翼翼地捧着他?
可惜越是小心翼翼就越是難以得到。就像他越是眼巴巴看着紅燒肉就越是到不了碗裏,反而是讨厭的黃瓜會天天出現。
發現在玄龍王身旁已讓他産生了患得患失的心情,他不由看了玄龍王半晌,發現他只顧生着悶氣,便柔聲道:「龍王心情不好就早些休息罷,也許睡一覺就好了。」
如果是別人,或許會為玄龍王彈琴吹笛,吟唱舞蹈,以開解玄龍王的煩悶,至于自己,連話也說不好,大概也只能建議他吃飯睡覺了。
玄龍王一聽他的話,果然來了精神:「現在還這麽早,睡什麽睡?不如給我親親罷!」
他俯下身對着那看起來無比吸引人的唇瓣吻了上去,心不在焉的吻卻激起了身下人的迅速地回應,環住他的肩膀回吻着他。
身下的男子閉着眼睛,顯得有些緊張慎重,此時的他不再像平時那麽溫柔木讷看起來倒是有些像另一個人,那個令他厭煩的龍島上最多餘的人。
想到那個人也有可能用癡迷的目光看着他,他忽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惱怒,想發洩所有的不滿,甚至連這個最令他見獵心喜的人都不能讓他平靜下來。
「怎麽了?」墨寒喘息着,目光迷蒙地看着玄龍王。
「我發現你在二哥面前和在我面前很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你在他面前,讷于言百敏于行,在我面前,敏于言而讷于行,平時滔滔不絕,在床上時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墨寒想說讷于言敏于行不是這麽用的但想到玄龍王最恨他說教,只好低着頭,握住了玄龍王垂軟的性器,嘗試着套弄的動作,立刻感到玄龍主的性器在自己的掌心中迅速贲張,大得讓他感覺光是看着都會眼睛刺痛。
和撫摸自己的性器完全不是一種感覺,總有些不适應,但是想要取悅對方的心情戰勝了一切,他低下頭去,含住了玄龍王的前端。
巨大的性器在口中昂揚着占了所有空間,他的舌尖幾乎不能移動,只能小心地舔着硬物。想到還有別的人也曾和自己做過一樣的事,他似乎感到眼角有些濕潤,但他卻歸結為嘴巴張得太大産生的反應。
牙關的酸軟讓他想退出來休息片刻,卻被玄龍王捏住了下巴,挺身将欲望送入他的喉間。
他感到自己的嘴巴都無法合攏,口中的津液順着嘴角流下,卻只能大力喘息着,仿佛即将溺斃了一般。
每次歡愛都會搞得無比狼狽,或許是真的因為自己的技巧不行吧,也難怪玄龍王會起疑心。
他做這些,除了不想被玄龍王看穿真實身份外,當然還有不想輸給別人的心思。
可惜是自己的條件太差了,不管怎麽努力都離玄龍王遠得仿佛永不可及。
也不知過了多久,玄龍王才将性器從他的口中取出,随意地看他一眼,卻見他濕潤的唇嬌豔欲滴,眼睛裏似乎流露出一種無法理解的神色。
玄龍王無意識地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他的唇,果然如所見到的一般柔軟,心也似乎軟了幾分,擡起他的腿時便沒那麽粗暴。
隔了幾天沒碰的地方又恢複為原來的幹澀,玄龍王大為皺眉,不得不下床找了些藥膏胡亂塗抹開來。
墨寒主動地握住他硬挺的欲望再次套弄了幾下,這個嘴巴無法容納的物事握在掌心時都讓手顯得小巧許多。
沾滿自己津淮的硬物進入時仍然很是艱難,但碩大的前端進入後就不再那麽艱難。
玄龍王稍一挺身,便将性器完全埋入他的身體裏。
極致的快感傳來,令墨寒感到一陣痙攣,腳趾頭都在卷曲着,像是無法承受這種急劇的刺激。
他主動地用雙腿夾緊了玄龍王的腰,渴求玄龍王的進入。
他明白盡管玄龍王嫌棄他不像那個人,但當自己和那人最像的時候,就是玄龍王将他抛棄的時候。
「龍王的那裏好硬,塞得我好滿,滿得我都要壞掉了。」他嬌聲說道。
「比起二哥怎樣?」
「比青龍王……自然是遠勝了。」他眉頭輕皺着,強忍着下半身襲來的一浪高過一浪的痛楚和快感。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阿谀奉承嗎?」玄龍王很是不快,狠狠地頂了他一下,他幾乎渾身癱軟,連雙腿都夾不穩了。
「青龍王斯文如斜風細雨一般,玄龍王……就、就猛烈得如暴風驟雨一般,在下還是更、更……啊!」玄龍王似乎摸索到了他最敏感的那一點,幾乎每次都挺身刮過那個地方,巨大熾熱的肉塊頻繁地滑過那一點時,墨寒只覺得腦海一片白光,前端不停地湧出精液。
「更怎麽樣?真是沒用,這才多久啊。」玄龍王嘀咕了一聲,将一塊帕子系到了他的根部。那帕子底色純白,繡着一尾黑龍,随着玄龍王的動作,帕子的一角微微滑動,輕輕刮着他一側的小球,讓他只覺得熱流上湧,說不出的刺激。
想不到自己竟然有這麽敏感的身體,玄龍王都沒怎麽臨幸,就渾身顫栗,連皮膚都憋出了粉紅色。幸好在玄龍王眼裏是看不到的,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動作和神态,否則平凡的相貌配上敏感的身體,還不知會怎樣恥笑他。
「龍王……我是真的、不、不行了,你饒了我罷!」
「你在二哥面前自稱『賤奴』呢!」
「賤奴不行了,龍王……啊……龍王饒、饒了賤奴罷!」他從善如流,卻在出口的那一刻面頰熱得仿佛似火燒。這麽羞恥的話,那人是怎麽說出口的?
幸好玄龍王不會看到他的真實容貌。
他有些好奇玄龍王看到的自己是怎樣的一番模樣,想必是帶着禁欲的萬種風情,讓他大感滿足罷?
心裏忽然感到說不出的酸澀脹痛。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讓他無法控制自己,只能強忍着不去多想。
他厚顏又說了幾句情話,直把以前聽着都覺得羞恥的都撿來說一些,什麽奴婢好想要龍王的大雞巴,快些射進來,奴家想要,賤婢好爽,要爽得死過去了……
也不知是哪句話最終取悅了玄龍王,玄龍王低呼了一聲,嬌豔絕美的臉上露出了歡愉神色,讓他一瞬間幾乎不知身處何方,只能怔怔地看着近于咫尺的人。
這時候才漸漸感到下體密穴處湧入了一股熱流。
玄龍王将白濁的液體射入他體內,毫不遲疑地退了出來。
他的身體被毫不留戀地扔在床上,精液和淡色鮮紅的液體混在一處,緩緩從他雙腿間流出。
帕子綁得不緊,他神智迷亂時又射了一次,卻是将帕子濡濕了。
他伸出手去解開帕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将沒排洩幹淨的淫液弄淨。
也許是什麽都做過了,他不再拘束,又也許是因為玄龍王看到的是別人,讓他總覺得隔着一塊羞恥布,做這一切的時候顯得無比坦然。
他扯了扯手腕間的長鏈,有氣無力地道:「龍王,既然我不會走了,不如把這個解一解罷?」
玄龍王微笑道:「既然你都不走了,那解不解又有什麽區別呢?」
他一時氣結,不願再和玄龍王争執這個問題。情事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很快感到睡意襲來,閉上雙目不久,睡了過去。
醒過來時天已大亮,玄龍王已不知所蹤,想必又到別處去獵豔了。他早就吩咐過墨臻,若是沒接應到他,便趕緊回去,以免徘徊在寝宮外面,讓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