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愛的五皇子

沒等執鳶多想,便有宮女端了東西來伺候他吃藥用膳。

恢複了些氣力,執鳶問一個宮女:“三皇子殿下在哪兒?”

宮女輕聲答道:“回公子,殿下就在外屋。”

外屋?執鳶怔愣一瞬,又問:“這是哪裏?”

“是三皇子殿下的寝宮。”

執鳶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下的床榻竟然是淩聞澤的,他竟然讓自己睡在他的床榻上?

左手攥住身上蓋着的被子,執鳶更加想不明白三皇子到底要讓他做什麽了。

內屋的人都退下,只留執鳶自己躺在床上。偏過頭看向內屋門的方向,執鳶知道淩聞澤就在外面。覺得自己不适合繼續躺在這裏,他從床上起來,用左手拿過一邊宮女給他拿來的衣服,并不艱難地給自己穿上了。雖然少了一只慣用手,但這并不會影響他的行動,畢竟這些年在鴛鴦樓,他已經将左手訓練得與右手一般靈活了。

淩聞澤正坐在外屋側邊的桌案前面對着一本厚厚的書和一堆宣紙發呆——就是這本書,他得抄二十遍,還是拿毛筆!他開始摸着下巴考慮如果現在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到以前的世界,不過說起來他的身體好像是直接成灰了…

執鳶出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淩聞澤深沉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麽,也不知道那桌案上的東西是不是自己能看的,所以執鳶有意地發出些動靜,讓淩聞澤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看到執鳶出來,淩聞澤第一眼還是看向他的斷手。執鳶感覺察了他的視線,但是沒說什麽。

淩聞澤坐在座位上沒有動,只是出聲問道:“怎麽出來了?”

執鳶走到桌案前五步處遠,跪下伏身拜道:“謝殿下救命之恩。”不管淩聞澤要做什麽,至少現在他是真的救下了他的性命,既是寄人籬下,面子上的東西,執鳶覺得自己還是要做到的。

看着執鳶的後腦勺,淩聞澤摸了摸鼻子,他還是不大習慣被人跪拜,但是他也沒有親自去扶執鳶,而是說道:“起來吧。”

淩聞澤揮退了屋裏所有伺候的太監宮女,執鳶這才起身,站在原地問道:“殿下說要執鳶幫忙‘做實驗’,不知道具體是要做什麽?”

淩聞澤眨了眨眼,有些怨念地說:“現在做不了,東西不夠。”

執鳶聽得一愣,又聽淩聞澤問:“你會寫字嗎?”

執鳶剛想點頭,就看到淩聞澤一拍腦門:“抱歉,我忘了你的手。”

眼前的這位三皇子竟然在向自己道歉,執鳶覺得自己越來越糊塗了。他垂下眸子,才看清擺在淩聞澤面前的那本書上的名字:《儀典》。

知道這是戶禮司禮部編纂的文儀條典,執鳶問道:“殿下這是要做什麽?”

淩聞澤無意識地嘆口氣:“抄書。”他拎起那本書抖了抖,“被雍…父皇罰的,這麽厚的一本,二十遍!”

淩聞澤的聲音和表情都充滿了怨念,執鳶并不知道淩聞澤是怎麽惹到了雍帝,他覺得以自己的身份也不适合發問,所以他說道:“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話,執鳶可以幫殿下抄錄。”

淩聞澤驚訝地看着他:“你左手也可以?”

執鳶點點頭,讓淩聞澤找了些他以前寫的字來,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用左手熟練地提筆蘸墨,開始抄寫。

淩聞澤仔細對比了三皇子以前的字和執鳶寫出來的,驚喜地發現幾乎看不出什麽差別來。他興奮地沖執鳶說:“謝謝!你真是太厲害了!”

執鳶手上動作一頓,險些暈出一灘墨跡。他擡頭看向站在身邊低頭看他寫字的淩聞澤,忽然有種這個人并不是三皇子的感覺。但他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繼續抄錄着。

意識到自己的表現有些不符合身份,淩聞澤幹咳一聲,說道:“總之,辛苦了,你先抄着,我去睡會兒啊。”他昨晚折騰了一宿,今天一大早又被雍帝叫去訓話,早就困得不行了。本來執鳶在床上躺着,他就決定先來抄會兒書,畢竟七天二十遍真的是要了他的老命了。現在既然有執鳶幫他抄書了,他自然就可以偷懶去睡會兒了。

叮囑了守在門口的太監,沒他傳令不得打擾,淩聞澤高高興興地關上門,睡覺去了。

執鳶看了眼淩聞澤進內屋去的背影,一邊抄書一邊想着:這位三皇子是真的打算跟他同床共枕了嗎?

除去外衣舒服地躺在床上的時候,淩聞澤才意識到剛才執鳶就躺在這裏,他甚至覺得自己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苦澀的藥味,以及執鳶身上的味道。睡着之前,淩聞澤想着,還行,挺好聞的。

淩聞澤是被執鳶的敲門聲叫醒的,揉了揉睡迷糊了的眼睛,他叫執鳶進來:“該吃午飯了嗎?”

執鳶生平第一次有種無語的感覺,他說道:“是五皇子殿下來了。”

五皇子淩聞錦?淩聞澤回憶着,好像是個只有十三歲的小男孩。以往三皇子跟五皇子接觸并不多,雖然兩個人都屬于不怎麽受寵的皇子,但五皇子的生母瑾妃畢竟還在,而且瑾妃的父親是當朝刑部尚書,還是挺受雍帝尊敬的,所以總的來說,五皇子在雍帝、在皇宮內的地位比三皇子要高不少。

想來嘉王和二皇子都不可能來看他,也就只剩五皇子可能會走走面子工程了。

淩聞澤正發呆想着這些,就看到執鳶拿了他的衣服來立在床邊。

掀開被子下床,淩聞澤接過衣服自行穿上:“我自己來就好。”

執鳶立在一邊看淩聞澤穿衣服,在他穿好後伸出左手為他整理着衣領。

略顯親密的舉動讓淩聞澤有點不自在,但想着執鳶現在算是他的男寵,好像這樣的接觸也算正常。

剛抄寫了一個時辰的書,執鳶的左手稍微有些僵硬,但他還是盡快為淩聞澤整理好了衣服,兩人一同去了外屋。

有太監領着五皇子進來,少年站在那恭謹地向淩聞澤行禮:“三皇兄。”

淩聞澤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你來我這兒是想做什麽?”

大概是淩聞澤的話說得太過直接,五皇子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然後覺得他這位三皇兄可能是心情不大好。畢竟以往每次五皇子想接近他,他都會冷漠地離開。

淩聞澤問的那句話是他真心想問的,并沒有什麽不好的情緒。但五皇子的表情讓他想起了以往三皇子對這個孩子的态度,心中暗罵這原主真是又沒用又自卑,竟然這麽不友好地對待小孩子。

淩聞澤穿越前已經三十歲了,十三歲的五皇子對他來說是個小孩子沒錯,對小孩子,淩聞澤一向很友好,當然,前提是可愛的小孩子。而在他現在的記憶裏,五皇子淩聞錦就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孩子。如他的生母瑾妃一樣,這個少年為人處世也一樣溫柔本分,母子倆對三皇子一向很好,只是原主根本不領情。

沒等五皇子再說什麽,淩聞澤趕緊解釋道:“我是想說,我這不是被禁足着嘛,你這麽跑來看我,不怕父皇怪你嗎?”

五皇子終于露出個笑來:“不會,我們兄友弟恭,父皇高興還來不及呢。”

淩聞澤的态度似乎讓五皇子放松了下來,臉上的笑更顯出少年的活力。

五皇子看向桌案邊已經跪下的執鳶,執鳶這才出聲道:“執鳶見過五皇子殿下。”

讓執鳶起身後,五皇子湊過去看坐在桌案前的淩聞澤,說道:“三皇兄,母妃讓我帶了些東西來給你,都交給你殿裏的管事公公了。”

“幫我謝謝你母妃。”淩聞澤裝模作樣地接着執鳶的字繼續往下抄,其實模仿三皇子的筆跡對他來說不算什麽難事,但他就是懶。

五皇子看了眼淩聞澤,本來他的确是奉瑾妃的命令來看望三皇兄的,按往常來講,他送完東西寒暄完就可以走了,可是淩聞澤今日的态度讓他覺得似乎可以多聊幾句。

“三皇兄,你在抄寫《儀典》嗎?”

淩聞澤嘆口氣,裝着抄累了的樣子放下毛筆甩甩手腕:“是啊,二十遍吶,父皇真是狠心。”

五皇子被他逗笑了,随即他看向執鳶,問道:“三皇兄…”

淩聞澤打斷他:“小五,以後直接叫我三哥就行了。”“皇兄”這種稱呼還是留給嘉王和二皇子這種人吧。

似乎很開心跟淩聞澤的關系有此改善,五皇子從善如流:“三哥,你到底為什麽要這個小倌啊?還因為他被父皇罰禁足和抄書…還有…”

執鳶随着五皇子的視線看向淩聞澤的額頭,他沒想到淩聞澤是因為他才被罰的,這麽說來,他額上的傷,恐怕是被嘉帝砸的。

攥緊了左手,執鳶也在等着淩聞澤的回答。

淩聞澤看了眼望着他的執鳶,沖五皇子說道:“就是,想要個男寵啊。沒事,正好這幾天我還不用上早朝了呢。”

五皇子/執鳶:“……”

不理會兩人的無語,淩聞澤揉揉肚子,說道:“小五,中午就在三哥這吃飯吧。”他真的好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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