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用的三皇子

淩聞澤醒過來時已是半夜,守在身邊的宮女連忙扶着他坐起來,另一個宮女去端一直溫着的藥。

“殿下受到驚吓,太醫說等您醒來一定要盡快将安神藥喝下。”

一口氣飲盡苦澀的湯藥,意識清晰之後,淩聞澤揮退了屋裏所有的宮女,靠坐在床上,撫着額頭梳理思路。

扯了扯身上的亵衣,再環顧一圈這古香古色的屋子,淩聞澤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他是真的穿越了。剛才腦子裏出現的那些畫面,就是這位膽小體弱的三皇子過去的記憶。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三皇子是因為目睹了一個小倌被二皇子砍斷右手才吓得暈了過去,然後…大概是死了。雖然不知道三皇子暈死過去之後的場景,不過想也知道嘉王的這個生辰宴肯定是徹底毀了。待天亮之後,他們這幾個皇室子弟怕是都要被皇帝叫過去訓話了。

探查了一下識海,确認實驗室是跟着自己一起來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實驗室會從一個龐大的實體建築變成他識海中的一部分,但是淩聞澤很欣慰,有實驗室在,他在這個時代就不會覺得孤獨無助。

意念一動,置身于實驗室中的淩聞澤環顧熟悉的裝備,興奮感油然而生。只是三皇子的身體實在是柔弱,他剛一情緒激動便覺得眼前發暈。揉了揉額頭,淩聞澤突然想到什麽,他從實驗室出來,确認好自己沒什麽異常,叫來宮女問道:“那個小倌現在在哪兒?”

宮女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問的是誰:“被二皇子殿下帶回了宮裏,應該,還在二皇子的宮殿之中。”

童兒蜷縮着坐在牆角,不敢看卻又忍不住不停地看向床上的執鳶。

執鳶被擡回來時已是昏死的狀态,斷手噴湧出的血液幾乎将他的半個身子染紅。不知道是誰扯了塊布絹胡亂将斷手處裹了下。

擡執鳶回來的侍衛将他丢在床上就走了,沒有太醫來,沒有其他任何人來。

桌上并不明亮的火燭撲朔着,映得這間屋子更顯陰森。童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被吓到只能就這麽坐着,都不敢靠近床上的執鳶。

渾渾噩噩地熬了半夜,突然一陣聲響,似乎有一群人進了院子。

當房門被推開時,童兒尖叫一聲抱住腦袋。

二皇子瞥了眼牆角的童兒,又看向床上的執鳶,打了個哈欠說道:“三弟,這就是你要的人了。”

淩聞澤學着記憶中的樣子向二皇子俯身拱手:“謝二皇兄。”

二皇子饒有興趣地看着淩聞澤派人将執鳶擡走,問道:“你半夜将我這宮殿中許多人吵醒,真就為了要走這個小倌?”

淩聞澤看着他:“是。”

“要他做什麽?”

淩聞澤低着頭沒有說話,他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說出來。

二皇子卻像是知道了什麽,調笑道:“是因為這賤人害得你當衆暈死過去?”

“賤人”這個稱呼讓淩聞澤心中有些不爽,不過在這個朝代,小倌的确是沒什麽地位的,所以他只是垂下頭,看起來像是默認了二皇子的說法。

二皇子笑出了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家兄弟,不必介意,你自小體弱,這也沒什麽。”語氣中明顯的嘲笑并沒有給淩聞澤帶來什麽創傷,他又不是那個膽小的三皇子。也虧了二皇子自己的腦洞,倒是讓淩聞澤能順利将執鳶帶走。

二皇子繼續說着:“本來答應陳侍郎,把這賤人給他玩的,既然三皇弟感興趣,就盡管拿走吧。”

淩聞澤道了謝,讓人擡着執鳶離開了。

二皇子看着淩聞澤帶人離開,樂呵呵地想着:本來答應舅舅,等聽完父皇的訓誡,确定這小倌怎麽處置之後再丢給他享用一番,現在要食言了。不過無所謂,他本來也看不上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禮部侍郎。回頭看向角落裏驚恐的童兒,他向身邊的太監下達指令,“把他弄幹淨,給陳侍郎送過去。”

淩朝的帝王淩雍,此刻正陰沉着臉看着跪在下面的二皇子。

早上起來就聽到這麽荒唐混亂的消息,雍帝心情自然不會好,今日早朝都沒上,就把三個已經開始上朝的兒子叫了過來挨訓。

“你竟然在自己長兄的生辰宴上送給他一個小倌。”

帝王特有的威嚴讓二皇子将頭低得更深,跪伏在地說道:“啓禀父皇,那是個清倌,而且還是鴛鴦樓的頭牌…”

“胡鬧!”

“父皇息怒!”

雍帝怒道:“息怒?你怎麽就不能不要惹朕發怒!一個小倌,直接拖下去斬了便是,為什麽要當衆砍掉他的右手!皇室的臉面都讓你給丢盡了!”

淩聞澤心中吐槽:這雍帝不愧是嘉王和二皇子的親生父親,好一句“直接拖下去斬了便是”,執鳶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嗎?這時代人命果然不值錢。當然這些話他都不能說,甚至臉上都不能表現出來,他身旁還站着一臉陰沉的嘉王呢。

二皇子連忙說道:“父皇,兒臣只是覺得,那賤人故意将琴弦弄斷,當衆讓皇兄和兒臣都下不來臺,所以才施以此戒。更何況,兒臣本來是想殺了他的,可是三皇弟連夜将那小倌要走了。”

雍帝看向伫立在一邊當背景板的淩聞澤,嘉王也略帶驚訝地看向他。

淩聞澤走過去跪在二皇子旁邊,俯首說道:“是兒臣,将那小倌要走了。”

雍帝還沒說話,二皇子就說道:“父皇,三皇弟應該是因為當時被吓暈覺得丢人,所以才把人要走的。”

“你給朕閉嘴!”雍帝吼的是二皇子,拿起鎮紙砸向跪着的兩人,那鎮紙卻是直直砸在了淩聞澤的頭上,一道血跡順着額頭滑落,淩聞澤忍着沒動。

三皇子的這個身體本來就弱,昨夜又受到驚吓,此刻臉色仍是慘白,搭上那道血跡,整張臉都像鬼一般詭異。

雍帝意識到自己下手有些重了,看着淩聞澤凄慘的樣子,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要那小倌做什麽?”

淩聞澤朗聲道:“兒臣對他有些興趣。”

雍帝冷哼一聲,心中認同了二皇子的說法,莫名覺得這個膽小懦弱的兒子終于開始懂得心狠了,對此他甚至有些欣慰。

“你們兩個,都給朕閉門思過七日,罰奉三月,抄寫儀典二十遍!滾吧!”

二皇子和淩聞澤被雍帝趕了出來,嘉王被留下來,自然是要安撫一下的。

出了門,二皇子看向接過太監遞來的手帕擦拭額頭的淩聞澤,虛言道:“倒是,連累你了。”

“二皇兄無需多慮。”淩聞澤沖他行個禮,然後恭送他離開。

連累?看看嘉帝對他們倆這“一視同仁”的處罰,就知道這位帝王有多偏心了,這三皇子果然是個不受待見的。不過無所謂,淩聞澤對皇室的争鬥沒什麽興趣,他現在只想趕緊回自己的宮殿,看看那個斷手的小倌。

執鳶醒來的時候,斷手處已經沒有了感覺,他甚至以為自己的右手還在。恍惚了好一會兒,他用左手掀開被子,盯着自己被包紮得嚴實的傷處。沒有死,他只是斷了只手。跟随自己多年的那把琴,怕是已經被随意處理了,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被怎麽處理。

定下心神,執鳶這才發現自己并不在二皇子安排他居住的那間屋子。這是間明顯豪華很多的房屋,但又不像是他見過的二皇子的寝宮。

難道是嘉王府?

執鳶心下一緊,掙紮着起身想要找人問清楚。

淩聞澤進到內屋的時候,就看到床上的人正費力地想要站起來,卻因為失血過多眼前發暈又跌了回去。

淩聞澤沖過去扶着執鳶,手下施力讓他重新躺在床上,還給他蓋上了被子。

執鳶愣愣地看着這個人,隐約記起,好像在昨晚的生辰宴上見過這個人——三皇子淩聞澤。

看執鳶一臉錯愕,淩聞澤開口道:“我是…三皇子,淩聞澤。是我從二皇子那裏把你要過來的。”

淩聞澤身量不低,相貌也不錯,只是看起來有些瘦,臉色有些蒼白,再加上額頭上那個看起來剛處理過的傷口,怎麽看都跟執鳶一樣虛弱可憐。

執鳶甚至都沒想起來向他行禮,因為他覺得這位三皇子很奇怪,他竟然向他介紹自己的名字,忽地又聽淩聞澤說道:“你心中有恨。”

執鳶覆在被子下的左手攥緊,偏過視線說道:“執鳶不敢。”

聽着執鳶略帶顫抖的聲音,淩聞澤琢磨着:是不敢,不是沒有,好吧,還算誠實,好像,可以合作?

“你讓我做實驗,我幫你報仇。”

執鳶看向淩聞澤,不明白他口中的“做實驗”是什麽意思。

淩聞澤被那雙眼睛盯着,莫名覺得有些緊張,畢竟一直以來他都沉迷于實驗,從來沒被長得這麽好看的人如此近距離地盯着,雖然這是個男人。

掩飾性地扯着被子一角給執鳶又蓋了蓋,淩聞澤說:“好好養傷,你對我有用。”

說罷起身離開了床邊。

有用?執鳶心中苦笑,二皇子說他有用,他便斷了一只手,如今三皇子又說他有用。一個小倌,對皇室子弟如此有用,他還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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