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愚仆
江綠枝泡了藥浴打算休息,秋葉在屋內給她鋪床,收拾好了也沒有出去的意思。江綠枝打了好幾個哈欠,可秋葉還是在那兒慢吞吞地擺着筆墨紙硯。
江綠枝對秋葉說:“明兒再弄,回去休息吧。”
秋葉這才停了手,猶猶豫豫地說:“主子,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什麽事?”
秋葉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江綠枝說:“這是我在蘭兒身上找到的,當時怕她給你使詐沒給您。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了,請您責罰!”
江綠枝接過那封信,問秋葉:“你看過了嗎?”
“奴婢不敢。奴婢擅作主張,請主子責罰!”
江綠枝嘆了口氣:“算了,沒什麽好責罰的,你下去休息吧。”
秋葉出去後,江綠枝打開了那封信,上面寫着:
公主,寫這封訣別信給您的時候,奴婢已經決定先去了。奴婢本以為可以長長久久地服侍主子,看您過上安穩的生活,可世事難料,不是奴婢這等人可以掌握的。
從北禺出發前,王後和劉娘娘都找到了我,劉娘娘要我設法聯絡到十五公主的人,查明十五公主的死因。而王後知道劉娘娘在查這件事,她讓我把十五公主之死推到太子頭上,若我不同意,她們都以公主性命為要挾。
奴婢只好答應下來。送親這一路上,奴婢都在想着其中的緣故,想來是大王子和劉娘娘的三王子為争位的緣故。
可奴婢怎麽也想不明白,把十五公主的死推給太子殿下對王後和大王子能有什麽好處?這個謎題奴婢是解不開了,希望有一天公主能解開。
到了東宮,我很快聯絡到了仙娘,奴婢能确定十五公主不是病死的,這裏面涉及到很多勢力,有我們北禺的兩位娘娘,有天啓的皇族。
奴婢也沒想到被太子的人堵在流雲殿,奴婢不想給劉娘娘做事,也不打算給王後做事,自作聰明胡說了一番。之所以陷害公主,是想到劉娘娘和王後的人可能會對我們不利,衆人皆知公主是個好欺負的人,沒什麽脾氣,如果我構陷老實巴交的公主,那麽這些人反而不會疑心您,就只會想着殺我,或許看在連奴才都能欺負您的情況下,放過沒什麽利用價值的您。
奴婢眼皮子淺,當時那麽想也就那麽做了。奴婢心想您已經嫁給太子了,遠遠地離開了故國,就不要因為奴婢卷入各種争鬥中。若是奴兒死了,以大家對您的認知應該不會注意到公主,被這些豺狼虎豹忽略掉,公主的餘生便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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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牢裏的這些天,這兩邊的人都有與我接觸,我也聽說您屢次陷入生死關頭,都巧妙化解。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同時,兩方的人暗自說了我這麽沒用,也該死。
若我死了,他們也不會讓公主好過。奴婢這才知道,他們把奴婢的軟肋看得很透。
奴婢與您自幼一起長大,見過公主的苦,見過公主的難。原本奴婢也想避讓行事的,但是不争會被欺負得更慘。
奴婢那時便大膽起來,替公主決定這些那些,犯了上。可廚房的一位老嬷嬷說過,我這樣也很好,只能讓別人覺得公主更可憐,便不會過分為難您。
奴婢在牢裏想了許多,最後告訴兩方人,公主能多次逢兇化吉,自然有卧薪嘗膽的本事,殺我可以,殺公主他們一時三刻也找不到人選查十五公主之死了。
奴婢這麽做只想不讓北禺的人對您下手,我死了,他們就剩下您這個人選,比我要更有理由和條件查案。
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否正确,若此時公主已經做好了一切,那麽奴婢則心安了,若是沒有,黃泉路上,我會等一等公主,來世給您做牛做馬贖罪。
不管公主您多恨奴婢,奴婢還是舍不得您,希望您之後的路都能逢兇化吉。若是您看到了我的信,請提防東宮養馬的馮全,王後的人在東宮的就是他,在宮外十裏莊還有一夥暗衛。
公主保重,奴婢去了!蘭兒絕筆。
江綠枝這才恍然大悟關于蘭兒矛盾的表現。原來這裏面還有這麽複雜的事情呢,真是一步一坎啊。
江綠枝放下信,心中感慨,自己錯怪了蘭兒,這丫頭雖然機靈裏帶着蠢,所幸自己還活着。
次日,江綠枝把信給秋葉看了。秋葉看過後疊好,然後垂頭不語。
“你怎麽這個表情?”江綠枝問她。
“奴婢慚愧,奴婢曾經誤解過蘭兒姑娘,以為她是那種人,甚至不屑于和她說話,更懶得将這所謂的腌臜物交給您,怕污了您的眼。是奴婢愚蠢,若是這信上有什麽重要內容,豈不是坑了您。”秋葉面有羞愧之色。
江綠枝安慰道:“曾經我也覺得忠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比如你這樣,比如喜鵲和春花,甚至是維護皇姐的仙娘。可如今我才知道,原來護着一個人不全是一種方式。蘭兒忠心,你也忠心,只是因勢利導罷了。”
秋葉:“奴婢記下了,以後會學得靈活一點。”
江綠枝說:“我不便出宮,你讓喜鵲找人給蘭兒的墳培土,逢年過節的燒點紙錢,也算我們主仆一場,盡點心了。”
“您放心,我會做的。”秋葉說,“那北禺蟄伏在東宮的人怎麽辦?”
江綠枝說:“劉娘娘的人無非就是皇姐的人,已經盡數打發回去了。至于王後的人,我們也不必親自動手,就交給太子的人做吧。”
就這樣,一心想親近太子的江綠枝又有了一個絕好的理由來到了朝旭殿。
“殿下,妾身又來打擾殿下了。”江綠枝嬌嗔地說道。
齊澤對她都适應了,柳念兒一死,自己就剩兩個有名分的妾室了,張良娣那邊性子淡淡的,雖然齊澤知道她是陛下安排給自己的,可張良娣卻始終不親近自己。
再看這個江綠枝越看越不簡單,帶着精明帶着嬌嗔帶着暧昧,還挺合自己胃口的。陛下總催他生子,不過齊澤現在不打算動任何一個女人,大事未定前,慎重為好。
江綠枝是個看臉色行事的人,她每次都觀察齊澤的态度,判斷他今日的心情,然後決定怎麽說話。
“殿下,妾身又有新的發現。”說完就把蘭兒的絕筆信遞給齊澤。
齊澤看完後,說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江綠枝順勢坐在他身邊,挎着他的胳臂說:“是呀,這麽多人滲透進來,真的太可怕了。殿下,您不打算花一點時間好好清理一下東宮嗎?”
“皇後的人我清理過了,本以為天啓的人被你打發回去就沒有了,誰知道還有這麽一夥人,我一會兒吩咐下去,清了這些人。放心,你是我的良娣,故國的人與你沒關系了,誰也不可以威脅你。”
江綠枝笑着說:“謝殿下。”順勢靠在了齊澤的胳膊上。
齊澤不想睡任何女人,其實江綠枝也不想被睡,除了最開始想保命的那段腦殘爬床史。
之所以敢這麽卿卿我我的,不過是她看準了齊澤不會碰她,才如此聯絡感情的。說白了,就是兩個人在演親密戲。日子嗎,虛着點過,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