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桃花劫十一

江綠枝說:“那她為了姓蘇的女婿,也不能不鬥了。”

“所以她打你呀,人家本想着把七公主嫁個兩頭不沾的好人家,你給生生碰壞了呀。”太後說。

江綠枝笑着說:“我也知道我該打,甚至覺得德妃娘娘打輕了。那皇後還在為難德妃嗎,我想做點什麽補償。”

太後哈哈笑出了聲:“德妃的手段可不少,需要你補償,你不必幫她什麽,你幫了反而是添亂。以德妃的性子,她想鬥,皇後也得讓三分。你別管了。”

江綠枝揉揉臉:“這日子鬥來鬥去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太後命人去拿煮熟的雞蛋和藥酒,又對江綠枝說:“遇見什麽難事,你就不要想着它多難。唉,你越覺得難,心裏壓力就越大,就越容易做不好。你只想着我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就好了,就這麽一直走一直解決,不去想不去感嘆,走着走着,困難就解決了,柳暗花明了。等那個時候,你再回頭感嘆一番,再謝謝自己一下就好了。”

江綠枝說:“您真會開導人。對了,我在想着齊澤的生辰也要到了,我總是尋不到什麽合适的禮物。您老這裏有沒有好東西呀?”

太後說:“若是送女子,我這裏倒是有不少值錢的釵環,若是澤兒,我手裏還真沒合适的。”

這時,夏荷同秋葉端了雞蛋和藥酒來,秋葉剝開雞蛋給江綠枝揉着淤青,江綠枝一邊配合一邊說道:“我也就問問。我讓喜鵲托人去宮外尋了,弄點奇特的物件博太子一笑吧。”

“也好。沒事的,你都送了齊澤這麽一個大禮了,所有人都明白。其他的面子上應一下就行。”太後說。

江綠枝在仁壽宮坐了一天,最後還是吃完飯回來的,太後還說天冷,順便給了一個白鵝毛大氅,穿上和大白鵝成精了一樣。

又過了幾天,下了場雪,天氣越發寒冷了,不過年味兒也越來越足。宮裏的宮女太監還有侍衛們都看着喜慶了那麽一點點。

江綠枝穿着鵝毛大氅各處走動了幾回。太後和太子那裏自不必說,她往榮善宮去了一次,德妃娘娘看着她倒是客氣了,不過也就是客氣,江綠枝根本沒有什麽見縫插針的餘地。

她又和七公主說了一會子話,七公主倒是心性單純,甚至對江綠枝這個媒人還感激不已,兩個人俨然成了好姐妹。

江綠枝從德妃那裏出來遇見了李青青,李青青敷衍地施了禮,言語間頗有輕蔑,仿佛這個東宮的良娣也沒比那些宮女太監強什麽,甚至還不如他們。

在李青青看來,江綠枝在某天會淪為階下囚,比那些野狗都不如,所以壓根就不把她放在眼裏。

江綠枝也挺配合李大小姐,極盡谄媚地陪着笑,然後說:“妾身會一點點相術,我看大小姐龍睛鳳目,面白如玉,走路行事頗有國母的威儀,我看畫上的西王母和大小姐的神采相似,想來大小姐定會一飛沖天的。”

李青青一聽這話,一看她這樣的态度,不免半信半疑:“真的?”

“這豈會有假。”江綠枝說道。

李青青說:“可我現在龍困淺灘,該如何破解?”

這位是真敢說,江綠枝也真敢指導:“大小姐一時運氣阻塞也是必然。”

“為什麽?”李青青問。

“古來聖賢者所走之路哪有一番風順的,誰還不是三災五難,一步一關。唯有過了這些溝溝坎坎,才能雨過天晴。所謂好事多磨,大小姐不應該為眼前的一時之困所惑,更不應該知難而退。您是天命之女,豈能失去自我的風骨。”

李青青聽了馬上說:“良娣,借一步說話。”

江綠枝往她身邊靠了靠。

李青青說:“如今我在玉坤宮,覺得處處受制,妹妹和我作對,宮人們也多是親近妹妹,皇後娘娘對我們總是不鹹不淡的。我該如何是好?”

“我的好姑娘,你可真是太過克制了。對上,也就是皇後,你當然要時刻在她身邊噓寒問暖,盡孝心。她之所以對你們姐妹淡淡的,無外乎是為難,就算李家姑娘全都是人才,可未來的中宮皇後只有一位,就算可以兩宮并立,你能答應還是二小姐能同意呢?”江綠枝說。

“那當然不可能。”李青青斬釘截鐵地說,她怎麽可能允許有人和自己平起平坐,就算是李蓉蓉也不可以,何況她們是兩個娘生的,自己的娘親比李蓉蓉的娘出身要好,李蓉蓉的娘親不過是揚州瘦馬而已。

江綠枝繼續說道:“那您就得按照我說的,不僅要給皇後娘娘盡孝,還要多替娘娘分憂,比如管理宮人,比如在娘娘沒想到之前想到,沒做之前替她做了,這樣才能展示你的能力。至于對令妹,我實在不好說。”

“良娣不要遮掩,你若說了,将來我可以給你一個方便之門。”李青青說道。

江綠枝心裏不屑這種子烏虛有的承諾,不過還是接着說:“若是令妹能及時回頭,未來你也可以許她一門好的姻緣,可你最了解她,覺得可能嗎?若不可能,那麽阻在姑娘面前的就是至親。怎麽辦,你自己看。自古以來,無情最是帝王家,往下的話我便沒法說了。而玉坤宮的人,我勸姑娘要立威,否則哪來的威信可言。”

李青青的臉徹底陰冷下來,尤其是說到李蓉蓉的時候,這個小賤人和她娘一樣妖媚賤骨頭,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實際上心機一大堆。想往上爬,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玉坤宮的那些個奴才,一個個要麽谄媚無比,要麽一副死人臉,問起話來都答不利索。

眼前這位江良娣倒還好,聽說以前被皇後打過,之後老實許多,玉坤宮的人都對自己說江良娣是個可親之人,這樣看來果然如此。

想到這裏,她看了一眼江綠枝,正用無比真摯的眼神看着自己,李青青忽然得意地說:“其實這些我早就知道,如今被你這麽一說倒顯得我沒有主意一樣。”

江綠枝趕緊說:“這哪裏會,妾身還不是覺得姑娘心中有顧慮而已,不是不明白這些是猶豫不決。”

李青青笑着點點頭,然後昂首闊步地走了。

江綠枝這才露出陰險的譏笑,也走了。而沒多遠又遇見了李蓉蓉,她抱着一瓶梅花往張淑妃的元和宮去。見了江綠枝她行了禮,很冷漠地走開了。

江綠枝考慮是不是去拜訪一下張淑妃。說起這位張淑妃,她不是很熟悉,但知道她是定北侯張家的姑娘,是張太醫的堂妹,是張良娣的親姑姑。

這位張淑妃膝下一兒一女,兒子是九皇子,女兒是最小的公主,年歲都小着呢,與皇位是距離太遠了,除非之前那些皇子都死絕了,否則就不可能。而前邊的皇子均已成年且權勢不可小觑,自己便也沒有了其他心思,既然家人站隊太子,那她也只能如此。

江綠枝想的是,張良娣偶爾在宮裏走動的也就是她,自己和張淑妃不熟悉也無交集,這樣各宮來回走動未免太過顯眼,罷了還是不去了。

就是不知道皇後娘娘為何讓李蓉蓉去給張淑妃送花呢,真是莫名其妙,難不成去打探什麽?她們兩個雖說面上一團祥和,但是彼此的立場那是再自然不過的。

算了,還是先回去吧。江綠枝這才回了月華殿。

晚間的時候,春花來給她送一些滋補的藥材,順便和她說起了今天的所見所聞:“今天我扮成小藥童陪着張太醫去給淑妃娘娘送藥材的時候,你猜我看見誰了?”

江綠枝心想莫非是李蓉蓉,但還是問:“看見誰了?”

“李二小姐奉皇後的命給淑妃娘娘送花看。”

江綠枝說:“好端端的怎麽去給張淑妃送花,皇後娘娘什麽意思呢?”

“因為陛下在呀。陛下在衆多妃子中最寵愛的就是淑妃了,皇後娘娘真會挑時候。”春花說。

秋葉端着熱茶進來了,說:“白天我們也看見李蓉蓉了,還有她那個又蠢野心又大的姐姐李青青。”

江綠枝認真地想着春花說的話,猜着李皇後的用意。

秋葉說:“娘娘,喝口茶吧。”

江綠枝接過茶卻放在桌子上,問道:“你們說皇後此舉何意?”

春花說:“知道陛下在,送花過去,是讓陛下覺得自己賢良淑德,體恤後宮呗。”

江綠枝說:“李皇後要是這麽簡單她就不是皇後了。或許,她這種低姿态也是想暗示陛下,自己一個正宮皇後現在要卑微地讨好淑妃,是因為無權無勢。”

秋葉說:“那娘娘的意思是皇後她想把掌管後宮的權力要回來?”

“我覺得多半如此。李皇後病好了一陣子了,太後那邊還沒有放權的意思,她也只能通過陛下這邊來慢慢讨回權力了。”江綠枝說。

春花又說:“後來陛下有事先走了,張淑妃還留李蓉蓉說了一會子話。”

江綠枝問:“說什麽,你聽見了嗎?”

“說的是京城中的趣事,淑妃娘娘說她進宮很久了。當初在家做姑娘時和二小姐一樣也是庶出。還說起了很多後宮女人之間的事,不過我和張太醫先走了,後面的話我就不知道了。”

江綠枝聽到這裏,再次露出了陰陰的笑容,秋葉看在眼裏,也笑了。

春花問道:“娘娘和姐姐笑的好生奇怪,怎麽回事?”

江綠枝喝了一口茶,不語。

秋葉說道:“這位李二姑娘也是有福之人,想必淑妃娘娘看在她們都生在京城官宦之家的份上,也能指點一二。”

江綠枝竟然笑得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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