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水羊頭

“得嘞!”張濤聽到侍寝兩個字,眼睛都冒出了綠光,一把就扯下了男人脖子上的金鏈子,把裝着返魂香的虎符拿在了手裏,踹在了身上。

男人的身體最後掙紮了一下,頭往旁邊一偏,緊接着,屍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了起來。

原本還是濕潤富有彈性的肌膚迅速縮水,英俊的臉很快變成了一張千溝萬壑的面具,活像一顆蒼老的核桃,并且很快就風華了。

“一路走好,天堂沒有渣男[蠟燭]。”張濤看着委地的衣冠,頗有感慨,直接把圍脖表情都念出來了。

“走吧,回家侍寝咯。”他拉住了李綽的手往外走,結果兩個人還沒走出幾步去,整個兒山洞就開始劇烈地震動了起來,他們頭頂山洞上的碎石被這陣強烈的震感所撼動,開始撲簌簌地往下掉落着碎石。

“怎麽回事?”李綽反應很快地躲開了幾塊小石頭,回頭看向張濤問道。

張濤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四周的岩壁上面呈現出了一種光滑得近乎透明的感覺,把他們存身的整個兒空間變成了一個類似于水晶缽盂一樣的地方。

岩壁下面的山體變得通透起來,原本粗糙的岩石質地越發趨向于玉石的溫潤感,在那些深沉的似有若無的墨色之中,來來回回似乎有無數條人影在不停地攢動着。

“陰兵?!”張濤忽然明白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兵符,這麽多年來,将軍身上的兵符不停地從四面八方召喚來那些戰死沙場無人收埋的孤魂野鬼,因為他本身是活屍體質,加上燭九陰的制約,大量的陰兵都蟄伏在了附近的山體之中,這會兒将軍和燭九陰都已經不存在了,那些無人約束的孤魂野鬼只怕就要破繭而出了!

“扯呼!”看見岩壁上面來回飄忽不定的影子越來越多,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張濤伸手抄起李綽的小蠻腰,直接把他夾在腋下就跑,一撒丫子蹿出去十幾米,一道火光直奔峭壁的邊緣。

“等等,我的鳥還沒有找到!”李綽在他胳膊底下大聲喊道。

“啥?羁絆丢了?”張濤一個急剎車,因為速度太快還像前滑行了好幾米,登山鞋的鞋底幾乎都要擦出了火花!

“我是說仙人騎鶴!”李綽氣急敗壞地喊道。

“哦,那不管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走起。”眼看身後深遠的洞穴之中傳來了紛至沓來的腳步聲,緊接着已經幾乎能看見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正在前赴後繼地朝着他們直撲過來。

就在張濤夾着李綽一路狂奔,馬上就要接近山洞出口的時候,在遙遠的山澗之中,響徹了一聲非常尖銳的鶴唳。

“啊,你的鳥自己回來了!”張濤吆喝了一聲,想都沒想,縱身一躍,一下子從山洞的邊緣跳進了萬丈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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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的是紅日滾滾~墜落西坡呀~小兩口坐在炕上來把十八摸呀~一呀摸頭上青絲如墨染~二呀摸摸在姐姐的似雪顏~艾瑪呀!”

山頂上,小夥計鯉子剛剛掘出了一窩新鮮的白蟻,吧唧吧唧舔得正開心,還是哼哼唧唧地唱起了小曲兒小調兒,忽然,一只巨大無朋的仙鶴從山崖下面一飛沖天,遮天蔽日的翅膀忽閃忽閃的,撲棱了鯉子一臉的灰塵。

小夥計迅速地抖動了幾下腦袋,瞧瞧手上的白蟻窩——全沒了。

“鳥人!缺了大德啦。噫!”鯉子剛剛罵了兩句,就看見鳥背上跳下兩個人來,是自家老板公主抱着自家姑爺,倆人穩穩落地,一亮相,活像美國總統拯救英國女王的那張電影海報那麽炫酷。

“恭喜老板和姑爺凱旋歸來,哎哎哎?!”

鯉子屁颠兒屁颠兒地跑過去,正要迎接他們,忽然,小夥計咧着的大大笑容瞬間石化在了臉上,瞪着滴流圓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張濤和李綽的身後。

你的好友——無數陰兵已經上線。

“卧槽!不符合力學規律啊!”張濤一回頭,就看見斷崖之下陸陸續續地爬上了無數只綠油油的陰兵,旌旗半卷,铠甲殘存,有些已經丢盔卸甲,骨瘦如柴的脖子上頂着一個已經爛沒了皮肉的骷髅頭,晃晃悠悠地朝着他們走過來,忽然因為動作過大,頭骨直接掉在了地上,滴溜溜轉悠了幾圈兒,随即被那具無頭屍撿了起來,自己又按在了脖子上。

第一梯隊的陰兵已經爬上了山崖,為首的那個晃了晃空虛的頸骨,骷髅頭扭動了幾下,終于把空洞的眼窩對準了張濤他們一行人所在的位置上。

陰兵部隊的腹地想起了遼遠的戰鼓,陸陸續續好像白蟻一樣密密麻麻爬上斷崖的陰兵在不停地集結着,迅速地按照他們生前受到的嚴格訓練排列好了陣勢,躍躍欲試。

“……”扛着旌旗的陰兵發出了一聲人類的耳膜幾乎都接收不到的尖銳的海豚音,旗杆一揮,直接指向了張濤那張已經懵逼的臉,千軍萬馬發出了嘹亮的共鳴,好像錢塘江大潮一樣洶湧澎湃地朝着孤零零的三個人奔襲而來!

“救命啊!”張濤和鯉子分別從兩邊架住了李綽的胳膊,準備跟無數陰兵展開一場生死時速的戰鬥。

“等等!”李綽大手一揮,撲棱開了兩只戰五渣,擋在了他們的身前,伸手探向腰間,刷拉一聲抽出了自己的尚方寶劍擎在手中,大喝一聲。

“天子在此,誰敢犯駕?!”

張濤和鯉子滿眼崇拜地看着擋在前面保護着他們的男人,不過尴尬癌很快就發作了,因為那些陰兵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聖上快走啊!你已經下崗了他們把你當做大老虎而已!”

就在張濤攔腰抱住李綽,打算強行帶他跳進鯉子打好的盜洞裏的時候,先頭部隊已經與他們肢接,但是那股強大的鬼氣在接觸到了李綽的一時間,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無數的陰兵朝着李綽的方向奔襲而來,小孩兒的身體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擋在了張濤和陰兵之間,撞過來的魂體一個一個,好像一團被水槽吸附吞沒的泡沫一樣,在李綽的跟前灰飛煙滅。

幾分鐘之後。

“呼……”最後一只陰兵消失在李綽的面前之後,小孩兒終于長籲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寶劍,甩了甩已經差不多快要僵直了的胳膊。

“聖上英明神武。”張濤和鯉子從李綽屁股後面的盜洞鑽了出來,抖了抖腦袋上濺落的灰塵,一臉狗腿地遞上了軍用水壺。

“好說,呵。”李綽得意洋洋地接過水壺,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水,這才從自己的尚方寶劍尖兒上取下了一塊東西,非常珍惜地把玩在手裏。

“卧槽,虎符?你什麽時候拿走的?”張濤看見李綽手裏的東西,趕緊摸了摸自己屁股後面的腰包,發現返魂香的容器果然已經不見了。

“虎符是兵權的象征,我當然要自己戴在身上。”李綽昂首挺胸地說道,絲毫不為自己的偷竊行為感到羞愧。

“我想這枚兵符加上我身上的龍氣,也許真的能收服這些陰兵也說不定,沒想到還真是挺管用的,謝了。”

李綽心滿意足地收起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等等,你不會是還想……”張濤頂着一張苦瓜臉問道。

“當然了,複辟是朕重生以來的頭等大事,你身為中宮正位的熱門人選,請務必支持你男人的工作,你們現代人不是有一句俗話嗎,一個偉大的男人身後總有一個賢惠的男人,好好記住它,實在不行我不介意你把它刺青在身上。”

李綽非常直男癌地按了一下張濤的肩膀,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了。

“老板,其實算起來,你只上了人家一次,可是我看姑爺那個精神控制法,很有可能吃死你一輩子啊。”鯉子看了看滿臉宮怨的張濤,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懂個屁,這叫甜蜜的負擔,怪不得你建國以前成的精,還是找不到男人。”

“老板,我的取向是異性戀啊。”

“哦,那你在這部小說裏是混不出來。”

“老板你出戲了,哎!姑爺走遠了!”

“那還費什麽話,快追!”

……

二葷鋪子包房。

“王姑娘,羊頭我送來了,這就幫你片好。”張濤從湯鍋裏取出一只整個兒的羊頭,刀工熟練地從羊臉上片下一條條的筋頭巴腦,分門別類地擺在湯鍋蓋子充當的案板上面。

一個女孩子坐在客位上,眼圈兒紅紅地盯着那顆頭,從她的角度看上去,那是一顆男人的頭顱。

“唔……”她捂住了嘴,盡量不發出聲音地哭了出來。

“還行嗎?如果你現在喊停的話……”

“不!不,繼續吧。”女孩子哽咽了幾聲,才勉強用正常的語調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得嘞。”張濤的刀工非常熟練,不出片刻,一整只羊頭上面的碎肉就都片好了,那顆圓溜溜的頭骨失去的皮肉的包裹,終于被張濤收回了湯鍋之中。

碎肉被盛放在不同的細瓷兒碟子裏,分別撒上了秘制的佐料,端到了女孩子的跟前。

她擡起頭來看着張濤,對方朝她溫和地一笑,推了推她跟前的小碟子。

“吃吧,能維持幾天。”

“嗯。”

……

“姑爺,您怎麽來啦?”守在門口的小夥計鯉子正在昏昏欲睡,今天有晚班,正是淩晨三點鬼呲牙的時候,鯉子昏昏沉沉的,正打算一會兒送走最後一桌預約的客人趕緊回被窩裏睡個回籠覺。

“我……”李綽的臉有點兒紅,回到家之後他原本打算要大戰三百回合的,誰知道愛情的小船說翻就翻,一到家洗完澡之後,他就昏天黑地地睡死了過去,醒來一看已經淩晨了,而身邊本應該上船侍寝的官女子也不知了去向,走到堂屋外面一看,果然是在招待客人。

“我找你們老板有點兒事兒。”小孩兒憋了一會兒,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哦哦,那您稍等一下,老板很快就伺候完飯局了。”

就在兩個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包房裏傳出了對話的聲音。

“謝謝。”是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但并不是張濤。

“老板,多謝你幫忙。”是個女孩子的聲音,似乎就是上次被李綽誤會的那個女孩兒。

“嗨,不客氣不客氣,那就按照說好的。”

緊接着,房間裏傳出了張濤低吼的聲音,和一男一女幾乎同時發出的痛呼聲。

“張濤!”拒絕自己的封後提議也就罷了,稍微睡了一會兒就忍不住,竟然還玩兒起了……他要是能忍就不配做下崗皇帝!李綽想到這裏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長腿一伸就踹開了包房的大門!

房間裏還是只有上次已經被自己誤會過一次的女孩子,和嘴裏還在咀嚼着什麽東西、一臉驚恐的張濤,可能是受到了驚吓,梗在喉嚨裏的食物卡在了那裏,不上不下的,張濤反了好幾個白眼兒,終于咕叽一聲,好不容易咽下了幾乎将他憋死的那團東西。

“你怎麽解釋。”張濤一個最右的眼神看向了李綽,眼角還泛着差點兒被噎死時閃現的淚光。

“我……”小孩兒尴尬地看着他。

“就按你說的辦吧。”憋了一會兒,李綽終于認栽了。

“真的?!那現在就辦!”話還沒說完,張濤一陣小旋風似的就把小孩兒刮跑了,留下客戶和小夥計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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