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四喜丸子

自從張濤跟鬼子六打了一架,心裏就不怎麽自在,鬼子六對他說的那些話是宋徽宗的鷹、趙子昂的馬——都是好畫(話),可是第一他不該碰了李綽,再一個這貨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直得比他的性向還直,實在是讓張濤抹不開面子,所以把他揍得跟爛酸梨似的,就知道王敦這貨肯定會蹚這一趟的混水,小孩兒也知道他又在外面打架鬥毆,一時不好意思回家,直接出去備料了。

前面的三顆其實都還蠻好找的,只是最後一顆狐貍大仙的內丹費了好大的事。

張濤本來就不愛學習,為了這次的事情只好特地去求了基友的基友胡瓜。

“哦,你說狐貍大仙啊。”胡瓜在大飯莊子裏狠狠的敲詐了張濤一桌子滿漢全席,打開裏外套間撩開前後槽牙,風卷殘雲一般吃了一個盆幹碗淨,就連主廚都跑出來拍照了發了朋友圈,號稱帝都飲食史上的又一大未解之謎。

“嗝!”胡瓜打了個飽嗝兒,臉上有些不屑的态度擺了擺手。

“我們跟那一支不一樣啦,家仙是好聽的稱呼而已,說白了其實就是個家養小動物一樣的,我們這一支有王族血統,跟人類談個戀愛解解悶兒就還ok,做寵物不是我的風格。”胡瓜攤攤手表示自己動物兇猛。

“知道你最靈,繼續說。”張濤團了團手,要不是看在他又揣上崽子了的份兒上,自己早就開撕了。

“那一支沒什麽聯系了,不過聽說最後的傳人是在遼城縣裏面給人算命過活的。”胡瓜還算是有良心,吃了一百零八道大菜之後,終于慈悲地給出了信息。

“得嘞,替我謝謝你們老板和姑爺啊。”張濤撂下錢就跑,胡瓜樂得一個人打包,給家裏的崽子們和劉陵帶了二三十個飯盒的折籮回家改善生活——只怪狐貍的生育能力太強,在胡瓜對劉半仙打開了心結之後激活了自己的內丹,就開始一窩一窩沒完沒了的抱窩,導致現在兩口子金融危機養不起那麽多娃兒,遇到打聽事兒的趕緊狠狠敲了一筆。

……

遼城縣境內。

張濤風塵仆仆地找了小旅館住下,藏好了拖鞋臉盆,打跑了房間裏寄居的蝙蝠之後跟掌櫃的一打聽,才知道今天沒有大集,所有的買賣家兒都不出攤兒,那個算命的攤子在他們本地原來挺有名的,後來因為地區經濟不太發達的關系,壯勞力都出去打工了,只剩下一堆老弱婦孺,沒有多少生活費,也就懶得尿他這一壺,現在買賣也不是特別好幹。

“得嘞,我謝謝您。”張濤打聽完自己的事兒,打算去一樓旅館自營的小飯鋪兒吃炒菜。

“哎,小夥子,出門在外別露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掌櫃的倒是憨憨厚厚,在自己家的酒館兒裏吃飯,還不忘了叮囑這個來旅游的年輕人一些生活小常識。

“成,您放心吧。”張濤挺感激地一抱拳走了,真是古道熱腸,不過這位掌櫃的肯定想不到,本宮是個不撿東西就算丢的鐵公雞,別說露白了,現在都已經節省到了襪子露腳褲衩露腚的局面。

在小飯鋪裏吃了飯,張濤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下處,他不像李綽那麽講究,三茶六飯金奴銀婢,少了一點兒儀仗都将就不得,張濤從遠古走來,愛讓他直立行走,對于生存環境幾乎沒有任何要求,比北極熊南極企鵝還能忍,當了一回紫禁城的姑爺,出來之後住大車店照樣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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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

張濤睡到半夜,下意識伸腿兒往邊上探過去,以前他跟李綽一床睡覺的時候,總是半夜三更把腳伸到人家被窩裏去,碰一碰小孩兒光滑的大腿,結果今天睡迷了,沒能如願以償。

“一呀更兒裏呀~月亮兒照花臺~秋香姐定下了計,她說晚巴晌兒來~”張濤寂寞地哼起了小曲兒,準備起床尿尿。

“嗯?一只繡花鞋?”張濤下了地,眼睛裏金色的光芒閃動了一下,切換成了夜視模式,把房間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忽然發現拉緊了窗簾的窗戶前面,汩汩湧湧的似乎站着一個人,應該是站在窗棂和窗簾之間的空隙裏,底下一雙大紅的繡鞋微微露出一點邊緣,看上去非常詭異,同時又有種對于男性來說難以言喻的挑逗性。

嘿,這真是孔府門口賣論語,關公門前耍大刀,曲協門口反三俗,鬼車單挑項誠實,一言以蔽之,不作死就不會死。

張濤三下五除二趿着拖鞋蹦蹦噠噠地來到了那個包裹着女性身形的窗簾處,看了看地上的紅繡鞋,做工非常精致,一針一線刺繡得相當費工夫。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雙手向兩邊一分,刷拉一聲!拉開了窗簾的帷幕。

“咳咳咳!”

窗簾兩邊的人都被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打掃過的簾子上面的灰塵嗆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張濤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猛然一擡頭,就看到對面的窗前站着一個身穿紅色囚衣的女人!

血紅的囚衣,慘白的臉!黑洞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張濤,忽然之間,女人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嚎,血色的淚水從無底洞一樣的眼眶裏噴湧而出,濺了張濤一臉!

“嗚嗚嗚!”

“啊啊啊!”

張濤和女人幾乎是同時出聲的。

只不過張濤發出了驚恐的叫聲之後,尾音逐漸低沉了下去,自帶威嚴的低音炮,活像話匣子馬上就要沒電之前洩露出的最後一句話。

随着張濤的咆哮,他的頭部猛然擴大,幾乎一下子就占據了半間房間,原本的一張俊臉也跟着猙獰了起來,銅鈴一樣的大眼睛斜掉着,眼底閃爍着岩漿和火焰。

“鬼啊!”窗邊的吊死鬼慘叫了一聲,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嗯?這是什麽鬼?張濤恢複了整容後的模樣,蹲在地上戳了戳那個被鬼吓死的鬼。

咋還害怕同類了呢?你看我本來是打算跟你友好交流一下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鬼狐仙怪界的鍵盤俠啊,不喜歡同類。

張濤把女鬼擡到了單人床上,從暖壺裏倒出一碗溫涼不沾的白開水含在嘴裏,噗叽一聲往女人的臉上一噴。

敢情大白臉和血淚都是用劣質的化妝品弄出來的,不防水,一噴上水珠就變成了大花臉。

張濤用毛巾小心翼翼地蘸了下去,唔,還是個小孩子啊,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抹去了臉上的油彩,還算是個小蘿莉的年紀呢,最多不過初一初二的模樣。

“啊!”

小姑娘被水一噴,又覺得有人在碰她的臉,下意識渾身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你、你要幹什麽?救命!有壞人!”女孩子看着床上坐着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出于本能大叫了起來。

“噓!別叫!”張濤趕緊捂住她的嘴。

“唔唔唔!”女孩子掙紮的更為劇烈,還真以為自己遇上流氓了。

“不是啊妹子,你現在穿成這樣化個萬聖節的妝潛入我的房間裏,咱倆到底誰是壞人,萬一經官動府,有麻煩的是你哦。”張濤很實際地給她分析了一下利害關系。

“唔。”女孩子聽他這麽一說,覺得也有道理,而且這會兒她清醒過來,借着大毛兒月亮的清輝看了眼張濤,艾瑪,不比自己喜歡的那些小鮮肉明星差嘛,他要是流氓,肯定滿街都游蕩着受害者。

女孩子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平靜下來不會鬼叫,請張濤放開她。

“好吧,剛才得罪啦,小姑娘,你們在玩兒萬聖節游戲的幹活?”

張濤對洋節不是很熟,不過最近十幾年各種洋節在帝都興盛之後,他的小食堂也曾經幾次遇到過萬聖節熊孩子過來要糖吃,都不用他出面,只要鯉子随便顯出本體吓唬吓唬,基本上熊孩子們都屁滾尿流地跑了。不過今天好像不是萬聖節啊。

“不,不是的……”小姑娘的臉漲紅了起來,斜遷着眼神兒瞟了張濤兩眼,又低下了頭。

“哥,對不起,我沒有惡意,只想吓唬吓唬你,啊……”女孩子似乎剛剛回過神兒來,想起了張濤剛才那個好像葫蘆娃裏大娃的造型。

“哎嘿,別怕,我是個走街串巷耍把式的,你看。”張濤伸出手來在女孩子面前一晃,砰地一聲,大手變成了帶着肉墊兒的貓爪,萌得女孩子不要不要的。

“原來你也是來趕集的?嗨,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嘛,我爹說了,不能吓唬同行,是我沒有先做功課,哥,對不住,明天你擺攤兒的時候千萬別找我爹告狀,我想接着念高中,他要是生氣了不給錢,我念完九年義務制就要出去打工了。”

女孩子的眼圈兒紅了一下,看起來也是個窮人家的娃娃。

“行,我不說,不過你們為什麽要吓唬人呢,你爹是幹什麽的?”張濤本能地覺得這家旅館的掌櫃可能也知道這事兒,但都是街裏街坊的,不方便明說,只能暗地裏給自己提個醒兒,怪不得跟他說睡覺要鎖好門窗,敢情就是防着這個小姑娘呢。

“他是大集上給人看相測字的胡鐵嘴兒。”小姑娘很老實地說道。

胡鐵嘴兒?這不就是胡瓜的本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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