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以身相替
第56章 以身相替
“哭哭啼啼？”
“還抱着貓？”
陸亦然下意識抓到了重點。
還想問得更近一步， 阿姨卻是擺了擺手。
“當時也就是一個照面，到底發生什麽了也不知道。”
“小區隔音好，也沒聽到吵架什麽的。”
“反正偶爾撞到， 感覺小夫妻的感情還不錯。”
“別的也就不清楚了。”
聊天的間隙， 電梯已經到了一樓。簡單打過招呼， 阿姨便也走了。
“所以真是因為小貓咪而鬧的矛盾嗎？”想起那天和兩位損友聊過的內容， 陸亦然便也順道把猜測說了。
“不過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啊。”
“但現在很多人都把寵物當孩子養，因為一些小事， 一言不合吵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當孩子養？”
在家裏裝攝像頭的茬兒剛糊弄過去，季和本來也算松了一口氣，聞言卻立刻黑了臉，“那你呢，也是？”
“和面面嗎？”
Advertisement
要說這個問題， 好像還真沒想過。
自從撿了就當大爺供着。
一日三餐。
暖爪順毛。
陪。睡陪玩兒。
時不時還得研究幾款新的小零食。
遇到小貓咪鬧別扭，還得好聲好氣哄着。但它就是一團毛茸茸的小毛球， 又如何置氣，自然只能是寵着了。
所以這麽無私的愛，大概就只能是父愛了吧。
“嗯，也差不多是當兒子養的。”一本正經說出來的感覺委實搞笑， 陸亦然差點笑得岔氣。再擡頭想要調侃幾句， 卻只看到了季大隊長氣鼓鼓的後腦勺。
行吧……
左右季大隊長臭屁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回去的路上，陸亦然也默默地縮在副駕駛上沒說話。
哪知道第二天再見，季和卻是戴着口罩， 見了他， 也是立刻就走開了。
七月份，中午的大太陽誰曬誰知道。陸亦然擡頭的時候甚至有些懷疑， 但下一秒，立刻被晃得有點兒眼暈，就更懵了。
雖然是那種淺藍色一次性的，但這麽捂着，一定會很難受吧。
院子裏也栽着幾朵栀子花，看着清清爽爽的甚是喜人，想到昨天晚上季和雖然皺眉卻也接了，眼看衆人不注意，便準備偷摘一朵。
結果罪惡的手剛剛伸過去，身後就傳來一串輕咳，“咳，秀恩愛也要有個尺度啊。”
聽聲音是田大小姐，但正因為熟悉，遇到這種事兒也就越尴尬。陸亦然像見鬼一樣地把手背在身後，哪知道還是順手帶了一朵下來，一時間只好傻笑。田恬卻逼過來，輕輕給了他一肘子，“尺度，注意尺度，畢竟是在單位啊。”
偷摘一朵花頂多被譴責，怎麽還扯到尺度問題了？
陸亦然更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咳，看隊長遮得那麽嚴嚴實實就知道了。”
“本以為亦然哥你會受得要死，結果還真的出了我的意料。”
田恬還在笑，一臉都是“你懂的。”
……
感情他們說得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人小鬼大，快閉嘴吧你！”
這兩句話雖然都壓得有點低，但陸亦然好歹是一個成年人，自然是聽懂了。
不敢和腐女在這方面多做糾纏，便也快走幾步追上去，注意力重新放到季和身上。
确實捂得有點緊了。
不只是口罩。
就連扣子都系到了領口的位置。
而袖口，也遮得嚴嚴實實。
乍然一看，是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但走近了，才聽到微微的抽氣聲。
這明顯是不舒服了才會發出的聲音，陸亦然不免湊得更仔細，又下意識摸他的額頭，“感冒啦？”
“有沒有發燒？”
話說季和怎麽看都是體格一級棒的人，怎麽反而老容易生病呢？
那朵栀子花就停在額頭的不遠處，距離鼻子，更是咫尺之遙。季和頓時就覺得更癢了，只好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退。
“好像确實有點發燒。”陸亦然摸完了季和的回來又探自己的額頭，不經意間又晃了一下花兒，頓時勾的季和又打了個噴嚏。
發燒。
還打噴嚏。
是感冒無疑了。
到了食堂，陸亦然順手買了份兒熱湯回來。季和看着裏面的西紅柿直發愁，勉強抿了一口，終于還是說了“實話”，“沒事，就只是過敏了。”
說着，還順手撸了袖子給他看。
“過敏？”
“是因為那天抱了小橘貓嗎？”
陸亦然順勢往下看，頓時被自己看見的給驚了一下。季和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淺白色風團，嚴重的地方，都快要連成片了。
“荨麻疹？”偶然一次見寧致犯過，陸亦然也算有些印象。記得上次通電話的時候兄弟倆還因為吃藥的事兒吵過嘴，但藥片具體是什麽名字也忘了，便順手發了條微信過去。
“嗯，應該就是貓毛引起的。”
才怪。
季和抿了點兒熱湯，又不着痕跡地把花兒往外推了推。這葉子對貓來說有毒，嚴重可致死。他體質特殊，接觸了不會有生命危險，但總是過敏卻很煩人的。
不止，除了栀子花，對很多其他的花也都是這樣的，這也正是他為什麽三月份時戴了那麽厚的口罩的原因。當時情急，又避免暴露身份，只好說了謊。
然而陸亦然卻一心都在等消息，隔了幾分鐘看到有回複，就順手放到了中間。
寧遠︰這個着急不來的，需要慢慢養。
寧遠︰藥只能是暫時緩解，但一旦接觸過敏源還是會犯。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強鍛煉，平時也可以多吃一點胡蘿蔔、蜂蜜什麽的。
“胡蘿蔔？”季和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皺眉，“我又不是兔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季大隊長總是在吃的問題上犯了難，陸亦然看着他一臉的怨念就想笑，正準備回個謝謝，那邊卻是發了新的消息過來。
寧遠︰聽說之前的案子結啦？嫌疑人是DID患者？
這案子先後幾次上了微博，期間又和璧辰那邊聯系過，他們知道了消息，也是很正常的。
結案報告是季和寫的，自然是他最有發言權，聞言很快回了消息，“嗯，已經移交給了檢察院。”
這麽一樁大案，中間還有人試圖模仿作案，一共辦了月餘，現在突然提起，陸亦然不免有些讪讪，“雖然很清楚是他不對，鑒定的過程也挺曲折的，但一想到他會患這樣的病，還是有點難受。”
試問，有誰會分裂出另一個人格，而他的存在，只是因為主體并不能承擔那般可怕的痛楚。
寧遠還在線，了解到案情，再看一眼身邊的哥哥，也不免有些感慨。
【小時候遭遇意外的那個人是我。】
【後來哥哥和我說，他恨不得以身相替。】
“以身相替嗎？”
寧家兄弟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也不太清楚，但傳聞中，寧遠當時都進了ICU，差一點就出不來了。
而剩下的雙胞胎哥哥們，比如寧致，又比如寧灼，或許留給他們的只有無盡的悔恨與悲涼，大抵，也只有一個“以身相替”才能夠表達。
但季和呢？
他們現在并沒有名分。
他也不應該去背負這麽沉重的詞。
那段錄像他一直沒敢去看，但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敢去想。
季和明明那麽怕水，萬一……萬一因為救他而出了意外，他又該如何承擔？
他當時，又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跳下去的呢？
算了，這麽沉重的話題不能去想。
他也不敢再想。
何況一低頭，還能看見季大隊長皺着眉頭卻默默吃着西紅柿瓣兒的樣子，意外地有點兒乖。
叉掉對話框，陸亦然也只當它是個小插曲過去了，和和氣氣地吃完一頓飯，剛從食堂出來，卻又碰到了派出所的民警小哥。
小哥一臉苦逼，見了他們才稍微振奮了點兒神色，但一開口，聲音還是蔫蔫的。
原來還是為了劉詩怡家的事。先前勘查現場的情況已經互相交流過了，陸亦然也沒多話，只問結果。
“沒有，男方的父母拒絕承認吵架、或者是出軌的可能。”
“一直強調夫妻兩人的關系很好，平時連吵嘴都沒有。”
“那一起共事的同事們怎麽說？”
“也說男方很好，工作認真負責，為人也挺好的，沒聽說過和其他的女性有過不正當的交往。”
“連傳聞都很少。”
“但好像女生也不怎麽去到公司，有一次公司團建，本來是可以帶家屬的，大家能一起玩兒也很高興，所以有家室的基本都帶了。”
“但好像韓芮沒有，問起來，只說他妻子不喜歡熱鬧。”
她那樣的性子，最後一點倒可能是真的。
但做到這種地步，也難說保不齊有些不能對外人道的隔閡。
“所以只能是調解，讓他們自己處理了。”
想來想去，陸亦然也只好是聳了聳肩。
“嗯。”季和難得順着應了。
要是好調解哪至于三番五次地朝這兒來跑呀，民警小哥都快要哭了，“老太太幾乎每天都去所裏鬧，勸什麽都不聽的，”
“她年紀又大了，我們也實在沒什麽辦法。”
韓家等着兒子回來。
劉家等着女婿負責。
但正主兒愣是不露面。
這種糾紛和命案比起來看似不大，但折騰起來也真是要人命。
“那就只好幫忙找了。”
“不能立案，就以群衆求助的名義。”
最後，陸亦然也只好給了一個不能算建議的建議。
民警小哥一臉無奈地走了。
“希望最後證明只是一場烏龍。”
一直到晚上，那邊還沒什麽消息。上車之前，陸亦然還順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嗯。”
季和還是一貫的少話，只提醒他系好安全帶。
市區的夜景令人迷醉，尤其是和身邊的人一起。陸亦然慣常看了會兒燈，再回來，手機屏幕卻是突然亮了一下。
【我們居然在冰箱底下找到一顆牙！】
作者有話要說︰
季和︰我把你當男朋友，你卻要當我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