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負責

二師弟的表情十分認真,雖然神色難掩憔悴,卻仍舊顯得深情款款、眉目俊朗,若是他面對的是一位……胸大腰細年紀小的美人,那一定是一副賞心悅目、令人不由為之傾倒的的畫面。

不過不好意思,此時坐在他面前正是我,我聽了他剛剛說的話之後,腦子倒是沒有空白一片,而是飛快轉動起來:二師弟曾經說過對喜歡的人的那幾條要求裏,好像我沒有一條符合的。于是我愣了一會兒道:“二師弟你沒傻吧?”

從各種方面來說,他剛剛說的話都是有病的表現啊……

“沒有,我剛剛說的是真的。”他冷冰冰地說道。神色也一凜,一點也看不出剛剛深情的樣子。

我又想了想,而後尴尬地說:“哦……你也不用勉強自己一定要這麽說,好像一定要對我如何,你又不是什麽害良家婦女喪失清白,需要對人家許諾終生怎麽的……我們都忘記這件事,再也不要提起它便最好了。”

“我才不要。”二師弟說完話,嘴吧抿得緊緊的。

而後任憑我怎麽說,他都只說一句:“我是認真的。”便再沒有別的話了。這種話只要聽聽都簡直讓人忍不住肉麻,虧得二師弟能翻來覆去地說,弄的我心裏隐隐覺得不妙,拼命勸服讓他想清楚,奈何他很快便不再開口說話,開始忙着為火堆加柴,還去拔角落的野草喂馬,于是我只能閉上嘴。

雖然身上疲憊,但是因為擔心二師弟的病情,我堅持最好快些出發。結果二師弟一指外面:“還在下雨,路不好走,我們再歇一晚吧。”

我極其不願意在這廟裏再待一晚上,此地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能激起先前我不願記起的經歷,只是一望門外——果然那淅淅瀝瀝的小雨仍在下着,我知道這雨看似只是一片霧氣彌漫,并不會将人淋濕。實際沖進霧中,不一會便會全身透濕,而且陰氣緩侵體內,倒比瓢潑大雨還要更厲害些。再加上此處并非官道,外面的土地已經是一片泥濘,馬匹很容易失蹄跌倒。想到這些,我只得默默地坐回火邊去。二師弟似是沒看出來我內心的別扭,只是默默地照料着火堆,将整個破廟內都照的暖暖的。

我看看自己先前的衣服,衣襟被扯壞了一點兒,其實整一整還湊合能穿上,只是胸前露出來了一片,一些紅的青的印記便露了出來,看得我臉也是一陣紅一陣青。于是我便裹着二師弟的外袍,氣哼哼地伸着手烤火。偷眼看他神色寧定,卻似乎又微有些黯然,心中一動。

雖然說出來很那個啥,但是其實我還是挺害怕二師弟突然又發瘋的……按說他昨天晚上才剛剛将真氣瀉出,應該不會這麽快又出事,但是誰能保證呢?他昨晚表現給我留下的印象可太深刻了——根本壓不住啊!力氣奇大無比不說,反應也敏銳至極,找不到一點空隙,想着想着我就覺得自己腰又開始痛,于是咳了咳說:“二師弟?那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他淡淡地看我一眼:“還好。”

我生怕這人其實又要真氣紊亂,小心翼翼地說:“那個……我也不是歧視你啊……不過現在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感覺不對,到時我想阻止你都行不通,不如現在你先捆住自己的手?或者我點住你的穴道,防患于未然啊……”

二師弟沉默了,我雖然心裏覺得這樣做十分合理,難免還是戰戰兢兢地看了他一眼。

他用樹枝撥着那堆火,緩緩開口沉聲道:“你曾經說過:既然當了我的師兄,就永遠不會害怕我,會一直對我有關愛之心,一輩子陪伴身邊,絕對不會傷我的心。”

火光照的他眼神幽幽的,我一下子便心虛了,陣陣歉疚噬咬着心髒。我之前的确是說過類似的話,不過二師弟似乎也記錯了某些部分,但這個時候似乎不适合糾正他的想法,只好低下頭不開口,此事便就此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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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天被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久,現在又處在如此舒服的環境中,我剛剛醒來便又困了。望着火光打了個哈欠,眼淚弄得眼前朦胧一片。

只聽得二師弟道:“要休息麽?”我捂着嘴點點頭:“我要再睡一會兒。”

朦胧間看到他向這邊靠近,邊走邊說道:“身上是不是很難受,要我幫你推拿一下麽?”

因為經常受傷,雲潇門大多人其實都會一點推拿之術。我下意識地向後挪了挪,說道:“唔,不用了,你也休息吧。”看情形,現在應當已經是下午了,“我們養足精神,明天盡快出發。”

由于我的舉動太過明顯,二師弟便停下腳步,神情變得略有些黯然,慢慢向後退去,臉也低了下來,側過頭望着自己腳面。那火光照在他的側面,整個輪廓都顯現出來,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一看他的表情,又有點心軟,但是這種時候還真的同意就是傻瓜,于是硬下心腸道:“唉,還是算了吧。你也不要老粘着師兄……這個這個,趕緊去找個合心意的,天下之大,除了本門之外還不是到處都有芳草。”

結果這家夥聞言又擡起頭,倒是也不怎麽着急,只是固執地說:“我已經說過了,其實……”

我大聲說:“哎呀!雨好像更大了!天氣真糟糕啊!我現在好困啊!已經困得什麽都聽不見了——”

蓋過了二師弟的話,我徑自背對他躺下來。只聽二師弟冷冷道:“我敢說,你為什麽不敢聽呢?”

我心想,廢話,你要說,老子就一定要聽麽?到底按捺不住,也不看他,自言自語說:“你不是喜歡胸大的麽。”

二師弟頓了一刻後道:“我瞎說的。”

我冷笑:“哈,那我怎麽知道你現在不是瞎說呢?”

二師弟說:“我瞎說的時候,手指會忍不住去握劍,你可以觀察一下。”

我抽抽嘴角:“我瞎說的時候還一定會殺人呢,什麽亂七八糟的。”

結果二師弟語調很認真地說:“你這句就在瞎說,要殺我麽。”

我們越争執話題就變得越無聊,後來不知道怎的,便以二師弟丢下來一句:“我一定要對你負責的。”為結束,他一這麽說,我便氣得再也應不出一句話了,只能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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