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會養狗狗的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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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灼在菜地裏滾得灰頭土臉,半裸的上身滿是泥濘,好奇的傭人聽見響動,忍不住從窗戶裏探個頭出來看他,結果被管家朝着後腦勺輕輕抽了一巴掌。

人人都想知道被三爺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什麽樣的,可每個人在見到袁灼之後都會或多或少的失望一下。

充滿審視和失望的目光更像是在打量籠裏的動物,袁灼狠狠蹭了一把鼻涕,踉跄站起,他沒像從前那樣梗着脖子罵回去,因為他知道那些人是對的。

他本就高攀了溫瑾,而當溫瑾變成徐雲升的時候,他就變成了一只徹頭徹尾的小土狗,只配待在髒兮兮的泥潭裏。

“我要回家。”

袁灼吸着鼻子,兩個眼睛紅得厲害,溫瑾被他吓得夠嗆,從樓上追下來的時候臉色發白,他啞着嗓子悶聲開口,讓溫瑾停在了同他還剩三兩步的地方。

他還是很喜歡溫瑾,但他不屬于這種地方,也不屬于徐雲升。

“.…..我要回家。”

下意識的一聲“溫哥”被他生生咬着舌頭吞回了肚子裏,他擡頭看向溫瑾,深黑色的瞳仁裏失去了好看的光亮,他不是在恨溫瑾的欺瞞,他只覺得難過,他難過的根本沒有力氣去思考別的東西,他只想回到他那間破破爛爛的公租房裏,回到他同溫瑾相遇之前的日子。

袁灼生來就是克溫瑾的。

他一句要求,推翻了溫瑾所有的安排。

一小時之後,溫瑾親自開車送他回城東,用得是管家進城采購的SUV,後座寬敞,可以讓崴了腳的袁灼躺着歇一會。

公租房那片破地方根本開不進去,窄一點的轎車還行,溫瑾的車只能停在巷口路邊。

徐家在道上有動作,不想死的小喽喽都老老實實貓在窩裏不敢亂走,巷子裏比往日熱鬧,溫瑾的車一到,引起了不少注意。

小三百萬的進口SUV停在這種地方,但凡是司機下車買包煙,再回來絕對連尾氣都看不見。

袁灼一瘸一拐的推門下車,頭也不回的往自己住處走,挂了彩的慘烈模樣配上心情不佳的沮喪表情,活像個被人睡完又打包送回來的鴨子。

三五成群的小混混們蹲在道邊,腦子裏都是些下三路的東西,他們吞雲吐霧,對着袁灼的擠眉弄眼,眼見着道上又要洗牌,他們這些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徐三爺永遠是徐三爺,袁哥可不一定是袁哥。

“怎麽着小袁哥——這是讓大老板甩了?”

有嘴賤的耐不住性子,撚滅煙頭就呲着一口黃牙上來給袁灼找不痛快,他對着袁灼噴了一臉煙,手上還很不老實的往袁灼背上一搭,故意去碰袁灼右肩的傷。

“滾一邊去!!”

溫瑾是帶了槍的,不過袁灼人緣到位,沒等他動手,小無賴就被掀到了路邊的臺階上,磕掉了兩顆門牙。

三四個同袁灼年歲相近的毛頭小子,是袁灼手底下相對靠譜的幾個馬仔,他們沒頭沒腦的在城東瞎轉了半天,酒吧關門他們聯系不到袁灼,只能跑邊多找幾個人手,結果剛好碰上。

“袁哥!袁哥!!你可回來了袁哥,喜仔昨天半夜就被人帶走了,到現在還沒消息!到處都找不着人!!”

喜仔十七歲出頭,苦出身沒背景,不會打架結不了仇家,平日裏只幫袁灼記賬打雜,想攢點小錢去讀個夜大。

這樣的小蝦米,不值得任何人浪費人力物力,換而言之,喜仔的麻煩絕不可能是自己招惹的。

袁灼在這一刻找回了自己的腦子,他猛地回身看去,反光的車窗映不出溫瑾的表情,他推開擋在身前的兄弟匆匆走回車邊,車窗是早早降下的,聽見他們談話的溫瑾握着方向盤沒有擡頭,只按下身邊的按鈕,給他打開了車門。

喜仔在醫院,溫瑾确實叫人抓了他,但沒想真動手。

他不會的和一個孩子較勁,他只是想确保喜仔讓袁灼去頂班的這件事情真的只是偶然。

奈何小孩自己不争氣,愣是被徐家的幾個打手吓破了膽,沒怎麽問就先捂着心口癱去了地上,得虧負責的那個訓練有素,知道及時搶救送醫,這才沒鬧出人命。

溫瑾沒有辯解的習慣,袁灼在意兄弟性命無可厚非,情急也是理所應當,他闖了一路紅燈将一車人送到醫院,袁灼帶着人摔了車門就往病房裏沖,他一個人停車熄火,別別扭扭的側方停車,把車開進了窄小的車位裏。

他們到時,喜仔已經好生待在病房裏補覺了,領命查他的簡東守在床邊,将徐家人做事有始有終的規矩貫徹到底。

溫瑾坐電梯上樓,順着樓梯瘋跑的袁灼比他早到一步,阿東一看就是被人硬薅出來的,一不敢還手而不敢多話,只能杵在走廊裏捋一捋被扯裂的襯衫。

“三爺……”

“不怪你,休息去吧。”

先天性的心髒病,喜仔自己都不知道,阿東純屬無妄之災,溫瑾不可能把自己的不痛快撒去手下身上。

這幾個被刑岩帶出來的骨幹都是辦事靠譜的,見沒辦法直接問就去查了戶籍和別處的線索,得出來的結果不賴,喜仔就是個底子幹淨的小孩,吃壞肚子是事實,找袁灼去頂班也純屬偶然。

事情到這一步,總得有人給這場亂子負責,抓人是他的授意,他不能讓阿東在這替他背鍋,溫瑾擺了擺手,把有些歉疚的阿東打發走人,他隔着虛掩的病房門往裏瞧了一眼,被吵醒的喜仔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驚魂未定的紅了眼圈,一見着袁灼便什麽都顧不上了,直哭哭啼啼的袁灼身上撲。

十七歲的Beta少年,不算漂亮出挑,但也說得過去,蓬亂柔軟的小卷毛支棱着,看着稚氣單純。

溫瑾眼見着他把頭埋進了袁灼的肩窩,靠上了袁灼纏着紗布的肩膀,他沉默片刻沒有制止,只半推房門對着面朝他的馬仔勾了勾手,示意人家跟他出來。

“.…..溫老板?你跟袁哥是怎麽了?”

跟出來的馬仔就是為女朋友惹了關越侄子的那一個,他算是袁灼手底下最能幹的一個,腦子不差,為人也說得過去。

“袁灼傷得不輕,讓他也在這住幾天,好好養養。手續辦好了,院裏的費用也存了。這幾個月活不好幹,你們有別的花銷走這個卡就行,密碼是袁灼生日。”

盡管小馬仔問得關切,溫瑾也沒有回答的意思,他從衣兜裏摸出一張黑卡遞了過去,這是他前些天開得,挂在他名下,他本來想偷偷綁去袁灼的手機上,讓袁灼手頭寬裕點,可惜沒來得及。

“我這幾天有事,顧不上這邊,車鑰匙也留給你們,到時候接他倆出院。”

“溫,溫老板,這…..”

小馬仔一手車鑰匙一手黑卡,兩個眼睛瞪得溜圓,他呆呆愣愣的擡起腦袋,再次被他們袁哥的擇偶能力驚掉了下巴。

“我先走了,照顧好他。”

溫瑾走得幹脆利落,徒留小馬仔拿着一筆飛來橫財在走廊裏發呆,等到屋裏有人喊他,他才挪動腳步進屋,把手裏的東西交給了袁灼。

“哥……袁哥,你這……不是,就算吵架了你也別跟溫老板分手呗,你看人家你這,你這大腿抱得可太粗——嗚啊!袁哥你踹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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