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13 你是我大侄子嗎？
如果宋南星對任何一個神經正常的其他人這麽說, 恐怕第二天就要上熱搜，各大雞鴨魚兔營銷組連夜撰稿，标題就是【娛樂圈壓力大到如此地步, 竟活生生把影帝逼瘋】。
但皎皎卻一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臉色驟然認真起來，坐直身子，抿着唇扯了扯宋南星的袖口, 對方也順着她的意思緩緩蹲了下來, 直到兩人的視線齊平為止。
皎皎盯着他看了許久，中間時不時發出恍然大悟的嘆息聲，末了，伸出手, 毫無征兆地捧住了他的臉。
“你是我大侄子嗎？”
捧臉的手，微微顫抖, 連話裏也帶着顫抖的哭腔。
宋南星愣住, 随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但這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落在皎皎眼裏, 就是立馬腦補了大侄子如何在沒有同族的現代人類社會中颠沛流離、飽受白眼、吃盡了苦楚, 最後才能踩着敵人的屍體, 爬上這鮮血淋漓的頂流之位，可比古代九子奪嫡要狠毒啊！
皎皎眼中湧上淚光，她慈愛地撫摸着大侄子的頭, 然後一把将他摟進了懷裏, 用力拍拍他的背, 語重心長道：“苦了你了, 大侄子！”
“……”
說罷，皎皎的下巴哆哆嗦嗦抖了半天，最後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嗓子哭了出來。
初舞臺第一天, 經紀人就提醒過她，不要哭，特別是人前當着人的時候，所以皎皎這一個月以來，不管是知道自己大概是鲛人族最後的獨苗苗的時候，或者說發現帶刀衛也許追到了這裏的時候，她都忍着沒有哭，眼下，家人就在跟前，她忍不住，也無須再忍耐了。
宋南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便覺着頭頂“噼裏啪啦”砸下來一堆東西，不疼，但是很緊密，一顆又一顆，順着他的頭發骨碌碌滾進了浴缸裏。
他從皎皎的胳膊縫隙之間探出半顆頭，向下望了一眼。
浴缸底下，滿滿當當，滾着十七八粒珍珠豆子，顆顆飽滿圓潤，有的還在往下沉，甚至還有不少“噗通噗通”正往水下跳。
原來鲛人的眼淚真的會變成珍珠……宋南星覺得問題很大，他掙紮着想從皎皎的懷裏鑽出來，掙了一下，沒動成，又掙了一下，還是沒動成。皎皎不知道從哪來的巨力，宋南星被她抱着，跟一只被圈住的小貓崽子似的，掙紮都是撓癢癢。
無奈，他只好安靜下來，乖巧地讓皎皎邊哭邊撸毛。
三分鐘後，皎皎哭得差不多了，動了動尾巴，卻覺得屁股底下有什麽東西硌得慌，低頭一看，尾巴周圍圍了一圈的珍珠，有大有小，吓得她連忙止住眼淚，抹了一把臉。
“不過大侄子你怎麽長得跟小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了，小時候那麽個肉球球，手在哪都分不清，要不是有條魚尾，跟哪吒剛出生的時候有啥區別？”
“因為我根本不是你的大侄子。”
“你說氣話，我不信。”
“姐姐，只不過隔了一千年的歲月，你認不出來我便罷了，還将我錯認成旁人，委實叫人傷心。雖然我說過想做姐姐的家人，但也不是這種做法……”
“？？？”
這哀怨的口吻，以及話裏的內容……
龜龜，不是吧……
皎皎推開他，緩緩向後蹭了蹭，但對方顯然不給她離開的機會，緊跟着湊上前，鼻尖貼着鼻尖，琥珀色的瞳孔裏倒映着她驚疑不定的模樣。
“已經說到這一步了，姐姐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大概知、知道了……”
知是知道了。
但是不敢認啊！！！
這這這，你說這，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皎皎仔細端詳他的眉眼，是能瞧出點小時候的模樣來，這雙特征明顯的琥珀色眸子也別無二致，只是她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而已。
畢竟，除了這兩點之外，眼前的人和從前那個乖巧可愛、漂亮又嘴甜的小女孩兒沒有哪裏是相似的。
皎皎的視線往下滑，落在了宋南星的脖子上。
這東西做得也忒真實了……
她好奇地伸出手，順着皮膚的紋路，輕輕撫摸着宋南星凸起的喉結。随着她的觸碰，那喉結兀地劇烈上下一滾，頭頂緊跟着落下來一聲低低的嘆息。
“……姐姐，你在幹什麽？”
浴室裏水霧氤氲，皎皎的白色T恤被水打濕，濕噠噠地緊貼在身上，透出若隐若現的奶百肌膚，她不應聲，也絲毫沒有收回手的意思，時不時甩甩尾巴，以表好奇。
整個悶熱密閉的空間裏，只能聽到宋南星頭發向下“滴答滴答”滴水的聲音，以及兩道呼吸聲，一道平淡細微，一道急促緊密。
皎皎不理他，宋南星便不再說話，垂着眸子，安靜地任由她摸，半晌，皎皎憋出兩個字：
“好真……”
“……”
聽到這句話，宋南星幾乎要把自己給氣笑了，他頭痛地捏了捏眉心，感覺自己已經沒脾氣了。
“那姐姐，你還需要确定一下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真的嗎？”
皎皎搖搖頭，“不需要了。”
然後伸出手，輕柔地撫摸着宋南星的臉，輕柔到幾乎有些詭異的程度。後者打了個冷戰，便見對面花朵一樣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臉上，浮現出一種不符合她外貌的和藹、慈祥的笑容。
皎皎疼惜地摸着宋南星的臉：“苦了你了，妹妹。”
“？”
“來到這裏之後，才知道原來我們那個年代對女人的歧視和剝削有多嚴重，雖然鲛人族內尚且還好，但你們人類那邊……這一路走來你一定很不容易吧？”
“不是，姐姐……”
“不必遮掩，不然你怎麽會想出女扮男裝這樣極端的法子來？我都懂。”
“姐姐，我不是女扮男裝……”
“啊？”
皎皎一愣：“那便是……不會吧，你是真的把自己變成男人了嗎？我只知道泰國那地方能把男人變成女人，竟不知還能……是我孤陋寡聞了。只是我聽經紀人提過一兩句，卻沒想到娛樂圈潛規則嚴重到這個地步，竟能将一個女孩子生生逼成男人，可惡！”
皎皎越說越來氣，義憤填膺地甩了甩尾巴，激起一大片水花，看宋南星的眼神也越發疼愛了起來。
“孩子，你真的很勇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