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怎麽才回來?”

寧瑜方才回宮,在下午時才換了身衣裳,殷钰便到了朝凰宮。

“母親身體不大舒服,便耽誤了一天。”

寧瑜淡淡地說,殷钰站在她身邊,笑着敲了下扇子,“我怎麽聽說,你不在府裏,出門去了?”

便知道瞞不過他,他這是在試探她,寧瑜忽然覺着他很煩,故作吃醋的語調惹人厭煩,虛僞的笑讓她惡心!

寧瑜沒有理會他,轉身往殿外走,喊如意過來,“讓司務府的人把賬冊送過來。”

殷钰握住她的手臂,他的眼底沒有了笑意,露出一絲銳利來,卻又不說話,寧瑜回頭隐忍着問:“皇上還有事嗎?”

“你怎麽不問問我身體好不好?”

“皇上氣色紅潤,不用問便知道很好。”

寧瑜面不改色地答,殷钰盯着她,滿眼的心思,他又笑,松開了手說道:“身體還沒好便別忙了,司務府的賬朕讓人查了,不用皇後辛苦了。”

寧瑜去湯泉沐浴,她泡了許久,頭都有些眩暈,如意來叫她幾次她才起身,磨蹭地回到寝殿,殷钰脫了外衫,只穿着中衣,卻還沒有睡,坐在床上看書,寧瑜抿了下嘴唇,“皇上還沒睡。”

“怎麽洗了那麽久?”

殷钰見她回來便合了書放下,寧瑜坐到床裏面,二人是分被子睡的,還好,她攏了下被子,也不看他,笑了下講:“也沒有很久,不早了,皇上歇息吧。”

躺下來,閉了眼睛,寧瑜睡不着,不一會兒,便感受到他的手伸過來,摸到她的腰上,寧瑜閉緊了眼睛,忍耐着。

一會兒,感受到殷钰的氣息噴在耳邊,寧瑜突然受不了了,她猛地推開他坐了起來,喘了口氣冷了眉眼,聲音冰冷:“皇上,臣妾不舒服,掃皇上的興了,不如我讓蘭貴妃過來伺候皇上。”

殷钰也坐了起來,臉色冰冷,“皇後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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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

寧瑜喊,起身要下床,殷钰一把将她拽了回去,如意推門進來,殷钰冰冷一眼掃過去,“滾出去!”

如意吓了一跳,瞧一眼寧瑜,匆忙關上門退下。

“皇後沒要話要跟朕說嗎?”

殷钰抓着寧瑜的手直直盯着她,眼神陰沉,寧瑜奮力掙開他的手別開頭,“皇上有話便問,別這麽陰陽怪氣的。”

“放肆!”

殷钰發怒,牙咬緊,因為氣極了,呼吸變得急促,一臉張陰沉可怕!

“你見了顧文,你把他送走了,朕現在真是好奇了,你跟他究竟是什麽情意對他這麽上心?”

“你還是殺了他。”

寧瑜回頭,眼神冰冷逼人,殷钰譏诮一笑,“是,朕讓人砍了他的頭,怎麽,皇後心痛了?”

寧瑜霍地起身下床,殷钰閃身追過去拽住她的手腕:“你給朕說清楚!”他咬牙叫!

寧瑜憤怒地甩開他,一掌推過去!

“皇上要我說什麽?”

寧瑜大聲問,滿面譏嘲!“是我看錯了嗎?皇上在吃醋嗎?皇上是做戲做太多演的自己都信了嗎?”

“你放肆!”

“是皇上無聊!無聊透頂!”寧瑜甩手怒怼,聲音冰沉寒徹,“皇上對我下了毒,卻在這裏跟我演吃醋情深!何必呢!你為什麽娶我你我心知肚明,你不愛我我更不愛你!不如大家坦誠一點彼此也過的自在,何必拉人辛苦做戲!”

“寧瑜!”

殷钰拔高音,怒不可遏,白皙的臉漲得發紅,嗓音都嘶啞了,直氣得眼眸猩紅一片!

寧瑜一旋身坐回榻上,冷漠地垂着眼:“皇上請回吧,既然已經說開了,皇上以後也不必到我這裏來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麽,這個孩子我卻是不會生的!皇上不放心寧家,直接讓太醫開藥,讓我絕了後寧家絕了後便是。”

“你,放肆!”

殷钰氣到渾身發抖,他站在那裏喘着氣,驀然間轉身大步往外走,陶然早在外面侯着,看到殷钰一臉可怕地出來,像要殺人一般,陶然驚惶失措地追上,又發現皇上沒穿外衫,趕緊奔回來拿了殷钰的衣裳連小跑邊給殷钰穿上。

寧瑜掀開被子躺下,背過身,倒頭便睡!

她不慌,更不怕,心裏一片冷漠決絕,她嘴裏喊着結局注定的,但是心裏還是期盼着他能有一絲良心,她隐忍着就是想他将來能念着她的好,存着萬分之一的期待能改變結局救回爹娘!

可是他,欺人太甚!!

殷钰走到朝凰宮外,驀然回頭,指着院內咆哮:“來人,把皇後捆了!扔到奉先殿去跪祖宗!豈有此理!!”

皇後惹怒了皇上,皇上雷霆震怒,怕是要廢後了!

沒多一會兒,整個宮裏都傳遍了!

殷钰回到宮裏,臉色一直可怕,朝陽宮的人戰戰兢兢,恨不得變成鬼走路沒有聲!

“皇上。”

陶然進了寝宮,硬着頭皮通報:“蘭貴妃來了。”

“讓她滾!”

殷钰抄起手上的玉腰帶砸到地上!陶然吓了一跳,殷钰擡起頭,眼神可怕,“今天誰來這裏湊熱鬧,通通丢到冷宮去!”

陶然急忙點頭:“是。”

盛蘭蕊合着手在殿外焦急地等待,陶然傳了殷钰的旨意,盛蘭蕊急得求陶然,“陶公公,皇上還好嗎?煩你再去替我通傳一下,我就是見見皇上,見一面就好。”

陶然都急了:“貴妃娘娘,皇上生了大氣啊,奴才抖膽勸您一句,趕緊回去吧,別再往刀口上撞了,否則就不止閉門思過了。”

盛蘭蕊眼圈都紅了,再看一眼殿裏,只得離開。

都子時了。

陶然端着茶小心走進殿內,彎下腰給殷钰,小心翼翼地說:“皇上,子時了,喝了茶還是快些安置吧。”

殷钰一直也不說話,就沉着臉坐在床邊,那臉色,分明還震怒着!他直直地盯着地面,伸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突然發怒将玉盞砸在地上,碎片濺的滿地都是!

陶然吓得撲騰跪在地上!

“喊林衛過來!”

陶然趕緊跑到門邊,喊內侍過來趕緊把屋裏收拾了,他匆忙去喊衛司長林衛,林衛是殷钰的貼身侍衛。

“陛下。”

林衛跪下行禮,殷钰一手摸着龍玉,擡了眼,眼神犀利,“皇後怎麽樣了?她可知道錯了?”

林衛不敢隐瞞,一五一十地道:“皇後武功了得,不肯被綁,臣等人也不敢傷了娘娘,但是娘娘自己去了奉先殿。”

“……然後呢?”

殷钰捏着龍玉問,林衛沉聲道:“娘娘去了奉先殿,拜了拜,跪了有一刻鐘,便鋪了被子在奉先殿睡了。”

殷钰猛地捏緊龍玉:“陶然!”

陶然正在外面侯着,聽到叫急忙跑進來,“皇上。”

殷钰指着他喊:“你去奉先殿給朕傳話,告訴那個不聽話的,讓她給朕好好反思,什麽時候反思好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不然就一輩子在那跪着吧!”

陶然被今日的皇帝陛下的雷霆之怒亂了心智,一時沒反應過來,脫口便問:“皇上說的哪個不聽話的——”

殷钰一個森然的眼神使過來,陶然吓得好像腦袋掉了一般,渾身冷汗,他瞬間反應過來,急忙彎腰,趕緊着去傳口谕去了。

陶然傳了口谕回來,發現皇帝陛下竟然還沒有睡,還坐着,似乎在等他回話,不由的滿心發苦。

“傳了嗎?”

“陛下,傳了。”

“她反思了嗎?”

陶然頭快垂到腳脖子了,殷钰吸了口氣,眼神銳利,“她又說了什麽混賬話?”

陶然硬着頭皮說了實話:“娘娘說,一輩子在奉先殿呆着,挺好,讓陛下不用操心了。”

“你再去!”

殷钰快氣得昏過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大的火,這火為什麽就是消不下去!他喊:“你再去——”

陶然跪在地上,都快哭了:“皇上,娘娘還說了,讓您別再派人去了,別再煩她了,她要睡覺了——”

殷钰霍地起身,陶然趕緊磕頭,他可一句假話沒說啊,皇後娘娘便是這樣說的,那不耐煩的語氣跟模樣他都沒敢學,怕皇上再氣出病來。

“……!”

殷钰大步往外走,走到門口又生生忍着停了一下,他從牙縫擠出話,“她愛跪,就跪到死好了,朕不稀罕!”

轉身回了床,殷钰脫了衣服,陶然趕緊過來幫忙,殷钰推開他,翻身躺到床上,發怒道:“都滾!”

皇上心情不好,一早上朝,大臣們便發現了。

皇上坐在龍椅上,那臉板的,那眼神好像一刀磨好的刀時刻都在找倒黴鬼準備下刀,大臣們個個都安份了,禦史也不鬧騰了,連韓尚書今日說話嗓門也溫柔了。

盛國舅消息靈通,在朝堂上論罪皇後,說皇後品德不端,省親在家還要出去私會外男。

“盛國公的耳目,比朕還靈,跟人都跟到皇後的身上了。”

皇上坐在龍椅上,這一句陰森森的,也瞧不出有多怒,下一瞬間就把玉盞砸到盛國公的腳邊,大發雷霆!“你好大的膽子!你是不是連朕也想監視!”

盛國舅撲騰跪在地上,吓得懵了。

皇上在朝上,逮着盛國舅罵得狗血噴頭,別說盛國舅傻了,大臣們也都傻了,要知道他們家的皇帝陛下一向是溫柔有禮,威儀內斂,對盛國舅,更是客氣一口一個舅舅,今天簡直就像惡龍一樣,逮誰罵誰!

平康侯府的庶子在青樓狎妓醉酒,在街上見一姑娘生得清麗,竟然将女子強行□□,事後平康侯府想強納女子為妾息事寧人,女子烈性,一頭撞死在平康侯府門前。

禦史參到皇上面前,皇上直接奪了平康侯府的爵位,平康侯庶子直接判了秋後問斬!

平素和氣的朝堂,平白添了絲凜冽的寒,無形間透出絲血腥之氣,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大臣們第一次發現,龍椅上的皇上,并不好說話,不由的都替韓尚書捏起了汗。

“皇上,皇上這是怎麽了?”

晌午,盛國舅去了太後宮裏請安,在太後跟前砸着手,簡直摸不着頭腦。

太後嘆氣,心情卻好:“被皇後氣着了,聽說是皇後罵了皇上,這個寧家女兒,她那個脾氣誰能受的了,哀家就知道皇上遲早要厭棄她的。”

“我是說皇上的脾氣,他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今天在朝堂上,他把我罵的。”盛國舅臉漲紅,竟然感覺到一絲委屈!“一點面子不給我啊。”

太後笑:“他是皇上了。”

太後喊盛國舅坐下,轉了話題:“正好,哀家讓蘭茵進宮陪陪我,在皇上面前多露個臉,你回去叮囑蘭茵,這些天可一定要聽話。”

盛國舅露出喜色,趕緊行禮:“一定。”

晚上,陶然端了粥進殿裏,一桌子的美味珍馐皇上動都沒有動,陶然放下粥,“皇上,蓮子粥。”

“皇後今天知道錯了嗎?”

殷钰冷着臉問,陶然愣了一下,趕緊地講:“這個,奴才沒有去問。”

“廢物!”

“是是是,奴才馬上派人去問,不,奴才這就趕過去問。”陶然趕緊的,讓人進來伺候皇帝陛下,他自個兒去了奉先殿。

陶然趕回來,皇上還沒動筷子,粥也一口沒動,陶然在心裏叫苦,皇帝陛下眼神緩和了一點,問他:“皇後可是知錯了?”

陶然讪笑:“皇後娘娘說,說您煩死了。”

殷钰吸了口氣,陶然撲騰跪在地上,他可沒說假話,殷钰把筷子摔了,拉着臉問:“皇後在幹什麽?”

陶然閉着眼睛講:“娘娘在練劍,挺忙的。”

殷钰發怒:“朕讓她跪祖宗呢,她跪了嗎?”

陶然趕忙回:“跪了跪了,娘娘傍晚在奉先殿跪了一刻鐘。”

殷钰:“……”

又一天,皇上照例是一張龍威十足,時刻要砍人的臉,大臣們心裏壓力巨大,個個都是一臉肅穆,兵部尚書趙瑛武等人時刻都盯着趙尚書,謹防他一根筋上趕子送死。

晚上,殷钰對付着喝了碗粥,臉比昨天還臭,陶然來送菜,聽到皇帝陛下問:“皇後今天認錯了嗎?”

“……暫時,還沒有。”

陶然已經不像昨天那麽緊張了,他隐約猜到了他家皇帝陛下的心了,這是跟皇後娘娘在怄氣呢。

哎喲,陶然趕緊着的,他們家皇帝陛下又氣得摔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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