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計 先生,你別看!
陸羨的話問的有些突兀,可是唐輕惹卻像是突然被點醒了似的。
“表哥送我的釵子是先生你拿去了?”
她聲音嬌嬌弱弱的,頗有些無奈。
唐輕惹以前有想過的,只是又覺得他拿走那銀釵并無由頭,便沒再多想。
如今,倒又是證實了心中所想。
這疑問的口氣,卻是認定了他的。
陸羨是定然不會承認的,反而是滿臉的坦蕩,只是幽深的眸色裏是少有的認真,“你便如此喜歡那釵子?”
唐輕惹被問的眉間微蹙,她想表達的自然不是這個。
她眨了眨眼,被男人握在掌心的手指蜷縮了下,“我只是覺得……”
“今日我同相爺提親了”,陸羨兀的說了一句,打斷了她的話。
提親了!
唐輕惹愣了半晌,盯着眼前的男人,眸子一眨不眨的,“我……”
“你爹爹他同意了。”
陸羨瞧着小姑娘完全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也并不想給她思考的空兒。
“唐知知?”他挑着尾音喊她的小名兒。
那聲音低沉,像是包含了什麽陌生的情意似的。
“嗯?”
唐輕惹眸子裏氤氲出水霧,第一次認真審視眼前的男人。
他似乎永遠都這樣,愛捉弄人的性子裏總帶着幾分惡劣,不管不顧的調侃,可是每句話都往她心窩子裏鑽。
見他靜默不語,唐輕惹想了想。
“先生,你便只是為了負責才娶我嗎?”
她将這幾日一直壓在她心底的困惑問了出來。
或許,這也是第一次,她想直面自己對蘇懷瑾的感情。
而她此時的話,無疑是暴露了她心裏深藏的想法。
陸羨笑了,是那種異常愉悅的笑,他惡劣的湊近了些,“這個問題,可得容我好好想想。”
那笑看在別人眼裏,便成了“小人得志”一般。
唐輕惹氣惱的把手縮了回來,潔白的貝齒扣在水潤的紅唇之上,別開了臉。
陸羨正欲哄人。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
“何事?”
青山在外頭清了清嗓子,“主子,有下人來報,說是相爺找您有要事相談!”
他話說了沒多久,陸羨便出來了。
此時他身上少了那件绛紫色的披風,一身紫衫便沒了先前的那種嚴肅冷冽感,整個人有些慵懶的貴氣。
主仆二人走了。
可是桑綠卻盯着那來通信兒的下人,打量了許久。
陸羨與青山在那下人的帶領下,走了不算太久,可是這去書房的路徑兩人都走過,也不至于這般破爛。
青山正欲出言提醒,擡眼便對上陸羨那了然于心的目光,他趕緊低下了頭。
倒是他多慮了,這點兒小伎倆他都看得清,陸羨又怎會不知。
“蘇先生,這便是了,您請進吧。”
那下人臉上還帶着笑,只是眼神裏有些躲閃。
陸羨看着眼前略顯破舊的柴房門,雖是被人有意打掃過了,可是明眼人兒都看得出這地方早已荒廢。
這是将他當做沒頭腦的看呢。
陸羨冷呵一聲,都懶得拆穿了,“你們相爺便是要來這兒,與我商量要事?”
那下人笑着解釋,“這是相爺吩咐的,說是您進去一看,便知曉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如今這下人只看眼前的這男人願不願上鈎,所以也并未過多解釋。
只是他看了眼陸羨身後的青山,眉頭皺了皺。
這也沒說主仆二人都來該怎麽辦啊?
反正自己是收了銀子了,人也給帶來了,便也不管其他了,
“蘇先生請進吧,奴才還有旁的事兒,便先告退了。”
說完,人麻溜的就走了個沒影兒。
陸羨看着眼前緊閉的柴房門,給青山遞了個眼色。
“砰!”,青山毫不留情的上去踹了一腳,門開了。
單樂按着唐輕水的吩咐,前幾日早早的就去蔣府報了信兒,估摸着蔣家大公子這幾日也應當也會來提親。
卻又遲遲不見來人。
今日卻是聽說蘇懷瑾來府上提親了,她便趕緊求了唐輕水給她出些法子。
這才有了假意讓人去傳消息一事,也是想借此機會見蘇懷瑾一面。
如今她是換了身“輕薄”的衣服,此時凍得直跺腳,只盼着這人趕緊來,她也好趁此機會将心意表明。
算着時間,也應當來了,她才剛聽到外頭傳來了些動靜,臉上還是那嬌羞驚喜的笑,這門便猛地開了。
柴房的門略顯破舊,被外頭“用力”的推開時,“吱呀”的撞上牆面又彈了回來。
單樂側着臉,欲語還休的,“蘇先……”
才剛轉頭,她就看到了面無表情的青山正盯着她看。
一瞬間,單樂的臉色比吃了屎還難看,她氣得大叫,“怎麽是你!你們家主子呢!”
她趕緊捂住了身上的衣服,生怕被人占了便宜,卻瞧見了青山青灰色的衣角後,被風吹起的紫色長衫,她驚喜的喊了聲,“蘇先生!是我,我是單樂啊!”
如今她這矯揉造作的模樣還真是和之前判若兩人,青山側開了些身,這才露出身後的陸羨。
相比于青山的嫌惡形于色,陸羨的神色卻是興味盎然的很。
他邁着步子進去,臉上帶着幾分“關切”的笑。
“原來是單樂姑娘啊!你便是相爺要同我商讨的‘要事’?”男人調侃的問道。
陸羨看着單樂臉上一層厚厚的劣質脂粉,味道嗆鼻,整張特意描畫的臉也是讓人看了作嘔。
他眼底湧生出濃烈的嫌惡,卻是被那溫潤的笑遮掩的幹淨。
單樂早已經被那笑迷的頭暈腦脹的,她走近了些,“那日奴家自打見先生,便日日思念……如今芳心暗許,不知先生對我……”
陸羨的笑意更濃了,他擡手讓青山把門關了,俊臉上有幾分神秘,“我也是極其喜歡你的,不過……”
見男人吩咐關了門,她是越發信了男人對她有意了。
“不過什麽?既是先生也對我有意,你只說便是,我都會改的!”單樂急忙接話。
男人卻搖了搖頭,有些不信的樣子,“你當真什麽都願意?”
單樂咬唇,緊緊的看着他,點了點頭。
只要能入蘇府,上他的榻,女兒家的名聲她都可以不要,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麽!
可是,聽她這麽一說,男人的臉上卻露出些惋惜的神色來。
倏爾,他笑着,那笑容卻猶如豔麗的罂粟花一般。
“我府上恰巧缺盞燈籠,你的這全身的皮兒我可是極喜歡的,不知你可願意。若是做好了,我便日日懸于梁上,夜夜長明!”
待單樂聽明白男人話中的意思,她瞪大了眼,直接腿軟的跌在了地上,尖叫出聲。
“啊……”
唐輕惹一踏進這廢舊的後院,便聽見了單樂那凄厲的慘叫。
她步子加快了些,急匆匆的推開了門。
看到裏面的場景時,她被吓了一跳。
這柴房裏,男人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衣袖,似乎正打算離開,看見她時,眉頭一皺,“你怎麽來了?”
唐輕惹抿唇,并未答話,視線落到了男人身後的單樂身上。
此時單樂衣衫“單薄”又淩亂,頭發上還有幾根枯草,她縮在廢舊的柴草裏,眼神裏都是驚恐。
因着那張塗得慘如白紙的臉,和抹得豔紅的唇,面色猙獰至極,像是志怪小說裏吃人的怪物似的。
而青山則是站在一旁,一臉厭棄的看着。
唐輕惹不傻,如此模樣,這前因後果大抵能猜個通透。
她沒想到單樂竟會想出這樣龌龊的法子,還買通了府上的下人來算計蘇懷瑾。
只是單樂如今這幅模樣……
“先生,她這是怎麽了?”
唐輕惹走近了些,蓮步停在男人跟前兒。
這話兒問的實在是無頭無腦。
陸羨看向她。
他心底萌生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這小姑娘好像很了解他,便是不問,只消一眼,便是能将他看透似的。
陸羨無辜一笑,“我可是什麽都沒做!不信,你可以問問青山。”
他确實是什麽都沒做,只是說了兩句話,人便吓成這樣,當真是無趣的很。
唐輕惹眼底的情緒平靜下來,唇齒間還有些一路急跑過來的輕喘,她的确是不信的。
她看向青山,正欲開口,那單樂卻突然站了起來,仿佛是看見了可怕的東西,“啊!姑娘救我!救我……,他是魔鬼……”
不待唐輕惹反應,那單樂卻又笑了起來,“我美嗎?哈哈哈……”她動手脫起了自己的衣服。
她那衣服實在少的可憐,幾下便脫了精光,唐輕惹吓得紅唇半啓,快杵成了塊兒木頭。
陸羨是聽到了後頭的動靜,他懶得擡頭,可是看着少女那分外吃驚的樣子,便作勢要回頭看看。
只是還沒側開身呢,腰帶的配帶便被一只小手扯住,他低頭正想看看,雙眼又被一只小手給遮住了。
桃香馥郁的少女貼在他懷裏,她嗓音嬌嬌軟軟,顫顫巍巍的同他說:“先生,你別看!”
陸羨頓了片刻,笑了。
他眼前一片漆黑,卻是俯身擡手,準确的攬住了少女因踮腳而有些不穩的腰肢,額頭抵上她的。
他唇角還有笑意,壓低了聲線,乖巧的不行,“好,我不看。”
陸羨想,他已經落入深淵了。
卻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