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遲鈍 那如何‘主動’些呢?
雖然陸羨每每子時都會偷偷潛回卧房, 可是第二日仍舊裝作若無其事的待在書房。
男人面色不改,也不多言,仿佛兩人就新婚之夜後就要分道揚镳似的。
府內伺候的人都是不知道情況, 也不敢背地裏議論, 可是青山卻看得仔細。
這一日的功夫,他可是要腆着臉去找桑綠問個好幾回, 當真是事無巨細了。
這實在不是個美差事,他便也盼着陸羨能早點和唐輕惹“和好”。
恰逢三日回門之期,蘇府卻有些安靜的過分。
青山從外頭進了書房。
房間內,陸羨正靠在檀木椅子上喝茶,看起來極為悠閑自在。
青山見着男人一大早便極認真的在收拾, 如今已經巳時三刻,竟還沒有動身的打算,便有些忍不住了。
“主子,今日是夫人回門的日子,您看……”
陸羨起身, 模樣極為慵懶, “待夫人差人來叫我時, 我再走。”
男人那模樣極為自信, 清隽的臉上就差沒寫着“成竹在胸”了。
青山心裏一涼,眉毛也是皺到了一塊, 實在沒法隐瞞了, 便才說道,
“主子,夫人她一刻之前已經同桑綠離開了,怕是此時應當到了相府了。”
今日回門,唐輕惹讓桑綠備了好些東西, 因是提前都知道了的,唐致盛和柳若清早早就在門前等着了。
今日天寒,她一身绛紫的深色披風,才剛下了馬車,一群人便迎了上來。
少女還是如出嫁前一般昳麗絕色,可是如今卻瞧得出那纖弱的身子似乎有些單薄。
那平日裏含笑的眉眼如今也是描了些淡淡的愁色,像是有什麽心事。
可是在外頭總不方便說話,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了府。
唐輕惹自是回了桃苑。
雖說唐致盛平日嚴肅刻板些,可是總歸是心疼女兒,一路上也問了好些話。
不過唐輕惹回房時,他沒再跟去,只柳若清同她進了屋,說些體己的話。
柳若清向來都是吃齋念佛不理俗事,可總歸就這麽一個閨女兒,也是極為疼愛的。
“懷瑾怎麽未同你一起回來?”她見少女神色有些憂愁,不免擔心起來。
唐輕惹垂眸,安靜乖巧的坐着,許久才回話,“先生他近來有些繁忙。”
她語音很輕,聽着沒幾分底氣,可是好像她說話又從來都是如此,也無法讓人懷疑。
柳若清心裏不信的,接着問道:“你們吵架了?還是他…對你不好?”
說着,柳若清鼻頭發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小姑娘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她極其在意這個孩子,卻沒想到生産時不順,少女才剛出生時便被診出,患上了棘手的病症。
如此,柳若清便再不想理會所謂的嫡庶之争,只安分的吃齋念佛祈願女兒能夠平安順遂一生。
她見過“蘇懷瑾”,也知曉男人醫術高明。
本想着若是嫁了這樣的人,唐輕惹也算有了依傍,往後都會喜樂些,沒想到如今……
唐輕惹眨了眨泛酸的眼睛,輕輕的握住了柳若清的手,
“娘親,您不用擔心。先生他是極好的,對女兒也很是關心,女兒在蘇府不曾受過一點委屈。”
少女聲音輕柔溫軟,卻是聽出了幾分铿锵味道。
匆忙趕來的陸羨,便是被她那幾句沒力氣的話,柔了心房。
他來時步子有些狼狽,更是滿心的着急。
他前幾日心心念念,等少女服軟哄他,還弄了些許手段換了少女常看的畫本子,就在等着“甕中捉鼈”。
可他卻忘了,他的小姑娘從來都是是個脾氣倔的。
如此,倒是容易讓她多生雜念。
就連這回門如此重要的日子,竟都沒等他,陸羨這才慌了。
可現下聽到少女的話,他倒是覺得自己那畫本子沒白寫。
她總歸還是有些“開竅”的。
“此話當…”
“夫人,主子來了。”桑綠突然靠了過來。
柳若清面色狐疑,卻見着男人走了進來。
陸羨進來時,很是恭敬,“小婿拜見岳母大人。”
男人難得客氣守禮,俯身彎腰的姿态都不沾平日的懶散。
只那雙幽深的眸子,絲毫不避諱的落在少女身上,不願意移開。
“自家人不必客氣,快坐下吧。”
柳若清慈愛的笑了笑,畢竟是個過來人,她多少也看出了什麽。
唐輕惹的性子她是知道,很是溫和的脾性很容易拿捏,可是她卻是第一次見少女這般使小性子。
想來便也足以見得,兩人相處唐輕惹倒不會落了下風。
男人如今坐到了她身旁,她周身萦繞的淡淡憂愁便像是撥開雲霧露出了笑臉似的。
柳若清心中了然,問道:“聽知知說,你近來事務繁重,若是實在脫不開身,便是不來也無事的。”
陸羨聽了這話,下意識的瞧了瞧手邊的少女,眸子裏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他想過的,便是少女同他置氣,總歸怨多一些,卻不想她倒處處為他着想。
繡桌旁,唐輕惹一直都很安靜,陸羨很想将人撈到懷裏哄着,卻是顧着柳若清在,并未動作。
他覺得,她近來像是太過安靜了些,讓他很是心疼。
想想,但凡小姑娘自私些,将過錯都推給他,他也不至于這般。
陸羨有些愧意,便是溫聲解釋道:“便是再重要的事,都不及知知。今日回門,我本想收拾的隆重些再過來,便忙的忘了同知知說。”
男人說話進退有度,沒有分毫的推诿,讓柳若清很是贊賞。
她連連感慨了幾句,“那就好,那就好啊!”
許是看出男人見她在時有幾分不自在,柳若清沒多一會兒便走了。
獨留下唐輕惹和陸羨安安靜靜的。
柳若清走後,陸羨發覺他身旁的少女安靜的連個眼神都不給他了。
她是什麽樣的性格,他一向也很是清楚。
可是這般安靜的過分,他實在很擔心。
但左右兩人“僵持”着,一時也實在難找些話題。
陸羨所幸手撐着下巴,拿着扇子敲了敲桌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知知,今日走時怎麽不叫我?”
男人說得有幾分幽怨感,卻也猝不及防的的。
唐輕惹指尖微微動了動,別開了小臉,藏着眼底的情緒,說道,“我以為,你會很忙。”
其實她知曉男人每夜都回來,可是卻又不懂他為何要裝着每日都睡在書房的樣子。
她不是很懂,卻又有些好奇。
唐輕惹想,難不成男人真如同畫本子裏說得那般,口是心非?
她思忖着,瞳孔顫了顫。
雖然少女動作微弱的幾不可查,可陸羨還是一眼就瞧見了。
他覺得有些躁,平日裏被少女安撫的心也因她生了些許狂躁,可是看向靜默的少女時,聲音低的要命。
“知知,我一點都不忙。”
我在等你。
在相府吃了頓飯,氣氛有些詭異。
飯後,陸羨同唐致盛進了書房,出來時,外頭的青山臉色有幾分不對。
“怎麽了?”陸羨快步走向門外。
方才去書房時,唐輕惹便是要走的模樣,他怕人等急了,便沒待多久,急匆匆的就出來了。
青山也是快步跟在他後頭。
他內心掙紮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夫人她…她先回去了。”
“咔嚓”一聲。
青山就瞧見男人手裏折扇,斷了。
陸羨停下了步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冷諷道:“你怕是活的太長了!”
他被氣得一陣頭疼,沒辦法卻又只能往府上趕。
陸羨頭一次覺得,自己已經将話說得很明白了,他想少女心思細膩,肯定會懂的。
卻不想,少女性子太過溫吞遲鈍,竟許久都沒反應過來,竟又丢下他走了。
陸羨揣着這一肚子氣回了府,可是到了府上才發現,唐輕惹根本沒回府。
唐輕惹去聞府找聞諾的時候,把聞諾吓了一跳。
待将人拉回了只兩人在的閨房內,她這才有些疑惑的問道,“輕惹,你這是怎麽了?”
聞諾知道,今日是她三日回門的日子,按理說唐輕惹應該和“蘇懷瑾”在相府吧。
怎麽突然出現在她府上呢?
而且少女小臉沒幾分氣色,看得出心事重重的。
唐輕惹看着她,本就柔軟的嗓音有些遲疑的問道:“諾諾,先生他,像是有些厭倦我了。”
聞諾差點被嘴裏的一口水嗆死,“咳,你說什麽?那男人竟這麽快就變心了!”
聞諾怒不可遏,她知道那個“蘇懷瑾”不似表面那麽單純,可是念在他對唐輕惹的真心,她都沒揭穿他。
卻沒想到他竟這麽快就露出狐貍尾巴了!
“簡直是欺人太甚了!”聞諾氣得一拍桌子,直直的就站了起來,“我得找他算賬去!”
唐輕惹知道她那風風火火的性子,趕緊伸手拉住了她,“諾諾,你……”
她擡手費力的拉着,伸手擡高時有半片衣袖滑落,堆在肘間。
少女皮膚白嫩,而那上面豔紅如血的守宮砂,讓聞諾直接看傻眼了。
“你……,輕惹你這……”聞諾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怎麽問,又蹙眉坐了下來,低聲問:“那蘇懷瑾,沒碰你?”
唐輕惹對男女之事了解的只算淺顯,只知道男人拉着她手荒唐了一夜,卻再不懂旁的。
她紅着臉點了點頭,糯糯的說,“有的。”
少女這含羞帶怯的模樣,是徹底把聞諾弄懵神了。
她猜着少女應該是不太懂她的意思,便換了個說法,問道:“那你們平日晚上都做些什麽?”
話一出口,聞諾覺得問的好像有些不妥。
唐輕惹想了想,還很老實的回答了,她還将新婚三日發生的事情,都大致說了一遍。
這事情理理清楚,聞諾總算明白了。
新婚頭一天就将新娘子送去養病,想來那男人還是挺急的。
可總歸是舍不得,這才連人都不敢動,卻被不開竅的小姑娘給誤會了。
聞諾側了側頭,又摸了摸下巴。
她想,她可不能辜負男人的苦心,于是,對着一臉無辜的少女很是鄭重的說道,
“輕惹啊,其實呢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而且最愛玩些欲情故縱的把戲,我想只要你主動些,那蘇懷瑾定是會把持不住的。”
聞諾說着都差點笑出聲來。
既是男人心疼,定是在少女病好之前都是不會動她的。
如此,讓少女主動“引誘”,想來那個“蘇懷瑾”應該會非常“感謝”她吧。
唐輕惹聽了卻不是很明白,她問道:“那如何‘主動’些呢?”
聞諾沖她眨了眨眼,拍了拍胸脯道:“別怕,我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