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一覺北澤一直睡到中午,要不是隐約聽到開門的聲音,估計她也不會這麽早就醒過來。
睜開眼睛,入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再轉個頭便看到站在床邊的冷面黑臉的男人。
男人?而且還是個熟識的男人。北澤一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彎着眉眼,笑得相當溫柔可人地和那男人打招呼。
“利威爾,早啊。”右手伸出被窩向眼前的男人揮了揮,那是只沾滿了奇怪液體,泛着褐綠色光澤的爪子。當男人看到這爪子,本就沉着的面容更是有向地獄青鬼靠近的趨勢。
“你給我滾下來。”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北澤卻不以為然,身子躺在床上,并沒有坐起來或是下床的打算。
“佩特拉~”男人喊着床上的人的名字,終于忍不住伸手去抓她。
肩膀被人抓着了,些微的疼痛從肩胛骨那兒傳過來,瞬間讓北澤清醒了過來。
這、這不是在做夢啊。她突地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探過身來的利威爾。
“利、利威爾兵長……大人……”
“嗯?”微微上吊的語氣頓時吓得北澤彈坐起身。
幾乎是在她起來的瞬間,因為太過突然,額頭猛地撞上了別人的下巴。
碰——沉悶如雷鳴般的響聲預示着這一下撞擊有多麽猛烈。
“嗷,好痛~”北澤本就渾身是傷,即便之前用哆啦A夢的醫藥箱處理了傷口,但還是會痛。現在傷上加傷,更是疼得她一個翻滾,極為順溜地滾到了地面上。
她跪坐在地板上,雙手捂着火燒火燎似的額頭,淚眼婆娑地望着正回過身來的利威爾。
直到這會兒,北澤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在誰的房間裏,同時終于發現自己犯了一個相當嚴重的錯誤。誰不知道潔癖犯最痛恨把自己房間弄髒的人了,而像她都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外套也是沾滿了泥土,就連手上……也因早晨的意外而染滿了樹枝的汁液。
她竟然頂着這麽一身爬上了他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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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沒等利威爾開口,北澤已經極具誠意地向他開口道歉,“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房間,如果知道是兵長大人你的,我一定不會上你的床的。”
利威爾原本還很氣憤,卻在聽到北澤的這句話後突然頓住了身形。
“你的意思,這若是別人的房間,你也直接爬上去了。”
“……”
“…………”
重點好像搞錯了。利威爾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北澤方才說得話,這才看向還跪坐在地板上的人。
已經很久不見了,眼前的人除了瘦了點外并沒有太大的變化,而此刻最為讓人在意的大概是纏繞在她手腕以及脖子上的那一圈圈繃帶了。
“你這一身是怎麽回事?”利威爾擰着眉,蹲□子想要去看繃帶下的傷勢,卻在靠近後被撲面而來的怪味給逼退了。
剛才他只顧着生氣倒沒注意她身上的臭味,現在稍稍冷靜下來,嗅覺神經似乎就恢複正常運作了。
“你幾天沒洗澡了?”
“啊?那個啊……”北澤挪着膝蓋悄悄往後退去,對着手指弱弱地說道,“你聽了一定不能生氣哦。”
“……”利威爾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洗澡了。”北澤說着,小心翼翼地擡眼瞧他。
果不其然在聽到她的回答後,眼前的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和煤炭一般色彩。
他沉默着,而後突然站了起來,轉身往衛生間走去。
半分鐘後,他又出了衛生間,筆直朝她走來。
北澤覺得得莫名其妙,然而沒等她反應過來,利威爾突然将她從地板上扯了起來,力道之大讓她往前沖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不過利威爾并沒有給她調整步伐的時間,直接将她拖進了衛生間。
“唉?等、等等……這是……”幹嘛……
等看到還在放水的浴桶,北澤自動閉上了嘴巴,側頭看向利威爾,正好對上他滿是嫌棄厭惡的神色。
“把衣服脫了。”
“哈?”
“我說把衣服脫了。”
見她始終沒有動作,利威爾在關上水管後,忽得走到她旁邊,擡手便要幫她脫衣服。先是外套,因為北澤還沒反應過來,利威爾很是輕易地就把那件又破又髒又臭的外套從她身上扒了下來。
而就在利威爾準備去脫她的襯衫,怔愣已久的北澤總算回過神來。壓在領口處的溫度滾燙而又炙熱,她一凜,幾乎反射性地擡手按住了利威爾的手。
“我、我……你……”
“放手。”利威爾盯着北澤,北澤當真非常聽話地松開了手。可沒過幾秒,紐扣被解開了兩個的北澤又一次醒悟過來,自己幹嘛要那麽聽他的話呢?又不是他的奴隸。
北澤為此感到痛心疾首,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正眼看向正幫她脫衣服的利威爾。
“兵長大人,我覺得我可以告你性騷擾。”
利威爾先是愣了下,而後卻挑了眉,有些好笑地回望她:“你準備向誰去告?用你現在這個已死的身份。”
對哦,在所有人眼裏她現在應該是個死人才是。
“……可是你也不能這麽做吧,我以後嫁不出去怎麽辦?”北澤憤懑不已,雙手緊拽着自己的襯衫死不松手。
“那就我娶你。”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話。話音才落,利威爾跟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你剛說什麽?”北澤眯起眼睛,停頓了片刻才開口問道。
“沒聽見就算了。”利威爾皺了皺眉,撇過頭,之後回頭又看向北澤,“有時間廢話還不如快點洗澡,簡直髒死了。”
“不說就不說,我……”北澤假裝不屑地撇了撇嘴,然而沒等她把話說完,就被門口傳來地咳嗽聲給打斷了。
聽到這突兀的咳嗽聲,北澤心裏頓時一沉,她甚至有些絕望地偏頭看去,就見韓吉分隊長笑得很是奸險地站在衛生間門口,而她身後赫然站着只藍色的機器貓。
“我聽見了哦。”韓吉突兀地開口打破了此刻的沉寂,她推了推眼睛,臉上随即泛出幸災樂禍的笑,“剛剛利威爾說的話我可是一字不落聽得一清二楚哦。”
沉默。
“吶吶,佩特拉你要聽嗎?我可以告訴你哦,剛才利威爾說……”
幾乎是在韓吉頗為興奮地跨進衛生間的瞬間,利威爾忽得抄起旁邊的肥皂砸了過去。滑不溜秋的肥皂直直地撞上韓吉的腦門,剎那間讓她咽回了即将出口的話。
“給我閉嘴,然後出去。”利威爾上前,伸手按住她的腦門往外推去。帶上門之前,他還不忘回頭交代裏面的人,“洗幹淨了再出來,洗不幹淨就永遠不要出來了。”
“…………”
北澤有些囧然地看着空無一人的浴室,老實說她好像真沒聽清楚她家兵長之前說的那句話。
特麽神秘,到底是什麽呢?北澤歪着腦袋想,後來還是想不出來的她索性也不去想,若是她家兵長想說的話自然還會對她說的。
于是,沒了心事的北澤很是舒坦地洗了個澡,并按照某人的要求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絕壁不會弄髒他房間的那種幹淨。
可等北澤拭幹了身上的水漬,準備穿衣服了,才發現自己遺漏了一件頗為重要的事情——
卧槽!這裏沒有她的衣服……
北澤淚目,猶豫着打開衛生間的門,探頭望出去。這時候韓吉分隊長似乎已經離開了,整個房間裏只有還在換床單的利威爾以及坐在一邊鼓搗着自己那個四次元口袋的哆啦A夢。
她吞了吞口水,張着嘴就是不知道怎麽開口,還好,某人察覺到這裏的動靜轉過頭來。
“洗好了?”
北澤點點頭,“嗯,不過沒衣服。”
“喏,先穿這件吧,待會兒給你去拿。”
“哦。”北澤應了聲,接過衣服。
不過一分鐘後,北澤還是沒能從衛生間裏出來。她慢吞吞地從門縫裏探出頭來,一臉鄙視地瞪着還在等她出來的利威爾。
“你是故意的吧?”
“……這次又怎麽了?”
“雖說你的襯衫我穿着正好,但下面怎麽辦?你好歹借條褲子給我吧。”
說完這話北澤只覺得臉上一陣燥熱,然後她更加肯定她家兵長大人是故意的了,故意惡整她來着。
利威爾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去找褲子。
“其實不用找啦,我已經幫佩特拉畫好衣服了。”哆啦A夢從地上站起來,将剛畫好的圖案舉起來給北澤看,“連衣裙可以吧,最簡單的款式。”
“可以是可以,不過……就這張紙?”北澤呆呆地指了指他拿在手中的……暫且稱之為圖紙吧。
“可以就行了,”哆啦A夢從口袋裏掏出只相機,随即将圖紙塞進相機裏,“這是換衣服照相機,只要這樣放進去就可以将畫好的衣服換到你身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tya_醬和這貨是吃貨某瀾的地雷,讓你們破費了,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