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精神病院(五)
“從你們在這裏看了什麽、做了什麽,到李元是怎麽被拖進牆裏的,事無巨細全都告訴我。”
詹文柏一直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也就和高個男硬剛的時候稍微展露了一點兒實力,因此被衆人引為頭頭,即便如此也鮮少有這種強勢命令的時候。
被詹文柏嚴厲的要求,癱在地上的女人擡起頭,接觸到詹文柏的眼神沒來由的一個激靈,立刻老老實實的将自己知道的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
“我和李元找了半天找不到線索,就準備找個房間進去看看。”
“李、李元當時就站在那堵牆邊往房間裏看,誰知道牆裏突然伸出一只手,都是血,上來就抓住了他,他吓的大叫就往回跑,我、我,他跑的沒那怪物快,就被拖進牆裏了。”
說話的女人叫簡媚,人如其名,嬌媚的很,這一路上走到哪兒都貼着隊伍裏實力強勁的人。這次和她一起的男人叫李元,也是跟詹文柏一個房間的。
詹文柏沉默片刻,觀察着簡媚的表情,她明顯省略了一點兒什麽,例如推了李元一把。
不過眼下這不是他關心的。
半晌他才挪開審視的視線,忽而想到什麽又猛地回頭問道:“抓李元的手,多大?”
簡媚愣了一瞬,似乎沒想到詹文柏會問這麽個問題,反應過來之後想了想:“你這麽說,好像那手确實有點特別。”
“特別?怎麽特別?”詹文柏表情急切。
簡媚眼神一亮:“特別小!我仔細想了一下,那手好像特別小。”
詹文柏直起身子,唇角微勾露出一絲微笑。
他剛剛看地上的拖痕就覺得十分古怪,但一時間又沒辦法将一切串聯起來,簡媚這麽說,就像一道光突然閃進大腦,讓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只是,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單肖幾人留在房裏豈不是另有所圖?
詹文柏想通之後,也顧不上自己儒雅的人設了,拔腿就往房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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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聚集在大廳的人,看着詹文柏跑,一部分下意識就想跟着他跑,可有人在眼前就這麽莫名死了,另一部分打死也不想再往這房子深處走了。
簡媚是這件事的親歷者,按理說她是最不敢去的,但她同時也是跟詹文柏走的最近的,她心裏清楚,詹文柏現在展露的實力只怕還是冰山一角,咬了咬牙,她快步跟上。
見她都跟着跑了,身後漸漸也有其他腳步聲,但簡媚并沒有回頭,一直跟着詹文柏走到走廊深處。
迎面走來一個眼上覆着輕紗的女人和一個稱得上俊美的男人。
簡媚看着詹文柏停在女人身前,不由得咬緊牙關,這女人她就是她恨的牙癢癢的謝從靈。她向來對自己的外貌充滿自信,即使在副本裏,也鮮少碰上敵手,可這次卻在女人這兒栽了個跟頭,女人即使雙眼看不到,只憑借露出的下半張臉,光潔的額頭,竟然硬生生的就将她比了下去。
就剛剛跟她在一起的李元,也對女人垂涎不已,偏偏女人還不用卑躬屈膝,新仇舊恨加起來,女人可以說是簡媚進副本以來最讨厭的人了。
而親眼看着對她不加辭色的詹文柏,居然在女人面前停下腳步,這層恨意就更進一步。
詹文柏之所以立刻折返,就是因為他明白了護士的話真正的含義。所謂治療不過是讓他們找到個真正安全的房間躲避,房間之外才是危險的地方。
他們剛剛在房間裏看到嬰兒破體而出,外面死去的人又是被一只很小的手拖進牆壁的,再加上他看到的拖行痕跡,血跡實在是窄小,不可能是成年人的身材,不用多想,外面殺人的鬼怪多半就是那個嬰兒。
再加上房間裏的血氣是最弱的,兩邊一聯系,很容易就能猜出,那間房才是最安全的。
這麽想着,詹文柏不由的帶了一絲惱怒,有種自己被眼前兩人愚弄了的羞辱感,說話的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房間裏安全的很,你們舍得出來?”
謝從靈一聽,就知道詹文柏已經想通了事情原委,而且外面發生的事情恐怕和房間裏描繪的嬰兒也脫不了幹系。
但眼前的情況,也早在她預料之中,所以謝從靈一早就做好了準備。
她身體微微側向詹文柏的方向,在詹文柏繼續指責前,伸手掐住他胳膊,緊張道:“我們剛才在房間裏有發現,擔心你有危險,就留下了木晗,立刻出來找你了!”
謝從靈捏着自己胳膊的手因為用力,皮膚白到近乎透明,臉上也寫滿了急切,美人即使生氣也是美的讓人心醉。
詹文柏心頭的怒火稍稍平息。
連帶着語氣也輕柔起來:“你們有什麽發現?”
謝從靈知道詹文柏還沒完全打消對他們的懷疑,所以将剛剛在房間裏和單肖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又都和詹文柏說了一遍。
等謝從靈說完,詹文柏這才完全放下心來,畢竟在副本裏,手裏握着線索可比握着武器更管用,關鍵時候是能用來換命的,既然謝從靈能這麽毫無防備的告訴他,顯然是信任他的。
雖然謝從靈看不到,詹文柏還是換上和風霁月的表情,拍了拍謝從靈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單肖又是一抖,這厮敢揩大佬的油,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大概是被憤怒沖昏了頭,簡媚看着詹文柏臉上刺眼的笑意,走到三人身邊,謝從靈轉過頭道:“還有別的人?”
詹文柏像這才注意到後面還跟着人似的,臉皮厚到爆炸的撒謊:“我擔心你們的安危,來的時候急了點兒,跟來了不少人。”
單肖翻了個白眼,心中大喊:靠!他不允許比他還不要臉的存在。
謝從靈卻不在意,反而好脾氣的看向虛空微笑:“既然來了就和我們一起去房間躲躲吧,房間裏應該是安全的,只要我們待着等護士回來,應該就徹底安全了。”
單肖:……最會裝的還是他家大佬。
簡媚:“你說安全就安全?”
謝從靈一愣,随即受傷的低下頭:“我知道我是個瞎子,實力也不是頂尖,說的話很多人都不會相信,那就按大家的意願行事吧,不想來的也可以不來。”
單肖在看不見的地方,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簡媚撅了噘嘴,愣是沒勇氣說她不去了,因為擺明了詹文柏是要去的。
身後跟着的四個男的這時候也趕了上來,謝從靈讓單肖扶着走在前面。詹文柏簡單的向幾人說明了情況。
很快就到了房間門口,早早被謝從靈叫醒的木晗,看到謝從靈回來了,立刻眼淚汪汪的迎了上來。
即便謝從靈一早就告訴她說這房間是最安全的,也架不住她一個人留在這裏面對着滿牆恐怖窒息的畫,吓的緊緊閉上眼睛,什麽也不敢看,只盼着謝從靈趕快回來。
謝從靈笑着走進房間,身後卻起了争執。
她疑惑的轉過身:“怎麽了?”
詹文柏今天屢次被挑釁,這會兒也有點兒沒耐心了,冷哼道:“有人想送死。”
簡媚幾乎是拖着雙腿跟着詹文柏走進了房間,但另外幾個男人卻沒有簡媚這樣對詹文柏的信任,看到房間裏滿牆壁畫,血紅色格外滲人不說,牆上畫的還是個無眼嬰兒。
詹文柏也是真妙,剛一路上,關于這個房間的安全說的不多,倒是把殺害那個男人的兇手是嬰靈的事交待了。
現在幾個人看到這滿牆的嬰兒,死活不願意踏進房間。
好言勸不住想死的鬼,謝從靈也沒這種閑情逸致攔着這些人。詹文柏就像故意吓這些人似的,看着天花板說道:“這就是你剛說的,小鬼在天花板上爬的痕跡?”
外面膽子小的,有個直接吓的坐倒在地不住後退。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男人恐懼之下并沒有注意自己退到了什麽地方,不知不覺,後背居然靠近了牆。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受到驚吓的慘叫一聲,身體不受控的狠狠撞到牆上。
謝從靈面色一凜,她感覺到瞬間充沛的鬼氣充斥了走廊,詹文柏也反應過來,上前想要抓住男人,倒不是為了救男人,而是想看清小鬼的面貌,這對他們通關可能很有用。
可那小鬼的力氣格外的大,詹文柏竟是沒有抓住。
牆面上只開了一只嬰兒胳膊粗細的洞口,男人這麽大的身體,就在衆人眼皮底下,以人類難以完成的彎折度,到最後幾乎被擠成了一根肉腸,被扯進了洞裏。
男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站在旁邊的人則被淋了一頭一臉的鮮血,碎肉殘渣也飙濺的到處都是。
從頭到尾圍觀了一切的木晗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剩下的三個男人花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立刻抱成一團,都盡量離牆遠遠的,生怕下一個被拉進去的就是自己。
這下沒人質疑謝從靈的話了,幾人迅速的竄進了房間。
就這麽在房間裏等了半小時,護士終于來了。
她點了點還剩下11人的隊伍,不知道嘟囔了些什麽,面色不虞的領着衆人走進夕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