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精神病院(十)

女鬼轉過身,面朝着謝從靈,歪着頭,似乎有些疑惑的走向她。

謝從靈終于能看清女鬼的樣貌。這是個長的極古典的女子,柳葉眉丹鳳眼,形狀姣好的櫻桃小口紅的有些詭異。

這還不是最吓人的。

謝從靈将目光移向女人沒有被手中的襁褓遮擋住的腹部,那裏大敞着,能清晰的看到身體裏的器官,在身體裏繼續蠕動工作着,唯一彰顯着被破壞的部位是子宮,不知被什麽撕裂了,只靠着一點皮和筋挂在身體上。

女人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口中哼着歌,詭異的是,走動間也并沒有鮮血滑落。

謝從靈雙眼微眯,看清女人模樣的瞬間,她就想到了那日看到的嬰靈。一個是在找媽媽,一個是在找孩子,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副本裏,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兩者之間有關聯。

再加上女人子宮的傷口,八成眼前的女人就是嬰靈的母體之一。

只是不知道什麽不可抗力将母親和孩子分開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疑點,就是嬰靈出現的房間裏,畫上描繪的母體是因為嬰靈破體而出才死的,但這個房間牆壁上的畫,這女鬼應當是被輸入了屍體體內的什麽物質,才最終死亡。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謝從靈在打量着女鬼的時候,女鬼同樣在觀察她。

她能從每個囊袋上汲取能量,這能讓她變的更加強大,變得更加強大,就能找到她的孩子,她記得曾經有人這麽對她說過。

她能感覺到這個囊袋中的女子,能量非常強大,說不定吸收她一個人的能量,就能達成自己的目标,可是這麽多囊袋在源源不斷的給她供給着能量,唯獨女子的囊袋,像被切斷了跟她的所有聯系似的,不論她如何呼喚,都沒有一點反應。

單肖看不清女鬼的樣子,但女鬼的行動軌跡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到大佬關鍵時刻出了聲音,女鬼之後便筆直的走向了大佬。

他原以為大佬一定有辦法對付女鬼,所以也沒有出聲,誰知道女鬼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将整張臉貼到了大佬的囊壁上,女鬼的手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居然直接穿過了囊壁,伸進了囊袋裏面。

單肖急的吱哇亂叫,試圖分散女鬼的注意力,可同樣的招式,他使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就失去了作用,女鬼連微微側頭都沒有,依舊全神貫注的對付着大佬。

另一邊,謝從靈盤腿坐在囊袋之中,看着女鬼猛的将臉貼了上來,塌陷的囊壁勾勒出女鬼因為擠壓變得扭曲的五官。

慢慢的,女鬼擠出一個笑容,被撐開的囊壁上,同時也擠出了一個笑着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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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從靈聽到女鬼緩緩說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寶寶在哪裏?”

女鬼說的同時,手也悄悄透過囊壁伸了進來,謝從靈的餘光瞄見了,卻只當做沒看到。

女鬼還在不斷重複着問題,白色的囊壁上,慢慢出現兩行血淚。女鬼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就抓向了謝從靈的臉。

謝從靈輕輕巧巧的一伸手,就捏住了女鬼白的發光的腕子。

她蔑笑一聲:“你弄丢了自己的孩子,拿我撒氣?我像出氣包嗎?”

說到最後一句,謝從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她在囊袋中站起身,捏着女鬼的胳膊也擡的老高,然後猛的掼下!

單肖心驚膽戰的盯着大佬的動靜,嘴裏叽裏咕嚕的求着各路大羅金仙一定要保佑大佬,突然就看到女鬼伸進去的胳膊還想被什麽提着了,女鬼整個身體居然平地就升了起來。

要不是女鬼嘴裏不停咿唔啞咦的叫個不停,聽着就十分痛苦,單肖還以為女鬼這是自己升到了半空要作法呢,但面前的場景,顯然這女鬼也是碰到了硬茬子,至于這硬茬子是誰,毫無疑問就是他家大佬了。

單肖微微松了口氣。

結果這口氣還沒出完,就看到女鬼猛的被掼到了地上,女鬼伸進囊袋的胳膊,就跟匕首似的,刺啦一聲,就将囊袋劃了個大口子,大佬就這麽完好無缺的走了出來。

單肖立刻海豚式鼓掌,什麽叫絕地反殺,這就是!

笑着在囊袋裏不斷比劃着愛心,等待着大佬搭救的單肖,發現大佬人是出來了,但似乎沒有救他的準備。

只見謝從靈随意的将覆在臉上的輕紗撥了去扔在地上,蹲下身,絲毫不怕危險的湊到女鬼身邊。

“你說你在找孩子,我恰巧知道一點孩子的訊息,你拿什麽跟我換?”

單肖發誓,他明明白白的聽到了幾聲“卧槽”,不過他轉瞬釋然,在大部分人都走保命路線的副本裏,和鬼怪npc談條件的行為确實是不太常見的操作,着實有點兒騷氣。

女鬼轉過頭,滿臉憤怒,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并沒有立刻攻擊,而是真的和謝從靈談起了條件。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謝從靈冷笑着站起身,拍怕身上的灰塵,居高臨下道:“憑證我自然有,不過你剛剛偷襲的行為讓我有些不高興,我希望你了解,我們這并不是平等的交換,我随時都能取了你的性命。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對結果都沒什麽影響。”

囊袋之中,又十分有默契的響起一陣吸氣聲。

女鬼低垂着頭,不知在醞釀些什麽,謝從靈只站着看,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女鬼擡起頭,咬着腮幫子道:“為表誠意,我立刻放了他們。”

說完怕謝從靈反悔似的,一揚手,直接将所有人都從囊袋裏放了出來。

玩家們重獲自由,除了單肖、木晗和臉色鐵青的詹文柏,其他幾個人立刻都找了個角落貓起來,離他們遠遠的,但又管不住好奇的眼神,不住的看向謝從靈。

謝從靈摘了面紗,一雙眸子亮的驚人,美貌程度更是幾何級增長,詹文柏站在房間正中央,進退兩難。

直接和npc剛,這樣的事他只在那位大人身上見過,讓他對付女鬼他是萬萬不敢的,但要謝從靈這一番輕松制服女鬼的操作,就像狠狠在衆人面前扇了他一巴掌,讓他之前的領導頓時變得十分可笑。

偏偏單肖是個嘴欠的,湊到謝從靈身邊,對詹文柏道:“你還在這兒杵着,萬一我家大佬這一個氣功波,給你震着了,可別怪人啊。”

詹文柏氣的臉又綠了幾分,更可恨的是,謝從靈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既然女鬼已經服軟,展示了自己的退讓,謝從靈滿意的微笑,微微攤開手掌,一個紅色印記慢慢浮現在空氣中。

女鬼看着空中越變越大的紅色印記,眼睛瞪的越來越大,不敢置信道:“這印記怎麽會有寶寶身上的氣息?”

就在女鬼伸手想要觸碰的時候,謝從靈手腕翻轉,直接将印記收回手心。

女鬼頹然的坐到地上,口中還在不斷喃喃:“怎麽會這樣,他們明明答應我了……”

雙眼飽含期冀的盯着謝從靈,女鬼小心翼翼的問道:“給你這個印記的,不是孩子對不對?”

謝從靈心裏有猜測,再看着女鬼的反應,抿了抿唇道:“是個死嬰給我的,我饒了他們一命,作為回報他給我留了這個印記。如果這個印記上有你在找的孩子的氣息,那你的孩子已經死了。”

女鬼聽到“死”字抖如篩糠,單肖居然有點同情,謝從靈卻冷酷的接着說道:“而且這些死掉的孩子,沒有一個是完整的,每一個都是殘疾,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生下來就如此——”

“不是!”女鬼突然激動的反駁,但很快聲音又沉了下去,抽泣的不斷反駁,翻來覆去的說“不是的”。

情況有如脫缰的野馬,旁觀的玩家已經有點兒跟不上節奏了,怎麽女鬼突然就哭唧唧了。

這一切卻并沒有出乎謝從靈的意料,她原本猜到嬰靈和這女鬼有關系,所以把印記給女鬼看一下,好繼續談交易,但女鬼的字裏行間明顯透露出一個訊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而且很可能生前受到過虐待。

比起逃避,謝從靈更願意直面慘痛的現實。

毫不猶疑的将一切都告訴了女鬼,等着女鬼心情平複些許,謝從靈才又開口:“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了吧?我想我們應該是統一戰線的。”

女鬼擡起赤紅的雙眸,形容枯槁:“我可以告訴你,但我要見到我的孩子,你要答應我把他帶來見我。”

謝從靈點點頭:“好的,我答應你。”她随即皺了皺眉,“不過我今天辦不到。”

女鬼:“為什麽?!”

謝從靈:“我是昨天抓到的那些嬰靈,但我第一次見到他們卻是在另一棟洋房裏,本來我還在想為什麽昨天看到的壁畫和出現的鬼怪并不配套。直到今天帶我們來的護士,說我們昨天違反了規則,然後我又看到了你。”

謝從靈輕笑:“我才明白,不論是我第一天看到的洋房,還是現在這個古堡,其實都是同一處地方,所謂的接受治療也不是找到安全屋,而是和你們這些鬼怪搏鬥,活下來了就是接受了治療,而昨天可能是我先抓住了那些嬰靈,所以客觀上是打敗了鬼怪,但其他人卻根本沒碰見鬼怪,所以護士才會那麽說。”

“而嬰靈出現,意味着你就不會出現,同理,我今天見到了你,就不會再見到那些嬰靈,因為你們生活在不同的時空疊加的同一個空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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