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精神病院(九)
“嘶,昨天那真不是安全屋?”單肖倒吸一口涼氣,怕被旁人聽了去,刻意壓低了聲音,顯得一驚一乍的。
謝從靈将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單肖和木晗,昨天他們待的不一定是安全屋,但那屋子裏一定存在着什麽東西,導致鬼怪昨天沒有辦法來襲擊他們。
只有這樣,才符合護士npc說的,“沒有遵守規則”,投機取巧躲過了危險。
木晗昨天也看到了謝從靈的真實武力值,但即便如此,聽完謝從靈的計劃之後,還是有些擔心。
“你一個人去真的沒問題嗎?我和單肖雖然沒什麽用,但偶爾還能出出主意,單肖關鍵時刻,還能替你擋擋刀啊,要不我們還是一起去吧。”
單肖:……
但他也不得不贊同木晗的說法,極力勸說:“大佬,你別這樣啊,雖然我知道寧武力值一個頂兩,但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萬一寧要是出了什麽事兒,老大能把我生吞活剝了。”
謝從靈疑惑的停下腳步,終于問出了壓抑在心底許久的問題:“你到底為什麽一直把我和那誰扯在一起?”
單肖:“……您不知道,我跟着您來中級場之前,老大拉着我叮囑了我多久吧,那關心勁兒,我對我娘都沒這麽關心,我認真的!”
謝從靈嘴唇蠕動,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郁恒那榆木疙瘩情窦初開就挺吓人的,更何況對象還是她?謝從靈打死都不信。但她也不能告訴單肖,郁恒這是怕她死了,萬一身體互換,自己也得嗝屁,所以才這麽維護她。
當真是有口難言。
另一邊,單肖見謝從靈沒再提起要獨自去二樓的事兒,沖着木晗比了個勝利的“耶”。
幾人插科打诨的又走到了昨天的那間房間,一天過去,房間沒有任何變化,就連他們昨天身上沾了血,留在牆上的血印子,都還原封不動的留在牆上。
他們三人是最先進來的,單肖和木晗大大咧咧的坐回了昨天的位置。
謝從靈卻還在擡頭不斷觀察着整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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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小零食,體貼的拆開遞到謝從靈眼皮子底下,嘴裏含糊不清道:“大佬,次飽了才好幹活啊,快次一點。”
謝從靈看着包裹在銀白色包裝袋裏的紅色辣魚幹,黑色的魚骨混着紅色的辣油,上面還撒着白色的芝麻,紅紅白白的混做一團。
她掀了掀眼皮子,看向單肖:“你天天看着屍體,還能吃的下去這,現實世界裏莫不是個仵作?”
單肖:……小魚幹它突然不香了。
沒有人在乎吃貨兒童的心理健康,木晗好奇的問道:“大佬是覺得這房間有問題?”
謝從靈盯着最右面的一堵牆,上面畫着最後一幅壁畫。
她低語道:“覺得這幅畫有點違和。”
幾人說着,其他人也陸續到了,大家竟然不約而同都回到了昨天的房間。大部分人是明知道這麽做已經變成了護士口中的“違法規則”,但能活命就不在乎這麽多了。
高個男雖然已經恢複了神志,但依舊避諱着衆人,找了個角落坐下。詹文柏是所有人之中最後一個進房間的,不知道在這之前的時間還做了些什麽。
謝從靈沒在乎周圍的動靜,眼光始終牢牢鎖在最後一幅畫上。
突然,她猛的站起來,對單肖和木晗說道:“出了事你們兩個一定要緊緊的跟在我身邊。”
木晗正要問“出什麽事”,房間內情況突變。
先是潔白的牆壁像融化的燭蠟一般,軟軟的化成一坨坨的自上而下翻湧滾輪,緊接着他們坐的地板也發生了變化,變的柔軟而堅韌,地板之下似乎有東西在鼓噪,在來回奔跑,讓地板變得凹凸不平,人根本沒辦法在上面直立。
周圍到處是東倒西歪的玩家,木晗和單肖狼狽躲避的同時腦子裏牢牢記住了謝從靈剛剛對他們說的話,緊緊的貼着謝從靈,絕不離開她超過半米的距離。
“嘔,我真的不行了,這什麽妖怪啊,殺人就殺人,弄這坐船一樣的特效也太變态了吧。”單肖快要堅持不住了,一邊幹嘔一邊吐槽。
整個房間還在不停變形,謝從靈也暈的不行,眼神逐漸從警惕變成了憤怒。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從大腿內側掏出一把匕首,謝從靈想也沒想,直接插在了蠕動的地板上。
這匕首是她打窮奇的時候偶然獲得的寶貝,自己多大能力也就能使出多大威力,加上副本的壓制,這一刀下去,和她全盛時期的使出來的威力不能比,但饒是如此,匕首也牢牢的插進了地板,只露出了一個匕首柄。
變形就這麽突然停下了。
除了詹文柏,其他玩家恐怕都還不知道為什麽。
只是詹文柏終于發現了謝從靈的實力,現在也不是找她算賬的時候,更何況自己還不一定打的過。
就在其他玩家一臉懵逼的時候,安靜的房間裏,四面的牆壁之後,突然同時發出尖嘯,那聲音尖銳凄厲,離牆壁的玩家直接有人猛噴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生死未知。
剩下的人趕忙捂住耳朵,可就在他們疲于應對音波攻擊的時候,腳下的地板又悄然發生了變化。
幾乎是剎那間,每個玩家腳下的方寸之地,原本的地板,都像剝落的橘子皮一樣,片片撕落,眨眼間向上合起,将玩家們都籠在裏面。
所有人片刻之間都被困在了囊袋中,房間裏的動靜也随即停止了。
“別掙紮!”謝從靈沖着單肖怒喝。
她剛剛嘗試着掙動,囊袋立刻收緊,她有力氣抵抗,但尋常人類的力氣就扛不住了,掙動到最後的結果,恐怕就是被這不斷收緊的囊袋擠壓成肉泥。
單肖果然停下動作,眉峰緊蹙道:“這囊袋和我們睡覺的不一樣,裏面不透氣,我們不想辦法出去,就會在裏面悶死。”
玩家們被一個個的囊袋困住,懸挂在房間中的四處,遠看就好像蜘蛛網上被蜘蛛困住的獵物。
囊袋沒什麽特殊的隔音效果,聽到了單肖的話,玩家之中又是一陣騷動,有人又開始不斷掙動。
畢竟謝從靈一直扮演的是柔弱的瞎子形象,相比較她的警告,單肖說的會被憋死更讓人惶恐。但随即而來,掙動最厲害的玩家腿骨被硬生生折斷的脆響聲,給其餘人按了暫停鍵。
憋死至少能留個全屍。
絕望在人群之中彌漫。
謝從靈用匕首試了試,驚訝的發現,匕首居然沒辦法劃開這個囊袋。不考慮其他人的死活的話,她現在立刻散開靈力,就能震碎這囊袋,但到時候,這整間房子搞不好都會被夷為平地,單肖他們自然也是小命不保。
而且他們既然全都被抓了,謝從靈相信幕後黑手很快也會現身,她還挺想看看,這屋子裏暗藏的鬼怪究竟是什麽模樣。
她按兵不動,耐心等着。
很快她又發現,随着時間流逝,這囊袋竟然會慢慢吸食人類的精氣,剛剛在音波攻擊中就受了傷的玩家,好幾個已經疲憊的合上了雙眼,如果不是腹部還有微弱的起伏,看上去幾乎像是死人。
就在謝從靈快要宣告耐心告罄的時候,房間裏突然響起了歌聲。
“紅色的河水呀,澆灌春天的面頰。灰色的天空下,畫太陽吧,溫暖媽媽的腳丫……”
帶着口音的哼唱,時斷時續,所有人都看向聲音來的方向。
密實的囊袋壁讓人看不真切,只能朦胧間,看清是一個女人正一邊哼着歌謠一邊靠近她們。
女人五官也不甚明晰,只微垂的側顏輪廓流暢,露出的脖頸潔白細膩,滿頭青絲更是烏黑柔亮,即使看不清,也知道定然是個美人。
女人走近了,衆人總算聽的比剛剛清楚了一些,原來女人每哼一段歌之後,總要低聲問一句,“你們看到我的孩子了嗎?”
如果要是在路上碰見,說不得這裏的很多人還會心生恻隐,但換到眼下的情形,心中除了恐懼就還是恐懼。
女人越走越近,寂靜的房間裏,除了女人的哼唱和說話聲,聽不到任何腳步聲,女人仿佛走在棉花上,又或者,女人根本不是用走的。
終于,女人到了離她最近的囊袋面前,她微笑着摸了摸囊袋壁,閉上眼似乎心情十分愉悅,半晌才道:“快了,寶寶,媽媽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而囊袋中倒卧的女人肉眼可見的幹癟了下去,仿佛被吸幹了。
單肖的位置離女人并不遠,他不敢發出聲音,縮在囊袋之中,腦中默念着自己的銀行卡密碼,想着自己的花呗要給誰繼承。
叮叮叮。
金屬敲擊的聲音吸引住了女人的視線,女人改變方向,沒有繼續走向單肖,而是轉而走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單肖松了口氣,想看看是哪個倒黴蛋一不小心救了自己,結果驚掉了下巴。
那不是大佬的位置嗎?!
謝從靈看的清楚,女鬼懷中抱了個空空如也的襁褓,從囊袋中被吸走的精氣源源不斷的傳進女人的身體。
她要盡快解決這個女人,再她變的更強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