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饑荒(九)

謝從靈和岑黑找到npc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個禿頂男人激烈争吵。

謝從靈随手施了個隐身咒隐匿了兩人的身形,岑黑若有所思的看了謝從靈一眼,但最終依舊什麽都沒說。看,靠的近了,謝從靈終于聽清npc和禿頂男人在争論些什麽。

“你不能讓我一個人承擔所有,這兩天他們的行動越來越頻繁,我能看出這群人和之前那群有很大的不同,如果還像以前一樣放任自流的話,最後我們沒辦法收場!”

npc表情扭曲,越說越激憤,而他對面的男人聽完他的話之後,臉色也是愈發難看。

“你怎麽就這麽怕死?這種人已經來過多少波了?這一次到底有什麽不同,讓你忌憚成這樣?那你說說,要怎麽辦?殺了他們嗎?你別忘了,我們可沒有動手的特權。”

男人忿忿回答。

聽到這裏,謝從靈好像從兩人的對話裏琢磨出了一點兒東西,這一波波的人,指的莫非就是他們這些玩家?

謝從靈和郁恒威脅過npc,所以npc慌了,現在看來禿頂的男人更像是npc的上司,從姿态到語氣,都透着一股上位者的驕傲。

禿頂男這麽說完之後,npc也陷入了沉默。

敢情說了半天,這npc壓根也沒想到要怎麽對付他們。

終究npc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看上去白白胖胖日子過得十分滋潤,禿頂男深谙管理之道,呵斥過之後總要給點好處。

于是他拍了拍npc的肩膀,安撫道:“別擔心,不還有那些玩意兒會去對付他們嗎,我們只要守好基地就行,你這麽辛苦我都看在眼裏,放心吧,等這次結束之後,我會向上通報,一定給你升遷。”

npc只能點頭。

男人見npc服了軟,滿意的點點頭,起身離開。

npc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表情透着一股茫然,最後只能沮喪的折身往回走。

結果剛走不到五十米,就被兩個人截了道。

npc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模樣,一陣天旋地轉,就被鈴着拖了好遠。

等對方停下的時候,他已經被颠的只想嘔吐。

他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像個無關輕重的沙包。虛弱的幹嘔了兩聲,擡起頭看清來者的模樣,npc身子一抖,居然又是謝從靈,而這次她身邊站着的人變了。

npc往後縮了縮,眼前站在謝從靈身邊的男人更加讓他懼怕。

上次的男人更加高大,但整個人就像一團含蓄的光,只要不伸手觸碰,可就不會灼傷自己,而眼前的男人更像是一團火,噼裏啪啦往外冒着火星子,全身散發着危險的光芒。

謝從靈詭異的發現,npc似乎更加懼怕岑黑,這個發現讓她覺得有趣,索性她就抱臂上觀,看看岑黑是怎麽審問的。

岑黑慢慢的靠近npc,每走一步,npc就是一抖。

終于等岑黑走到npc面前,npc已經縮成一團。

“你剛才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岑黑涼涼開口。

npc一驚,立刻求饒:“我說的不是你們,我指的是新來的難民,我完全沒有要害你們的意思,你們相信我。”

“呵。”岑黑冷哼一聲,“這不重要,想殺你的理由,即使只有一個也夠了。”

npc大張着嘴顯然已經忘了要說什麽。

岑黑繼續道:“我不像他們那麽好的脾氣,所以我問你什麽,你最好如實作答,聽你剛剛說的話,有些事看來也不止你一個人清楚,這樣倒也方便,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弄死了,我也知道要再去找誰。”

謝從靈從npc的表情裏明确的讀出了後悔的情緒。

“好了,廢話也沒必要多說。你只要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個,究竟發生了什麽,整個實驗室最後只有你活下來了。第二個,不停來殺玩家的鬼怪究竟是不是你的那些同事?”

謝從靈打起精神,上次他和郁恒就是問到這裏,然後npc就開始裝瘋賣傻,最後被躲了過去,她倒是很想看看,岑黑會怎麽做。

npc果然不出所料,聽完岑黑的話,又開始眼神渙散,嘴唇哆嗦着開始說些似是而非的糊話。

岑黑啧的一聲,毫不含糊的站起身,看向謝從靈道:“上次也是這樣?”

謝從靈笑着點頭。

岑黑歪頭:“這症狀應該是被奪了魂啊。”

睜着眼說瞎話,謝從靈可從沒見過這什麽奪魂的說法。

不過岑黑這麽說,肯定有他的用意,謝從靈配合的“嗯啊,看症狀是有點像。”

他們這說完,npc裝瘋賣傻的更加賣力了,說話聲音都大了幾分,謝從靈好不容易才憋住笑。

岑黑在npc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微勾道:“不過被奪了魂的還有另一個症狀。”

謝從靈繼續配合:“什麽症狀?”

岑黑:“就是沒有痛覺。”

npc說話聲音一頓,但很快意識到這樣會露餡,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演。

岑黑也沒戳破,事實上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掏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打量砧板上的肉似的,來回掃視着npc,喃喃道:“砍哪裏最痛呢?”

謝從靈實時獻策:“十指連心,剁手指吧。”

岑黑深以為然的點頭,沒給npc躲閃的機會,一把死死的捏住npc的手腕,随即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

npc眼中一絲恐懼閃過,就在謝從靈以為他要開口坦白的時候,他居然硬生生的忍住了。

岑黑也毫不含糊,眼也沒眨一下的,幹脆利索的直接剁了npc小指頭。

嚎叫聲瞬間穿破耳膜。

岑黑站起身,冷冰冰道:“這不是有痛覺嗎?現在可以回答問題了嗎?”

npc捂着手指在地上來回滾動掙紮,冷汗布滿了腦門。見岑黑當真又拿着匕首靠近,哭嚎着大叫:“我說,我都說。”

謝從靈說不驚訝是假的,岑黑很少在她面前展現殺伐果斷的一面,雖然副本裏岑黑已經不是個小孩子的形象,但謝從靈還是下意識将他當做孩子來對待。

但更讓她驚訝的是,她在岑黑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過去的自己。

她扪心自問,要是換做以前,是不是上次她就已經動手料理這npc了,現在怎麽會猶豫的,難不成……她被郁恒給影響了?

趕緊甩甩頭,甩開腦子裏繁雜無用的思緒,謝從靈走到岑黑身邊,兩人一齊看向npc。

npc頹然的靠在身後的牆上,開口的瞬間,仿佛卸下了一直以來身上的重擔。

“你們有沒有試過,因為心中的正義挺身而出,最後卻被其他原本你以為同樣是受害者的人聯合起來,像垃圾一樣摒棄。”

謝從靈知道npc不需要他們的回答,果然npc緊接着就繼續說了下去。

“嚴雯就是這樣的人,聰明、漂亮、家境好,從小沒受過苦的人,總是以為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攤在陽光下的,所以一旦碰到一點自己接受不了的黑暗,便無論如何要揭開。”

“這樣的人總是将正義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只有自己做的事是替□□道,別的人都是活在陰溝裏蠅營狗茍的人,在她面前都必須要擡不起頭才對。”

嚴雯是個陌生的名字,謝從靈突然想到什麽,從懷裏掏出照片,指着最中間紮着馬尾笑的一臉燦爛的女生說道:“她就是嚴雯?”

npc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立刻挪開了目光。

他垂眸道:“你看她笑的多燦爛啊,完全不知道因為她的一封舉報信,多少人可能會斷送前程,又有多少人會失去工作,在她眼裏,所有人都應該陪着她踐行她心目中的正義,只有她心裏真真切切的這麽想,才能做到一臉問心無愧。”

真相似乎在慢慢揭開,岑黑想說些什麽,被謝從靈伸手攔住了。

npc自顧自說了下去。

“嚴雯是我們導師收的最後一個學生,我們都是從事氣象研究的,大部分人當時都是因為上不到自己理想中的專業,所以才被調劑到了這個專業,而她不同,她說氣象學就是她的理想。”

“危機有時候也是轉機,”不知npc想起什麽,冷笑了一聲,“末世并不是大部分人知道的那樣,是突然降臨的,早在這之前,我們就觀測到了相關的數據,嚴雯是組裏幹活最賣力,也是研究最認真的,她甚至成功通過演算,得出了末世要來的具體時間。”

真相就連謝從靈和岑黑也吃了一驚,如果早就知道末世要來,這裏的人又怎麽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好像能猜透兩人心裏在想什麽似的,男人擡起頭,笑着問道:“你們是不是在想,既然已經知道,為什麽我們居然躲不過末世?”

謝從靈皺着眉點了點頭,直覺接下來內容她并不會讓她愉悅。

“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于是我們一起努力完善了數據,将完整的報告交了上去,可是這份報告不知道在哪一步就被卡了下來。”

“沒有實據支撐、危言聳聽,那些人似乎是這麽說的,其實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原因,想要逃離末世,就要損失很多錢,很多産業,而在沒有任何憑據之前,沒有人會這麽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