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妄想 只要有他在，誰也傷害不了她

在皇太極回來之前, 小蠻是有意将布瑪支走，只留下鳌拜和塞雅兩個人。

塞雅因為挑了一天的水，手都磨出泡, 後來泡被擠破，流了很多血。她不想讓小蠻擔心, 故意咬着牙忍着，可還是因為太疼抽泣起來。

小蠻無奈的拿出藥箱想給塞雅塗藥, 她小心翼翼的将藥膏抹在塞雅手上。清涼的藥塗在塞雅手上, 很快就讓塞雅的疼痛減輕了不少。塞雅說：“小姐, 塞雅不疼了。”

小蠻擡眼看她，只輕輕在她的傷口上一碰, 塞雅就疼得皺緊眉頭。小蠻說：“真不疼？”

塞雅撅着嘴委屈道：“小姐……”

小蠻說：“塞雅，你究竟是為什麽被罰？”一直覺得這事很蹊跷。皇太極掌管赫圖阿拉好幾年, 做事一向井井有條, 而且都是以理服人，這才讓所有人都信服他。所以他是絕對不會随便給塞雅懲罰的。

塞雅見小蠻這樣, 知道自己不說, 小姐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她便猶豫了一會兒, 對小蠻說：“就是昨天我給小姐陪夜，八阿哥說我不懂規矩，不知道主仆尊卑就讓我留下來把水缸灌滿。”

小蠻記得早上的時候，皇太極來她床邊聽到她說夢話, 是有提醒過不要讓旁人再在旁邊，這也是為了避免有心之人把她不能說話的事傳出去。

可是不讓就不讓, 說一聲就行了。這一切又不是塞雅做得主，幹嘛還要施以這麽嚴重的懲罰？

想到這裏，小蠻就更是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塞雅, 便是在塞雅受傷的手指上輕輕吹了一下，她問：“今天你還是去自己房間休息吧，不要再伺候我伺候得那麽晚了。”

塞雅看着小蠻說：“是……不過要是小姐晚上還做噩夢怎麽辦？”

小蠻皺眉，這的确是個問題。而且沒有塞雅在，她肯定是睡得不踏實的。

這裏每一天都讓小蠻神經緊繃，她誰都不相信，害怕在自己閉眼之後，就會有一雙無形的手伸向自己，然後将她毀滅！

所以她才會讓塞雅同她睡。

但瞧現在這樣，她要是再讓塞雅過來，不就是害她嗎？

所以小蠻只能放棄這個念頭，她說：“我就是這麽一說，哪能天天都做噩夢呢？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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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雅似乎還想要說什麽，這時卻被一直沒有說話的鳌拜打斷，他說：“塞雅，既然小姐不需要，那我們就聽話。”

塞雅不樂意了，她說：“鳌拜，你真以為小姐說的是實話嗎？那是她不想再讓我受懲罰才這麽說的。”她很堅持，接着便看向小蠻說，“小姐，小姐一直都在為我們着想，她可曾想過她自己？鳌拜，你沒有貼身伺候過小姐，你不知道小姐每天早上被我梳下來的頭發有多少。要是她再睡不了一個安穩的覺，我真的很擔心小姐……”

要不是塞雅，小蠻都沒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開始掉頭發了。

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好，沒禿。

不過塞雅這一番話的确是把她感動到了。

鳌拜見面前的兩個女人都快要抱成一團哭成淚人了，便說：“塞雅，小姐難道還不如你考慮得多嗎？既然小姐做了這個決定，咱們遵從就可以了。天色不早了，就讓小姐好好休息。我們出去吧。”

他一瞬間就把小蠻的理智拉回來，小蠻說：“嗯，我一個人能行的。鳌拜，帶塞雅走吧。”

“是。”鳌拜聽完就抱拳說道。

接着他便用手來拉仍想掙紮的塞雅。

塞雅說：“鳌拜，我發現你是一點也不關心小姐。”

鳌拜沒理她，直接毫無表情的就把她帶走了。

等他們倆出去之後，鳌拜就停了下來。塞雅一愣，她說：“你想幹嘛？”

鳌拜說：“我在院子裏守着小姐，你走吧。”

塞雅吃驚的說：“你說什麽？！”

剛才還說他不關心小姐，現在這是在做什麽？

鳌拜說：“耳朵有問題的話，趕明兒讓小姐給你看看。”他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啊，太直男了。

塞雅算是看明白了。這人是嘴硬心軟，當然那是只針對他們小姐的。在屋子裏的時候悶不作聲，甚至還有些冷漠無情。可實際呢，他只是不想小姐為難，選擇在屋外守着小姐。

好真情實意的陪伴啊，真真讓人感動。但是那有什麽用呢，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小姐也是他永遠也得不到的。

唉，不過這話用在她身上又何嘗不是一樣？

這鳌拜眼裏除了小姐，其他人是從未正眼看過。

塞雅是越想就越有點不對味，她說：“鳌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我想告訴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知道八阿哥為什麽不讓我晚上陪小姐嗎？”

她想故意氣氣鳌拜，可是鳌拜巍然不動，站在那兒之後就連眼睛都稀罕眨一下。

塞雅就更不服氣了，她說：“他們就算現在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法誰在一起，可既然已經成婚了，哪有夫妻不在一起的？八阿哥連我的醋都會吃，他要是看到你在這裏守着小姐，你敢擔保他不會對你做出更嚴重的懲罰嗎？”

所以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還不如想着怎麽樣讓這兩位主子早點在一起。

塞雅是這麽盤算的，她還以為這樣可以點醒鳌拜呢。卻不想鳌拜就跟沒聽見一樣，依然站在原地。

塞雅朝他碎了一口，老頑固，老古董，看他才是耳朵有問題的那個！不對，應該是腦子有問題！

在塞雅走後沒多久，小蠻也把屋子裏的燈熄滅了。

她本來還擔心今晚會失眠的，但她在塞雅鳌拜他們走後就聽到了院子裏的聲音，便是隔着門縫看到鳌拜站在那裏。不知道怎麽的，看到鳌拜在，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那些擔心和害怕仿佛全都沒有了。一時間心裏就像有一股暖流流入一樣，讓她整個人開心不少。有鳌拜陪着，小蠻也可以安心入睡了。在進入夢想之前，小蠻告訴自己，為了鳌拜他們，她一定要盡快強大起來，不要再讓他們替自己擔心了。

皇太極過來的時候，他看到小蠻的屋子已經變得漆黑一片，而鳌拜則站在院子裏。皇太極挑眉，倒也并沒有生氣。

他走過去，鳌拜見他便是抱拳給他行禮。

“八阿哥。”鳌拜喚道。

皇太極說：“福晉情況怎麽樣？”

鳌拜說：“八阿哥可以親自進去看看。”

還以為鳌拜站在這裏守夜，會強硬的阻止他進去呢。卻不想鳌拜這麽主動的邀請他，這讓皇太極不由的多看了他兩眼。

很快，他拍拍鳌拜的肩膀說：“嗯，有你在福晉身邊，我也會放心許多。”

鳌拜再次抱拳，他說：“多謝八阿哥誇獎。不過鳌拜還是希望八阿哥能多和小姐說說話，我不希望兩位主子留下什麽誤會。”

皇太極點頭，更是對鳌拜刮目相看了，他說：“你有……想法去參軍嗎？”

皇太極悄悄走近小蠻身邊，看着她的睡顏，忽然心生憐惜。怎麽睡着了還要皺着眉頭，是又夢到什麽不好的事了嗎？

想到剛才鳌拜對自己說的，他就是要參軍，也要等到小姐放下心裏的石頭才能走。

他用手撫摸着小蠻的臉，發現上面挂了兩條淚痕，是哭了嗎？

是什麽才會讓她連做夢都能忍不住哭？

皇太極的手停在半空，他很想叫醒小蠻，告訴她不要害怕。只要有他在，誰也傷害不了她。

呵呵，這話說得容易，做起來卻太難太難。

盡管他已經想盡辦法保全她，但還是讓她一直生活得戰戰兢兢。只要這帝後簽還在，阿琪格就不可能過上真正意義上安穩的日子。

他說這些不是很好笑嗎？他現在有什麽資格說這些？

“對不起。”皇太極喃喃的說。

盡管他說話聲音已經很小很小，可是小蠻還是有了反應，她眉頭皺得更緊了。皇太極觀察了一會兒才敢斷定她沒有醒來而是又做了一個噩夢。便是俯下身，親吻了一下小蠻的額頭。

本是想蜻蜓點水，卻在接觸到她的那一刻就遲遲不肯離開了。

他親吻着她，似是想要時間都暫停，這樣他就可以永遠擁有她了。

其實做一對平凡的夫妻也好的，兩個人在深山隐居，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

這樣她也不用受這種苦了。

可是，這個想法在皇太極的腦海裏面只停留了一秒的時間，他就被吓得臉色煞白。

不可以！皇太極，你的雄心壯志去哪裏了？你忘記你額娘是怎麽死的？你忘記其他人是怎麽對待你的？你有什麽能力去奢求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就算你想讓阿琪格遠離危險，那這個帶她走的人也絕對不是你！你注定是要跟皇權過一輩子的人！

這個念頭一起，皇太極就猛得後退了幾步。

瘋了，他肯定是瘋了。

他甩甩腦袋，覺得是剛才被代善他們灌了太多酒，這才迷失了心智。

沒錯，一定是這樣。

想着他便快步離開了房間。

再次來到鳌拜那兒，他就對鳌拜說：“這些天我都會很忙，晚上的話，就勞煩你多操心了。我會吩咐其他人，說是我讓你值夜班，白天你便可以好好休息，補充體力。”

鳌拜說：“這都是奴才該做的。”

皇太極說：“嗯。”

說完，他便朝自己的書房走去。

剛才這麽荒唐的念頭，看來他得多看幾本古書訓誡一下自己了。

小蠻一大早起來，就聽到塞雅在門口和布瑪說話。本來她們倆是壓低聲音說的，估計也是怕把小蠻給吵醒吧。可是塞雅這人就是藏不住事，她覺得昨天布瑪被安排過來伺候小蠻，就是要來和她搶小蠻的。所以塞雅是一點好臉色也不給布瑪，還說：“你放心好了，你是永遠也加入不進來的。我們之前已經有過一個布瑪了，那個布瑪是獨一無二的，而你呢，也僅僅只是有個相同的名字罷了，是絕對不可能代替她的。”

這人，嘴上怎麽沒個把門的呢。

小蠻擔心塞雅要是再說話就要把人給得罪，便趕緊起身給塞雅開門。

塞雅興奮的說：“小姐，您終于醒了。”

終于？

為什麽要用這兩個字。

塞雅見小蠻一臉疑惑，便是用手指着天上的太陽。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都睡到大中午了啊。

這可是小蠻第一次睡這麽長時間。

她說：“你也不叫醒我，萬一我也被八阿哥責罵怎麽辦？”

話是這麽說，但小蠻是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她很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塞雅和布瑪都端着洗漱盆走進來，塞雅像是個邀功的孩子，故意搶在前頭，給小蠻遞上洗臉帕子。

小蠻接過，看她一臉谄媚的樣子便說：“看來手不疼了？都可以碰熱水了。”

塞雅笑着說：“那算什麽，塞雅為小姐可是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小蠻洗完臉就把帕子扔到塞雅手上，她說：“你說真的假的？”

塞雅拍着胸脯，自信滿滿的說：“當然是真的。”

小蠻點點頭，她說：“那好，既然這樣，那你今天再去把水缸灌滿。”

塞雅一愣，她估計都沒想到小蠻會這麽說吧，她問：“小姐，您是在開玩笑吧？”

小蠻說：“沒有啊，我說的是真的，你剛才不是說什麽事都可以為我去做嗎？那我想要你挑個水，這麽簡單的活，應該就不是什麽難事吧？”

此話一出，小蠻和塞雅就同時望向布瑪。

塞雅此時的想法是，但凡布瑪這時候做出任何和嘲笑有關的表情，那她定不會饒過她！

可是布瑪卻像沒聽到一樣，很穩重的站在那兒，沒有任何表情。

塞雅本來還想在布瑪身上出氣呢，萬萬沒想到事情并沒有朝着她料想的方向走，她氣得把臉鼓得像包子一樣。

而小蠻也在觀察着布瑪，因着布瑪的表現，她更是肯定了布瑪也是一個思維缜密的人。

小蠻說：“布瑪，剛才塞雅對你的話我都聽到了。這丫頭是說話不經大腦，但心是實的。等你倆關系處好，你就會發現她的那些優點。”

塞雅這會兒還不知道小蠻的深意呢，她在一旁跺腳說：“小姐，你怎麽還偏幫外人了。”

布瑪說：“福晉，您的意思布瑪都懂，其實我也很喜歡塞雅，和您說實話，在我老家我也有個和塞雅一般大的妹妹，我看到塞雅就會想起她，又怎麽會和塞雅計較呢？”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還給足了塞雅臺階下。

這不還不用小蠻來當說客，塞雅的眼神就告訴小蠻，布瑪已經成功攻破了她的心防。

雖然她還不是很願意承認：“誰願意當你妹妹，咱們倆誰大誰小還不一定呢，說不定你還要叫我姐姐。”

然後這倆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給報了出來。果不其然，塞雅還真說對了，這個布瑪比她小了半年。

是妹妹。

“快，叫我姐姐。”塞雅十分的得意的說。

布瑪乖巧的說：“姐姐。”

這一聲可算是徹底把塞雅收服了，她傲嬌的說：“以前我是布瑪的妹妹，現在我終于成了布瑪的姐姐。好，有你這一聲姐姐，以後我就不這麽為難你了。”

看她倆玩到一塊去了，小蠻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故意怒刷存在感，她說：“你們弄完沒有？弄完了就伺候我穿衣梳頭，我肚子好餓啊。”

看到她們破冰，小蠻可算是吃了一頓安心飯。

不過過了這麽久，怎麽都不見皇太極呢？

這昨天把塞雅收拾了一頓，按理說也應該過來說她幾句，畢竟是她管教不嚴，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可是吃飯都快吃完了，這人都沒出現。

不會也和她一樣賴床到現在吧？

不過直接問她可不敢，怕又惹得那個人過來對自己動手動腳。

所以她只是故意看了皇太極習慣坐的位置一眼，便問旁邊的塞雅說：“鳌拜呢？”

塞雅說：“已經睡下了。小姐，昨天鳌拜還說要在外面替您守夜，今天他被八阿哥下令值夜班巡邏，負責府裏的安全。”她想到給鳌拜的好心提醒就心塞，所以小聲對小蠻說，“不會是八阿哥看他擅作主張，想懲罰他吧？”

應該……不是吧。

布瑪見她們都很疑惑的樣子就趕緊解釋：“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府上那個原來巡邏的侍衛上次安排上前線了，因表現不錯，就被何和禮看中。這不就空了一個位置出來。昨兒個我看福晉您身邊的鳌拜做事穩妥，而且是有武藝在身上的，便是向主子推薦了他，由他來擔任，若是做個一年半載沒有出現什麽問題的話，說不定也可以像之前那個侍衛一樣，被提拔到軍營裏面去謀個一官半職。”

哇，這麽看，好像是個不錯的肥差啊。

塞雅和小蠻都很滿意，特別是塞雅，她拍着布瑪說：“對不起啊，布瑪，之前我是對你有偏見，以為你想取代我呢。這會兒看來，你是一心為我們考慮。是我誤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