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人參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可能是聽得累了, 皇太極找了個機會遛了出去，小蠻自然尾随其後，等到了沒人的地方, 皇太極才說：“事情你可聽明白了？”
小蠻微微點頭，算是知道了個大概。無非就是他們在馬市上的生意遭人排擠, 很多東西都積壓着，要是再找不到出路, 那麽這些貨就要爛在地裏了。
皇太極挑眉, 他說：“我之前只知道你會一點漢語, 沒想到你竟然精通到如此地步，你在哪學的？”
小蠻說：“在外流浪久了, 接觸的人多且雜，自然就對這些有些了解。”
皇太極感慨, 他說：“看來你背後的高人不止一個。”
怎麽, 這話的意思是他對自己的身份開始懷疑了嗎？
小蠻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多管閑事，她表現得那麽聰明做什麽？
難得糊塗, 難得糊塗, 這話簡直就是至理名言, 可惜太難做到了。
小蠻說：“八阿哥，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麽，其實剛才我也只是聽到一點皮毛，還是通過關鍵字才猜出來的。至于猜得準不準, 那就很難說了。”
皇太極苦笑着搖頭說：“其實我也好不到哪裏去，我雖然和他們學了好幾年漢文, 可在他們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你沒看我剛才是一句話也插不上，全聽他們在說嗎？”
他倒是豪爽, 竟一點也不認為這樣丢人。
小蠻本來還對他有所防備，這會兒竟也對他改觀了許多。
她說：“沒事，誰也不是一點一滴學出來的，相信以八阿哥的才智，不用多久就能在他們之上。”
皇太極說：“你又在恭維我？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也覺得我的才智不比他們差，就是平時沒個人監督，要是福晉可以天天陪伴在側，不出三年，我的才學一定超過他們。”
呵呵，又來了又來了，這人怎麽到哪都不忘要調侃她啊。
還沒人監督就不會學習？放屁，努爾哈赤那麽多兒子閨女，就他一個肚子裏有貨，就憑着這樣的意志力，說不會學習就是在侮辱人智商。再來說說要小蠻陪着讀書，試問八阿哥你是認真的嗎？保持這麽親密的交往，你就不怕哪天被人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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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蠻心裏吐槽歸吐槽，實際還是要給皇太極面子的，她說：“好的，能和八阿哥一起讀書看書，是阿琪格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皇太極大笑，他說：“那就這麽說定了，你可別反悔。”
不是，你這人順杆子往上爬了？
在小蠻還一臉懵逼搞不清楚皇太極到底要怎樣的時候，他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自個把話題給繞到正題上來了。
“阿琪格，我也不和你遮遮掩掩了，我需要你的幫助。”看來腦子還是清醒的。
小蠻點頭，她說：“八阿哥擡舉了，阿琪格能幫的話一定會幫。”
皇太極說：“這忙還真就你能做到。”
小蠻疑惑，就聽皇太極說：“本來秋季是人參采集旺季，不止我們建州，就是所有女真都指望着能通過每年一次的馬市能賺夠一年的收入，所以很多人幾乎都是孤注一擲，把所有家當都壓在這上面。但是剛才你也聽到了，他們明朝欺人太甚，在開市之前就殺雞儆猴，殺了幾個和我們做交易的藥商。這不就是想告訴其他人，和我們交易就是死路一條嗎？那以後誰還敢買我們手上的人參？”
小蠻擡頭對上了皇太極的眼神，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用處在哪。
明朝對女真這邊的打壓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而賴以生存的人參卻堅持不了這麽久，拖得越晚，損失就越大，這會造成一系列的危機，更有甚者會直接影響前線的一些兵草支援。
“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出嫁時你有送過我幾根上好的人參嗎？”小蠻說。
皇太極想了想，說：“那一年因為這幾位先生的出現，讓我們在馬市上賺得盆滿缽滿，所以送給你的那些藥材都是上等的貨色。”
小蠻點頭，她說：“是的，正因為這些藥材價值連城，我又一時用不上，為了避免浪費，我就花了點心思用在儲藏上。”
皇太極興奮的用手攬住小蠻，他說：“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
小蠻說：“其實藥材這些不是只有新鮮的才有療效，那些曬幹，蒸煮，幹炒之後的加工品也是可以發揮作用的。”
皇太極說：“唉，還是吃了沒讀書的虧。這些以前我們都不懂，還是看着馬市有人參這個需要，大家才一窩蜂的都去挖人參，哪裏還會去想這東西怎麽儲藏。”
小蠻說：“八阿哥不用妄自菲薄，阿琪格也只是看到中原的藥商用過這個法子，若是沒見過，還不一定有八阿哥這樣敏銳的洞察力。是你知道有這個法子，所以才找上我。”
皇太極被小蠻一頓鼓舞就變得更開心了，他下意識的勾勾小蠻的鼻子說：“你啊，什麽時候都愛誇我，小心我以後屁股翹到天上去。”
小蠻眨巴眨巴眼睛，樣子可愛極了。
想到這個辦法之後，皇太極就帶着小蠻潇潇灑灑的回到屋子裏，并且将他們倆剛才商讨的方案告訴給在場的人。
不多時，大家就有了各種反應。看樣子，他們中的其他人也都想過，只是礙于不好實施就沒有提出來。
也是，他們也是在藥材店看過那些幹藥材的，又怎麽會不知道這個方法呢？
皇太極就說：“各位，這法子我知道你們一定有想過，只是介于我們建州這裏一時找不到能做到烘幹藥材的人，才一直沒有和我說對吧？”本來他們女真人就不興中醫，而現在關口又限制漢人出來，他們就是想請中醫都沒法。
先生們都點頭，肯定了皇太極的說法。
皇太極說：“我知道大汗不崇尚中醫，但是假若這一次我們因為人參這些東西賣不出去，損失幾十萬兩銀子，我想大汗也是不希望看到的。”
一位先生說：“八阿哥，您是不是已經找到可以把藥材烘幹的大夫了？”
皇太極點頭，他說：“有是有，不過還需要大家全力配合才行。這麽多的藥材，可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完的。”
幾位先生聽到事情終于能解決，均都站起來抱拳向皇太極祝賀。
皇太極笑着說：“既然大家這麽開心，那我就請大家嘗嘗福晉親手做的糕點如何？”
噗！
小蠻萬萬沒想到自己做的糕點還有後手啊。
“使不得使不得。”很好，虧得這些先生還有一些憂患意識，知道皇太極肯定沒好心，所以特意拒絕。
但是皇太極卻好像有點生氣，他說：“你們這是不給我福晉面子，這可是她花了好長時間才做的，連我都沒舍得吃一口。”
皇太極，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小蠻聽到他這麽說，連忙用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這麽做。
那糕點連她自己吃了都想吐，要是這幾位先生吃了，不知道還以為皇太極是對他們有意見，早就想除了他們呢。
可是你說這主人都這麽說了，他們一家老小的小命都還握在皇太極手上，既然拒絕不了，那就只好認命了。
随後，幾盤糕點就被布瑪端了上來。這場景不亞于公開處刑，小蠻都沒眼看了。
她把頭偏過去，可不想看到先生們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
“幾位先生，味道如何？”皇太極似乎還上瘾了，他故意問道。
“福晉的手藝堪稱一絕，真是美味佳肴，比那蟠桃盛宴都要好。”說這話也不怕咬到舌頭，難道跟皇太極在一起，大家的演技都提升了？
皇太極見大家都吃下了，便走了過去，用筷子夾住了剩下的最後一塊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嗯，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假，我也這麽覺得。”說着，大家就齊聲笑起來。
晚上，塞雅聽到那些先生把小蠻做的糕點吃得一個不剩，就說：“小姐，其實您做的時候我有偷吃過。說實話……是不太好吃。”
小蠻白了她一眼，這丫頭，是越來越放肆了。
不過說的也是實話，的确是難吃到爆。
塞雅說：“但是呢，有些人愛屋及烏，對您做的東西甘之若饴。”
小蠻想，這塞雅還學會拐着彎誇人了。
有些人是誰？還不就是說皇太極嗎？
不過他那哪是甘之若饴啊，他那是想給那些人一些下馬威，不要因為幾次出力就得意忘形。在他的地盤咬文嚼字，那也是有他的支持。可一旦他不想要他們了，那也是随随便便的事。
就比如賞他們幾盤有毒的糕點。
你們是吃，還是不吃？
但凡一個人有遲疑，就是裏面沒毒，那那個人以後的日子就會不好過了。
伴君如伴虎啊，這也是提醒小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下場也會很慘。
根本就沒有一點甜蜜可言好嗎？
阿摔，跟帝王有個毛甜啊甜的，都是苦好不好！
第二天，小蠻從睡夢中醒來，發現外面竟然有孩童的聲音，仔細聽，竟好像是徹爾格一家。小蠻蹭得一下就從被窩裏面起來了。等到她打開門，塞雅在準備進去給她梳妝的時候，就發現小蠻已經收拾整潔，面帶微笑似的撲向她的家人。
塞雅感慨，家裏可算是來人了，不然死氣沉沉，還真是度日如年啊。
三嫂說：“阿琪格，你在這裏的生活真的這麽枯燥嗎？”
小蠻搖頭說：“才不是呢，三嫂，你別聽塞雅亂說，我在這裏可好了。就是見到你們實在是高興，所以才沒控制住表情。”
想她剛才跑出來的時候是有點失态，不過也沒事啦，都是自家人，有什麽好見外的。再說小蠻這會兒也才十四歲，也還是個孩子呢，調皮才是天性嘛。
正說着，她和塞雅，三嫂，還有兩個小朋友就在院子裏開始玩老鷹抓小雞的游戲，時不時就是笑聲一片，別提有多高興了。
皇太極和徹爾格站在遠處看着她們幾個，不由得發出感嘆，皇太極說：“只有在你們面前，她好像才能這麽開心的笑。以後你們要是方便，就常來吧，多陪陪她。”
徹爾格說：“八阿哥多慮了，其實阿琪格看您的時候眼睛會發光，可比看我們這些人特殊多了。”
皇太極說：“是嗎？我不這麽覺得，她的眼裏可以有許多人，卻唯獨不會有我。我總有種感覺我和她不會走到最後。”
盡管他想牢牢抓住，可是就像沙子一樣，握得越緊只會讓她逃得越快。
徹爾格說：“八阿哥，要不你們也生個孩子吧。有個孩子，你們的感情就會穩固許多，說不定阿琪格會發現您的好呢。”
皇太極輕咳了一下，他說：“你就別在這時候瞎胡鬧了，生個孩子，也不怕事大的。”
徹爾格說：“我知道您的顧慮。不過老實說你倆都是夫妻了，就是有了，誰還會說什麽？而且您沒發現阿琪格挺喜歡小孩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小孩，反正這時候的阿琪格是挺像小孩的。
她笑得特別燦無憂無慮的，不正是皇太極最希望的模樣。
只可惜她每次見他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這讓皇太極很不爽。
她到底在怕他什麽？他真的她想的那麽可怕嗎？
皇太極背地裏是對其他人是做過一些不太光彩的事，可對她阿琪格，是一件壞事也沒有的。
“孩子，就是她願意，我也不會同意。你這事你以後也別提了。”皇太極表現出了無情。但卻是在某種程度上保護着小蠻，不想給她再制造不必要的痛苦。這期間包括心理和身體上的。他都不想。
徹爾格見皇太極堅持，便只好說：“孩子您不考慮，納妾您也不同意，那您打算怎麽做？”
皇太極眯着眼看着小蠻，越看她越像一只傲嬌的貓。
對了，前些日剛好有人送了幾只波斯貓過來，這東西可愛又好養，除了不會說話，和孩子無異，他想她應該會喜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