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需要保護的人

教導處的辦公室裏,此刻,也就是只有不認命的鄒萍在辯解着,那個大隊伍早就做鳥獸散盡的乖乖的回去寫檢查報告了。

她拿着那個此刻被她視若珍寶的橡皮證明着她只是好心而已。

我覺得無比諷刺的笑了,‘好心’?才怪!

不過,對于我桌上又被巡考發現的那些公式究竟出自于誰之手,此刻她倒是沒有一口咬定的是我寫的了。也沒有在指責我的偷考。

我不知道,這樣的改變是不是因為牽扯到她自己,所以她慌亂了。但是對于羅月偷考的事,她卻是只字未提。這一點,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她的友誼忠誠度。

不過,我怎麽可能放過!

藏着掖着瞞着,有用嗎?

她的證詞結束,在那個女老師看向我時,我緩緩的向前一步。

我只是看向鄒萍,淡淡道:“我的橡皮不翼而飛,和我同一宿舍的你,應該是知道的吧?我的桌上為什麽會有那些東西,第一個敲出來的你,也應該知道其中的緣故的吧?”

她的臉微紅,卻是坦然道:“那和我無關。”

我盯着她的眼睛,指着她的臉,不依不饒的追着她炮語連珠,“和你無關,那和誰有關?你敢說你毫不知情嗎?你敢咬定那是我寫的嗎?那是我偷考了嗎?”

她緘口不言的不和我對視。我看向老師,心中已經是得意了,“老師,她說不出口。沉默就是默認!根本就是與我無關!”

那老師推了推眼鏡,“那你也能證明橡皮上傳遞的什麽也沒有了?”

精光的眼神,淡淡的口氣,卻是讓我愣住了。

“老師您什麽意思?您聽明白了嗎?跟我無關!跟我無關!”對于這女老師可氣的抓不住重點,我已然惱火的咆哮了起來。

讓我更是火大的是,她竟然對鄒萍擺擺手,“那鄒萍你可以走了。不過你因為幹擾考場紀律,所以這次的成績作廢,新學期參加補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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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萍撇撇嘴,卻也是如臨大赦的捏着此刻無比可氣的橡皮出去了。

我向眼前的女老師攤攤手,“那我呢?根本就沒有任何錯的我是不是也應該被赦免的可以走了?”

她捋捋耳邊的發絲,盯了我兩秒,卻是毫不猶豫的命令着,“你給我留下!”

“憑什麽?她的錯都可以走了,被冤枉着的我為什麽還不能走?”我滿臉的不解,而更多的也是氣憤。

她沒有立即開口,卻是靜默的片刻讓我聽見辦公室裏另兩個老師的耳語——

“這個學生不是上次那個轟動的不請自來了警車的女學生嗎?又開始讓主任費過心思、勞神了。”

“長得倒是一副乖巧的模樣,不過真是膽夠大的不容小觑呀~~又來事了……”

我剛扭頭想瞪他們一眼,身前的人冷冷的開了口,“嚴之崖,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事了。還是這麽的不懂事,上次學校沒給你任何的處罰警告,心裏蠢蠢欲動、又癢癢的想要來事了?”

我不管她的話,堅決的向她強調着,“不管我的事。我沒有任何偷考的舉動!”

她厲聲道:“嚴之崖!”

我朝她嚷着,“你就這麽想處罰我嗎?有你這麽卑劣的看待學生的嗎?你可以拿着我們班同學的作業本去對筆記啊,你去好好的看看、對比對比!看看究竟是不是我寫的!”

她搖了搖頭,放棄再教導像我這般的學生了吧……“你的态度太惡劣了。”

我咬了咬嘴唇,捏緊拳頭。

她卻是從椅子上上起身,從我的身旁而過。我頓在原地。

她喊道:“走吧。”

我轉身看向她,她看着我,向辦公室門口的方向偏了偏頭。随即向外走去,嘀咕着“這些不懂事的孩子啊~~”

還是剛剛的那個考場教室,如今已是空蕩蕩的寂靜一片……

我信不過的從老師的手上拿過我的試卷,瞪大眼睛的再一次的對比着課桌桌面上的小抄……

卻是——

一模一樣的筆記!!

看着一抹無奈的表情候在一邊的老師,我已然洩氣死心的不想廢話,但是不死心的想要拉住一個‘同甘共苦’的墊背人!

我不屑道:“不相信就罷了。不過既然我這次倒黴的這樣了,那我也要舉報!我們班羅月她也是偷考了,還被監考老師包庇了。我們考場的那麽雙眼睛都見證了!您處不處理?”

她愣了愣,看向了一邊,不知再考量什麽。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淡淡的回我,“知道了。我會看着處理。”

她拿着我的試卷,背着手的打算離開,到了教室的門面又轉過頭來,卻是留下了讓我肝膽俱裂的話語——“通知你的家長明天來學校找我一趟。”

僵硬的站着,洩氣的看着那些小抄。

我突然明白了,既然做了,她們怎麽可能不做的徹底‘完美無瑕’一些的模仿我的筆跡?

靜靜的坐在早已餘溫不再的冰涼的椅子,輕輕的摩挲着那些一筆一劃,那些人——該是多麽的‘用心’的了,一抹落寞的嘲諷出現在我的嘴角,我心中的無名火漸漸的熄滅……

記過,就記過吧……

靜靜的坐在空蕩蕩的教室……

那一刻,我始終想不到,這樣的靜靜的坐在這樣的空間,這樣的一種規規矩矩、卻又黑白分明的環境裏……竟成了那些歲月裏,我無奈卻也是嘲諷的令人心中不得不享受的一舉,直到——我的心事、心思,都化成了一灘流水的在空蕩蕩的教室裏——流動着、流動着……

四年的時光,我很少回憶過。如今看來真的如一場夢一般,如果當初的那個考場裏,我沒有和鄒萍借試卷抄的有了開始,現在……我應該是個怎樣的人呢?

那些年裏,方牟也是見證過的吧?我明明是那樣的不在意任何人的陽光的一個人,我明明是不想搭理任何人的一個小女孩,為什麽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了呢?……我已經十八歲了,就這樣的成長到了十八歲……可是,我都是幹了些什麽??……

世界上最悲哀的人莫過于沒有回憶的人,可是如果回憶起來,全是一片灰色,讓自己都讨厭自己了,那就真的才是最大的悲哀了吧……

這樣的我,究竟活出了什麽人生意義,可是我還是這樣的活着了……

我不得不回憶,想要拒絕,卻又實在不甘心。那些沒有選擇的讓強逼着我在腦海中儲存了血紅色記憶的人,那些我選擇去擁有落慢塵埃的灰色記憶的人,他們仍舊是幸福而得意的存在着世界的哪一個角落,我為什麽要忘了那些的不去懲罰呢?既然上天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不會懲罰的讓那些人存在了,我為什麽要收手呢?

既然上天這樣的不給任何公平的讓我一次次的失敗了,我就讓她們翹着勝利的尾巴的活到最輝煌的時刻吧。我會等待,會等待……

天色已然是完全的暗了下來。

起身,走出教室,緩緩的走向公交站臺,卻發現——鄒萍竟然沒有回家的坐在那裏……

她看見我了,從站臺的座椅上起身,看向我……

突然的覺得很累,我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止住了腳步,卻也是片刻。還是向站臺繼續的靠近,理她最遠的距離,站定。

背着書包的她,也站在了我的身邊,沉默着。

我已經不想管她為什麽還會呆在這裏了,沒有看向她,只是時不時的張望一眼,我等的那輛公交有沒有到來。

這一刻,老天還是沒有為難我了,沒有失去耐心的等待,公交就這樣的到站了。

我掏出口袋的硬幣,準備上車——卻被她拽住手臂。

我冷冷的看着她拽着的手臂,她乞求的神色看着我,“下一班,好嗎?”

想到回到家,我也只能是那樣的思索着怎樣的一個轉達給那個人老師的交代,我還是沒有再踏一步的擠上那輛公交。

“你為什麽那麽對我?就因為上次的事?”我冷冷的問着,心中的疙瘩的最內層還是這個了。

她松了手,目光投向前方的幾步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洛老師人那麽好,你們家還是沒有珍惜她,竟然被你們家抛棄了……她那麽的難過……”

原來,是為了音?……

我愣住,猜測過那麽多,但我從來沒有想過,竟是這樣的原因。但轉念一想,卻也是情有可原了。她在音的輔導班學了那麽多年的鋼琴,又因為我的事情,音對她也是無比關照,她那麽喜歡在乎音,也是不奇怪的了。

而且,我始終覺得,她性格的轉變也許也是受了音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了吧?

音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人,我知道。

我看着試圖拉開黑幕的天空,很想對她說——你可知道,她是最在乎我的人了……

卻也,沒有開口。

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她繼續道:“是的。我事先就知道她們要整你的計劃了,我也本不想這樣的勸阻了。可是,你竟然這樣的先曝出了羅月。她,比你更需要保護住。離群不和我們交流的你……有些事,你總是自以為是的看到了表面。你終歸也是欠她的。卻還想着不放過她……”

需要保護?我在心中冷笑。

這個世上,需要保護的人,存在。我承認。然而,如果說,她羅月這樣的一個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女才貌兩全的人需要保護的話,那真的是天大的一個笑話了。

我沒有說什麽,下一班次的公交到站,沒有任何遲疑的踏上去……

公寓的樓下,仰起脖子,看着那亮着燈光,隐隐約約了一陣,還是走進樓內……

出了電梯,到了門前,麻木的拿出挂在脖子裏的門鑰匙,剛想插進鎖孔,卻是發現——

門前的踏腳墊上,竟然放着一雙黃色的細高跟皮鞋!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拿着鑰匙的手垂下……

這是多久沒有出現過的事物了……自從音離開後,這個家裏,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這玩意兒了。

腦中浮現那張靓麗的俏臉,我皺了皺眉……

盯着它片刻,垂着的手碰觸到褲子口袋的邊沿,蹲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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