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手起,刀落
再一次的打開家門,不出意外的女人的聲音,夾雜着電視上的歡聲笑語。
看了一眼沙發上坐着的兩個人,我把書包等在地上,換鞋。
雅熟門熟路的仿佛女主人般的走了過來,很是欣喜的聲音,“小崖終于回來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心中疑窦——這是在特意等着我的大駕光臨的回歸嗎?
她看看我,又看看沙發上坐着的人,很是俏皮的說:“聽痕說小崖你今天就期末考試結束了,阿姨請你吃飯,順便也帶上你叔叔?”
對她的玩笑的話語,我應付的笑笑。
換好拖鞋,我剛要拿起旁邊的書包,卻被她手疾眼快的殷勤的拿起,“阿姨幫你拿。你肯定是累了。想當年,考試的我也是被爸爸媽媽當做公主的伺候着的。”
她的‘爸爸媽媽’一詞讓我很不舒服。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因為她的一句話,心底對她的那最後的一絲絲的罪惡感——消逝。
我上前一步的拽住書包帶,“我自己拿着就可以了。”
她笑笑,沒放手。
“我要拿到房間,理順一下東西的。”我解釋着,心裏,卻是不耐煩的。
她松了手,“不着急的,我們先出去吃飯?”
我故意揉了揉眼睛,“我很累。就不打擾——你就和叔叔去吧。我可以自己随便做些什麽吃的。”
她推辭了一番,看向那個一直沒開口、也沒做任何表示的人。
他盯着我看了一眼,拿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起身。被雅心滿意足的挽着出了門。
電視的聲音還在響着,卻是一屋子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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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恍惚着,每一次的考試結束,那個給我做好吃的女人——走了,那個在我的腳邊繞來繞去、被我瞪的黑喵——進了寵物店,那些音照顧得很好的花花草草的盆景——也似乎沒了往日的生機。
關了電視,進了房間,我倒躺在床上,想象着那女人應該會出現的糗樣,也許……拎着一只腳的在自己家安分一段日子……
滿意的笑了……
我就這樣的睡着了,直到客廳裏那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傳來……
看了一樣床頭櫃上的鬧鐘,竟然已經九點了!
房間外已經靜悄悄,等卻還是亮着的,我知道,他是回來了。
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況,不知道他有沒有懷疑什麽,心裏沒底的竟然忐忑了起來。那一刻的我,可是沒有這樣的……
枯坐了片刻,還是出去了。一方面,肚子是真餓了,另一方面,我還是要告訴他那倒黴事的。我會極力的證明自己在偷考事情上的清白,他應該會相信我的吧?不管怎麽說,他應該會相信心裏已經承認了這樣的一種成績的我,經過了當年的教訓,怎麽可能還會不顧他的警告的再偷考一次?
打開房門,環視一周。書房的門掩着,微弱的燈光透出……我了然,他在裏面。
看來,應該沒什麽事了。他這麽平靜的在書房工作着,我的心安了。不過找些東西,吃飽喝足了,還是要勞煩他一下的。
剛想進廚房,卻瞥見餐桌上竟然放着包着餐盒的塑料袋。
轉而進了餐廳,打開餐盒,看着那還冒着熱氣的飯和菜,心裏暖暖的……
輕輕的敲了書房的門。
我應聲而進,一股煙味,揮手扇了扇,緩和了一下。
他坐在皮椅上,摁滅了煙蒂,微笑着對我招了招手,指了指他對面的閑置的椅子。
這看似蠱惑人心的微笑,我卻總是覺得心裏七上八下的。他有多久沒有對我微笑了?
我走近了些,看着他對面的椅子,沒敢坐下。總覺得破壞了這樣的氛圍和他交代也辯解着偷考的事,真的是很煞風景。
支支吾吾,我還是一咬牙,一口氣的對他說了老師的交代。
他的眉漸漸的皺起,煩躁的捂住臉,放下手時,前傾的身子向後仰了仰,倚靠在椅背上。
“嚴之崖,你還記得你對我保證過什麽嗎?”他竟然還是不相信我的,沒有等我的再一次辯解,他猛然的一個前傾身子的抓住我的衣領,“再也不會偷考?你,還記得嗎?”
預料不及被他這樣的拎着衣領的強迫擡頭,我驚恐的揮手,“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偷考!那是,羅月她們懷恨在心的陷害我的。”
他的手收得更緊了,我感覺到了脖子傳來的壓力,“不要惹是生非。你,還記得嗎?你是不是皮癢的真想我處置你?!”
他低沉的惡狠狠的聲音在耳畔,我還是畏懼了。可是對于他的這樣的不相信的從未有過的怒氣,我的心中的委屈和憤怒噴湧而出。
“難道,我真的成了放羊的孩子,在你的心中,信任這一塊已經被判了永不能申訴的死刑,永遠不被相信了嗎?不值得被相信了嗎?”
他松了手,鄙夷的看着我,冷冷的反問:“你有那件事讓我相信你是一個安分的人的?”
對他的不信任,我失望透頂,站起身來,朝他吼道:“是呀,你誰也不相信,就相信狐貍精!相信狐貍精的委屈!”
對于那個我所不知道的下午音和他發生的事情,我的潛意識裏一直認為是雅在其中作祟的。我甚至想象過,雅是怎樣的和他哭訴的,他又是怎樣的護着雅,直截了當的大筆一揮的簽了離婚協議書。
可是吼完,我的心裏就怕了。在心裏鼓勁着,我是沒有錯的,不屈不撓的迎着他目光。
他高深莫測的笑了,嘲諷着我,“這半年……或者說,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可真的很精彩啊?”
“再精彩也比不上你!”我也學着他的口氣的,直接反擊。
他從皮椅上起身,繞過桌子,緩緩的靠近……
靠近、靠近……
我的眼皮一跳。他低着頭,似乎是想徹頭徹尾的打量着我的朝剩下看去。目光突然的頓住……隔着一層布料,我還是感覺到了通往心底的一個機靈,尋着感覺,低頭看去,他已從我的褲子口袋中,捏出了——
水果刀。
我一直帶着的水果刀,我幾個小時前用過的……
我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他。
他一直在裝!他早就猜到了!雅,肯定是出事了……
他冷冷的笑着,把玩着……竟是緩緩的靠近了我的心髒!!
他要用我的刀殺了我嗎???真是天大的一個諷刺,時刻準備攻擊別人的我,竟是要葬身于此刀下?玩轉了手術刀的他會憤恨的将我剖屍嗎?
我還是頭皮發麻的害怕了……
我,可不想死。
也許以前,死亡對我來說是無所謂的。可是如今生活是這麽的‘精彩’!我怎麽可能讓那些人好好的活着的獨自死去……
“叔……叔叔……”我結結巴巴……
“知道怕了?知道這捅下去意味着什麽吧?”他扯着嘴角,盯着我的臉,“随身帶着四年……你,這是估摸着什麽呢?嗯?”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他竟然是早就知道的!我這樣的一個帶着刀的人,進了他的家裏,在他的身邊四年,他竟然是完全知曉的不動聲色!!
“這麽有恒心,就用在這上面嗎?”
“我~~”想要解釋,卻是發現,竟是從未有過的顫音。
“如今看來膽大的你,什麽事都可以做出來。十八歲,一個什麽意外,那就是沒有任何照顧的刑事犯罪。刀,還帶着嗎?”
我搖了搖頭。
他收起刀柄,毫不猶豫的扔進了垃圾桶。
咚的一聲,我的心也抖了一下,一灘軟泥的快要站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