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屍

杜明謙怔怔地點上自己的雙唇,溫熱的溫度還留在唇上,帶着晏殊樓身上淡淡的桂花香,輕輕一抿,好似還能嘗到桂花的味道。

“王爺,你不必如此主動的。”

晏殊樓挑釁地挑起了眉頭:“我親自己的王妃還不得了?”

“自然是可以的,”杜明謙壞笑着點了點晏殊樓的面頰,“只是王爺臉皮子太薄,親人了還臉紅呢。”

“誰……誰臉紅了!”晏殊樓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打開杜明謙的手,紅着臉就走了。

将人惹惱了,杜明謙不敢妄言,追了上去握住了晏殊樓的手,笑着按了一按:“是臣胡言了,王爺切莫生氣。”

晏殊樓別扭地甩開了杜明謙的手,杜明謙的手好似帶着一種燙人的溫度,一摸上,就燒得他全身都熱了起來:“你拉着本王的手作甚!本王還未消氣,不準拉。”

“咦,臣的手怎麽不聽使喚了,”杜明謙壞笑着将自己的手指往晏殊樓指縫裏擠,“不好,臣的手喜歡上王爺的手,松不開了,王爺你說咋辦? ”

“本王寬宏大量,不同你……的手計較!”晏殊樓本還想将人推開的,但聽了這聲,心花怒放了,他的指節稍稍松開,使得兩人十指相扣,“抓好了,不然一會兒不見了人,就別怪本王丢下你了。”

“是,”杜明謙拉起兩人的手,一個翻轉,把晏殊樓的手扣在了手裏,“臣遵旨。王爺,這是要去何處。”

晏殊樓一頓足:“出外找屍體。”

要找的屍體,自然是王竟的。昨日王竟被晏品城殺死,屍首不知丢向何處,暗七未免自己行蹤被人發覺,也不敢去找,只給晏殊樓通風報信。

但京城何其之大,一具随意亂丢的屍首,豈是如此容易被人找着的。晏殊樓先是派人去找,後不放心,又帶着杜明謙到了官府,私下問了一聲,并未聽到有人報案,又到大街小巷尋了一遍,都不見王竟的一根頭發,最後只能作罷,交由手下去尋。

晏殊樓垂頭喪氣地把自己腦袋枕在杜明謙的肩頭,灰心地嘆氣:“銘玉,找不着,好煩躁。”

杜明謙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了幾句,心念一轉,鬼使神差地就問了出口:“王爺既然心情不佳,不如同臣去一處地方罷。”

“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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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

原來京城當真是有湖心亭一景的,只是此處偏僻,周圍的高樹如張開了懷抱般展開了葉脈,成片的茂盛樹葉把不大的湖心亭圍在了中央,只有走近了,方能看到湖心亭一方亭檐。

“幼時,湖心亭周圍的樹,還未有如此蓊郁,那時可空了,往來的人也不少。只是日久天長,這兒的樹愈發茂盛,成為蛇鼠出沒之地,久而久之,便罕有人來往了。它能存在如此多年,也甚是不錯了。”一片綠葉随風揚到了湖心,蕩開了圈圈的漪瀾,杜明謙靜靜地凝望着,出神地自言自語。

飛檐之上的雕花,已經失了當年的風韻,古老的亭子,經過雨打風吹,已經破舊不堪,只有臨近湖面上的樂坊還唱着幽幽古韻。

晏殊樓的心在這風中平靜下來,望着湖水怔怔發呆:“你原先同我提過湖心亭之事,究竟是什麽事。”

杜明謙目光深幽地凝注在晏殊樓的臉上:“你當真不記得?”

“記得什麽?”晏殊樓很奇怪,這是杜明謙第二次問他記不記得了,究竟什麽事情,需要杜明謙屢次問他記不記得。

杜明謙眼中波光潋滟,随着湖面圈圈漪瀾的蕩開,拉開了長遠的記憶:“我五歲那年,同我父兄出來此處賞景,結果那時我調皮,一不小心,摔了下去,”他伸手指向那片寧靜的湖泊,眼底逝過了痛意,“那時的湖水還未有如此地寧靜,我不識水性,落下去後慌張亂劃,結果父兄還未救急,我便往下游沖了過去。那時的水很冷很冷,我甚至至今還能感覺得到水漫過我頭頂的寒意。”

“後……來呢。“晏殊樓哽住了,愣愣地看着杜明謙。

“後來臣被救上來了,”杜明謙化開了一抹笑意,“不然臣今日怎會出現在這兒,只是這過程太過艱辛,臣因為害怕許多都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時臣睜開眼,便見到一個與臣同歲的男娃,同臣說……”

“啊!這……死屍,死屍啊!”

憑空一記驚叫,将杜明謙的話打斷了,晏殊樓皺皺眉頭,看杜明謙的視線也轉到了來聲處,只得放棄讓杜明謙繼續說下去。

那具死屍正在湖畔,随着湖水拍打,緩緩往岸上漂浮。很快,越來越多的人湧了過去,死屍被圍得看不到了。

“王爺可要去瞧瞧?”

“去,當然要去!不過……”晏殊樓皺皺鼻頭,“你不許接近湖邊。”

感心晏殊樓對自己的關懷,杜明謙笑開了顏:“不接近,若是我掉了下湖……”

“你是我王妃,我會救你!”

“那最好不過了,”杜明謙壞笑地看了遠處一眼,“其實……臣現今識水性。”說着,就丢下晏殊樓,先一步跑向死屍那處了,徒留下晏殊樓一人在他之後發愣。

“該死的!杜明謙,給我回來!”

拔開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晏殊樓抓住了杜明謙的手:“別亂跑,一會兒丢了怎辦。”

“王爺舍不得丢臣的不是?”杜明謙調侃了一句,轉首看死屍去了,這死屍似乎經過了一夜的湖水浸泡,有些浮腫了,面目有些發皺,模樣看不大清。

晏殊樓蹲了下身,從懷中取出錦帕裹手,在那死屍臉上扒了幾下,越看越覺得有些面熟,但對于此人是否是王竟,他卻沒有十足的把握。

“王爺可是認出了此人?不如喚人來幫你查查。”

晏殊樓神色一凜,點了點頭。

不久,有人将此事報了官府,官府的人謹遵晏殊樓的指示,将人擡入了衙門,喚仵作給人檢查屍首,并依晏殊樓的指示去城東豪宅附近調查此人的來歷。而杜明謙則根據仵作的解釋,以及自己的觀察,依照着死屍的模樣輪廓,大致畫出其原來的相貌,給了晏殊樓看。

晏殊樓沉默不言,越看這畫像,越同昨日刺殺嗷唔的內侍相像,但現今卻無證據。

等了約莫一個時辰,官府之人來報,經由調查問話,死屍正是城東豪宅的王竟。

眼見事情有望,晏殊樓急忙讓官府之人帶他去見證人,幾經問話,确定了人證物證,證實了王竟的身份,他朗笑一聲,拉着杜明謙就走:“銘玉,走,我們進宮去!”

叮囑加威脅地要求官府之人不許将此事張揚,晏殊樓拉着杜明謙風風火火地抄小路往皇宮而去。

得了天子允諾進了朝臨殿,他拉着杜明謙就是一個大禮,開門見山地道:“兒臣有要事禀報,請父皇見諒。兒臣已經尋到昨夜刺殺聖獸之人!”

“嗯?”天子猛地從奏折中擡起頭來,雙眼亮起了些許明光, “你所言非虛?你可知查刺殺嗷唔之事,已經出了不少的岔子。”

“正是因出了不少的岔子,兒臣方不敢妄言,”晏殊樓禀明道,“兒臣期望父皇能再信兒臣一次,此次兒臣定當全力捉拿傷害聖獸之人。”

“刺殺嗷唔之人,你不是已找着了麽,怎麽還不拿下!”

“找是找着了,可惜是個死人,”晏殊樓咬牙切齒地道,看天子面色陰沉,忙加了一句,“但兒臣已經知曉此人背後的主子是何人!”

“哦?是誰。”

于是,晏殊樓将方才官府探出的消息,添油加醋地道了出來,句句皆在認定,這死屍便是刺殺聖獸的王竟:“兒臣查明,此人乃是城東一富貴人家的奴仆,但這富貴人家是何人,請恕兒臣目前還未查清,父皇……”

“查!”天子拂袖站起,臉色陰沉得可怕,“給朕查個清清楚楚,究竟是何人膽敢生出這等傷害聖獸的謀逆之心。”

“是!兒臣領旨。”

晏殊樓是笑着離去的。他知曉,他多疑的父皇不會完全相信他的一面之詞,定會派人去查,但沒關系,他早已布置好了一切。這一次,他一定會用王竟來做文章,慢慢将晏品城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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