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殷晟說出“張玲”兩個字的時候,胡葉就聽自己身後咚的一聲。

轉頭,就見王小二同學已經保持着十分優雅的姿勢昏了過去。

其實連胡葉的額頭上都出了一層冷汗,只是他比王小二要沉得住氣許多,所以即便心髒已經劇烈的跳動了起來,震的腦神經都在根根抽動了,除了臉色難看了一些,他也沒露出什麽其他表情來。

相比起胡葉和王小二,司徒柏就顯得冷靜太多了。

他眯着眼在門口打量了一下,但顯然他什麽也看不見,只好轉頭看殷晟。

“她在這裏幹什麽?”

那語氣就好像只是在錯誤的地點碰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當然,前半截是正确的,但後半截就有點……至少目前的張玲完全無法用“人”來做形容詞。

“看來我們不會找到那個害死張玲的怨靈了。”殷晟道,“原來他們找的是替死鬼。”

替死鬼不用殷晟解釋,普通人也都知道這個名詞,大多是在靈異恐怖類的小說裏會很常見。

這些替死鬼一般都有場所限制,也叫地縛靈,比如常出車禍的高速公路,發生過非自然死亡的房間,溺斃過人的湖泊或者池塘。

枉死的怨靈因為積怨太深而無法離開陽間,而地縛靈則不同,它們除非找到自己的代替者,否則無法離開,前一個是自願行為,後一個是被迫行為。

但通常來說,地縛靈是無法離開被限制的場所的。比如水鬼就無法上岸害人,不在固定的時間經過有問題的高速路,就不會發生車禍等等。

殷晟想了想,确定白天看到過的那只女鬼是不可能離開這棟公寓害人的,雖然他并不知道女鬼糾纏張玲的原因,但如果是地縛靈作祟,加上當時張玲自然的臉色,離真正出事起碼還要一個月的時間才會真的有效。

而如今張玲不止死在了公寓外面,死亡速度還如此之快……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張玲。”

殷晟打算和面前的女人談談,不過他不是靈媒,無法準确的傳達什麽消息,這有點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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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玲動了動斷掉的腦袋,脖子發出咯吱一聲恐怖的聲音,詭異的慢慢擡了起來,露出一張煞白的臉。

那雙眸子空洞無神的望着殷晟,殷晟皺着眉看了她一會兒,确定她沒有任何思想和反應,只得放棄“溝通”這個打算。

“恐怕這回是問不出什麽了。”殷晟轉頭向司徒解釋,“和有強烈目的的怨靈不同,地縛靈的行動只靠靈魂本能,她如今沒有任何思想。”

司徒點點頭,看向空無一物的門口。

“張玲是被替死鬼看上的,這就是說……”

“那只地縛靈已經往生了。”殷晟點點頭,伸手按下電梯按鈕,奇怪的是,王小二怎麽按也沒反應的電梯,殷晟一碰,就正常運行起來,電梯門關上,電梯緩緩上升,不一會兒,四人又回到了殷晟所住的樓層。

殷晟打開門,屋裏的溫暖讓殷晟只覺得渾身舒暢。

他看着胡葉将昏死過去的王小二放進沙發裏,想了想,淡淡道,“今天你們可以留宿在這裏。”

胡葉心裏叫了一聲“萬歲”。他如今可一點都不想再坐那電梯,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回家。

司徒顯然沒有任何意見,點燃了一根煙叼在嘴角,笑眯眯看殷晟。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殷晟斜睨了他一眼,“我習慣一個人睡。”

司徒聳聳肩,他也知道殷晟不可能真的答應,樓上的銀又一次溜了下來,甩着尾巴跳進殷晟懷裏。

殷晟無意識的摸着銀軟軟的毛,道,“對方到底想做什麽呢?”

司徒順勢坐在地毯上,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一下經脈,“現在的疑點是對付毛大生和張玲的動機,還有那些媒體,洩露消息有什麽意義?”

殷晟想了想,坐進躺椅裏,分享自己所知道的,“毛大生的死已經可以确定是一個鬼師幹的了,張玲的死,應該也是同一個鬼師做的。”

司徒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王小二此時也迷迷糊糊醒過來了,胡葉給他拿了杯水。

“地縛靈是不可能在自己死亡的場所之外害人的,能将一個地縛靈的力量擴大,這應該是鬼師的能力。”

“也就是說,對方先殺了毛大生,随後又利用地縛靈殺了張玲。”胡葉點頭,“但張玲為什麽一定要死呢?”

王小二也是不解,“為什麽不是毛敏,或者毛鑫毛揚?”

“因為兇手就在他們三兄妹裏。”司徒突然出聲道。

王小二一愣,“頭兒?你說真的?張玲就算了,毛大生可是他們親爹啊!”

“兒子都不兒子了,是不是親爹還有什麽關系?”胡葉皺眉,看向司徒,“頭兒,你懷疑毛揚?”

“不。”司徒取下嘴邊的煙,出了一口長長的咽氣,因為開着空調,屋裏沒開窗,頓時殷晟被嗆的咳起來。

司徒抱歉的笑笑,将煙頭掐滅,轉頭看向胡葉,“就争奪家産這個動機來看,是他們三兄妹都值得懷疑。”

“除了毛揚……”王小二摸摸下巴,輕聲道,“張玲是毛鑫的情人,毛敏孝順他父親,不管怎麽看,好像都只有毛揚最适合嫌犯這個角色……”

胡葉難得贊同王小二的說法,也點頭,“我也是這麽想,你看毛鑫哭的那樣子……”

“這個說明不了問題。”司徒擺擺手,“毛鑫和毛揚都是生意場的老手,演戲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們。”

胡葉和王小二都是一愣,就聽司徒繼續道,“如果說毛敏不是兇手,可她對他兩個哥哥顯然積怨已久,張玲的死她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反而有點幸災樂禍;而毛鑫和毛揚更不用說,他們對毛大生的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這……”被這麽一說,胡葉和王小二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如果演戲難不倒他們。”一直不吭聲的殷晟突然淡淡道,“為何自己的父親去世,他們卻不演一場戲呢?”

司徒一愣,擡眼看他。

“沒有任何反應,反而容易讓人落話柄,以他們倆的心思,不可能連作秀都不做一下吧?”

王小二一拍手,“對啊!何況他們還要争奪繼承權,表現的這麽無情真的是好事嗎?!”

司徒“嘶”了一聲,抱起手臂,“這也是啊……為什麽呢?”

“看來這事情比我們想的要複雜很多啊。”胡葉道,“毛敏那邊……”

“她現在也是嫌犯之一,別什麽事都跟她說了,防着點。”司徒皺了皺眉,吩咐道。

胡葉剛想點頭,就見王小二一臉嘲弄般的看他。

“你幹什麽?”胡葉不解。

“啧啧。”王小二裝模作樣的搖搖頭,“看人家哭的梨花帶雨一樣,所以心軟了是吧?教官曾經說過!在破案之前,都不能滲入私人感情!”

話音未落,就被胡葉順手打了一把後腦勺。

“心軟你妹。”胡葉懶得搭理他,“我才不像某人,什麽都沒看見光聽個名字就能昏死過去。”

被戳到痛處,王小二立刻炸毛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你就是心軟!你全家都心軟!你軟了QQ軟糖都還沒軟!”

胡葉嘴角微抽,聽着王小二一口一個“你軟了!”,就有一種抽他嘴巴的沖動。

随後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殷晟是被窗外的陽光弄醒的。

殷晟的卧室在二樓,房間的窗簾全遮光,一拉上整個屋子都像是陷入了黑暗中。

他先是被刷拉一聲拉動窗簾的聲音驚醒,随後就有刺目的光線投射到他的眼簾上。

眉頭微皺,殷晟下意識擡手擋住了眼睛,适應了一下,才慢慢睜眼。

偌大的床鋪上,殷晟蓋了一床上好的蠶絲被,上面還蓋了一層羊絨的毛毯,他陷在柔軟的大床裏,睜開眼,先是看到一張白白圓圓的貓臉。

銀在晨光裏舔着爪子,尾巴有節奏的一甩一甩,察覺到殷晟醒來,它擡起頭,金色的雙眸直勾勾地看着殷晟的臉。

“早。”殷晟剛睡醒的嗓音微微沙啞,他對銀打了個招呼。

“早。”回答他的,卻是另外一把醇厚磁性的男性嗓音。

殷晟一愣,随即放下手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就見窗前,司徒柏正叼着煙,只穿了一件單衣,敞開着衣領,笑眯眯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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