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火苗 殺人也可以

“要去幹什麽?犯了錯, 還敢再出去?”

黎遠東沉聲叫住背着夏今棉往外走的人,語氣中含着不悅。

黎枭只暗暗咬緊牙,目光晦暗, 一聲不吭地背着人往外走。

“站住!”剛走了兩步,身後又傳來呵斥聲, 命令道:“我說, 你今天不能出去!”

打開門, 兩個保镖站在門口, 攔住了他的去路。

黎枭只好開口:“棉棉生病了,我要送她去醫院。”

聞言,黎遠東才終于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孩子, 小臉紅撲撲的,确實正在發燒,卻無動于衷。

“那我問你, 你打算怎麽去?背着她走過去?你想讓她再淋一場雨重病不起?感冒轉成肺炎, 可就難治好了,嚴重的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聽見這話, 黎枭眸色一暗,轉過身來看向他:“我讓司機送過去。”

黎遠東笑了。

“這裏是我家, 我的車,我聘請的司機,我不會同意一個不聽話的人用我的東西。”

“你想害死夏今棉?”

黎枭直視着他的眼睛,臉上怒氣洶湧而鋒利, 如果不是他們把夏今棉趕出去, 她根本不會淋雨生病。

沒想到黎遠東卻道:“黎枭,你想清楚,現在那孩子變成這樣, 可都是因為你,是你當初執意要把她帶回家,自己的人不照看好,就別怪別人。如果今天你乖乖聽話,不跑出去,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黎枭渾身一震,臉色煞白。

黎遠東本來就想讓夏今棉離開,要是趁此機會能讓黎枭放棄,把人送回家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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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離開前,他又道:“你可以打電話聯系夏家的人,夏海生雖然不在,但李秀梅應該會幫你把人送到醫院去的,不過到時候她還願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留在這兒就說不準了。”

說完,笑了一下轉身離開,留下黎枭一人攥緊拳站在原地。

整個客廳中只剩下他們兩人,大門敞開着,雨聲隆隆,偶爾有雨絲随風吹進來,黎枭緊緊抓着夏今棉的雙腿,感覺她的身體在不斷往下掉,雖然雙手已經酸疼,卻不肯将人放下。

黎家的別墅區周圍根本沒有打車的地方,中午出去的時候他就親眼證實過,至少要走二十分鐘才能打車。

此時外面正在下雨,這個時間可能還要拉長,而且就算自己出去将車叫過來,出租車也不能進入別墅,沒有黎遠東的同意,這裏沒有一個人會幫助他。

如果聯系李秀梅,她肯定能将人送去醫院,可是……

當初自己答應過她會照顧好夏今棉,現在卻讓她變成這樣,李秀梅如果後悔,要将人帶走,他還有什麽理由拒絕?

黎枭緊緊抓着背上的人,不肯松手。

他之前在黎家住了太長時間,還以為天下所有家庭都一樣,竟然忘記了黎家是什麽地方,對他們抱有希望,覺得黎遠東會幫自己,才會變成現在的局面。

這世上這麽多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世間來來往往皆是工具,決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他攥緊拳,仔細将整個別墅裏的人都思索了一遍,将不斷往下滑的夏今棉背好,低聲道:“別怕,我會送你去醫院的。”

說完,朝房間裏面走去,敲開了另一個卧室的門。

黎詩住在三樓,和其他人的卧室相隔很遠。她性格高傲,對別墅裏其他人的事都漠不關心,甚至就連父母和親弟弟也一視同仁。

這樣的性格,或許也只有黎家才培養的出來。

兩個孩子來到這兒之後,黎睿處處找茬,看他們不滿,但黎詩卻一直将兩人視為空氣,一年來沒說過幾句話。

不過黎枭記得夏今棉睡着之前說過,黎詩中午看到他偷偷離開,卻沒有告訴黎遠東,而是選擇隐瞞了下來。

所以,黎枭選擇賭一把。

房門一打開,黎詩站在門內,視線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的兩人,目光冷清中帶着驕傲,她無論看誰皆是如此。

聽完黎枭的話之後,只是丢出一句話:“我為什麽要幫你?”

這話和他希望黎遠東準他出門時的答複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次,黎枭已經想好了對策:“只要你想辦法送夏今棉去醫院,我可以答應你做一件事。就算我現在做不到,等我以後一定可以,無論什麽我都接受。”

“如果我讓你去殺人,你可以做到嗎?”黎詩問。

“可以。”黎枭毫不猶豫地回答:“只要不是夏家的人。”

他目光堅定,似乎出口就不會反悔,也有這個魄力完成自己的承諾。

黎詩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記住你說的話,跟我來吧。”

說完,帶着他朝外面走去。

黎枭立即松了一口氣,吃力地背着人快步跟上去。

兩人迅速下樓,來到車庫。

黎詩一邊走,同時叫來一個穿着西裝的年輕男人。“他是外公送給我的傭人,他會送你們去最近的醫院,除此之外你們自己解決。”

年輕男人聽見“傭人”這個稱呼,苦笑了一下。

“小姐……”

黎詩只纖纖素手擡手一指,根本沒理會對方的想法,高傲地指了指車的方向。“從後門走,我可不想被爸爸發現。”

“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黎枭沉聲說完,迅速背着夏今棉上車。

黎詩高擡着下巴,像只驕傲的白天鵝吩咐年輕男人:“許晨歌,送他們去醫院之後馬上回來,二十分鐘之後我開始學習法語,你要在。”

“好的,小姐。”

許晨歌柔和地笑了笑,迅速上車,帶着兩人緩緩駛出別墅。

外面的雨很大,路上沒什麽車輛,他一邊開車,從鏡子裏看了看後座。

不大的兩個孩子相互依靠,男孩讓生病的人靠在自己肩上,時不時幫她擦汗,眉頭緊擰,神色嚴肅。

他進黎家工作這些時間,對很多事情都見怪不怪了,但還是覺得有些驚訝。

“你剛才和黎詩小姐約定了什麽事?”

黎枭正在專心照顧夏今棉,頭也不擡:“請你認真開車。”

許晨歌笑了笑,很快将車停在醫院門口,下車後準備幫忙,手剛伸過去,黎枭一把将人攬到自己身上,艱難地扶着往裏走。

“你不用這麽緊張,我只是想幫個忙,進去之後還要挂號、找醫生,你能完成嗎?”

“可以。”

黎枭将人牢牢護住,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見狀,許晨歌只好慢慢收回手,站在原地看着同樣是孩子的黎枭帶着人離開,心中唏噓。

記得幾天前剛到黎家的時候,他也看過黎枭和夏今棉玩耍笑鬧的模樣,那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模樣,短短一天時間,黎家就生生把他純真的火苗掐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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