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輪番考
轉眼到了九月九重陽節,白日皇上親帶六位皇子提壺攜榼, 出郭登高, 直至晚膳時分才回宮。
是夜, 皇宮上書房。
大皇子把自己的策論塗塗抹抹改了一遍, 然後重新謄抄,抄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辛泓承正好走進來,見此便笑道:“大哥近來心情很好啊。想來是親事定了的緣故吧。”
大皇子笑容燦爛:“同喜同喜。”
他性子頗為魯直, 兩位弟弟婚事都發生了變動, 他卻還被蒙在鼓裏,不知緣故。甚至還以為二皇子跟自己一樣,娶了表妹稱心如意呢,故而跑去賀喜, 左一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右一個天作之合早生貴子,把二皇子險些怄出內傷來。
辛泓承倒是真的跟他感同身受的歡喜, 聽了這句同喜就笑道:“我等着喝大哥大嫂的喜酒呢。”
大皇子聞言就更高興了,伸手用力拍着他的肩膀:“你放心,酒水少不了你的!”
辛泓承連忙後退兩步, 把自己的肩膀拯救出來, 換了個話題:“大哥的策論寫的如何了?明兒一早, 咱們可是要拿了去給皇祖父看的,聽說秦太傅屆時也在場。”
大皇子聞言吃了一驚:“秦太傅居然也在?唉,我改了好幾遍了,只好這樣罷。”
皇上自打賞花宴之後, 被太上皇徹徹底底罵了一頓,終于消停了。
甚至午夜夢回福靈心至,想通了自己若再這樣獨獨護着辛泓承,才會讓太上皇越發不滿,耽誤兒子前程。
于是他一改往日作風,直接将兒子們的功課遞到了太上皇案前,請太上皇指點孫子們——您老人家不是不放心我選太子的眼光嗎?那候選人都在這裏了,您慢慢看吧。
這樣的态度,果然令太上皇心裏寬慰了些。
于是在皇上三番五次做足了态度,請太上皇親自檢閱孫子們的功課後,太上皇就矜持地答應了下來。
然後回頭卻把秦太傅都宣了進來,可見太上皇這推辭也是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
表面上說自己老了懶得管孩子,實則是很想把孫子們抓來,像挑小白菜一樣扒拉開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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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人老了就難免回顧自己的一生,連莊家漢都常坐在田頭上說起年輕時候的事兒呢。太上皇如今退位,空閑功夫多了,自然也常常回顧自己波瀾壯闊的一生:真可謂是.上馬橫掃千軍,下馬安/邦定國,唯一的憾事就是自己親自的挑選的太子謀逆,老來被迫換了繼承人。
這樣的遺憾像是一根長針日夜紮在他的心口,如今皇上肯将皇子們盡數交給太上皇,讓太上皇精神一震:這是他彌補遺憾的機會。
只是皇上到底還是偏心,私下叫了辛泓承去,讓他好好準備這回北疆戰事的策論,又點撥了他幾句太上皇的心思,叫他回去好好改。
皇上自覺沒替兒子争來秦太傅的婚事,有些對不住兒子,而辛泓承卻也覺得愧疚,自己這回也算給自家父皇挖了個大坑,害他在太上皇跟前灰頭土臉。于是兩個人都存着對對方的愧意,倒是更加親近起來。
尤其是皇上,要将辛泓承交到太上皇手裏,心情宛如送女兒出嫁的親娘,還是那種知道婆家裏有個惡婆婆的親娘心情,囑咐了許多太上皇的脾氣秉性,叫辛泓承夾緊尾巴做人,不要像在自己跟前一樣什麽都敢說。
辛泓承很領親爹的情,所以這才晚上轉回上書房,準備看看能不能再改改文章。
正巧撞上了大皇子。
起初他還疑惑,大哥一向不在這上頭用功,再一想就明白了,北疆是否起戰事,那可關系到大皇子的舅舅兼新鮮出爐的岳父,怪不得一向愛武不愛文的大皇子忽然滿懷熱情挑燈夜讀。
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這樣感慨的辛泓承,全然忘了自己是怎麽為了黛玉,連皇帝爹都敢套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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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辛泓承懷着“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心态跟諸位皇子一起往太上皇的寧壽宮去。
在身在榮國府的黛玉,迎來了上門做客的周菱。
自從安淑大長公主到訪後,賈敏樂得名正言順的将榮慶堂隔離了起來,連兩房的請安都免了,只跟女兒關起門來過日子。
對外表明:這種隔離措施要一直延續到黛玉的起居院落完工。
寧榮二府占着足足一條街,連大觀園都建的開,何況此番只是要為黛玉建一個獨門獨戶的二進小院。
賈敏将此事交給了賈琏去辦,鳳姐兒唯恐賈琏又動了昧下銀子花的舊毛病,連連囑咐:“二爺,這回的事兒咱們寧可添上倒賠些,也不能出岔子。如今林妹妹可不是自己在京裏,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銀子金子都分不清。現今她身邊可很有幾房林家的下人,你可別糊塗了去。”
賈琏看着鳳姐兒支着肚子還要操心,忍不住道:“你看準我是個傻的不成?林妹妹來日要做皇子正妃,我這裏正懊惱從前帶她下江南的時候,體貼不足呢,哪裏還能這會子伸手撈錢?”
然後又将起好的圖紙拿來給鳳姐兒瞧,口中笑道:“老太太看重我,這回的事兒全權委了我辦,賴大、來升、林之孝、吳新登、詹光等人都私下求到我面前,說是要挂個差事呢。都跟你口聲一樣,寧願不要工錢,倒貼些也不要緊,只想挂個名,算是給王妃屋舍出過力的。”
鳳姐兒粉面含笑,鳳眼生暈:“王妃?你怎麽知道林妹妹就止步于一個王妃呢?”
賈琏吓了一跳,連忙悄聲道:“鳳哥兒你聽了什麽信兒不成?”他心裏清楚,雖然現在榮國府爵位比王家強,但論起在朝中的實權和人脈,現在四大家族裏,唯有王子騰獨占鳌頭。
所以鳳姐兒的消息說不準比他還靈光。
然而王熙鳳只是抿嘴笑不說話。
賈琏知道她脾氣要強,又見她懷着身孕脂粉不施,較平日盛妝倒更可憐可愛些,就故意做小伏低的哄鳳姐兒,甚至作揖道:“求二奶奶告訴我個明白吧。”
鳳姐兒便順着賈琏搭的臺子下來,兩個人湊在一起咬耳朵:“我叔叔雖然不會告訴我朝廷上的大事,但我嬸子的态度就是我叔叔的态度。”
她摸了摸肚子:“我這肚子的消息也不是才出來,嬸子照例送過一回東西就算了。可自從林妹妹的事兒出來後,這□□日來嬸子對我立刻不同了,見天兒往這送東西。給咱們府上老太太的重陽禮更是比往年加厚了好幾倍,還單獨給了我兩根好參,說怕我生孩子的時候氣虛,到時候切了含着。我生巧姐的時候怎麽不見這人參?如今家裏媳婦婆子們有事都來回我,我可知道,這回我叔叔嬸子給二房的重陽禮不過平平。”
鳳姐兒伸出一只手:“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對我叔叔來說,我不過是侄女,二太太才是他親妹子,以往自然看二太太重些,尤其是寶玉進宮做伴讀後,他對二房比對咱們上心多了。”
“可林妹妹的事兒傳出消息後,叔叔态度就變了——他知道二太太一貫不怎麽喜歡林妹妹,彼此情分極淡,如今又失了老太太歡心。”鳳姐兒撇撇嘴:“所以呀,我叔叔嬸子就開始跟咱們大房親熱了。真是哪裏的菩薩顯靈就給哪裏燒香。”
賈琏哈哈大笑:“從前都聽你說你們王家多麽厲害,掃掃地縫都夠我們賈家過日子的。難得聽你刻薄娘家。”
王熙鳳心裏一動,放低了聲音:“二爺,從前那話不過是趕着說出來的。王家再好,我也是賈家的媳婦兒。況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家日後未必不如王家。”
這話說的賈琏心花怒放:他叫鳳姐兒往日又拉又打的拿捏習慣了,如今鳳姐兒偶爾一低頭說一句軟話,賈琏只覺得飄飄然骨頭都輕了幾斤。
因此夫妻倒是同心同德,愈加和睦。
九月初十的晨起,賈琏鳳姐兒正相對用早膳。平兒就得了消息走進來:“二爺,奶奶,周家大姑娘的馬車到了。”
周菱要來榮國府,自然是提前遞過帖子的,鳳姐兒也早都安排妥當,只是沒想到她這麽早就來了,于是忙擱下碗筷,收拾着準備往榮慶堂來。
賈琏忙道:“你可仔細些,別閃着身子——到底也把飯用完啊。”
鳳姐兒由着豐兒給自己換上見客的釵環和衣裳:“這是貴客,聖旨定了的大皇子妃呢,自然得好生招待。況且這也是老太太給我的體面,連兩位太太都沒叫,只讓我陪着。”
賈琏就調笑:“唉,如今二奶奶可是尊貴了,應酬的都是皇親國戚。當真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鳳姐兒沒讀過書,也不知道這句話用的不對,只是歪着頭笑了笑:“二爺這麽會引經據典吶,來年倒是去考個科舉啊。”
夫妻倆說說笑笑,鳳姐兒打扮妥當了,便帶着平兒豐兒往榮慶堂來。
周菱仍然是活潑明媚的樣子,見了賈敏也絲毫不曾驕矜,不論皇子妃的身份,只是以晚輩禮見過。
等到了黛玉屋內,身邊只留下兩人的貼身丫鬟時,周菱神色立刻變得委屈起來。
她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林妹妹,你快看看,你瞧見我眼下的烏青了嗎?”
黛玉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
周菱急了:“你怎麽會看不出呢?我這幾天吃也不讓好好吃,睡也不讓好好睡,天天除了背規矩就是練習走路坐卧!一天只睡三四個時辰!”
黛玉仍舊誠實的搖頭:周菱總是一張紅撲撲的臉,像一只漂亮的粉桃子,實在瞧不出什麽烏青來。
周菱放棄讓黛玉從面相上體會她的苦楚,改用了言語闡述。
“你知道安淑大長公主這幾日陸續也到過我們幾家了吧?”
黛玉點頭:這件事她是知道的。繼榮國府後,大長公主用自己的到訪路線替滿京裏證實了傳言中的皇子妃人選。
從榮國府離開,第二天便到了徐家,見了定為二皇子妃的徐瑩。
第三天到了現任國子監祭酒常明的常府,見了定為三皇子妃的常月娘。
然後隔了兩天,才登周家之門,見過了周菱。
倒不是大長公主對大皇子妃不重視,而是周家是唯一一個接過聖旨的,無需大長公主先行一步。
周菱見黛玉點頭,眼淚都快要下來了:“大長公主當真是好生吓人,當日我出來見她,大約步子邁的大了些,大長公主的眼神刷的就看了過來,活像一把大刀,簡直恨不得将我邁多了步子的腿砍掉才算完!”
“之後更板着臉對我母親和大伯母吩咐了許多話,然後下午宮裏就來了一位嬷嬷,說是大長公主進宮選的,讓她出來教我規矩。”
周菱指着自己的嘴角:“這都五天了,我從來沒見過那位嬷嬷的嘴角往上過,臉上也永遠一個表情,就是毫無表情。”
黛玉忍不住笑了:“那周姐姐怎麽還有工夫出來?”
周菱撚起一塊桂花酥吃了:“別的地方當然不行,但你是我未來的妯娌嘛,當然不一樣。”
黛玉臉色緋紅一片,如朝霞映雪。
周菱笑嘻嘻湊過來:“聽說皇子們未分封王前,都會住在文德宮。說不定将來咱們還要做幾年鄰居呢。”
說到這,周菱又心有餘悸:“還好不是跟甄家那位做鄰居!”
黛玉聽周菱足足訴了一個時辰的苦,才将人送走,耳邊還回蕩着嗡嗡嗡的聲音。
賈敏難得見女兒眼睛裏有些茫然的樣子,不由失笑,又恐她被周菱念叨的心浮氣躁,便将她叫到身旁柔聲勸說。
“無論是手握天下的皇室,還是只有兩畝薄田的田舍之家,娶妻都是盼着妻子賢惠,言以率幼,綿延子嗣。”
賈敏握着女兒溫軟的手:“如今你們學的行止坐卧,用膳茶飲,裝扮梳頭這些,還都是面上的功夫,學了去只為了讓外人不挑剔不笑話罷了。但真正讓人不将你看低,看輕了的,乃是胸有丘壑,說話待客人情往來,規制體統,管家理事都不露怯才行。”
她望着女兒的臉:“這些年你們姊妹日常彈琴下棋,作畫吟詩,乃至閑來鬥草簪花,拆字猜枚,倒是将富貴人家女孩子的風雅之事學的極精到,京中諸诰命任誰見了都誇榮國府的姑娘才貌出衆。”賈敏略略加重了些語氣:“可這些都是做姑娘家的好處,從今後,我要教你的是,做主母的本事。”
黛玉也微微坐直了身子。
賈敏嘆息:“若是能,娘也不想你進宮——你在這府裏呆了幾年,也知道了些世态炎涼,人人都是一顆富貴心,兩只體面眼。可比起宮裏,又是差得遠了!”
黛玉搖了搖賈敏的手臂。
這些日子她見多了母親的糾結,有時想通了覺得皇子正妃地位尊貴,反正嫁到哪家京中高門大戶都是一樣的規矩體統,須得小心經營度日,那還不如嫁個最尊貴的去處;但有時想想皇家的規矩嚴明,皇儲之位風波詭谲,又愁眉苦臉的心疼女兒。
連鴛鴦都偷偷給周眀薇說:感覺這位老太太最近有點人格分裂。
賈敏被女兒搖散了些愁緒,轉身從櫻桃木雕花的牙桌小屜子裏抽出一封信,笑道:“就在這兒看吧,你那裏到底服侍的人多。”
黛玉拆開來,看了個落款與開頭,臉上就一絲一縷漫起紅暈來。
她擡頭看着賈敏:“他,他怎麽把這信傳出宮來的?”
賈敏忍不住逗女兒:“他?誰是他?”然後才安慰道:“四皇子與我從前就打過交道,自有穩妥的法子,你放心就是了。有什麽要回的,也可以寫了封好再送還給他。”
對賈敏來說,什麽禮節道理,不許未婚男女私下傳信的規矩,跟女兒的幸福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若是嫁到別的人家,女子的日子一半仰仗夫君,另一半也可依靠娘家的勢力。
可嫁入宮中就不同了,從此後黛玉只怕九分都要靠着身為皇子的夫婿,榮國府能出上半成力就不錯了。
所以辛泓承傳信出來,想跟黛玉提前培養一下感情,賈敏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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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泓承的信在榮國府,他本人則在太上皇跟前待考。
太上皇給幾位孫子賜座,二皇子便躬身道:“皇爺爺,秦太傅位列三公,德高望重,也曾做過父皇的講師。他老人家不坐,孫兒們不敢坐。”
已經坐下的大皇子:……
坐了一半的三皇子因為急着起身,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辛泓承連忙扶住:“三哥,你沒事吧。”
三皇子連連擺手,蒼白俊秀的臉上湧起一團潮紅,順着辛泓承的手站直了,略帶些狼狽。
太上皇如若不見,只對二皇子點頭贊許道:“原兒尊老敬賢,很是不錯。”
辛泓承忍不住想起前世看的心靈雞湯文,說是幾個年輕人去應聘,最後被錄取的是路過總裁辦公室,順手将門口垃圾撿起來的那一個。總裁解釋說,這場考試從進門就開始了。
現在的情況大略如是,他們幾個還沒鋪好卷子,辛泓原同學已經搶先做對了附加題。
最慘的就是按着長幼順序,頭一個一屁股坐下的大皇子,只得內心罵罵咧咧的站起來。
太上皇給秦太傅賜了自己下首的座位,然後諸皇子這才再次落座,大皇子借着坐下的機會狠狠瞪了二皇子好幾眼。
當然以辛泓原的定力城府,大皇子這幾個眼刀,對他來說根本是毛毛雨。
今日天氣陰沉沉的。
京中向來是沒有什麽溫度适宜的春秋之日,不是冷就是熱,完全可以夏衣冬衣無縫切換。這兩日天氣就頗為寒冷。
可皇子們一向不許過于飽暖,所以幾人都穿的略單薄了些。
太上皇便命人給他們上了熱乎乎甜潤潤的金絲紅棗湯:“這還是太後早起送了來的,你們用些吧。”
這回四雙眼睛不約而同瞄向了秦太傅。
同樣得了一盞湯的秦太傅,眼角微微一抽,只得端起來先喝了一口,皇子們這才敢動。
太上皇見他們擱下甜白瓷湯盞,就開口問道:“北疆的策論都寫好了嗎?”
四位皇子立刻取出作業,準備上交。
本朝北疆外乃是草原上的異族,被稱之為北蠻,跟南邊的苗蠻相對,都是朝廷的心病。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不擅長耕種,每逢秋收,必然會縱馬進犯,燒殺搶掠一番後回去過年。
他們搶到東西能過個好年,可被搶的朝廷的鼻子都要氣歪了。
偏生這些游牧民族滑的跟魚一樣,搶得到就搶,搶不到就跑,若是追進草原上去,他們當場就搬家,往草原深處就蹿了。
北疆處布置的兵力有限,若非大軍開拔,很難在茫茫草原上抓住這些不斷移動的部落,于是每年都會上演同樣的劇情。
算起來,今年又到了他們該出來搶劫的日子。
朝中就是否要大軍壓境,徹底打跑北蠻之事争論了也有七八年了,年年在朝堂上吵成一鍋粥。也就去年消停了——因為去年太子謀反了,京城腥風血雨,相比這件大事,北蠻算什麽東西。
不過今年新帝都登基了,大夥兒日子開始照過,自然又想起了北蠻。
太上皇就以此為題,讓孫子們寫一篇策論出來。
面對四位孫子拿出的成品,太上皇忽然搖頭:“北蠻跟苗蠻都是我朝心腹之憂,前幾年朝廷一鼓作氣平了苗蠻,為何北疆之事卻如此拖延?今日朕考考你們,現就在這裏,半個時辰,根據苗蠻之戰寫一篇新的北蠻策論出來。至于寫好的這本,留下朕日後再看。”
四個皇子都臉色一變。
這簡直是做着開學的準備來,結果直接高考了。
皇上每次布置功課都會給幾天的時間,容他們查閱舊例,求問師傅,最後再成以文章。
如今太上皇卻讓他們半個時辰就寫出來,還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簡直就是現場開了科舉殿試。
辛泓承覺得,哥哥們說不準受了他的牽連。
太上皇估計是怕自己的文章被皇帝開了小竈,甚至有人捉刀代筆。所以臨陣換題,要考考自己。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
太上皇顯然早都準備好了,七八個小太監擡桌子放椅子,瞬間就将屋子布置的跟考場似的。
連燈燭都是一抹一樣的四份,兩支如小臂粗的雕龍紅燭,火焰明亮,任誰也不能将寫不好字怪在不夠亮堂上。
作者有話要說: 時值高考的好日子,昨天黛玉通過了大長公主的考試,今天輪到讓小橙子同學參加太上皇的考試,夫妻倆誰都不要跑。
感謝在2020-07-06 21:59:02~2020-07-07 20:4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魚非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