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當她是包子?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 謝悠悠絕對不會專程找來遲嘉樹家裏給他道歉。

風流渣男啊這是!

她臉色頓時冷下來,什麽愧疚都沒了,甩了兩下手沒甩掉, 沉臉沖遲嘉樹呵斥:“松開!”

見把人戲弄火了, 遲嘉樹微微挑眉,放了手。

他知道, 這番舉措後, 他在謝悠悠心裏的印象徹底壞到了底,不可能再扭轉什麽。

其實這樣也好,反正…他本來就如她所說,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髒透了……

“不願意就算了。”他刻意挂着讨人厭的笑,漫不經心轉了身, “我回去了, 好走不送。”

謝悠悠正對着他怒目而視,心裏口吐芬芳八百字, 然而, 當她看見他後背縱橫交錯的舊傷和新鮮的血印後,表情一滞,趁着那道門還沒關上前, 跟着擠了進去。

聽見身後動靜, 遲嘉樹回頭,見謝悠悠跟着進了門, 錯愕了一瞬,轉而又勾起頑劣的笑,故意說:“怎麽,想通了?”

謝悠悠忍着沒一巴掌扇過去,飛快撥開他遮掩住後背的長發, 于是,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便清晰地撞進了她的視線。

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

腦子裏亂糟糟的,耳邊一陣嗡鳴。

舞臺上耀眼的鋼琴手,衆人仰慕的溫柔男神,媒體追捧的天才音樂家,誰會想到他身上竟然有這麽多恐怖的傷痕?

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摁住般,謝悠悠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擠出聲音:“你的背…怎麽回事?”

溫柔面具下藏着惡劣的本性——相較滿背的傷,根本不算什麽秘密。

這才是…他拼了命想要藏住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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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痛苦又難以啓齒的過往猝不及防被拉到聚光燈下,遲嘉樹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羞恥像螞蟻一樣爬滿血管,密密麻麻地撕咬。

反應過來,他惱怒地打開謝悠悠的手,将門重新打開,動作近乎粗暴地把她推了出去。

“跟你有什麽關系?!”

男人臉色蒼白,雙眼卻血紅。

很快,面容消失在再度合上的門後。

別墅區幽靜的小道有安靜下來。

謝悠悠站在那扇門前,有片刻的失神。

總覺得,剛才那樣,才是遲嘉樹真正的樣子……

藏在溫柔面具和頑劣僞裝下,真正的他……

**

第二天遲嘉樹還是沒有來。

樂團裏的讨論聲更甚,不少女成員打算組隊去探望,便找呂冰詢問遲嘉樹的住址。

呂冰還是像以往那樣将人打發掉,末了,隔着人群看向謝悠悠。

女人手托下巴看着窗外,膝蓋上放着練了一半的小提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皺皺眉。

看來昨天事情進行得并不順利。

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

這天之後便是周末。

童雨萱跟秦浩的訂婚宴如期而至。

謝悠悠滿腦子都是遲嘉樹的事,周六一大早被玄娜找來,才想起有這麽回事。

“來來來,你去浴室洗漱,我幫你挑衣服!”玄娜把她推進浴室,興致昂揚,“保管讓你豔驚四座,讓那些看笑話的人閃瞎狗眼!”

謝悠悠:“……別,莊重點就好。”

這是童雨萱的訂婚宴,故意盛裝出席搶準新娘風頭很不地道,便pass掉玄娜為她選的那些色彩亮麗惹眼的禮裙,挑了件款式簡約又不失莊重的淡紫色連衣裙,配上小巧精致的首飾和很淡的妝容,準備出門了。

玄娜有點不甘心:“今天萬思瑩那幫人也要來,我就不信她會顧及童雨萱的顏面忍着不出風頭,到時候看你穿這麽素,估計又要陰陽怪氣地說你了。”

“說就說,反正不管我今天穿什麽、去還是不去,都會被說,我又堵不住她們的嘴。”

謝悠悠已經看開,她要是再糾結旁人的說三道四,估計就會走上原本的苦情虐戀劇本,何必呢?用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沒必要。

見玄娜還癟着嘴,謝悠悠捏捏她臉頰:“行了,笑一個,仙女生氣就不美了。”

玄娜噗地笑了,佯怒地拿開她的手,說:“仙女喊誰仙女呢?算了,就你這張臉,就是打扮成乞丐也比她們美,我就不強扭着你照我說的打扮了。”

兩人說着準備下樓。

這時候謝棠從房裏出來,瞧見玄娜,打了聲招呼:“來找悠悠玩兒?”

“棠姐!”玄娜挽住謝悠悠的胳膊,交代說,“我跟悠悠去參加童雨萱的訂婚宴。”

這話讓謝棠表情一凝,下意識地去打量謝悠悠的臉色:“你們要去…童雨萱的訂婚宴?”

前些日子她和謝時易都從秦浩那兒收到請帖,這次的訂婚宴主要是想抛開長輩,請男女方各自的朋友來熱鬧熱鬧,當時秦浩還挺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請謝悠悠,便把請帖交給他們來定奪。

而她和謝時易都打算瞞下這件事,畢竟薄老爺子的壽宴才剛過去不久,這時候正是風言風語,搞不好就會刺激到悠悠,況且秦浩是肯定要請薄蘭栖的,指不定又會鬧出什麽狀況來。

沒想到悠悠最後還是知道了。

從謝棠的臉色就能知道她在擔心什麽,謝悠悠寬慰:“二姐,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早就已經沒事了。”

謝棠還是不放心,原本這次的訂婚宴她沒打算出席,讓謝時易代表謝家去露個面便是,反正之後還會有正式的婚禮,但既然悠悠要去,那她便改變主意:“我跟你們一起去。”

謝悠悠見她的裝束,知道她是打算去車隊,不想因為自己打亂二姐的安排,便說:“你跟童雨萱又不算熟,而且我跟娜娜路上有小秘密要聊,二姐你就別跟着了,去車隊忙你的吧!”

謝棠又打量了她們片刻,終于松口:“那行吧,你們有閨蜜間的私密話要講,我這個老阿姨就靠邊站好了。”

又叮囑了好一通,謝棠才依依不舍地放了人。

玄娜原本沒想那麽多,可謝棠剛才緊張的态度又讓她把心提起,上車後,她盯着謝悠悠看了好一會兒,不放心地問:“悠悠,你确定真的沒事?現在反悔還可以哦,我跟童雨萱說一聲就行,她不會生氣。”

“她是不會生氣,但你要是再這麽叽叽歪歪,我可就生氣了。”謝悠悠嘆口氣,“你們都把我想成什麽玻璃心了?失個戀連朋友的訂婚宴都不去了?有那麽沒出息麽?”

玄娜笑着打哈哈:“我這不是關心你嗎?沒事就好!那咱們就出發!”

司機載着兩人前往訂婚宴。

路上,玄娜話匣子打開,和謝悠悠興沖沖地聊。

“哦,對了對了!你們樂團什麽時候忙完?陪我玩游戲呗!”她想到什麽,點開直播app,遞給謝悠悠看,“最近發現一個主播,打野超級6,弄得我也想當野王了!”

大學有段時間玄娜沉迷于LOL,拖着謝悠悠陪她一起爬排位,兩人一個中單,一個ADC,技術6到飛起,一看就很女生的名字讓不少人以為是騙皮膚的人-妖號,畢竟,游戲世界裏對女生的偏見從來就沒消除過。

後來大四,謝悠悠開始忙起來,便很長一段時間沒再碰,出了什麽新英雄都不知道。

看視頻上拿着雙刀的長發男人正在野區游走,便問玄娜:“這是誰?”

“永恩啊!我的新老公!”玄娜給她安利,“你什麽時候回歸?我打算照着West的攻略用永恩打野,到時候抓中路養你呀!”

她口中的West正是視頻裏操控永恩大殺特殺的主播,聲音聽上去挺健氣,帶了些許未脫的稚氣,估計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現在的小孩,玩游戲都比我們6了。”謝悠悠感慨。

“可不是嗎?永恩上線後被大家大罵fw,結果West用他打野mvp,直接打臉。”玄娜雙眼冒心,“所以這證明沒有辣雞英雄,只有辣雞玩家!咱們都在艾歐尼亞,希望那天能匹配到他。”

談話間,目的地到了。

透過車窗能看到大片的綠草坪,兩道簇着粉色玫瑰,撲面而來都是浪漫氣息。

玄娜下車前看了謝悠悠一眼,見她神色平靜,這才放心地推開了門。

玄娜現身的時候,倒沒多少人注意,只不過看到緊随其後從車裏出來的謝悠悠,頓時表情各異。

站在門口迎接賓客的準新娘捧着花束走了過來,和玄娜擁抱了下,轉而看向謝悠悠,臉上是藏不住的驚喜:“悠悠也來了啊!”

“你的訂婚宴我當然要來。”謝悠悠說着,和玄娜一起把禮物奉上。

童雨萱道謝後,把禮物轉交給一旁,寒暄了陣,突然壓低了聲音,支支吾吾着說:“待會兒…薄蘭栖他…可能會來……”

薄老爺子的壽宴,圈內叫得出名字的人幾乎都去了,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被拒婚,任誰面子上都不會好過,尤其,對方還是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

正是顧及着這個,童雨萱才踟蹰着沒好邀請她來。

不過和她所想不同,謝悠悠似乎并沒有表現出傷心,相反,聽了這話,很坦然地說:“來就來,這有什麽?”

只要賀厲那個深井冰別來就行,不過這會兒他應該才剛回國,和秦浩并不熟,應該沒受邀。退一萬步說,就算他來了,她那晚沒去酒吧買醉,已經改變了劇情的走向,他們現在不過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倒也沒什麽可擔心。

見謝悠悠好像真的沒事,童雨萱驚訝了會兒,轉而欣慰,引着她和玄娜一道往裏面去。

越往裏走,熟面孔越多,四面投來的各異目光也越多。

看過自己未來劇本後,對謝悠悠而言,沒有什麽比自由和家人的安危更重要的了,旁人怎麽想怎麽說,她皆不在乎。更何況,以謝家在燕城的地位,就是想嘲笑她也不敢當着面兒來。于是,她進去後,宴會上的人雖然神色各異,但也很快收斂,對她笑臉相迎,像往常一樣寒暄。

除了——

衆星拱月坐在沙發中間的萬思瑩。

她晃了晃手裏的香槟,不加掩飾地翻了個白眼,鼻腔裏哼出一聲冷笑:“都這樣了還有臉來。”

以她為首的姐妹團對視一眼,倒沒像她一樣直白地說出來,但彼此眼裏也是幸災樂禍。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謝悠悠隔着人群沖萬思瑩舉了舉杯,笑盈盈招呼道:“萬小姐,好久不見,你的手怎麽樣了?”

潑別人髒水結果潑到自己身上,萬思瑩一想到在樂團丢的臉,表情頓時沉下去。

謝悠悠像是沒看見她臉上的不悅,繼續“友好”地說,“大家都很關心你,說雖然你是走後門進的樂團,連當衆演奏的信心都沒有,不過好歹已經成為了樂團的一員,手養好了的話就回來吧,認真練習,争取明年的夏季音樂會能夠出席。”

樂團的事并沒有鬧到圈子裏,目前只有謝悠悠和萬思瑩兩個人知道當日發生了怎樣丢臉的事。

萬思瑩的好友不明所以,一聽這話下意識地就問:“你手受傷了?哪兒?”

那原本就是為了避開當衆演奏而撒的謊,萬思瑩硬着頭皮說:“小傷,已經好了。”

這茬本來就蒙混過去了,謝悠悠卻又插了句話:“這麽快就好了?當時萬小姐說至少要休養一個月,我還以為很嚴重。”

頓了頓,眼尾拉長,妩媚的桃花眼也顯出幾分迫人氣勢,對着她一字字發問,“難不成是不敢和我比試小提琴,所以故意那麽說?”

倒不是她想這般咄咄逼人,而是某些人嘴太臭,她沒去招惹,自己就先哔哔上了,真當她是個包子,任人嘴碎?

萬思瑩面子上挂不住,想否認,又怕中了謝悠悠的圈套,到時候被迫當衆和她比試小提琴,那可就糟了,便硬生生咽下這口氣,領着她的姐妹團轉移了陣地。

人還沒走遠,玄娜就給謝悠悠鼓起掌:“厲害了我的悠悠,幾天不見真的刮目相看!”

倒不是她怼人的功夫變厲害,而是…以前為了被薄蘭栖喜歡,她盡力維持溫柔優雅,久而久之,忘了她謝家千金的驕傲和該有的脾氣。

怼走萬思瑩,謝悠悠正準備接着聊,這時候,宴會廳裏外都安靜下來,身邊的玄娜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謝悠悠若有所覺,順着周遭的視線回了頭,就看到,一襲冷白西裝的薄蘭栖正從門外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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