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以為我非他不可?
不同于準新郎秦浩精心打理過的裝束, 薄蘭栖一身西裝穿得休閑而随意,可走進宴會廳的一瞬,還是讓在場所有男士都黯然失色。
不得不承認, 在顏值和氣質上, 整個燕城沒人比得過薄蘭栖。謝悠悠想,作者之所以安排他成為自己的白月光, 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這份求而不得的單戀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她已經愛不起了。
只看過一眼後就移開了視線,托着酒杯問面前的女賓:“剛才聊到哪兒了?”
薄蘭栖一出現,不少人就開始暗暗騷動。
拒婚事件的男女主都湊齊了,真好奇後續會怎麽發展!
于是,定在薄蘭栖身上的視線, 開始在他和謝悠悠之間來回打轉。
可惜, 令他們失望的是,曾經飛蛾撲火般追逐着薄蘭栖的謝悠悠, 這會兒正和人談笑甚歡, 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男主角的到來。
然而薄蘭栖進門後卻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謝悠悠。
女人穿着一身簡單的淡紫長裙,長發慵懶地搭在肩頭,潔白耳垂下月牙形狀的鑽石耳環若隐若現。和宴會上其他女賓相比, 她的裝扮可以稱得上樸素過頭, 卻依然蓋不住她的那份奪目。
有些美,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妩媚, 再多外在的修飾也比不過。
他不動聲色看了她一眼,而後收回目光,和湊上來的人應酬。
從前,謝悠悠每次都會主動湊過去找機會和他說話,現在她不再肖想什麽, 兩個人就仿佛兩個世界的人,各自被簇擁在各自的交際圈,彼此之間隔着遙遠而陌生的距離。
宴會過去大半。
謝悠悠都沒跟薄蘭栖有任何交集,哪怕是不經意的一個眼神都沒有。她和關系不錯的女賓們聊得很愉快,眼看時間差不多,便打算去趟洗手間,然後告辭。
此時賓客們都在宴會廳,洗手間空空蕩蕩,謝悠悠進去沒多久,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伴着不加掩飾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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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謝悠悠那張臉,強顏歡笑得都快僵了吧?”
“她這是何必呢?真以為她忍着不去找薄蘭栖,薄蘭栖就會主動來找她似的!過去那麽多年,哪次不是她死皮賴臉湊上去搭話的?別人都沒把她當回事!”
“我要是她,我根本沒臉來宴會,丢臉死了!”
謝悠悠一邊聽,一邊慢條斯理整好衣服,掐着那幫人進來的時間,走了出去。
四目相對,氣氛空前絕後的尴尬。
那幫人正是萬思瑩的好姐妹,平日裏最愛聚在一起說三道四,但圈子裏大家都要臉,倒也沒敢當面議論,誰知道會突然翻車?
掃視幾張僵住的臉,謝悠悠抱着胳膊,漫不經心道:“怎麽不說了?說啊,繼續,我聽着。”
幾人嘴緊緊閉着,一聲都不敢吭。
“強顏歡笑?”謝悠悠嗤了聲,“一個男人而已,真以為我非他不可?”
話音剛落,對面的男士洗手間,話題的當事人就走了出來。
還真是……巧的離譜!
謝悠悠倒沒覺得尴尬,反正背後說人閑話的不是她,視線在薄蘭栖臉上一錯而過,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高跟鞋踩在安靜的走廊,漸行漸遠。
薄蘭栖站在原地,偏頭望着她離開的方向,就那麽看着,許久都不曾收回視線。
**
此時,賀家。
賀厲正坐将自己鎖在書房裏,對着電腦屏幕飛快地敲擊着鍵盤。
如他所料,薄老爺子确實對他這個外孫防了一手,這些天他在薄氏就像來觀光的游客,別說是接觸核心機密了,就連普通員工都知道得比他多。
要搞垮薄蘭栖不容易,至少,比搞垮謝氏要難得多。
他轉動皮椅面對身後的落地窗,皺着眉點燃了一支煙。
原以為有了上輩子的記憶,一切都能進行得很順利,沒想到不僅錯失和謝悠悠的初次見面,其他事也比預想中更棘手。
心裏有些煩躁,随手點開手機翻看朋友圈。
很快刷到了妹妹賀芸的朋友圈——
還是她最喜歡的九宮格,臭美的自拍和跟小姐妹的各種合照。
小孩子……
他嗤了聲,正準備翻過去,突然,眼波漾了漾,目光飛快地鎖定在了其中一張照片上。
那是賀芸的自拍,在她表情做作的大臉背後,有一道很模糊的身影,長發散肩,略遮住美得驚心動魄的側臉。
——謝悠悠?!
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在妹妹出席的這場宴會上,賀厲也不管自己是否受邀,抓起外套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
薄蘭栖當衆拒絕了和謝家的聯姻後,曾經明裏暗裏觊觎謝悠悠的人便開始控制不住地騷動,而這次的訂婚宴上,又瞧見謝悠悠一副已經死心的模樣,追求者們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于是,向謝悠悠獻殷勤的男人像雨後春筍,重新冒了出來。
謝悠悠倒是不介意多養幾條合心意的魚,對于有好感的男士便沒像從前那樣冷淡相待,這讓曾經追求無果的男人們又多了幾分信心,表現得也就越發熱情。
玄娜在一旁暗暗着急。
雖然悠悠的條件不當海王确實可惜了,但私心裏還是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
伸長脖子等了好半天,總算盼得二哥玄卿出現。
見他還在門口慢條斯理跟人寒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拽了他胳膊就往裏頭拉。
“你怎麽才來?”她氣惱道,“老婆都快被人搶跑了!”
玄卿:“?”
古玩鋪裏有一樁生意,他原本是不打算來秦浩的訂婚宴,畢竟有妹妹代表玄家出席,也不算失禮。可妹妹從早上起就一直給他發消息催他來,處理完手裏的事,他還是抽身過來了。可為什麽妹妹還是這麽生氣?
玄卿搞不懂自己哪兒惹到了她,由她拽着走去了宴會廳拐角的走廊,很快,便見謝悠悠從那頭走了過來。
玄娜一掃方才的兇神惡煞,滿面笑容沖謝悠悠招手:“悠悠!我二哥來了!”
“玄卿哥。”謝悠悠禮貌問好。
玄卿含笑,眉眼溫潤:“好。”
兩人站在走廊拐角寒暄,玄卿随口問:“我聽三妹說,你最近在忙音樂會的事。”
謝悠悠點頭:“嗯,八月的夏季音樂會,我擔任第二小提琴,第一次演出,我不想出差錯拖樂團後腿。”
“是嗎?”玄卿笑意溫和,輕聲說,“到時候一定捧場。”
又喝了兩杯香槟,謝悠悠準備回去了。
玄娜提議:“讓我二哥送吧!”
謝悠悠微愣,望向玄卿:“可是…玄卿哥才剛來……”
玄卿也正想說要再跟準新郎聊一會兒,結果就被妹妹狠狠踩了一腳,代替他回答道:“哦,他就是專程來接我們的,來露個面就走。”
玄卿:“……”
是嗎?他怎麽不知道?
三人一道告辭,玄卿去取車,剛解鎖,玄娜就迫不及待鑽到了後座,往上面一躺,大呼着“啊,我好累,想睡一睡”直接霸占兩個座位。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玄卿總算知道妹妹今天一再催促他來訂婚宴的目的,他無奈地看向另一位受害者,眼裏寫着抱歉。
謝悠悠沒有介意,走去前排,說:“那我就坐副駕駛座吧。”
玄卿為她拉開車門,手體貼地撐在她頭頂,護着她坐上了車,然後繞去駕駛座,發動了轎車。
而這時,一輛車正從他們身後飛速駛來,擋風玻璃之下,恰好看見這一幕的賀厲攥緊了方向盤。
——剛才那個人是…玄卿?
他緩緩踩下剎車,表情複雜地停在了酒店門前,目光随着前面那輛車遠去而寸寸下沉。
所以上輩子他的懷疑沒有錯,謝悠悠和玄卿果然有一腿!否則,謝家破産之後,玄卿也不會想方設法幫忙填補虧空,甚至不顧玄氏夫婦的反對,将代代經營的古玩鋪都給賣掉,最後陪着謝家墜進泥裏,從天之驕子淪為負債累累的落水狗。
他光想着對付薄蘭栖,卻忘了謝悠悠那些礙眼的裙下臣。
舔了下幹燥的嘴唇,銳利的眼眸噙滿狠戾。
無論是謝悠悠難以忘懷的人,還是肖想着謝悠悠的人——他全都不會放過!
準新人一直留意着來客,見門口停了輛黑色路虎,便準備過去迎接,可等了半晌也沒見裏面的人出來。
童雨萱猜測:“興許是來接人的。”
話音剛落,身後便竄出來一個少女,賀芸得意洋洋地宣告:“是我哥啦!他剛才問了我地址,是來接我回家的。”
“原來是賀少。”童雨萱詫異,“他已經回國了嗎?”
“嗯,剛回來沒多久,他不喜歡弄得太高調,外公就只在家裏給他辦了個接風宴。”賀芸解釋完,提着裙擺便往那邊小跑着過去,“不跟你們說了,怕我哥等久了。”
衆人正感慨兄妹倆感情好,就看見那輛停在門口的路虎重新發動,當着賀芸的面揚長而去。
被嗆了滿口尾氣的賀芸只覺得顏面盡失,她沒敢回頭看大家的表情,攥着裙擺,肺都快氣炸了。
哥他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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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厲壓根兒就沒瞧見賀芸,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人上了其他男人的車,便沉不住氣地追了上去。
他将碼數飙得極高,風馳電掣間很快追上了玄卿的那輛車。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各種難以忍受的猜想。
會不會謝悠悠本該去買醉遇見他的那晚,其實是和玄卿在鬼混?一想到她在別的男人身下嬌喘,他眼裏就克制不住地蒙上血色。
腳下跟着用力一踩到底,對着那輛車的車尾狠狠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