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案發現場

枕鳶看着天,幾縷紫霞掠過半空,朝陽越過高樓,金光撒向天地,整片天被籠罩着。

從陽臺回了房間,枕鳶在琳琳的手心畫了幾筆,發出亮光後又漸漸消失。郁池歡焉了吧唧的,瞌睡的打了個哈欠,眼中不小心冒出了淚花。

“琳琳醒後就沒事了,不用擔心。”枕鳶對杜雨說。

“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

“嗨,小姨,甭跟她客氣,”黎思佳粗着嗓子擺擺手。黎母聽了,一根手指搗在黎思佳腦門上。被死對頭看到了,黎思佳氣呼呼的站到了一邊。

兩人走後,郁池歡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瞌睡的頭暈。枕鳶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歡歡。”片刻,枕鳶開了口,手指輕輕點在車窗沿。

“今天晚上跟我去個地方。”

郁池歡張着的嘴停了兩秒,“啊?”

“啊什麽啊,好好說話。”枕鳶餘光瞥了他一眼。

郁池歡點着頭跟篩子一般,“去,師姐說去哪兒咱就去哪!”

“回去好好睡一覺。下午開車去鹽城。”枕鳶撐着腦袋靠在一邊。

鹽城?

郁池歡差點點了剎車,看着枕鳶皺眉阖眼的模樣硬生生的将腿收了回來。鹽城的霜葉街,那不是,前幾天出現女鬼的地方嗎?

鹽城是枕鳶原來上高中的地方,秋季多雨霧。

女人打着傘踏在水坑上腳竟沒被沾濕。紅傘憑空打轉,雨滴四濺滑落在地,感覺到身後隐隐出現的腳步聲,女人紅唇一勾,露出烏黑發亮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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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停下腳步,和以往一樣扭頭看到身後站的人後,張君雅眼中強烈的恨意倏然迸射出來,雨滴落在女人過分蒼白猙獰的臉上,瞬間八個人頭從身體裏鑽了出來!那八個人頭表情恐懼一個一個往後拖,離女人兩米多米。

“該死!你們這些人都該死!”女人嘶啞的聲音傳入雨霧之中,一手捏住男人的脖子往上舉。

“師,師——”

郁池歡半眯着眼看着從遠方走來的枕鳶,被女人掐的透不過來氣,面部通紅,腳離地。

郁池歡:真想一拳把女鬼揍翻,可是師姐不讓啊QAQ

“張君雅。”枕鳶清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女鬼一僵,頭上的八頭腦袋瞬間消失,她轉身就想逃跑,可惜被郁池歡一張靜止符貼在衣服上,動彈不得。

郁池歡嫌棄地擦着被女鬼掐着的地方,帶着怨念的目光看着枕鳶。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女鬼看着眼前的男人,猙獰着臉,眼睛凹陷,額頭上早已幹涸的血竟緩緩流動,張君雅伸出長達三米的舌頭将郁池歡纏在一起!

枕鳶蹙眉,雙眼冷冷地盯着纏着的郁池歡的舌頭。

張君雅只覺渾身一疼,被震得舌頭發麻,郁池歡就被放了下來。

“......”郁池歡氣急敗壞,雙手不知道要放到何處,衣服早已被女鬼舌頭上的粘液與雨水沾濕。

“張君雅,你害人害得人還不夠嗎?”枕鳶的語氣平靜如波,走到女鬼面前。

她已經害了八個人了,那八個人全部都被送進療養院,目光癡呆,癱在床上,想必靈魂早已被她吃掉,成為張君雅身體的一部分。

“那是他們該死!”張君雅嘶吼着,蒼白的臉上有一大塊血疤,鮮血一直流到脖子處,眼神中迸射出的恨意令人絕望。

枕鳶依稀記得張君雅最喜歡畫畫,害羞的見人就臉紅。枕鳶幫她解了符咒,暗自嘆了口氣,“我能幫你找到殺害你的兇手,但前提是,你要答應我重新投胎,勿要再害人。”

聽到“兇手”二字,張君雅撕心裂肺地笑了幾聲,郁池歡看着眼前瘋鬼有些可憐,張君雅被殺了八年,兇手至今未找到,也難怪成了這副模樣。

張君雅呲着牙,血紅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說,“好。”

張君雅死後這幾年一直游蕩在人間,從各個地方都能聽到八道館的傳說,八道館是專門收集妖魔鬼怪怨氣的地方,這個地方神秘到至今沒有任何妖魔鬼怪知道它在哪兒。

唯一知道的是八道館的女掌門人——鼻尖有一顆黑痣,手段狠辣無比,比起厲鬼妖魔來講她更可怖。

鬼間妖間流傳一句話,“鼻尖點痣兇神惡煞,鬼見鬼愁,妖見妖逃。”說的就是枕鳶。

血水映着張君雅恨意詭谲的目光,刺耳尖銳的聲音在雨霧中回蕩,“我要那人付出代價,永無輪回!”

郁池歡開着車聽着枕鳶的指揮,一邊看着張君雅跟着車往前飄,枕鳶領着二個人來到鹽城的別墅區,燈光泯滅,在雨中看起來陰陰森森,像是一個無人區。

下了車,郁池歡為枕鳶打着傘,走到36號門牌停下。

門鎖已經老化,用鑰匙打不開,郁池歡還沒從口袋裏将開鎖的小鐵絲拿出來,枕鳶就往後退了一步,伸出右腳對着門踹了上去。

“啪嗒”鐵門就這麽被枕鳶踢...開了。

郁池歡的手一抖,咽了口唾沫,師姐有一個特殊的能力就是力氣特別大,還能舉起一輛車。

別墅到處布滿了蜘蛛網與灰塵,郁池歡将雨傘合上,放到玄關的桶裏,掩着口鼻進屋,一步一個腳印。

“啪”一聲,枕鳶将燈閘推開,整間屋子燈火通明。

郁池歡看着別墅,裏面裝修的是中式風格,只一個實木沙發也得一百多萬。壕,簡直壕的沒有人性。屋裏挂的淨是名畫,要是能偷回去賣一副,這一輩子都不發愁了!

原來師姐這麽有錢...

“歡歡。”枕鳶站在遠處,似乎看穿了郁池歡此時的想法。

郁池歡的心咯噔一跳,頓時有個不詳的預感。

“我要回到案發現場,你在這兒守着。”枕鳶一個眼神看過去,郁池歡立刻挺直腰板。

“保證完成任務!”郁池歡點頭。

枕鳶走到灰塵滿布的沙發,郁池歡迅速用手拍了拍,小顆粒飄蕩在半空中,枕鳶坐了下去,看着女鬼,“手,伸過來。”

張君雅順從地伸出手,枕鳶閉上雙眼,嘴裏喃喃自語,二人周圍發着金光,女鬼就消失了。

枕鳶随之昏迷過去,郁歡盯了幾秒鐘,而後嘴角露出奸笑,将她的身子擺平放到髒兮兮完全沒有收拾的沙發上。

枕鳶睜開眼,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一陣接着一陣傳入鼻中。她看着眼前高瘦斯文的數學老師站在黑板前抄着公式,才一個多月而已就覺得恍如隔世。

她扭頭看着倒數第二排靠窗的那個屬于自己的位置,空空如也,又深深掃了一眼教室的同學,似乎都沒有變化。

枕鳶看着眼前“張君雅”的手,白皙嬌嫩。這次她重回到八年前穿到張君雅身體裏就是為了幫助她消除怨氣,找到兇手。

至于一個多月前枕鳶是怎麽被喚到八年後,她算不出,就連想知道為什麽八年後的自己割腕自殺她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白。

罷了,還是先找到殺害張君雅的兇手要緊,枕鳶來之前事先在網上查了有關新聞,張君雅是在2011年9月29日晚上被殺的。

教室外滴起了小雨,涼飕飕的,張君雅就是在今天晚上被害,第二天早晨五點半被別班同學在廁所裏發現慘死的屍體。

屍體額頭上被撞得留下一灘血痕,頭顱粘附着潮濕的長發,嘴唇發青,被丢在廁所靠窗外的牆角,眼眶撐開,胸前一把刀,衣服潮濕染紅了血。

下了晚自習,枕鳶打着傘拖着“張君雅”的身體朝宿舍走去,校園裏寂靜異常,昏黃的路燈映着路,朦胧的夜色交織顯得詭谲如迷,雨聲夾雜着沉重的腳步聲。

枕鳶目視前方,停下腳步,餘光往後瞥,隐約看到一個桶。

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枕鳶側着身子往後看,路燈昏黃搖晃,似乎除了雨什麽也沒有。

宿舍樓總共有四棟,前兩棟是男生宿舍,後兩棟是女生宿舍,只是都沒有安防盜欄。

“君雅,今天你怎麽不等我呀?”身後傳來女聲,是張君雅的室友趙晴。

趙晴挎着枕鳶的胳膊進入最後一棟宿舍樓,樓梯間有個窗戶,往外看是一片荒涼的草地,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枕鳶停下了腳步。

“君雅,怎麽了?”趙晴問。

枕鳶繼續往前爬樓梯:“沒事。”

窗戶像是不知深淺的洞穴,陰冷黑暗,外面隐約有個影子在草地上站着,又恍然不見。

雨天最适合睡覺,鹽城高中的洗漱間與廁所是連在一起的,寝室六個人匆匆洗完臉爬上了床。

枕鳶躺在張君雅的床上,只能聽見外面大雨噼裏啪啦打在窗戶的聲音,她屏住呼吸,靜下心去聽門外的聲音。

“啪嗒啪嗒”,有腳步聲夾雜着雨水落在水泥地的聲音,枕鳶霎地睜開眼,機械般地從床上下來打開門,走廊的燈亮了起來,緊接着又滅了。她将門鎖上,長長的走廊像是沒有盡頭。

腳步聲愈來愈近,枕鳶如張君雅八年前一樣往廁所走去,聲控燈滅了,枕鳶在黑暗中摸着冰冷的牆壁往前走。

“咚!”有什麽東西敲打在牆上,昏黃的燈亮了起來,後面一根棍子朝枕鳶肩膀上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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