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被分屍的屍體
洞裏突然出現了水聲,似是滴在石頭上清脆的聲音,令人忍不住發顫。
枕鳶擰起眉頭看着裴卓的身後,一雙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扶在裴卓的肩膀。
裴卓一僵,喉頭滾動吞咽一口唾沫,心裏發毛,掙紮地頭緩緩往後看。
“裴卓,我只是系了系鞋帶,你就不見了。若不是聽到你的尖叫聲我都找不到你了。”蘇柔噘着嘴朝裴卓發嗲。
一看見蘇柔,裴卓不寒而栗,手心搓了搓護身符,表情難看道,“你,你過來的時候沒看到什麽嗎?”
蘇柔問:“我難道要看到什麽嗎?”
蘇柔狐疑的望着裴卓,不懂他說的什麽意思。
枕鳶個子不太高,比蘇柔要矮上幾分,她上上下下掃了她一眼道,“你還記得富豪吧?”
蘇柔點點頭,表情不屑,“他啊?手上戴那麽多戒指誰還不記得?”
枕鳶看着蘇柔的表情道,“你過來的時候沒看到富豪的手嗎?血淋淋的被人砍斷挂在洞頂,瞧你男朋友臉上的血痕,就是那人的血。”
蘇柔整個人都僵在原地,過後緩緩看向遠處又扭了回來抱緊裴卓,小聲地說,“沒…我來的時候什麽都沒看到!”
枕鳶漆黑的眸子轉了轉,努努嘴将自己手中的護身符遞給蘇柔,轉身看着神經病,懷疑的說,“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東灣小區的事情,枕鳶并不知道。她從八年前被帶到這裏,八年的記憶都是空白的。
可神經病說,這件事被掩蓋了,那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的笑容帶着神秘,聲音深遠,仿佛從遠處傳來,“我就住在死者隔壁。”
“說不定我還看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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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周身仿佛被冰窖圍着,冰冷刺骨。裴卓忍住不适,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你個神經病,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現在離紳士規定的時間僅僅只有五個小時了,早晨十點鐘枕鳶準時到達游樂園門口,大約十一點被觀光車帶到這裏。
枕鳶讓神經病将背包裏的面包拿出來分了分。幾個人看着也沒什麽心思吃,吓都吓飽了。
枕鳶暫時不餓,再加上她并不想讓他們認出自己,口罩便也沒摘。她将手裏的袋裝面包到自己兜裏。
那幾個人還是沒有動,她疑惑地問:“吃啊,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餐,當飽死鬼總歸比當餓死鬼強。”
“……”
衆人聽後快崩潰了,瞬間感到腦有些缺氧,最終拿起手中的面包啃了起來。
水聲越來越近,地面上隐隐滲着潮氣,洞頂上滴着水珠,前面被石門堵死了,裏面似乎有水蔓延到這裏,散發着微微腥味。
幾個人齊齊看向枕鳶,只不過這次還沒等她上拳砸門,陸子哲率先彎起腰,右手往旁邊一撥,石門就被打開了。
枕鳶:“……”原來石門竟是推拉的。
一打開門,視野開闊,一股子濃重的腥臭味兒傳來,枕鳶臉色沉了下去看着眼前的一幕。
裏面大的出奇,和之前不一樣的是洞非常高,有陽光,很亮。就連空中的灰塵粉末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眼前有着石坑,坑裏的水有一半滲滿了血跡,緩緩朝附近蔓延,将渾濁發綠的水染色。
水中浮着一具被分屍的屍體,只是一顆人頭被安放在坑邊對着石門。人頭面部安詳,沒有一絲痛苦。
身後一片抽氣聲。
蘇柔捂着嘴害怕地抽泣,想說什麽卻發現恐懼地說不出話來。
富豪死了。雖然當時已經猜到了,但真的看到這一幕,心裏還是不好受。枕鳶握緊雙拳,率先踏入那個陰暗、潮濕的黑暗之地。
錢衛星獨自一人闖了雕刻狼形的石門,而蘇柔與裴卓選擇了普通雕刻紋路的石門。林冬天在跟着自己的時候突然被鬼附身,被自己救了之後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兩人前面的陸子哲。
“我是無辜的,你可不能懷疑我。我在他們前面進去的,他倆在後面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做什麽。”陸子哲見枕鳶充滿疑惑的目光說道。
裴卓結巴,“你,你,你別胡說!”
接下來就很明白了,裴卓慘叫聲吸引了三人,跑過去一看,半空中挂着錢衛星的右手。而蘇柔,不知所蹤。
三扇門怎麽走都能夠通過這裏。要麽是厲鬼作案,要麽就是某個人将錢衛星淹死,再分屍。
不對。
枕鳶蹙眉想,也許,人鬼合作也說不定。
幾個小時前還是個活生生的人,現在卻冰冷無比,安詳的…
“嘔…”林冬天站進來看着碎屍忍不住捂住嘴幹嘔起來。
中心洞頂的玻璃将陽光一點一點吸進來,照着林冬天過分蒼白的臉。
枕鳶是被游樂園館主在論壇發了私信才來到這裏。她走到他們面前詢問道:“你們為什麽來到這兒?”
蘇柔緊張兮兮地抱着裴卓說:“我和裴卓要結婚了,今天裴卓說專門給我個驚喜…我想着會不會是在游樂園向我求婚…”
裴卓點了點頭。
林冬天神色恹恹道:“我是被放鴿子了,原本想等朋友過來卻沒有等到。我就想着來就來了,不如就聽那戴禮帽的男人的話,一起玩一把游戲。”
枕鳶最後将目光轉向陸子哲身上。
陸子哲擺擺手,“我一醒來就到這兒了。”
裴卓忍不住開口,情緒激動,“我看,你就是那個兇手!腦子不正常,人肯定是你殺的!我,我要報警!”
說着,他掏出手機,卻突然想起,手機在這裏沒有信號。他用驚恐的眼神看着神經病,腿一軟,忍不住後退幾步。
那目光寒意刺骨,銳利似劍。
枕鳶看着漂浮在水上的屍體,中間身子最重的胸膛部分已經沉了下去,上面只有兩條腿,兩條胳膊和一雙手…
富豪的上衣褲子濕漉漉的被堆在坑外。原本在那個洞裏的手,不知何時又跑到了這裏,只是…
錢衛星身上所戴的表與佛珠也不見了。
除了這個石坑外,還有雕刻花紋的石柱透着陰森,離他們最遠的地方有一扇石門呈開啓的狀态。
枕鳶看着都退縮的幾個人說,“想去就跟着我,不怕死的就留在這兒。”
蘇柔梗着脖子将裴卓往後扯,“跟着你說不定就會跟他一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枕鳶搖搖頭,有些無奈,“随你,我不強求。”
枕鳶将目光對着林冬天與神經病。這次,原本一直跟在枕鳶身後的林冬天竟也要留在這兒。
他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我,也留在這兒吧,這兒人多。”
枕鳶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最後一次提醒他們,“我不強求你們。說你們膽子小吧,你們還和被分屍的屍體在一起。”
三個人瞄了一眼正盯着他們看的頭顱,實在詭異驚恐。只是這三個人眼神都很堅定。
“說你們膽子大吧,确實也傻的可憐。說不定兇手就在你們之間,你們還是小心點吧。”枕鳶表情輕松,像是開玩笑看着又有些不像。
裴卓此時用手指着枕鳶旁邊那人,用絕對的語氣說,“兇手肯定是他!他僞裝成神經病就是為了打消大家對他的懷疑,然後将那人殺了。”
陸子哲好像聽了什麽笑話,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他,“信不信由你。不過我今天确實是從精神病院裏出來的。之前的記憶有些紊亂,只不過看到某個人的臉時,我突然就想起來了。”
陸子哲話剛落,三個人神情緊張,畏懼的對視一眼,各懷心思。
既然沒人聽自己的話,枕鳶也沒空跟這些人胡攪蠻纏,打算找線索,于是便朝着那扇開着的門走去。
陸子哲在後面跟着,湊到枕鳶身旁,語調輕快:“枕枕,你還冷嗎?”
枕鳶停下腳步,看向這個從未見過的人有些意外。他身上的氣味兒有些熟悉,但奇怪的是并非一開始就有的。
情況可不太妙,自己對他一無所知,結果對方對自己了如指掌。最不可思議的是枕鳶居然算錯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穿病服的男人一副死氣之相,渾身陰陰沉沉,就連神仙也救不活他。可是現在看來,哪兒還有黑氣,在這樣潮濕陰冷的洞裏還身穿白色短袖,臉色紅潤,面帶笑容。
枕鳶第一次出現這種算卦出錯的狀況。
枕鳶冷靜的擡起頭看着他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沉默了片刻,陸子哲看着那一雙清澈烏黑的雙眸剛想開口,枕鳶轉身走到更加漆黑的過道蹲下。
一抹落寂從陸子哲的眼中擦過。他跟着走過去,眼神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盒子。
盒子被人踩的有些裂紋,倒扣在坑坑窪窪的地上,枕鳶将藏在盒子裏的紙條撿起來。
紙條與之前那張寫着“東灣小區”四個字不同,這張紙條很新,字跡大相徑庭,一看就是兩個人所為。
枕鳶靜靜的看着陸子哲,“你知不知道潘氏集團出什麽事了?”
陸子哲挑眉,似奇怪她竟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半蹲雙手扶膝,低頭用戲谑的目光看着枕鳶說,“告訴你,我有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