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請畫仙
郁池歡撇撇嘴,“燈都開了,肯定有人,你的智商是不是喂豬了。”
賀嘉珉剛起的雞皮疙瘩又被郁池歡給吓了回去。仔細想想也是,哪個鬼會傻着把燈開着?
他松了口氣,擦了擦光潔的額頭,笑嘻嘻的道:“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枕鳶:“...”
郁池歡拍了幾下玻璃門,沒人回應。
電梯前的燈滅了,賀嘉珉一跺腳,吼了一嗓子:“啊!”
前室的聲控燈亮了起來。
賀嘉珉将藏進褲子兜的剪刀拿出來,嘿嘿笑了幾聲彎着腰道,“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奇跡沒來,燈又滅了。
郁池歡學着賀嘉珉,“噠!”
燈瞬間點亮電梯間,兩個人看到眼前的蒼白的人臉同時大聲尖叫:“啊——”
枕鳶有些無語的看着已經緊緊抱成一團的兩個人。
一個是修煉成精的狐貍,另一個昨天還信誓旦旦的說要來看鬼。結果膽子小的如芝麻。
“咔嚓”一聲,門鎖被打開。
對面站着一個女生,眼下發青,挂着濃濃的黑眼圈,态度不是特別好,“你們在吵什麽?煩死了。”
緊緊抱着的兩個人迅速撤離,風淡雲輕仿佛剛才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女生打開門,一股子油漆顏料的味道。
賀嘉珉仔細的看了她一眼說,“何棠,你怎麽還在這兒?”
何棠看到了賀嘉珉,最近火的厲害的明星居然也跟着來到了畫室,這三人的組合不免讓她多想,“我收拾收拾就走。”
面上還殘留着八卦、驚奇的表情。
郁池歡嘴角抖動。知道何棠在想什麽,話到嘴邊,郁池歡攏住了嘴。還是不解釋了,越解釋越亂。
賀嘉珉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在一樂畫室呆了,因為上次的那件事,賀家專門給他請了家教,一對一的練習繪畫。
“何棠,咱們畫室有人,有人..那個了嗎?”賀嘉珉擠了擠眼,不想說“死”這個字,太不吉利了。
何棠疑惑,“哪個?”
賀嘉珉:“那個!”
“到底是哪個?”
郁池歡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賀嘉珉身上,對何棠說道:“前幾天,有學生死了?”
何棠一怔,表情有些悲傷,“嗯,說是熬夜過度心髒驟停去世的。”
“下個月,市裏有個比賽,如果作品能夠擠進前三名,就能報送上A大,可能是這個原因譚清才突然去世的。”說着,何棠捏了捏鼻梁,她忙着趕作業已經快兩天沒合眼了。
何棠想着在畫室稍微眯一會兒卻被他們給吵醒了,她打了個哈欠轉身回教室,打算收拾書包回家。
一樂畫室在全國很出名,有的素描老師就是南大的教授,偶爾出來授課。
畫室昏暗,只有深處盡頭的那一間教室亮着燈,長長的過廊挂滿了各種畫。
“卧槽,吓死我了。”郁池歡差點蹦了起來。
拐角處,一間透明的教室裏擱置着各種各樣的雕像,在黑暗中格外滲人。
郁池歡的心跳的飛快,他緊緊跟在枕鳶身後。
走到教室,賀嘉珉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對啊,何棠。譚清本來就不喜歡畫畫,而且她只是想混個高中畢業證,她怎麽可能會因為比賽保送熬夜畫畫啊?”
何棠停下腳步,語氣腔調有些奇怪,“你怎麽知道她不想要保送的名額?你以為之前譚清繪畫功底的進步是玩游戲玩來的?”
賀嘉珉:“...”
“你也太天真了吧。譚清在家熬夜學習技巧,你又不知道。”何棠又往賀嘉珉身上扔了幾嗖冷箭。
畫室裏傳來椅子刺耳的聲音,何棠将畫板上四個圓釘取下來,而後收走自己的畫紙。
賀嘉珉此時的心情複雜,他沒忍住說道:“何棠,我沒報名那個比賽,你把畫放到畫室也沒關系...”
何棠手上動作沒停,看賀嘉珉跟看傻子一般,“我就不能回家睡一會兒起來再畫嗎?”
郁池歡咳嗽一聲,“那你回去小心點。”
再不說話,恐怕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鑰匙給你,明天我在家休息,到時候你來畫室開門。”何棠将鑰匙遞給賀嘉珉,接着告了別走出畫室。
畫室裏安安靜靜,顏料的味道比何棠身上的氣味更重。空曠的教室裏擺着十幾個三腳架,三腳架上支撐着木質畫板。
前方還立着一尊雕像。
郁池歡發了一會兒呆,對兩人說,“走吧,感覺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賀嘉珉贊同的點點頭,第一次覺得畫室靜悄悄的詭異。
郁池歡剛關上燈就被枕鳶重新打開,畫室裏出現一陣沙沙聲,一張畫紙落在地上。
賀嘉珉咽了咽口水,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又一次湧上心頭,“這是風吧...”
沒人動這幅畫紙,然而畫紙現在卻掉到了地上。
“窗戶是關閉的狀态。”枕鳶說。
賀嘉珉瑟瑟發抖,又好奇的探腦袋往下瞅,這張畫紙原本是白紙,可現在卻多出來四個人。
四個人手中拿着顏料似乎在商量着什麽。
畫很朦胧,墨黑色的顏料勾勒着四個人的畫像,他走到面前低頭看向畫,驚奇的是,畫中人像激動與興奮的表情惟妙惟俏,莫名詭異。
賀嘉珉心髒猛地收縮,揉了揉眼,整個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他顫抖的說,“畫中那四個人是不是在哭?”
畫紙墨黑色的染料開始環繞,最終形成一雙眼,空洞黑暗,就這樣凝視着他們。
郁池歡用盡全力将手中的符紙扔在地上,踩在畫紙上。
畫室裏瞬間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畫紙冒着縷黑煙,墨黑色的顏料消失,畫紙上只留有一枚腳印。
三個人下了電梯沉默不語。
枕鳶斂下眉頭,“明天去找一下何棠。”
賀嘉珉不明白什麽意思。
“剛才的畫中,有一個人是何棠。”枕鳶解釋道。
第二天還沒來得及去找何棠,人在淩晨也沒了。死因與之前的譚清一樣,熬夜致死,心髒驟停。
事情又成了死胡同。
枕鳶三個人又去了一趟畫室,人只有零星幾個,昨天看到的那張紙,現在被人釘到了畫板。
畫室裏人心惶惶,直言晚上回去最晚熬到淩晨十二點,再也不敢通宵了。
“真沒想到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畫室裏有個女生說道。
枕鳶走過去詢問。
那女生帶着遺憾與惋惜的表情,“我們畫室有一個四人組。其中就有何棠與譚清。剩下兩個人因為前些日子譚清出事不來畫室了。”
賀嘉珉說,“昨天邱秋知道我來了畫室給我發了一連串消息,語無倫次的,我也不懂她發的什麽意思。”
枕鳶心思微斂,“她們是召喚了畫仙。”
昨晚那副畫便是四個人請畫仙的畫面。
郁池歡打了個寒顫。
“走吧,賀嘉珉聯系一下邱秋,不然,她接下來恐怕也會有危險。”枕鳶說。
等到了邱秋家裏,不免有些震驚,按理說能在一樂畫室補習的學生家庭條件至少也在中等偏上。
可是邱秋家一眼望穿,沒有客廳,房子大概只有三四十平方,一家三口住在一張床上,挨着廁所的就是做飯的地方,很小,家裏同樣沒有電視機,床邊一側堆滿了畫板。
邱父邱母悻悻,手腳不知如何安放,他們兩個将疊在一起的小凳子用幹淨的毛巾擦了擦放在狹小的空間裏,說話帶着些方言,“你們先坐。”
枕鳶四周望去沒見邱秋的人影。
“秋秋一直躲在廁所裏不出來,可急死我們了,就連吃飯也非要我端到廁所。”邱母滄桑的面孔看着令人心疼,雙手來回交疊,手指被凍的紅通通的。
賀嘉珉從來不知道邱秋的家庭狀況這麽差勁,可邱秋在畫室的穿着打扮也完全看不出來。
一樂畫室死去的譚清、何棠和這個邱秋與黃姿四個人關系特別好,就連上廁所也要拉着手一起上。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四人組關系決裂。
邱父也是拿自己女兒沒了法子,兩鬓白了發,懇求道:“你們是我女兒的同學吧?秋秋發生了什麽事你們知道嗎?還是說有人欺負她了?”
賀嘉珉作為唯一一個與邱秋接觸的人也一頭霧水。
“幫我勸勸我家閨女吧,老在廁所裏呆着可怎麽是好啊!過段時間又要比賽了,閨女前段時間跟瘋了似的天天熬夜畫畫說要考上第一,就能保送上大學,還說到時候給我們夫妻倆買鞋子穿呢。結果...哎。”邱父說到最後沉重的嘆氣。
賀嘉珉走到廁所門前,塑料劣質的推拉門将廁所擋的嚴嚴實實。
他敲門,“邱秋,咱們出來談,可以嗎?”
半晌,廁所裏傳來聲響攜帶着邱秋驚恐的聲音,“誰,誰告訴你我家在哪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