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一樂畫室
劇中呂七救的男人宋申和趙一的女朋友陳湘都是幽靈。幽靈與鬼魂不同。
幽靈在人死後第二天便會回到原身體內,表面看着與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可一旦過月,身體便會透明消失。
衆鬼魂打光開始拍最後一場戲。
“枕枕啊,你別緊張,卡戲是常事。你要牢牢把握當時的心情。你愛的人是幽靈,今天是你們相處的最後一晚。要直視小司的眼睛,躲躲閃閃的可是把握不住感情。”劉導帶着耐心說。
這已經是第五次喊卡了,劉導疲憊的坐在小馬紮上。
枕鳶站在旅館門前,不大自在的回應。
見兩個人調整完畢,劉導将小馬紮踢一邊站起來死死緊盯屏幕。
燈光朦胧袅袅,宋申周身被昏黃刺眼的光圍繞,仿佛将要消失了般的透明。
呂七眼眶溢滿了淚水,直直的望着眼前快要消失的男人。
宋申彎腰右手輕撫呂七的發梢,最後停留在她的耳側。
沉重的嘆息仿佛要嘆進人的心裏。
呂七哭的連鼻尖也微微泛紅,宋申呼吸有些困難,他顫抖着用大拇指腹将女人臉上晶瑩的淚水擦拭。宋申輕抵呂七的額頭,聲音暗啞低沉仿佛沉悶的時鐘,“別哭。”
宋申看着呂七嘴角扯着苦澀的笑容,心髒猝不及防的發痛,他盡量用輕松的語調說,“在這兒這麽久了,我還沒看過日出,七七你陪我...”
宋申握着呂七的手扭身,卻被她緊緊環着後背,溫暖發燙。
“讓我再抱一會兒。”聲音帶着哽咽。
宋申回握呂七的手,低頭,身子已漸漸透明,他轉身将呂七抵在牆角,手臂收緊托着她的腰,低頭吻了上去。
辛朝司聽到她的抽泣聲,顧不得還在戲中,憐惜的将淚珠吻掉,枕鳶微張唇,眼睫毛還帶着少許晶瑩的珠子,瞳仁裏裝着模糊又清晰的自己。
辛朝司喉嚨滾動,捏進腰,像是要揉進骨子裏,一手托着她的後腦勺吻上她的唇。
溫熱濕潤的舌.尖頂了進去,貪婪的攫取屬于她的氣息,掃着每個角落,感受到對方微淺的回應,辛朝司加深了吻,暴風雨般席卷着呼吸,最後他溫柔輕.舔她的唇角。
“卡!” 半晌,傳來劉導激動的聲音。
“太棒了!小司,這個吻加的好,感動的我都快哭了。”劉導誇張的說,手還揉了揉眼。
衆鬼魂群衆演員在一旁嗷嗷,辛朝司高漲的情緒一落千丈,驟然停止呼吸。
糟了。
他緊張的看向枕鳶,枕鳶垂眸的瞬間遮掩了此時的情緒。
殺青了。
劉導異常高興,“這次真虧你們幫忙啊,沒想到演技都很娴熟,完完全全是我想要的感覺,這部劇一定能火。”
純嫖走到劉導身旁将手中的古扇遞給他,“劉導,這幅扇子您拿着,謝謝這些日子對我們的照顧。”
古扇上畫着裸.男,劉導表情僵硬又糾結,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方臣對将要發生的事情不知所措,純嫖的長相與那時無半點變化。自那天聽到她是鬼的談話後,他隐隐約約記起了之前的事情。
純嫖站在門口,“和尚,這段時間是這幾千來我最開心的時刻。”
她釋了口氣,變回最初的模樣,淡粉色的古裙,唯獨少了那根碧綠的簪子。
方臣攥緊被暖熱的簪子。
“你...”
純嫖公主露出陽媚的笑容,“我要去投胎了。和尚,以後你要開心點。”
“我不恨你。”
只是後悔輕賤自己的生命,錯失了美好。
方臣頭有些發蒙,害怕的想要抓住純嫖的手。
純嫖像往常一樣,湊到他身旁,踮着腳冰冷的唇點在方臣的下巴,“以後再也不能欺負你了。如果有下輩子,你一定要等我。”
說完,她關上門将方臣鎖在門外,房間裏鬼魂看起來恹恹的,純嫖對枕鳶說道,“我準備好了。”
鬼魂飄在半空等待引路送入地府。
“你不問...”
枕鳶還未說完,純嫖打斷了她的話,“有這些日子我已經很滿足了。”
枕鳶掏出引路符,将他們送到地符。
屋子裏空空如也。
打開門,枕鳶看到方臣轉過身,眼眶微紅。她嘆了口氣道,“純嫖投胎,十八年後你們會在晉城相遇。”
方臣看着那時自己送給她的簪子笑出了眼淚。
第二天等劉導睡醒,旅館只剩下他們四人了。
“哎,這麽好的苗子,怎麽說走就走啊。”劉導遺憾的道。
“你們找的那些人我還打算給他們介紹活呢,都走了。”劉導想起來不禁臉紅,連工資都沒給他們發。
下了山,劉導奇怪的看着前面兩個人,氣氛微妙,他撚着胡子偷偷詢問方臣,“師兄妹能談戀愛嗎?”
方臣:“...”
回到道館,枕鳶就看到排了一條長龍的隊伍。
郁池歡坐在泛白的桌子前,手忙腳亂。手邊上的符紙堆成一摞。
“小夥子,你多大了?”
“一張符紙九百,阿姨請付賬。給你的[止咳符],回到家将符紙泡進水裏,喝上一小碗。”郁池歡有氣無力的說。
并沒有回答可怕的年齡問題,天知道他幾千歲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自從在這兒附近住的一位大爺買了[止疼符]後,每天來道館買符紙的人排長龍,一天到晚沒一點閑功夫。
還要陪阿姨大嬸聊家常,郁池歡哭喪着臉。
“小夥子,我家親戚的女兒今年二十有二,長得眉清目秀,學霸,還會彈鋼琴。你的...”
郁池歡趕快擺手,這種話聽的耳朵都起繭了,“我已經出家了,情情愛愛那是凡塵俗子的事,與我無關。”
在後面排隊的中年女人一聽,見沒了戲,嘴裏嘟囔着就都走了。
郁池歡:“.....”合着你們大嬸閑着給我介紹對象來的
“別,別走啊,不買點符紙嗎?”郁池歡喊住她們。
...
待枕鳶走進來,道館也只剩下零星幾個人。一個小姑娘扒着門框看到枕鳶激動的喊出了聲,“姐姐。”
“師姐”郁池歡看到枕鳶後一屁股從凳子坐起來,差點把桌子掀了。
枕鳶應了一聲看向旁邊的小姑娘,有些熟悉。
趙橙橙第一次見到真人不免激動起來,可想到學校發生的事,整個人像霜打了的茄子。
“姐姐,你還記得時星嗎?我是她同學,前些日子時星為了阿姨買了兩枚符紙。”趙橙橙說。
枕鳶看了看校服,回憶起來了,那天時星來道館穿的也是這身校服。
“記得。”畢竟時星是八道館的第一位客人。
趙橙橙有空就來八道館蹲點,這次終于等到她了,趙橙橙說,“姐姐,最近一周我補習的畫室好像出現奇怪的事情了。”
郁池歡有些傷心,這小姑娘他見過好幾次,每次他問有什麽事時,她總是搖搖頭最後垂頭喪氣的走出道館。合着,自己只是一個擺設,自己明明也是大師,怎麽...都沒人找自己算卦捉鬼,反倒總被一群大媽介紹對象。
“周末我上課的時候聽到旁邊的教室傳來尖叫聲,可是我打開門一看,窗戶是打開的,教室裏只有畫板,沒有人。可是我明明聽到了。”趙橙橙回憶道。
郁池歡想說一句,是不是鬼魂搞得鬼,又害怕趙橙橙吓到,于是閉着嘴繼續聽她講。
趙橙橙臉色有點難看,“沒過幾天我們畫室有個姐姐當場暴斃,人就死了。”
“我想是不是有鬼啊?所以想找姐姐幫個忙。不然,我們都不敢去畫室畫畫了,連素描老師都辭職了。”
枕鳶問,“橙橙,你補習的畫室在哪兒。”
趙橙橙撓了撓頭,“姐姐,我不知道那條路叫什麽,但是一樂畫室很有名的,許多高三的哥哥姐姐都會選擇來一樂畫室補習高考。”
一樂畫室?
“師姐,賀嘉珉不就在一樂畫室嗎?”郁池歡說。
枕鳶想了想道,“這樣吧,明天我們去一樂畫室看看情況。”
趙橙橙露出為難的表情,“姐姐,明天是周一,我得回學校上課。”
郁池歡說:“沒事,明天你就安心的上學,有人帶我們去。”
趙橙橙左瞄右看的,見附近沒了人就偷偷的将校服拉鏈拉開,将內側兜裏的卡拿出來,生怕有人看到,“姐姐,這兒能刷卡嗎?”
郁池歡:“...”
枕鳶看着趙橙橙說道:“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鬼魂在作怪,卡你先收着。”
等趙橙橙走了,郁池歡給賀嘉珉聯系說了這件事。
“什麽?死人了?”賀嘉珉的聲音充滿恐懼。
郁池歡正想安慰他,實在不行他跟師姐兩個人去算了。
接着賀嘉珉興奮道:“什麽時候去!我需要帶什麽東西?”
枕鳶:“帶上腦子。”
賀嘉珉在那邊哼了幾聲,挂了電話,專心致志的在家裏把這幅素描畫完。
十一月的天黑的快,冷空氣襲來,枕鳶忍不住在大衣裏套了個軟茸茸的毛衣,舒服又暖和。
一樂畫室在三樓,門已經被鎖上了,只有電梯前室留着一盞燈。
裏面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枕鳶後退了一步,郁池歡迅速将拉着她的胳膊,緊張道:“師姐,這個門貴着呢。”
郁池歡這一嗓子不小,一樂畫室最深處的燈直接亮了。
賀嘉珉趴在透明的門往裏看,眼睛越瞪越大,頭皮發麻,雞皮疙瘩傳遍了全身,“卧,卧槽...裏面有人!”